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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来世还做秦军将

    月光下的秦可风长枪出收利落,血在空中洒出弧度,柳轻言站在高处看着,看着秦可风好似泄愤般的击杀,后背被人砍了一刀都不觉痛,回头眼中带的清冷是嗜血的,让柳轻言心中一惊。

    这样的秦可风是她没见过的。

    长枪回收往后一扬,那人瞬间落马。

    拉着缰绳,马儿瞬间掉头,扬起前蹄,狠狠落下,将那人踩的当场晕厥。

    秦可风不屑于补刀,跳马而下,一路厮杀冲进敌人中心圈。

    柳轻言抓紧衣袖,心跟着提了起来。

    “这个秦可风有点本事,武功全失,还有能力拼敌厮杀成这副摸样。”

    祁山的语中透着股欣赏,柳轻言却无暇感受骄傲,而是担心的看着秦可风。

    押送的敌军显然没想到路线暴露被偷袭,加上秦军带着愤恨的情绪,简直就是杀红了眼。

    不消一会儿,便没了动静。

    二三十人被高高架起,奄奄一息,对于发生的一切眼神呆愣,显然都受到了很大的折磨。

    秦军一个个给他们解下绳索,眼中满是猩红。

    柳轻言跟着祁山走了下来。

    秦可风放下长枪,双膝狠狠的跪在地上。

    低着头,垂着头,谁都不知道他什么表情。

    “兄弟们,对不起!”

    只能听到他大声的一声呐喊,好似对自己无能的斥骂!

    身后跟着的一众人跟着跪下,都带着深深的愧疚,和那些已故却无法挽救的人。

    “秦军无人怕死!”

    有人嘶哑着声音颤抖着双手握拳高举。

    “秦··军···无人怕死!”

    紧跟着虚弱的声音此起彼伏,最无力的声响呐喊出最有力量的话。

    秦可风肩头一沉,颤抖了起来。

    柳轻言走过去,跪在他身边,伸出手紧紧的抱着秦可风的脖子。

    “他们都会好起来的!”

    秦可风哽咽一声随即压抑起来。

    月光照着血腥的路,那么的清晰,也将秦可风的悲痛清清楚楚的照映出来。

    柳轻言跟着秦可风,想要他去处理后背的伤,

    可是秦可风却无心,一晚上在受伤的士兵堆里来回穿梭。

    军中的医师都请来了,祁山还从城里连夜请来了所有的大夫。

    待天明的时候,已经将所有人的伤都摸的差不多了。

    有些兄弟父子还有机会相见,寸步不离的守在身边,有人贴心细心照料自然也醒的快。

    醒来之后不敢置信守在身边的人。

    你会看见,血拼沙场从未眨过眼的他们纷纷忍不住的啜泣起来。

    柳轻言也跟着红了眼眶。

    “爹爹,哥哥,哥哥他还在胡人那边!”

    一句话让秦可风身形一僵。

    “到底怎么回事?”

    秦可风显然是有点激动的。

    那人意见秦可风想要起身行礼,被秦可风制止了。

    “少将军,你还活着,太好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

    “我····我也以为你们都不在了!”

    秦可风鼻头一酸。

    这个先醒来的士兵,是最先被活捉的,也是意识比较坚定的,他从小生长在胡人与邑国边境村落的人,所以略懂点胡人语言。

    他们大败后,胡人俘虏了两百秦军,计划将一百人给蛮人,两方同时出击,一方面跟柳轻言想的差不多,将仇恨拉给梁军,一边让秦军这边死在自己人手里,让他们士气低迷,感觉不到救赎!

    真损!

    柳轻言听的都气愤不已,更别人说秦可风了。

    “将军····”

    那人小心翼翼的看着秦可风。

    “咱们···咱们秦军有····”

    秦可风按住那人的肩头,给了个眼神,那人便立刻明了。

    柳轻言也立刻明白了,秦军有胡人!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进来多久了。

    秦可风的脸色又沉了下来。

    也不管身后的伤,军医皱着眉头。

    柳轻言进来,秦可风赶紧拉上衣服。

    “我这还没好呢!”

    军医抬着手拿着绑带,显然还没绑好。

    “没事了!”

    秦可风冷冷打发。

    柳轻言接过军医手中的东西,我来吧!

    军医只能洗洗手出去了。

    “脱了!”

    “好了!“

    “军医都还没给你处理好!”

    “没多大伤,不用绑,过几日就好了!”

