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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柳轻言

    大厅里安安静静,顾嬷嬷跟叶嬷嬷没有开口说话,太皇太后薨了的事,让这一家子都陷入了沉默,柳轻言也跟着皱起眉头来。

    “啊哥啊,接下来都是险途啊!”

    顾嬷嬷语重心长的看着秦可风。

    “躲是躲不开了。上次一面,瞧着气色状态也是不久矣的样子!”

    秦可风秦捏着腕思考着。

    “不管怎样,这次若是,定不比前几次那般容易,你俩都要有准备啊!”

    叶嬷嬷牵起柳轻言的手担心的看着。

    柳轻言回以一个宽慰的笑容。

    眉头也不自觉的轻触一下,虽然她有准备,可这准备没做充足,事情就来了,她还是有点慌的。

    “太皇太后与我们也算都是秦姓一家,虽然我们与国公也是三代后的堂亲了,可总归都是秦家祖宗传下的血脉,怎么都得去堂前守灵!”

    “嗯!”

    秦可风低着头,没有说话。

    柳轻言躺在床上,侧身看着背着她躺在榻上的秦可风。

    “你为什么总是不睡?”

    只见秦可风的背一僵!

    “我自从大变之后,便睡意很浅,也时常难眠,闭上眼睛都是我想念的他们!”

    柳轻言自顾自的说着。

    秦可风转过身,看着柳轻言。

    “你怎知我总是睡不着!”

    “你的眼神,很累!”

    秦可风垂下眸子,看着地面。

    “就像你说的,闭上眼睛都是他们!”

    柳轻言看着秦可风脸上的平静,鼻子一酸,她比谁都了解秦可风到底有多难受。

    这样每个日日夜夜思念不醒的梦,跟满腔仇恨睡不好的夜晚,让她想睡又怕睡。

    她足足折磨了自己近三年,才释怀,才彻底明白他们都不在了,都回不来了!

    可就算释怀了,偶有的梦境还是不停的折磨着她。

    “不好好养着自己,怎么过生活呢!”

    柳轻言调皮一笑。

    “毕竟这是一场持久的脑力体力活!”

    秦可风被柳轻言逗笑。

    良久,秦可风看着柳轻言,眼神带着伤痛。

    “我闭上眼睛就是兄弟们护着我厮杀,让我可以有机会逃出,可是他们都死了,我还是没逃走,人生第一次逃,从未想过逃,可是他们都要我活着,我活下来了,成为一个废物活了下来!”

    秦可风咬紧虎口,双拳紧握。

    “你们很厉害,是敌人太狡猾了,哎,你说咱们怎么就学不会那些肮脏晦暗的手段呢!”

    柳轻言感慨坦荡的人容易遭陷害。

    “所以啊,我们为什么不学着呢!”

    秦可风眼神转而变成了阴狠。

    柳轻言不明白秦可风这句话的双关,只是皱着眉头没有回答。

    然后扑哧一笑。

    “你知道流亡的时候我做过第一件事是什么嘛?”

    秦可风抬眼看着柳轻言。

    “我第一次跑人家猪圈里吃馊食,哈哈哈,好笑吧!”

    柳轻言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想起当时还跟几只猪搏斗了几番才赢得食用权。也是极其不容易的,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这般彪悍,以前她想跟着瑾闲他们习武,却总是被打发,说女孩子不能习武。

    偷学总是被抓,然后就专门被人盯着。

    自此女红,礼仪,女子该学的都要学上,那时候的日子想想都不如与猪抢食来的开心。

    秦可风没有笑,只是安静的看着柳轻言轻松的说着这件事。

    “所以,十二岁之后,你便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

    “差不多吧,但也没那么惨啦,只要扛得住揍还能偷点馒头烤鸡什么的!”

    柳轻言憨憨一笑。

    似乎对于这种日子还是挺怀念的。

    “我发现啊,好像他们只要顾好自己,足够的收入安置一家老小就很幸福了,有几只鸡能下蛋,一只老母猪能下崽就算是很富足的人家了。不开心了可以大哭,开心了可以撒欢,只要自己开心就好,勿须考虑那么多的不必要,只要好好生活着便可!”

    柳轻言在这六年里看到了很多懂了很多,她说的这些生活都是大部分人的普通生活,却是她十二岁之前没了解过接触过的生活。

    “这就让你那么开心了?”

    秦可风浅笑着看着柳轻言满脸的向往。

    “不然呢?这样的日子多好啊,爱的人都在身边,彼此主内主外不为别的,只为一个小小的家,自足而满,多好的日子啊!”

