第三十五章 苍梧子
细雨绵绵，两岸的青山松柏和水中的倒影相连，飞过江面的群鸟也分不清哪边是天，哪边是水，一不留神就栽进了水中。楚辞撑动竹篙，扁舟缓缓在江面上划动，在船尾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涟漪，陈玉鸾坐在船头，光着的脚丫子在水中晃荡，看着周围的山水，心情十分愉悦，宛转悠扬的曲音回荡在山谷间，久久不散，为此间平添了几分雅趣。
二人自离开青柳镇后，翌日便来到了九嶷山，见此间风景甚好，寂静清幽，一颗躁动不已的心也渐渐平复，不觉间生出游玩之心，便乘船览遍此间风景。
九嶷山山如其名，山谷上空终年雾气环绕，山势雄伟，成群的山峰连成一片，犹如一条青色的龙脊横卧在九州大地。
此间松林青翠，溶洞密布，绿水长流，鲜有人迹，偶尔间能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鹰啸猿啼。
忽然间，只听得远处的岸边传来呼喊声，连天上的飞鸟都被惊到了，冒着细雨飞向了山林。
“船家！船家！”
陈玉鸾按捺竹笛，楚辞手上一缓，二人的目光顺着声音望去，远处的岸上站着一个老人，焦急的喊着。楚辞调转方向，向老人划了过去，老人打着一把荷叶，笑眯眯的向二人招手。
不多时，船停靠在岸。老人见船上是一对青年男女，男子一身蓝衣，剑眉星目，率直清爽；女子相貌清丽，秀发披散在身后，一身水绿色长裙，气质淡雅出尘，宛如清水芙蓉。便认为二人是一对江湖侠侣，拱了拱手，十分礼貌的说道：“老夫苍梧子，乃山上一居客，偶遇小雨，恳请二位容老夫进船一避。”
陈玉鸾微笑道：“老先生客气了，避雨乃区区小事，但请不妨。”
“多谢二位。”老人拱手道。
待老人上了船，楚辞撑起竹篙，离开了河岸。老人坐在舱内，一面看着江面美景，一面看着二人，道：“二位心地善良，气质不凡，想必非寻常之辈，不知可否告之姓名，”
楚辞一边撑着竹篙，一边道：“晚辈楚辞，你身边这位女子姓陈，名玉鸾。”
“你就是那个楚辞啊......”苍梧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楚辞，道：“待雨停了后，请二位到老夫陋居饮一杯清茶。”
“敢问前辈年龄几何？”楚辞忽然问道。
“唔，老夫今年七十一岁，怎么了？”
“是晚辈想多了，不必在意。”楚辞微微一笑，道：“前辈认得我？”
“与其说是认识，倒不如说我们之间有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苍梧子看着眼前的江面，叹道：“若非老夫是个遵守承诺的人，再加上你与我避雨之恩，真想把你丢进水里喂鱼。”这一番话说的不咸不淡，苍梧子的脸色也表现的很平静，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是晚辈唐突了。”楚辞很识趣的不再多问。并非是怕了老人，只是对方嘴上说的凶狠，但并无敌意，所以楚辞也不想和他起冲突。
浅黑色的云气不愿就此散去，聚拢了更多乌云，过一阵子，天空下起磅礴大雨。无奈之下，楚辞也只好进仓避雨，空若无人的江面上，一只黑色的扁舟随波逐流，三人坐在舱内，见雨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停的，也谈起了一些江湖之事。
只听陈玉鸾问道：“前辈在山中住了多年，不知近些日子是否见过一个叫百里无生的人？”
“此人性格外冷内热，倒颇为符合老夫胃口。”苍梧子淡淡的笑道，看着船外被风吹斜的大雨，“地府五大鬼王老夫也见过，当时他们正要下手杀死百里无生，夺走千年火灵芝，老夫本欲出手相助，不过他们武功太高，所以老夫为了救下百里无生，只好将他手中的东西给了鬼王。”
“什么？千年火灵芝落到了鬼王手里？”楚辞和陈玉鸾俱是一惊，真要是这样，那铲除五大鬼王一事就是痴心妄想了。
