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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别

    秋天还未真正来临,树上的落叶已经开始凋零。天气渐凉,寒蝉亦慢慢地不再鸣叫。

    林嗔和月柔依穿过了学院的长亭古道,小桥流水,只是月柔依此时已不再有心情欣赏这早已来了许多次的景致。她一直在强忍自己的情绪,她知道林嗔这次是一定要走,她不想让自己最爱的哥哥在走之前还为自己担心。

    “我先去见见田院长,你在外面等我,好吗?”月柔依乖巧地点了点头。

    田七心情十分复杂,从一开始对林嗔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猜出其身份后对其发自内心的崇敬,崇敬的同时却还麻烦林嗔做事。麻烦林嗔做事倒也没什么,只是林嗔偏偏答应得如此爽快,实在令田七汗颜。而且……虽说悲欢离合,自古有之。但离别总是不会让人愉快的。况且林嗔本就是重情之人,如今表面虽看不出什么,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感伤的吧。

    “田院长,发什么呆呢?”林嗔坐在田七跟前笑着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田七也露出了笑容,只是这笑容真心不怎么好看:“阵痴大人找我可是要对我嘱咐什么?”林嗔正容道:“我确实有事麻烦院长。”

    不等田七询问,林嗔从怀中拿出一本册子:“这是我这几个月来赶出来的,里面有我能想到的所有实战技巧,希望院长将它放在图书馆,供所有人观看。”

    田七接过册子,声音有些激动:“阵痴大人,这,这可是无价之宝啊,您……要不我代表学院给您钱,不然老朽实在太过意不去了。”

    林嗔摇摇头:“不用了。”田七有些愣神,想起刚认识林嗔之时他那抠搜的样子,他发觉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了。最后只能由衷地赞了一句:“战血的风骨,当真令人钦佩。”

    林嗔不想和田七商业互吹又问道:“北奥那边答应我的要求了吗?”田七点点头:“虽有些波折,但毕竟还是同意了。”“那就好,院长,我先走了。”“是。”

    九月五日,小雨。林嗔作为一班之长,借用了白芷的办公室和同学们开始谈心。大家很有秩序地一个一个排队进去。

    林嗔:“顾佳,你很聪明,也很有商业天赋,但是你的专注点太多,我建议这点你可以和小科互补一下。”顾家:“好的,我以后会在商业上专攻,谢谢班长的建议。”

    计科:“恕哥,人员我已经找了一些,到时候资料我发给你。”林嗔:“好,我到了北奥慢慢看,对了,你和魔灵战队的子瞳联系一下,问她有没有意向来我们战队。”“好。”

    林嗔:“佳玉,同学里你是最让人省心的。保持这份纯真和善良,那将是你最大的武器。”佳玉点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做到的。”林嗔随手在本子上撕了一张纸,拿笔在上面写了些什么递给佳玉:“你的体质觉醒之后去我写的这个地址,到时候和接你的那个人学习。”佳玉问都不问,点了点头道:“好的,班长。”

    肖狂看着林嗔突然笑道:“嗔哥,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我们都认识快两年了。”林嗔也笑道:“是啊。”两人又对望了一会儿,林嗔:“阿狂,你和我的情况不同,不要沉溺于过去,早点去做个了解。”肖狂仰天长叹:“嗔哥,我有时候都觉得你和神明差不多了,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林嗔摇摇头:“爱而不得是人生常态,你放纵自己于女色之中亦缓解不了真正的伤心,珍惜真正对你好的人。”肖狂难得的正经道:“我尽量。”

    “战天,对你我是真没什么嘱咐和意见,我走之后,希望你能接替班长。”萧战天有些错愕:“可是最有资格接替班长之位的不应当是梅姐吗?”林嗔:“小梅的方向和你不一样,她也不会喜欢做班长的。”萧战天:“是吗?既然嗔哥这么说了,我一定会争取这个班长。”

    杨梅进了办公室之后没有说话,只是习惯性地帮林嗔倒了一杯水。林嗔拿着水杯并没有喝,他摇了摇杯子说道:“小梅,我对你那么严苛,提出那么多要求,你可曾怨我吗?”杨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走到窗前轻轻地说道:“不怨的吧。”

