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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我曾遣雾调雨战三千,夜深持刀斩鬼行

    杨初玄剑指微低,这漫天雨刃再次渲染着炁的蓝白色而动,它们这一刻好像又变了,它们变得灵动,变得活泼,变得含有纯粹不移的杀意!

    杨初玄此刻七窍流血,同时操纵着这漫天雨滴化成的利刃对他的负荷太大了,他的大脑在【春日雅克】的驱动中疯狂计算,一系列的招式安排在了不同的雨滴之中,他感觉自己太阳穴上的血管甚至随时能爆开。

    但管不了这么多了,他还是不知道自己的伤应该如何解决。这些伤口中最严重的让他胸膛被贯穿的那一击也好,身体上密密麻麻的咬痕也罢,更别说还有在隐隐作痛的让他刚刚几乎被刨腹的那一击,这些伤势让他觉得自己已经无力回天。

    不过既然无力回天,那自己就狠狠疯一把,让这世间留下自己的绝响!

    “我曾凡俗人间富家子,为人浪荡放形骸!”

    在杨初玄剧烈的咳嗦中漫天雨刃第一次被真正地全部驱动,它们在此刻真的与杨初玄气力相合,成为了他堪称无尽的意志延展。

    这一句诗词的吟诵中有的雨刃顺着风向截拦崩斩,有的雨刃逆风而上抹带撩刺,更有者缠裹不停绝杀。这看似无数刀,实际真的只有一刀。

    这一刀就如杨初玄之前回顾往昔一般切开了他的记忆长河,划破了他的思绪之源,让他的家庭为他提供的幸福童年跟青年时的欢乐在他眼中一晃而过。它作为斩开一切枷锁的一刀面向一种阴物,以开心中,明己意之目的斩开自己面前的一切。

    “我曾漫途至时目四顾,憧憬期幻望两全!”

    杨初玄想起自己在刚上高中之时莫名的颓废,好像当时的自己妄图既纵情玩乐又要得到与他人一样的学习成果。

    那时自己真的好像完全处于一个孩子的天真状态,好像天下掉的馅饼就会一定落在自己面前。因此自己在这份幻想中真的是肆意妄为。

    在这一回忆中,由杨初玄掌控的雨刃其攻势变得在舒缓中隐藏奇招。仿佛他自己在高中的那段日子中那样——岁月如流水一般在自己的无从察觉中平静逝去,但在这份平静中充斥着他自己在这段日子中他为了派遣无聊所做的种种看似刺激之事。

    这一招递出,那看似拥挤的阴物被飞速消减着,顷刻之间十去六七,只有其中身材强壮健硕者或是像武藏坊弁庆跟之前与王亚伦对战的那些身披赤色胴丸甲具的士兵这种有护具的特殊阴物才存在。

    “我曾得路意马空欢喜,自称逍遥号登顶!”

    杨初玄后来想到在高二时自己在父母的安排下开始准备出国。自己当时从一众高考生中脱离,那时完全没有了压力的自己虽然依旧与他们混着于一起,可是自己与他们都清楚,这两方将不是一路人。

    于是自己剩下的高中生涯就是在旁观他人的行为中心猿意马地度过,无所作为地看着他们的努力跟拼搏。

    这样虽然很爽,但是却与他们的裂痕越来越大,因为在自己冷眼旁观的同时,其他人也在带着羡慕嫉妒的有色眼镜看着自己。

    他们妄图从自己的行径中不断地发展缺点,好似这样就可以将自己从对他们冷眼旁观的顶峰中的云端拉下,同时让自己跌到泥潭,变成他们想看的样子。

    因此自己整个高中也就算是认识了王亚伦这么一个交心朋友,跟陈肖萌这么一个普通朋友。而自己跟众人的隔阂也让自己在事件发生后舍弃他们时一点念头也没有被触动,那种抛弃的他们然后就去拯救的念头也就自然而生。

    而由这份回忆产生的刀招,正是汲取了杨初玄当时那种漠然至极的情绪,带着那时高入云端时的如神灵一般冷漠的意志。

    那漫天雨水自处处飘起,在由高至低中悍然而落!神明探世,自当无情,驳逆者应灭之,故可显神之威仪!

    这份来自杨初玄心中那份漠然的审判将阴物们赫然当成了驳逆者。此时,剩下的阴物包括原来的武藏坊弁庆在内,不足原来十之二三。

    而武藏坊弁庆此时只得以不断地催动身后的巨蟒虚影,在自己薙刀的舞动中尽力可能地防御。但是此刻的巨蟒几乎透明,不再复之前那般凝实,很明显此刻它跟武藏坊弁庆一样,已经没入穷途。

    “我曾心坠爱河无反顾,却因忧虑踌躇生!”

    杨初玄其实很早就注意到了颜谂这么在外貌上极为出彩的女孩子,但一开始只是对外貌的欣赏,是自己什么时候将她摆在自己心中的情感那般重要的位置上的?难道是当时班里的人在玩真心话的时候?