“东西虽然在他们手里，但他们还带不走。”苍梧子神秘的笑道。
“这又是为何？”
“当日我虽救下百里无生，也知倘若交出千年火灵芝，我二人必然难逃毒手，所以我带着百里无生逃到了玉都峰冰晶洞，他们被我困在了洞天之中，那里有一头千年蛟龙，我以火灵芝为诱饵，引它攻击五大鬼王，纵然他们有通天之力，一时间也难以走脱。但那五人非等闲之辈，时间一久，终是要出去的。”
“千年蛟龙？想不到世间竟然还有此等强横的异兽。”
“既然百里无生被前辈所救，鬼王又被困于冰晶洞，那我们只需要在洞口附近设置好机关，守株待兔即可。”
苍梧子赞许的看了一眼陈玉鸾，道：“姑娘说的很对，老夫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势单力孤，索性困住一时便罢了。如今巧遇你们二人，正是天赐良机啊。”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前往冰晶洞。”
楚辞也不管外面还下着大雨，宁可淋雨也要尽快赶往洞前，以免错失良机。
“且慢！”苍梧子唤住楚辞，向他道：“此计虽妙，但事中有些曲折，不可不为。”
听到此言，楚辞又坐了回去，试探性问道：“可是为了我？”
苍梧子淡淡的说道：“你来这九嶷山是否是为了那苍梧真诀？”
楚辞平静的道：“前辈见过心影？”
陈玉鸾早先便猜测苍梧子便是沈苍梧之后人，此时听到苍梧真诀，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心影？那是你和她相识时用的化名。不久前她确实来了这里，还杀了我的爷爷——沈苍梧。”
“怎么可能！”
“沈苍梧被人杀死了！”
不同的惊呼声同时从二人口中发出，楚辞怎么也没有想到，心影让自己求取苍梧真诀，却杀了苍梧真诀的创始人。而对于陈玉鸾来说，沈苍梧之死令她极为震惊，她出身正道四门之一的桃花谷，对曾经威震武林的江湖前辈也有一定了解。
天下武林人才辈出，古往今来高手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要说各领风骚数，最终青史留名的却并不多，如那风云剑派的创始人风轻云，也只有此等人物，才有资格让世人铭记。
沈苍梧，恰恰是这么一个人物。
他是百年前的无敌人物，武功盖世，虽孤身一人，名气却胜过正道四门的领袖。曾被公认为天下第一高手，冠绝群雄，独领风骚十余年，留下了许多震惊天下的事迹。
可谁也没有想到，沈苍梧在四十余岁那年，却飘然隐去，从此再也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有人说他遇到了强敌，输的一败涂地，也有人言他自认为天下间再无敌手，心受打击，所以才隐遁江湖。
总而言之，沈苍梧是一个传奇，关于他为何消失在江湖也是一个不解之迷。
任谁也没有料到，这位曾经天下无敌的人物，在他人生迟暮之时竟然遭遇了强敌，黯然结束了一生。
见二人这般震惊，苍梧子失落一笑，道：“我爷爷的死亡其实也怨不得她，只是他太要强了，所以会死。”
二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老人，不多时，苍梧子叹了口气，像是内心有无数的痛苦，想要找人倾诉一般，说道：“我爷爷沈苍梧的妻子是昔日飞燕阁的阁主，那位飞燕阁主从辈分上是她的师祖宗了。”
苍梧子口中的她，自是指心影。
“有这层关系在，自我爷爷开始，我们与飞燕阁的关系一直都还算不错。心影是这一代的飞燕阁主，近日她来到此地，想让我爷爷将苍梧真诀传授与你，我爷爷看在故去妻子的份上，欣然同意。
飞燕阁这个门派江湖中人知道的不多，但我爷爷却知道每一代飞燕阁阁主都是江湖上罕见的高手，我虽然没有见过奶奶，但也听爷爷说过她的武功足以与当时的正道四门门主相提并论，也是一代高手。