    秦可风说着拉紧了衣服。

    “那么大口子,我在上面都看的清清楚楚的,怎么可能过几日就好!“

    柳轻言着实被秦可风气到了。

    “不碍事的!”

    “秦可风,你要折磨自己,等把自己养好了再好好折磨,你这般折磨自己,对得起谁?”

    柳轻言一把拉开秦可风的衣服。

    映入眼帘的后背,让柳轻言窒息!

    后背各种疤痕,内凹的突出的,肩头更是少了巴掌大的皮,好了的疤痕皱在一起,刚好没多久的疤痕又被砍伤了一刀。

    柳轻言深吸一口气,小心的上药。

    秦可风低着头不说话。

    “吓到你了!”

    “我当初都没吓到你,你这样怎么吓得到我!”

    柳轻言处理的小心仔细,让秦可风非常的煎熬。

    “你急什么?这药上仔细了,才有更好的效果!”

    在上药的过程中,柳轻言细心的发现,肩头那巴掌大的伤,好像是被人一整块割掉的样子。

    想起他当初那样回到将军府,柳轻言便忍不住的鼻头一酸。

    她无法想象秦可风经历了什么,就如十二岁那年她也无法想象自己接下来的六年会过成这样。

    “好了!”

    柳轻言给秦可风拉上衣服。

    清理起周围的东西。

    一双温柔的粗糙的手紧紧的包住了柳轻言的手。

    “谢谢!”

    秦可风紧紧的握着柳轻言的手。

    “这又什么好谢的!”

    柳轻言故作轻松的笑道。

    “谢你什么都不问!”

    柳轻言看向秦可风,从秦可风的眼里看出了痛苦的复杂。

    “可是,你也从未问过我不是!”

    也不知道为什么柳轻言伸出手另一只轻抚着秦可风的脸。

    柳轻言不得不说,秦可风的这张脸让她心动占了一部分,可是后期他的做法,言行更是占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身形一晃,整个人被秦可风抱在了怀里。

    “你是的我的夫人啊!”

    秦可风一遍遍的轻声说着。

    柳轻言撑开身子捧起秦可风的脸。

    俯身而下。

    “我知道,我是你的夫人,将军夫人!”

    红着脸,不知道说什么,就这么说出来了。

    秦可风挽唇一笑,难得从他脸上看到笑。

    柳轻言一时看迷了眼。

    “你若在这么看着我,便危险了!”

    柳轻言脸上燥热,从秦可风怀里跳了出去,拿着东西逃也似的离开了军帐。

    柳轻言忍不住的拍了自己一巴掌,真是一个看脸的蠢货色。

    忍不住的一把嫌弃着自己。

    秦可风带着伤打算回去找洛君迴,按照那个士兵说的,还有人活着的话,一定是还在胡人那里,定然是还在望凉城那边的,马衡将军被单独拉出公众在强弩之下,是柳轻言跟秦可风想了数种可能都想不明白的事情。

    唯一一种可能就是示威,逼秦可风出来。

    离娄给的消息是悬赏令是近几天才上来的,那必定是那边已经知道了秦可风已经回到了邑国。

    他们现在要面对的的不仅仅是边境敌国的人,还有各路求赏金的人。

    柳轻言看着他衣下的肩头,想象着里面的伤愈合的怎么样了?还痛吗?

    秦可风面上轻松淡然的样子让人看不出他手受伤的样子。

    柳轻言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他在敌军中厮杀,一脸肃静,眼中的狠厉,跟平日的清冷判若两人。

    两人没有回彭城,而是直奔望凉城。

    到时正午,阳光照的人刺目。

    柳轻言跟着秦可风走上来到城墙上。

    城墙上站满了人,秦可风跟柳轻言一愣。

    “少将军!”

    “少将军!”

    站在城墙上头的百姓纷纷哭喊着跑过来跪在秦可风的跟前。

    洛君迴身穿战甲,满脸的为难。

    弓箭手跟弩都已经准备好,城墙上的士兵人人脸上皆难色。

    秦可风的脸上的悲伤丝毫不比这些人少。

    “我家娃还小啊!”

    “将军,我家的都当爹了,孩子出生以为爹没了,可眼下看着人还活着,就在下面啊,救救孩子他爹吧将军!”

    老人家跪在秦可风的面前。

    秦可风看向下面,百人被捆绑着架在战车前,一览无遗,毫无防御,身后的盾牌齐齐摆开,胡人就在盾牌后面,满脸张扬得意。

    秦可风紧紧的握着双拳,怕是再冷静,也掩不住怒气。

    洛君迴非常为难的走了过来。

    “也不知怎么就消息传到了彭城,都是过来看看有没有自己的亲人的!”