    说到这里柳轻言忽然神色黯然了下来。

    “可是遇事容易被人欺凌宰割”

    秦可风眉头一皱。

    柳轻言深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

    “柳轻言,不是我瞎编的名字,她是真的存在的一个人,可是她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她救了我,我替代了她!”

    柳轻言紧紧揪着被子。

    她在武关的山头上晕倒,是采药的柳轻言发现了她,她跟她的父亲将她带回了家,等她醒来,给她做了很多好吃的,柳轻言丝毫不客气,也不说话,低着头大口大口的吃着。

    柳轻言的母亲忍不住的笑着。

    “慢点!不急,还有!”

    温柔的样子,让她眼眶一红,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你这丫头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了?”

    柳轻言的父亲满眼心疼的看着梁如烟。

    梁如烟什么都不说,只是低头吃着。

    接连的数日,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过着自己的生活,丝毫不觉得她的出现是个麻烦的事,她什么都没说,甚至没张口说过一句话,他们也不问,只是安排她喂喂鸡,跟着柳轻言带着狗上山采采草药置换点钱财维持家里所需,柳轻言的母亲总是浅浅的笑着坐在庭院里做绣活,帮柳轻言的父亲分担些生活收入。

    日子不富裕却格外的充实和幸福。

    跟着他们一起生活了数月,她也逐渐被治愈,似乎终于能舒口气。

    柳轻言是个开朗的女孩子,张的也水灵,跟隔壁村的水哥互相钟情,双方长辈也不反对,两人更是你侬我侬,看的她直摇头,却无比羡慕。

    一眼到头的幸福,你好像就能看到他们儿孙满堂白头偕老的一生,你也在为他们开心,为他们欣慰,日子简单,但是爱的人就彼此守候着,什么都不用想,过好小家就好了。

    可是就这么简单事好像遭到了老天的妒忌般。

    双方都选好了日子,成婚在即的时候,武关溃堤,上游死伤无数,他们出于中游,治水的官员无能阻止不了水患,人手不够,官府到处抢抓壮丁,所有人都知道被抓就是拿身子填水,哪还有机会活着回来。

    两人相拥拆离,水哥跟柳轻言保证活着回来,刘轻言亦保证等到他回来。

    水哥走后,柳轻言神色虽有抑郁,好歹爹娘都在身边,梁如烟也难得的开口跟她说聊了起来。

    两人的关系也逐渐走近,让梁如烟觉得好像自己的姐姐般,枯死的心渐渐的活了过来。

    两人在镇里置换了草药拿到钱后,柳轻言怎么说都要跟梁如烟置办一身新衣服。

    梁如烟这是除了那场变故之后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心照顾惦念,虽然万般拒绝,可是柳轻言却怎么都不肯。

    两人嬉闹拉扯间,不小心碰撞了一名贵公子。

    贵公子见了梁如烟自然是恼怒的。

    可是瞧见了柳轻言,那双眼充满了算计。

    这让梁如烟本能的觉得不好。

    拉着柳轻言就跑。

    柳轻言不明所以,梁如烟只管让柳轻言跟着自己跑便是了。

    看着梁如烟慌张的神色柳轻言以为是她的仇人,便也不敢多问。

    两人跑了许久,看着身后无人才停下慢走。

    梁如烟解释了自己的想法。

    柳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说城里贵公子怎样的小娘子没见过怎么可能对她这样的女子有想法。

    梁如烟气捧着她的脸,非常严肃的告诉她:你怕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可人!

    柳轻言却笑不在意,二人算是安然的回到了家。

    梁如烟思来想去的决定还是让柳轻言近几日不要去城里,她自己去就可以了。

    梁如烟早有提防,可还是抵不过有势力的人!

    几方打听,那人早就找到了柳轻言家。

    梁父母表示自己的女儿早就与人有了婚约,不会答应做了那位人家的妾室。

    男人也不管不顾的,拖着柳轻言就要走。

    梁如烟跟柳家父母极力阻拦,来了村长跟水哥父母,这才被赶了出去。

    梁如烟觉得柳轻言应该暂时离开这里比较好。

    可是柳轻言是个固执的人,说什么都要等到水哥回来。

    柳父母也劝不过,梁如烟自然也只能跟着小心些。

    午间采药,稍晚时雾雨,天色也暗了,梁如烟只能收了空空的篓子,赶回去。

    却只见门口跪着被打过的柳父母,里面走出来那个男人满脸得意的提着衣裳,脚踹了柳父,夫妻二人相拥痛哭。

    梁如烟心中痛的难以呼吸,跌撞着跑过去,给了那人一刀。

    却没能将那人捅死。自己反倒被打的半死不活。

    看着失神般的柳轻言,柳父母哭的不知怎么安慰。

    梁如烟更是紧紧握着柳轻言的手不敢说话,这个人儿啊,好像稍微碰一下就碎了一样。

    “我怎么见水哥啊!”