细细想来，从我爷爷隐居至今已有百年，这百年来他的功力愈发深厚，胜过当年辉煌之时，只是一直不曾和人交手。我和我爹武功虽强，但在他面前也只是指点晚辈的程度，算不得对手。如今遇到这一任的飞燕阁主，他自然是见猎心喜，想与之交手一番。
我爷爷自认为这一百多年来，当世无人能与他匹敌，直到遇到这位飞燕阁主，才直到错了。这一任的飞燕阁主实在是太强了......”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仿佛回到了不久前，“她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奇才，年纪与你二人相仿，武功却早已通玄。爷爷与她拼斗了一日一夜，也未能分出胜负，甚至......那位飞燕阁主因我爷爷与飞燕阁有旧，认他是前辈，所以一直不曾出全力。”
听到这里，二人再次被震撼。未出全力便与百年无敌的沈苍梧战个不分胜负？
尤其是楚辞，他一直认为心影很神秘，武功远胜过自己，但从未想过她的实力会比冷无情还强。
今日方知，她以前所展露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爷爷再怎么说也曾天下无敌，就算至死寻不到敌手，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享受着高处不胜寒带来的孤独，但绝不会承认世间有人比他更强！”
说到这里，苍梧子语气加重，旁听的二人也终于明白了真相。
想来是心影的强势激起了沈苍梧的渴求一敌手的欲望，无敌之人内心逐渐淡忘的好胜之心，所以宁死也要全力一战。
苍梧子的语气带着一丝苦涩，“爷爷承认她的实力在自己之上，但依旧不甘心，纵然不是她的对手，但若是连对方全力都没有逼出来，对他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的打击。为了逼飞燕阁主全力以赴，爷爷以苍梧真诀和以自身性命要挟，若下一招不见全力，不仅苍梧真诀不会给你，他也会立刻自刎，以结一生。”
“所以最后......”楚辞小声道。
“爷爷他自然不是对手，但在最后关头那个人留了几分力，所以倒是伤不至死。不过他本就是迟暮之年，虽然在飞燕阁主的医术下，爷爷很快康复了，但此战过后，他也再无心愿，就在飞燕阁主离去的第二天便去世了。”
当苍梧子讲述完那一刻，二人颇为感叹。一世无敌的江湖传奇，在迟暮之年迎来了一位更强的人物，如此命运，令人不胜唏嘘。
话转回正题，只听苍梧子道：“我资质有限，爷爷虽传授我神功，我却不能尽数修习，所以并不知苍梧真诀全貌。我爷爷生前将苍梧真诀全本藏在了冰晶洞中，你若想取，就必须要孤身涉险，和五大鬼王一样闯入洞中。”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建议，千年蛟龙之强大，连五大鬼王都奈何不得，更别说是楚辞了，想要从洞中取得绝世武功，谈何容易？
陈玉鸾看了楚辞一眼，脸上的担忧之色不言而喻。毕竟除了千年蛟龙，洞中还有五大鬼王，要是被他们看到有外人闯入，说不定会以楚辞为诱饵，换他们逃走的机会。
“还是别去了......”陈玉鸾轻声道。
楚辞摇摇头，见陈玉鸾一脸关切之色，歉然道：“其实我也去过扬州，柳家灭门的时候，我也在场，还和黑白无常交过手。险些丢了性命，幸好从龙雷出手相助，这才让我幸免于难。”
陈玉鸾不禁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的功夫，先前楚辞吐露的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立刻从谎言中找到了真相。“所以，你之前瞒了我很多事？”
“嗯。”楚辞点点头，“我不仅和无常交过手，还在来永州的路上，杀了地府的血煞鬼王和黑风三煞，所以才会身受重伤，最后被你所救。”