    林嗔一向智慧过人,此次却愣是没听懂这句话:“这,到底是怨还是不怨?”杨梅回到林嗔对面的座位上,然后就这么看着林嗔:“怨或不怨,对大哥来说重要吗?”林嗔点点头:“很重要。”杨梅看着林嗔认真的表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若说是训练严苛,那是大哥对我的关爱和期望,我开心还来不及,又怎会怨?”林嗔问道:“那你是其它地方怨我了?不应该啊。”杨梅大笑起来:“大哥,跟你开个玩笑,不要当真。”林嗔无语,心想你们一个个的实在是够无聊的。“我去喊小月了。”“去吧去吧。”林嗔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困吗?”林嗔见月柔依看上去有些累,柔声问道。月柔依点点头。林嗔起身在沙发上铺了一层毯子,示意月柔依直接在上面睡一会儿。月柔依一动不动,只是扯着林嗔的袖子不松手。林嗔哪能不明白月柔依的心意,想着最后几天了就顺着她些。

    林嗔抱着月神倒在沙发上,将被子盖上。她贪婪地闻着林嗔身上的味道,整个人像八爪鱼一般紧紧地贴着对她来说最温暖舒服的地方,没一会儿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本来应该是谈心的,只不过这样的状况,或许才是对她最好的谈心方式。

    白芷进入办公室的时候,这俩竟然都睡着了。这两人是把我办公室当睡觉的地方了?白芷没好气地想把两人喊醒,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见到两人这密不可分的样子,白芷觉得他们不在一起真的天理难容。这林嗔肯定是脑子被驴踢了。

    九月七日,天清气朗。李阳这从来不去图书馆的人这次破天荒地在图书馆里找到萧战天。他将声音压得极低:“萧兄,今天是嗔哥呆在九州的最后一天了吧。”“嗯。”萧战天有气无力地说道:“本来只是我们四班的班会,但最后一天了,到时候教室里和嗔哥相熟的应该都会来,嗔哥还要求我们不准哭。”

    李阳:“怎么可能啊,到时候送别你们能忍住不哭?”“嗔哥根本不准我们去送别。到时候开完班会通宵玩一天,嗔哥直接赶第二天的列车。”

    教室里,一群人玩牌的玩牌,聊天的聊天,看剧的看剧,气氛倒是一派轻松热闹。肖狂见到林嗔,大叫道:“嗔哥,三国杀了。”林嗔笑笑,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众人立刻停止了喧闹。林嗔站在讲台前,说道:“先开班会。”

    等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林嗔开始说道:“我就不作自我介绍了,反正大家都认识。”台下一片哄笑。

    “身为班长,我想讲几件事。”林嗔稍稍顿了一顿:“第一,我在图书馆里放了一本书,里面记载了我毕生心得,各位有空可以去翻一翻。第二,这已经是第二学年了,很多同学可能会选择在外面充实自己。不过我建议大家这一年还是暂时把精力多放在学习和修炼上,毕竟这段时间很宝贵。若真想发挥自己的价值,毕业之后机会多的是。第三,大家和一般的学生不同,有些甚至在社会上已经有很高的地位。但为什么在座的那么多还是单身呢,时间可不等人啊,大家要珍惜眼前人,不要让将来留下遗憾。”

    白芷鄙视地看着林嗔:一班这几位还有小月为什么单身,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第四”林嗔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无论未来如何,大家也不要忘了最初的那颗热忱之心。因为一个内心充满爱的人一定要比内心充满恨的人快乐的多。宽恕别人远比嗔恨别人更需要勇气。宽恕,才是真正的强者之风。”此时步穿云与计科眼神都有些暗淡,心绪有些波动。

    “第五……”林嗔突然顿了好久:“这么快就到最后一件事了。”林嗔看着杨梅并未出声,但杨梅已然明了,此时站了起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说出话来:“我一定会让这个班级越来越好,哪怕拼尽一切。”林嗔笑着点点头,发现现场有些压抑,笑着道:“气氛不要这么沉重,该吃吃该玩玩,来来来,三国杀。”

    …………

    第二天一早,众人都趴在桌子上睡觉。林嗔笑了一声,怕吵醒大家,轻手轻脚地准备离开。杨梅微微仰起了头:“不说一声再走吗?”林嗔:“不都说了一晚上吗?行了,接着睡吧,大家醒了后让他们歇息一下,再把教室打扫一下。”

    杨梅点头答应。走到门口,林嗔忍不住回头问道:“小梅,你觉得,我是个好班长吗?”杨梅再也忍耐不住,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你是世上最好的班长。”其余人头虽未抬起,却异口同声地齐声吼道:“好。”是吗?原来大家都没睡啊。林嗔心中感动,笑着离开了教室。

    女生寝室,杨梅看着月柔依道:“小月,我本以为以你的性格,你会跟着大哥一起去北奥呢。”月柔依摇摇头:“交换生这件事说到底都是哥哥自己同意的,谁都强迫不了他。其实哥哥要去就是在告诉我他已作出选择,我若执意跟着,哥哥会很烦恼吧。”杨梅心头震动:“你,早就发现了?”“嗯,哥哥和我说他要当交换生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了。”