    秦可风没有理会洛君迴只是看着敌军那边眼神发红。

    洛君迴显然也没料想到这样的画面。

    “本以为就马恒少将一个,这一阵仗出来,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已经摆了两日了!”

    看着那前面的一排人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有的暂时晕厥过去,又被胡人一盆水泼醒。

    有的已经嘴唇发干发白。

    “亦儿!”

    城门口的老妇人撕声呐喊着。

    显然神智昏迷的人听到了自己思念亲人的声音,好像注入了力量一样。

    吃力的抬起头。

    刚抬起的头又被一鞭子打的抽痛到紧紧的缩着脖子。

    而胡人则哈哈大笑。

    此番情况,惹的老妇人气愤的红了眼眶。

    “射箭啊,射箭啊,射死他们啊,我儿定不惧,给我儿一个痛快,他定然受不了这样的屈辱的!”

    老妇人紧紧的抓着弓箭手摇晃,已经被愤怒夺取了理智。

    片刻之后瘫坐在地上。

    “亦儿。我的亦儿啊!”

    无力的拍打着的城墙。

    柳轻言偏开头不敢去看。

    秦可风越过人群走到老妇人跟前,将老妇人扶起。

    周围哭喊声不断,秦可风看着周围的人看着外面的那些曾经一起奋战的兄弟,忽然一口血从口中溢出。

    柳轻言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无言予于她与他一起。

    秦可风此生从无这般无力痛恨难受过,眼前是来自他们亲人的求助,远处是他无能为力的失误。

    “秦军无人怕死!”

    忽然一声嘶吼划破寂静的对峙。

    所有人为之一怔。

    “吾儿!”

    那位自称自己孩子当父亲了求助秦可风求助的母亲。

    “吾儿!”

    妇人探出身子伸出手,好想将自己的孩子抱在怀里。

    “母亲,孩儿不孝,若因我,伤了邑国的一个百姓,吾儿等同罪人,若因我破了城门,得了胡人的愿,吾儿便是叛军,母亲,不要为我伤心,吾儿死无惧,怕做贼人刃!”

    一下下的辫子落在他的身上都未使他闭嘴。

    “兄弟们,用我们撕开胡人的口子,为我们报仇!”

    有意识的人开始用尽全力呐喊着。

    “秦军无人怕死!”

    “秦军无人怕死!”

    ····

    一声声虚弱,高昂的声音迭起,忽然的鞭子一个个的抽着都没有使他们闭嘴。

    洛君迴为难的看着秦可风。

    秦可风嘴角的血好不容易止住,却又一丝落下。

    秦可风一言不发看着那些悲壮又无惧的人。

    “既然你们那么舍不得下手,将秦可风交出来,换着百人可好?!”

    下面有人大喊着,开始开出条件。

    果然,他们的目的是秦可风。

    所有人都看向了秦可风。

    秦可风看着那些人,已经有了决定。准备下城楼,柳轻言却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秦可风看着柳轻言浅浅一笑,想要松开,却被柳轻言紧紧的抓着。

    “秦军不怕死!”

    “用我们换将军,就是叛军,让我们死的有价值吧!”

    “保护将军!”

    “保护将军!”

    ·······

    他们脸上的傲然不屈,眼中的坚决毫无畏惧。

    “保护将军”

    四个人格外的响亮。

    城墙上的人,看着秦可风,又看着眼看就在眼前就可以拥抱的亲人。

    “射箭!”

    老妇人,站在墙头大喊一声。

    “娘,孩儿不孝!”

    “娘,为你而傲!”

    “放箭!”

    “放箭!”

    城墙内的人陆陆续续的开口。

    秦可风慌张的的看向他们。

    “我儿啊,本就是保护将军才落在敌人手吧,能看着他们最后一眼也好了,待击退他们,我还能我我儿收尸!”

    老人家佝偻着身子紧紧的抓着要冲下去的秦可风。

    “将军,我们从来没有让孩子进秦军还悔过!”

    “死而无惧,就怕不值!“

    “说得好,来世还做秦军将!”

    “来世还做秦军将!”

    ······

    他们在用尽最后的生命呐喊着,燃烧着最后的热血。

    其实谁都知道望凉城一旦攻破的后果。

    可是秦可风不像牺牲那么多人只为自己。

    他想要冲过人群跑过去换取下面的那些人。

    城墙山的人眼中都有着与他们孩子同样的坚决跟无畏。

    洛君迴震撼于他们的决心跟忠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