“原来你早就和地府有了瓜葛。”陈玉鸾叹了口气，“地府素来睚眦必报，尤其是无常，传言无常出手绝无生机，你不仅逃脱了他们毒手，还杀了教中高手，这苍梧真诀对你而言其实是你唯一的活路。”
楚辞没有反驳。
“你能从无常手下虎口逃生，斩杀血煞鬼王及其手下，炼魂鬼王也在你手上吃了亏，这些事也不是纯靠运气就能办到的。算了，来时我们有约定，你帮我解决鬼王的事情，我帮你找苍梧真诀，如今两件事都遇上了，那你就进洞去找苍梧真诀，而我对付五大鬼王，结局各凭天命。”
“多谢。”楚辞神色复杂的说道。
二人自离开青柳镇后，翌日便来到了九嶷山，见此间风景甚好，寂静清幽，一颗躁动不已的心也渐渐平复，不觉间生出游玩之心，便乘船览遍此间风景。
九嶷山山如其名，山谷上空终年雾气环绕，山势雄伟，成群的山峰连成一片，犹如一条青色的龙脊横卧在九州大地。
此间松林青翠，溶洞密布，绿水长流，鲜有人迹，偶尔间能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阵鹰啸猿啼。
忽然间，只听得远处的岸边传来呼喊声，连天上的飞鸟都被惊到了，冒着细雨飞向了山林。
“船家！船家！”
陈玉鸾按捺竹笛，楚辞手上一缓，二人的目光顺着声音望去，远处的岸上站着一个老人，焦急的喊着。楚辞调转方向，向老人划了过去，老人打着一把荷叶，笑眯眯的向二人招手。
不多时，船停靠在岸。老人见船上是一对青年男女，男子一身蓝衣，剑眉星目，率直清爽；女子相貌清丽，秀发披散在身后，一身水绿色长裙，气质淡雅出尘，宛如清水芙蓉。便认为二人是一对江湖侠侣，拱了拱手，十分礼貌的说道：“老夫苍梧子，乃山上一居客，偶遇小雨，恳请二位容老夫进船一避。”
陈玉鸾微笑道：“老先生客气了，避雨乃区区小事，但请不妨。”
“多谢二位。”老人拱手道。
待老人上了船，楚辞撑起竹篙，离开了河岸。老人坐在舱内，一面看着江面美景，一面看着二人，道：“二位心地善良，气质不凡，想必非寻常之辈，不知可否告之姓名，”
楚辞一边撑着竹篙，一边道：“晚辈楚辞，你身边这位女子姓陈，名玉鸾。”
“你就是那个楚辞啊......”苍梧子意味深长的看着楚辞，道：“待雨停了后，请二位到老夫陋居饮一杯清茶。”
“敢问前辈年龄几何？”楚辞忽然问道。
“唔，老夫今年七十一岁，怎么了？”
“是晚辈想多了，不必在意。”楚辞微微一笑，道：“前辈认得我？”
“与其说是认识，倒不如说我们之间有不可化解的深仇大恨。”苍梧子看着眼前的江面，叹道：“若非老夫是个遵守承诺的人，再加上你与我避雨之恩，真想把你丢进水里喂鱼。”这一番话说的不咸不淡，苍梧子的脸色也表现的很平静，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
“是晚辈唐突了。”楚辞很识趣的不再多问。并非是怕了老人，只是对方嘴上说的凶狠，但并无敌意，所以楚辞也不想和他起冲突。
浅黑色的云气不愿就此散去，聚拢了更多乌云，过一阵子，天空下起磅礴大雨。无奈之下，楚辞也只好进仓避雨，空若无人的江面上，一只黑色的扁舟随波逐流，三人坐在舱内，见雨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停的，也谈起了一些江湖之事。
只听陈玉鸾问道：“前辈在山中住了多年，不知近些日子是否见过一个叫百里无生的人？”
“此人性格外冷内热，倒颇为符合老夫胃口。”苍梧子淡淡的笑道，看着船外被风吹斜的大雨，“地府五大鬼王老夫也见过，当时他们正要下手杀死百里无生，夺走千年火灵芝，老夫本欲出手相助，不过他们武功太高，所以老夫为了救下百里无生，只好将他手中的东西给了鬼王。”
“什么？千年火灵芝落到了鬼王手里？”楚辞和陈玉鸾俱是一惊，真要是这样，那铲除五大鬼王一事就是痴心妄想了。
“东西虽然在他们手里，但他们还带不走。”苍梧子神秘的笑道。
“这又是为何？”