    那时候哄闹的人群让抽到了真心话的自己非要说出一个自己喜欢的女生,哪怕胡诌一个也行的那时吧。

    那时候颜谂的脸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让他无意识地说出,并且同时那张脸的印象在自己的脑海却再也挥之不去。

    自己在说出后就开始回忆起自己究竟是是什么时候开始将这姑娘看到眼中的?而从那一天之后,这个姑娘又是如何在自己的心里拔高到这种地步的?

    这甚至让自己这么一个淡漠深入骨髓,无谓深藏血脉的人在危机爆发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然后为了救她让自己都作到快死了的程度?现在想想真是还蛮莫名的,不过自己却真是丝毫不悔啊,不要问为什么,就是不后悔。

    好像本来自己还想过去正儿八经的追求一下她的,自己又不用高考,有时间,有精力,更不缺钱,但自己为什么不试试来着?

    是自己在看到这个姑娘对未来真正的拼搏吧,自己看着她的努力,看着她在前进的道路上留下的每一滴汗水,看着她向着无数同龄人要去共同踩踏的那一座独木桥去翻越。

    而自己只能在那高耸的顶峰观望,在高耸的云端盘坐,心疼却又无法帮忙,因此自己在那时对自己产生了疑问,自己要是真的那么做了,是爱她还是害她?

    在这个一届五百个学生却仅仅只有十个人左右的学生才能上一本的学校中,她的未来随时会因些许的扰动而全盘崩塌。

    她的成绩本就不稳定,要是自己成为了扰动她的因素,自己又该如何自处?而等到她崩盘,自己却已经离开的时候,那自己以后又应该如何面对她?

    杨初玄那时突然发现自己对她的感情好像只会成为她前进的绊脚,自己对她好像真的没有益处。

    因此他不再胆敢真正的行动,只是将自己的一切行为变为了不由自主地靠近,让自己在徘徊跟彷徨中放任一切。

    这随着杨初玄的情感跟思绪而变化的刀招再度开新。这一招中,每两滴雨刃自行配对,它们这每配对的两滴以不同半径大小的圆,循环地做着飞一般的锋锐胡旋。

    这形成的无数圆弧刀轨就像他之前陷入进退维谷时的循环,他再次其中反复意动与徘徊,他想要上前却自知不该,他妄图退后遮掩却又心有不甘。

    现在,这份情绪连带着意志化作杨初玄守护她的一份力量,成为了那份用于守护她的堡垒的一砖一瓦之中的一份子。

    收割在盛行,正法还在继续,而这一击之后,除了武藏坊弁庆之外,再无阴物站立于这广场之前。

    武藏坊弁庆周身盘绕的百刻鬼神之力所凝聚成的巨蟒,此刻也已经在这持续不断地收割中淡到难以看清。

    杨初玄早就在自认为无力更改自身伤势之下选择唱绝响而惊天下,打到这一刻他无论是过度分析的大脑,还是在全身的炁挥洒而出后又抽干自己身体底子的做法,彻底让陷入了灯枯油尽。

    武藏坊弁庆此刻也好不了多少,鬼神之力的防护并非那佛教的无漏金身,现在他的大铠已经只剩下些许的甲叶零零散散地镶嵌在原本的位置,那精良的器物的本来面貌已经全无。这些甲叶在这里的作用与其说是防护,还不如说是用来给杨初玄那强悍的本事当佐证的。

    武藏坊弁庆同时打量一番自己的皮肉,他本就是借尸还魂,凭一口活气不散行动。他僵硬的身体反倒像是一层给他自己的保护,可就是这个保护此刻也毫无作用。现在剩下的,只有他反卷的肌肉跟那迟迟不断的大筋让他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行动着。

    他只剩下调动最后一次重新的冲锋的能力了。武藏坊弁庆为了防护让他在不自觉中越退越远,现在想要重新攻击杨初玄只有向险而行。

    这昔日的东瀛之国名将,拥有破戒僧之称的武士,此刻重新奔赴战场!

    武藏坊弁庆带着空洞的死人音放声长啸,不见后悔,不见忐忑,更不见他再次将要面对死亡时的恐惧与害怕。

    这本就是武艺之间互问与切磋罢了,只不过两人为了完全的发挥才要分生死,杨初玄之前在要败落时从未恨过武藏坊弁庆分毫,而武藏坊弁庆现在更未因为自己那到来的结局而惧怕半分。

    伴随这曾经的破戒僧的怒吼,武藏坊弁庆浑身的劲力在这次生死之间达到了巅峰,而那最后的鬼神之力也被呼唤而出。他这一刀,似乎突破了他本就已有的关隘,更进一步!

    【古武专精:90%/100%】!!!