    过了好久好久。柳轻言嘶哑着声音哽咽着说。

    梁如烟没有说话,只是一遍又一遍的为柳轻言擦着身子。

    “别擦了,脏了!”

    柳轻言轻声说着。

    梁如烟没有理会,只是浅浅一笑。

    “不怕,我陪着你!”

    连日的雨下的人心闷闷,柳轻言也是几日米水不进,消瘦的快,风雨中收到了水哥溺亡的消息。

    支撑着柳轻言最后的信念也没了。

    在所有都没注意的时候柳轻言义无反顾的跳进河里。

    打捞了三天,捞出泡的发白的她。

    柳母没几日便悲伤过度离去了。

    柳父的整个魂都被抽走了一般,整日坐在院子门口。

    在梁如烟去采药时,不见了!

    梁如烟一想慌张进了城,只见柳父的尸体挂在城门口,梁如烟跪在城门下,就这么看着柳父!

    她以为她遇到的安宁,却就这么简单的破碎了,就像她以为自己一直都会幸运的时候却忽然都破碎了,以另一种不同的方式破碎到她再也不敢奢望。

    她以柳轻言的身份认领了柳父,代价就是处理疟疾而染死去的尸体,不然就将柳父的尸体挂在城着,她愤恨想要告官,却被官反治,说父亲是去杀人的,企图杀害权贵,让她代罪领回尸体都是他仁慈。

    她只觉得可笑,无比的可笑。

    可她又不能任由柳父的尸体在那里枯晒腐烂,只能签了条约,匆匆埋葬了柳父,就被带去疟疾地。

    “你说,我是不是命里带煞啊!!”

    柳轻言看着秦可风浅浅一笑。秦可风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明月。

    “他们明明都没有错啊,为什么要遭这样的不公,若不是为了给我添一件新衣裳,也不会纠缠到那边的人,我后来被抓试药,逃离后我去过那人家里,我想着一把火烧了他,可是我听着院里的孩童嬉闹,老人轻言,我退缩了!我退缩了,可是他明明就是最该死的人啊!为什么活的那边恣意!”

    “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应该了!”

    秦可风轻轻的说着。

    “就得不应该着吗?”

    柳轻言嘲讽自问。

    “当然不会!”

    透着月光秦可风的眼神越发的坚定。

    一路上的马车浩浩荡荡,经历了三朝的太皇太后驾崩了,前去吊丧的人很多,各地的大小官员都朝着皇城奔去。

    柳轻言被马车慌的头晕。

    只能趴在窗口缓解。

    秦可风拿着软枕放在她的下巴上。

    柳轻言一愣,摸了摸软枕。

    “想不到这行军打仗的还是有点细微的贴心的!”

    秦可风没有说话,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可风!”

    外面洛君迴喊了声。

    秦可风唤停马车,洛君迴也不客气的从自己的马车跳到了他们的马车上。

    柳轻言看着洛君迴倒是动作轻松的就这么坐了进来。

    待看到柳轻言之后,洛君迴都忘记了坐下,开心的笑僵在脸上半天收不回来。

    “侯爷安好!”

    柳轻言瞬间转换仪态,对着洛君迴一个标准的行礼,秦可风似笑非笑的抬眸看着柳轻言。

    “家妇!”

    秦可风介绍着。

    “这···”

    洛君迴脸上的笑慢慢收回,整个人僵硬的坐下,神态极其不自然。

    “你····”

    “涂了皇上的祛疤膏,比以往好了些!”

    柳轻言颔首,仪态大方得体。

    秦可风都忍不住的哼笑出声。

    柳轻言抬头看着秦可风浅浅一笑,眼中带着警告!

    秦可风捂着嘴放下书,没有说话。

    再抬头已经恢复正常了。

    “不想竟然是个天仙!”

    秦可风的话让柳轻言只想翻白眼。

    洛君迴忍不住被逗笑。

    “确实让人意外!方才还以为你····”

    “以为我带了别的女人?”

    秦可风似笑非笑的看着柳轻言。

    洛君迴不好意思的扶了扶额头。

    “确实!”

    一点都不涵盖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