“当日我虽救下百里无生，也知倘若交出千年火灵芝，我二人必然难逃毒手，所以我带着百里无生逃到了玉都峰冰晶洞，他们被我困在了洞天之中，那里有一头千年蛟龙，我以火灵芝为诱饵，引它攻击五大鬼王，纵然他们有通天之力，一时间也难以走脱。但那五人非等闲之辈，时间一久，终是要出去的。”
“千年蛟龙？想不到世间竟然还有此等强横的异兽。”
“既然百里无生被前辈所救，鬼王又被困于冰晶洞，那我们只需要在洞口附近设置好机关，守株待兔即可。”
苍梧子赞许的看了一眼陈玉鸾，道：“姑娘说的很对，老夫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势单力孤，索性困住一时便罢了。如今巧遇你们二人，正是天赐良机啊。”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前往冰晶洞。”
楚辞也不管外面还下着大雨，宁可淋雨也要尽快赶往洞前，以免错失良机。
“且慢！”苍梧子唤住楚辞，向他道：“此计虽妙，但事中有些曲折，不可不为。”
听到此言，楚辞又坐了回去，试探性问道：“可是为了我？”
苍梧子淡淡的说道：“你来这九嶷山是否是为了那苍梧真诀？”
楚辞平静的道：“前辈见过心影？”
陈玉鸾早先便猜测苍梧子便是沈苍梧之后人，此时听到苍梧真诀，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心影？那是你和她相识时用的化名。不久前她确实来了这里，还杀了我的爷爷——沈苍梧。”
“怎么可能！”
“沈苍梧被人杀死了！”
不同的惊呼声同时从二人口中发出，楚辞怎么也没有想到，心影让自己求取苍梧真诀，却杀了苍梧真诀的创始人。而对于陈玉鸾来说，沈苍梧之死令她极为震惊，她出身正道四门之一的桃花谷，对曾经威震武林的江湖前辈也有一定了解。
天下武林人才辈出，古往今来高手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但要说各领风骚数，最终青史留名的却并不多，如那风云剑派的创始人风轻云，也只有此等人物，才有资格让世人铭记。
沈苍梧，恰恰是这么一个人物。
他是百年前的无敌人物，武功盖世，虽孤身一人，名气却胜过正道四门的领袖。曾被公认为天下第一高手，冠绝群雄，独领风骚十余年，留下了许多震惊天下的事迹。
可谁也没有想到，沈苍梧在四十余岁那年，却飘然隐去，从此再也无人知晓他的下落。
有人说他遇到了强敌，输的一败涂地，也有人言他自认为天下间再无敌手，心受打击，所以才隐遁江湖。
总而言之，沈苍梧是一个传奇，关于他为何消失在江湖也是一个不解之迷。
任谁也没有料到，这位曾经天下无敌的人物，在他人生迟暮之时竟然遭遇了强敌，黯然结束了一生。
见二人这般震惊，苍梧子失落一笑，道：“我爷爷的死亡其实也怨不得她，只是他太要强了，所以会死。”
二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位老人，不多时，苍梧子叹了口气，像是内心有无数的痛苦，想要找人倾诉一般，说道：“我爷爷沈苍梧的妻子是昔日飞燕阁的阁主，那位飞燕阁主从辈分上是她的师祖宗了。”
苍梧子口中的她，自是指心影。
“有这层关系在，自我爷爷开始，我们与飞燕阁的关系一直都还算不错。心影是这一代的飞燕阁主，近日她来到此地，想让我爷爷将苍梧真诀传授与你，我爷爷看在故去妻子的份上，欣然同意。
飞燕阁这个门派江湖中人知道的不多，但我爷爷却知道每一代飞燕阁阁主都是江湖上罕见的高手，我虽然没有见过奶奶，但也听爷爷说过她的武功足以与当时的正道四门门主相提并论，也是一代高手。
细细想来，从我爷爷隐居至今已有百年，这百年来他的功力愈发深厚，胜过当年辉煌之时，只是一直不曾和人交手。我和我爹武功虽强，但在他面前也只是指点晚辈的程度，算不得对手。如今遇到这一任的飞燕阁主，他自然是见猎心喜，想与之交手一番。