    林嗔终于坐上了列车靠在座位上。学院的人和事像放映灯一样在脑海中慢慢拂过。本来以为离别这种事情我早已习惯,没想到再次经历的时候,心中还是不免伤感。林嗔不想让这种情绪继续蔓延,于是便开始研究蓝魔手环中大家送的礼物。

    李阳不知从哪里打了一大群妖兽,林嗔看着这群妖兽尸体有些好笑,真的是单细胞生物啊,也不知道先做成食品再送我。栾梦雨送的是一瓶露水,嗯,剑露吗?有心了,可惜我用不到,改天看看能不能遇到合适的做个顺水人情。飘零和穿云做的手套吗?天蚕丝?你们这不浪费钱吗?夏语送的这是啥?相册?这不我和小依在一起的照片吗?她什么时候偷拍的?原来这货不停作电灯泡就是为了偷拍,千羽宫,十二大门派之一啊,诶,这代看来要改做狗仔了。相册最后还写着:嗔哥和月姐姐一定要幸福啊。这都什么跟什么?

    林嗔接着查看其他人送的礼物。萧战天送了一整套海贼王的手办,林嗔双眼发亮。他可是海贼王的铁粉,当初月柔依知道他喜欢,基本都帮林嗔买全了,只有一套早已绝版。而如今萧战天送的正是林嗔缺的那一套。林嗔想起自己只是偶尔提过一嘴,萧战天就记下了,这朋友真是没话说。反观肖狂就明显地神经大条,竟然送了他自己珍藏好久的*****。

    这世上能让林嗔这么有礼貌的人骂脏话是很不容易的。但林嗔实在没忍住,说了一句:“卧槽。”你要说肖狂是胡乱送的,这也是他的宝贝,肯拿出来送人足见交情。可你要说他白木,他也实在够白木的。

    林嗔强忍毁掉这蓝光画质光盘的冲动,一边念阿弥陀佛,一边接着翻。佳玉送的就靠谱多了,三十多本空的笔记本和笔。这笔记本是用特殊材质做的,放个一两百年也没什么问题,林嗔平时写资料记录东西时非常耗损纸和笔,佳玉送的他正好能用得上。顾家送的是一叠资料,资料上记录着北奥的各个商会运作模式,物品明细和一些报价。记载极为详细,连一些隐秘地点都标注出来了。

    林嗔差点又要吐槽肖狂:还是女生细心,阿狂你多学学。夏语除外。看完顾家的自然就轮到计科的了,计科送的是一架全功能生活用小机器人,旁边还附着一张说明书。不愧是技术宅,林嗔由衷感叹。

    见到日汐的礼物,林嗔愣了愣神,这是目前星空新出的一款电子产品,专门为看书而创造的。林嗔开机后,里面只下载了一个app,林嗔点开之后,发现里面是一个巨型的资料站,各种学术资料,文学作品,绝版作品应有尽有。林嗔粗粗浏览了一下,竟然全都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而里面的字体,图像,林嗔看上去都觉得特别舒服,有些还有配套的舒缓音乐传出。显然日汐为了制作这个app花了许多心血。林嗔呆了半晌,喃喃说了一句:“有心了。”日汐的礼物旁是一本画册,林嗔一页一页翻开,里面记录着四班同学的日常,一些活动,一些沙雕行为,一些感动,里面的故事有些林嗔知道,有些连林嗔都不知道。看着墨迹的干湿程度,显然不是这几天临时做出来的。林嗔心中感叹:班会的时候没哭出来,小梅你是要我在列车上哭吗?太小看你们班长了呀。不过林嗔虽然没哭,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蓝魔手环里的空间林嗔早就归类过了,在看完了大家的礼物之后。林嗔分门别类整理了一番,最后终于打开了月神的礼物。她的礼物是放在一枚空间戒指里的。里面有已经叠好的几十套上衣,下衣,内裤包括围巾和帽子。衣服旁边的空间都是一些可以速食的产品,都是林嗔爱吃的。最后一处则放着一台新的笔记本电脑和鼠标,都是最顶级的配置,旁边还有护手霜和护脸霜,护肤品上面还贴了一张纸条:哥哥,小依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身体,多休息少熬夜。什么东西不够了就告诉小依,小依再给哥哥寄过去。如果觉得孤单了小依就去北奥陪哥哥。

    林嗔这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这女孩……我本该一辈子对她好,可如今……希望时间一长,你可以忘了我。列车越开越远,终于再也看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