    他此刻看向这惊才艳艳的年轻人,这年轻人在此时并未看向他,而是看向了那让他牵挂无比的姑娘,去用眼神做最后的道别。

    杨初玄对武藏坊弁庆的拼死反搏如若未见,反倒是二次转头回望颜谂,他的战斗即将结束,那种自己掏空自己的感觉让他到了极限,这一瞥之中包含无尽眷恋。

    “我曾须臾之间越生死,穿山覆海只为卿。”

    不过他这一眼却并未看得仔细,他在轻着一眼后就为了应付武藏坊弁庆而回头,进而剑指向前颤颤巍巍地最后一递。

    杨初玄在这时选择回味今日,今天所经历的一切,犹如一道分界线划开了他的一生,前半生是他作为一个无忧少年的散漫,后半生则是他在这自我的突破与冲杀中不曾停滞,最后更是将自己的生命作为最后的筹码搭在这无尽可能的赌桌上,为颜谂的存活去做了梭哈。

    这时虽然自己赢得了妄图的结果,但自己的生命却无法收回了,杨初玄感受着这具身体差到了骨子里的情况,最后问了一句自己是否后悔。

    “不悔啊,丝毫不悔。”

    杨初玄喃喃出声,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做相同的选择,他决定终会义无反顾。

    而这递出的一招也是如此,这一招中杨初玄这时放弃了之前的那种单招含百式的技巧,将他内心从未犹豫的决绝具现,变为毫无顾忌的一刺。

    这无数闪着刃光的雨滴悄悄停滞,纷纷放弃原来的方向,贯彻着杨初玄不悔的意志,向着武藏坊弁庆的那一方向而去。

    那些直刺而去的雨滴接触到武藏坊弁庆的一瞬,武藏坊弁庆连带着薙刀瞬间被击散,化为尘埃消散于世间。

    但令人惊诧的是,一抹色彩却从武藏坊弁庆跟薙刀原本存在的位置冒出,这光芒很快聚合,化作一线。

    这光芒耀眼无比,好似晨曦降世,要将武藏坊弁庆死前的意志体现为这一份刀芒,煌煌无比地做出最后的回击。

    历史上的武藏坊弁庆就死而身立,而这来自果实【鳞·丁酉二十四】的武藏坊弁庆在鬼神之力的加持下更是在自己形态破灭后,将一切的精神寄托于这一招之上,向着杨初玄刚刚爆发出的至情动感的绝响致意。

    杨初玄看着这光芒,这光芒代替了鬼神之力本来的黑色,好像本来拥有它的武将在人生的最后,以个人意志扭转了由社稷之力演化出的力量的底色,赋予它磊落光明,将国朝冷冰冰的本质加上温暖,让它在最后冠加武士对技艺的执着向着杨初玄而去。

    杨初玄嘴角勉强地扯起,他似是要大笑,可他现在的身体状态甚至连笑都成了勉强,士为知己死,这武藏坊弁庆其实对他来说算是半个知己,这份光明磊落让他会一直记忆。

    没有他,自己就难以跟颜谂在最后用言语阐明心意;没有他,自己更不会在颜谂对自己的回应时抚平心中的坑洞;没有他,自己更不会听到这颜谂专为自己擂的这雷鼓,更不会在空明的心境中唱出这最后的绝响。

    杨初玄看着这来自纯粹的武者的问道,费力地拉动自己的声带,在最后声带强扯而出的声音中五指摊开,用其中的大拇向着那劈来的刀光摁了过去。

    此刻,杨初玄对过往的回忆已经结束,已经感应到这周围阴物已经再无,哪怕失去了自己,颜谂也可以先离开这被框架筑建的斗兽场了,自己对她的保护也要即将结束。

    可惜啊,自己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支撑能自己回头张望了,不然一定要好好再看她一眼。

    既然这样,自己就将自己的绝响做一个最后的高歌吧,用这个来为自己的人生画上句号:

    “我更曾遣雾调雨战三千,夜深持刀斩鬼行!”

    来自武藏坊弁庆的刀光在杨初玄的最后一唱下与杨初玄的大拇指撞在一起。

    但那刀光最后撞上的,不止是杨初玄的大拇指,更是被他抽调的方圆三百平之水!

    这一刻,真的是遣雾调雨,无论是周围漂浮的雨滴,还是这天上重新而下的雨水,亦或这地上的水坑上的淤积,这三百平的全部水元素在他的手指面前凝成一线,化作最后的雨刃,撞上了这呼啸而来的刀光!

    【新技能——雨夜行刀九十七言!!!】

    “铛!!!!”

    这明明是雨刃与刀光的对撞,却还是违反常理的发出了金属的悠扬之声。

    这好像就是杨初玄与武藏坊弁庆的意志交响曲——这悠扬正对应着的,就是这两人所内藏的绚丽精神!

    方圆三百平汇聚成的这一线在那悠扬之声后,迅速切开了刀光,但这汇率了杨初玄绝响一唱的高歌并未停止,反而继续向前,它切穿了正对高三楼旁的教师办公楼,并沿着那一方向继续推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