我爷爷自认为这一百多年来，当世无人能与他匹敌，直到遇到这位飞燕阁主，才直到错了。这一任的飞燕阁主实在是太强了......”说到这里，他苦笑一声，仿佛回到了不久前，“她是一个绝无仅有的奇才，年纪与你二人相仿，武功却早已通玄。爷爷与她拼斗了一日一夜，也未能分出胜负，甚至......那位飞燕阁主因我爷爷与飞燕阁有旧，认他是前辈，所以一直不曾出全力。”
听到这里，二人再次被震撼。未出全力便与百年无敌的沈苍梧战个不分胜负？
尤其是楚辞，他一直认为心影很神秘，武功远胜过自己，但从未想过她的实力会比冷无情还强。
今日方知，她以前所展露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爷爷再怎么说也曾天下无敌，就算至死寻不到敌手，对他来说也不过是享受着高处不胜寒带来的孤独，但绝不会承认世间有人比他更强！”
说到这里，苍梧子语气加重，旁听的二人也终于明白了真相。
想来是心影的强势激起了沈苍梧的渴求一敌手的欲望，无敌之人内心逐渐淡忘的好胜之心，所以宁死也要全力一战。
苍梧子的语气带着一丝苦涩，“爷爷承认她的实力在自己之上，但依旧不甘心，纵然不是她的对手，但若是连对方全力都没有逼出来，对他来说实在是难以承受的打击。为了逼飞燕阁主全力以赴，爷爷以苍梧真诀和以自身性命要挟，若下一招不见全力，不仅苍梧真诀不会给你，他也会立刻自刎，以结一生。”
“所以最后......”楚辞小声道。
“爷爷他自然不是对手，但在最后关头那个人留了几分力，所以倒是伤不至死。不过他本就是迟暮之年，虽然在飞燕阁主的医术下，爷爷很快康复了，但此战过后，他也再无心愿，就在飞燕阁主离去的第二天便去世了。”
当苍梧子讲述完那一刻，二人颇为感叹。一世无敌的江湖传奇，在迟暮之年迎来了一位更强的人物，如此命运，令人不胜唏嘘。
话转回正题，只听苍梧子道：“我资质有限，爷爷虽传授我神功，我却不能尽数修习，所以并不知苍梧真诀全貌。我爷爷生前将苍梧真诀全本藏在了冰晶洞中，你若想取，就必须要孤身涉险，和五大鬼王一样闯入洞中。”
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建议，千年蛟龙之强大，连五大鬼王都奈何不得，更别说是楚辞了，想要从洞中取得绝世武功，谈何容易？
陈玉鸾看了楚辞一眼，脸上的担忧之色不言而喻。毕竟除了千年蛟龙，洞中还有五大鬼王，要是被他们看到有外人闯入，说不定会以楚辞为诱饵，换他们逃走的机会。
“还是别去了......”陈玉鸾轻声道。
楚辞摇摇头，见陈玉鸾一脸关切之色，歉然道：“其实我也去过扬州，柳家灭门的时候，我也在场，还和黑白无常交过手。险些丢了性命，幸好从龙雷出手相助，这才让我幸免于难。”
陈玉鸾不禁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的功夫，先前楚辞吐露的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她立刻从谎言中找到了真相。“所以，你之前瞒了我很多事？”
“嗯。”楚辞点点头，“我不仅和无常交过手，还在来永州的路上，杀了地府的血煞鬼王和黑风三煞，所以才会身受重伤，最后被你所救。”
“原来你早就和地府有了瓜葛。”陈玉鸾叹了口气，“地府素来睚眦必报，尤其是无常，传言无常出手绝无生机，你不仅逃脱了他们毒手，还杀了教中高手，这苍梧真诀对你而言其实是你唯一的活路。”
楚辞没有反驳。
“你能从无常手下虎口逃生，斩杀血煞鬼王及其手下，炼魂鬼王也在你手上吃了亏，这些事也不是纯靠运气就能办到的。算了，来时我们有约定，你帮我解决鬼王的事情，我帮你找苍梧真诀，如今两件事都遇上了，那你就进洞去找苍梧真诀，而我对付五大鬼王，结局各凭天命。”
“多谢。”楚辞神色复杂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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