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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又病一场

    “烟儿!”

    桃花摇影,轻风撩拨。

    一明媚女子拨开遮挡视线的桃花,故作瞧不见的寻找着。

    “让我瞧瞧我的烟儿在哪里?!”

    身后的小男孩双手横在胸口满脸的无语。定定的看着屁股翘老高,把头埋在腿间笑得小小的身子都要晃倒了人影。

    “呀,我的烟儿在这呢!”

    “啊~~~哈哈哈,姑姑好厉害!”

    小小的人被抱起,欢快的扑腾着。

    “小烟儿啊,这好玩不!”

    “不好玩,都是高高的墙!”

    “姑姑,也觉得呢!”

    桃花坠落被风带起,撞在高墙上,缓缓落下。

    女子的眼神充满了落寞。

    “姑姑!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好好好!”

    小女孩开心的挥舞着。

    女子笑得的洒脱,提着裙摆一个纵身就跳上了高墙。

    急的洛梁奕在下面跳脚。

    姑姑好像有好多好多不说的话,她带着自己在宫里的高墙上穿梭。

    直到到了宫门口,看着宫外的大街小巷,她挪不开眼睛了,她也会从狗洞钻出去,可是从来没这般在高墙上俯视过皇城。

    “烟儿啊,有机会,要离开这里,去梁家军的天云关瞧瞧,去胡塞的草原上看看·····”

    姑姑的眼睛在说到这些地方的时候闪着光,闪着无比希冀的光。

    那时候她不懂,可是随着出去的次数,她开始懂了!

    “啪!”

    姑姑抱着她跪在清冷的宫殿里。

    “都说了,你现在是妃子,不再说军中的武夫,莫要在随意的动用你那粗俗的功夫!”

    皇帝怒不可遏的看着姑姑。

    姑姑没有抬头,只是一声轻笑。

    “粗俗?这邑国的每一个关口哪个不是身带粗俗功夫的人守着的?”

    皇帝一愣,眼中的不快闪过,梁烟儿害怕的缩在姑姑的怀里。

    “以往你如何朕管不着,但是你现在是妃子,你平时在自己宫里舞刀弄枪没人管你,可你今日在宫里城墙上肆意乱窜成何体统。”

    姑姑没有回答。

    梁烟儿不喜欢这个皇帝,不管如何,虽然看着好看,可就是觉得他配不上自己的姑姑。

    “罚你禁足一月!”

    “是!”

    姑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她看着姑姑的表情,在皇帝离开后姑姑重新展开笑颜。

    “一个月不能出去了呢!”

    “我还有狗洞!”

    梁烟儿捂着嘴小声的在姑姑的耳边说着。

    “小机灵!”

    姑姑宠溺的点了点梁烟儿的鼻子。

    “烟儿!”

    黑夜极深,姑姑穿着一身利落的软甲,束发在顶,犹如即将上战场的将军!

    “烟儿!”

    姑姑不舍的一遍遍的喊着自己的名字将自己紧紧的抱在怀里。

    “姑姑一定让你离开这,一定!”

    说着转身离开。

    她只记得那日天色亮的很晚,明明天亮了,可是宫里头弥漫着浓浓的雾,怎么都拨不开。

    她听说婉贵妇自刎殿前了,她跌跌撞撞的跑着,可是好像怎么都跑不掉殿前。

    等她到了时候,姑姑的身体被冷冰冰的摆在台阶上,洛梁奕脸色惨白的跪在前面。

    梁烟儿不哭不闹的走了过去,轻轻的擦拭着被雾气沾湿了脸的姑姑。

    最近传闻梁家与蛮人勾结,证据具在,赵越更是满脸得意的站在台阶上看着已经死去的姑姑。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直到她的姑姑没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说婉贵妃死前要求,让梁烟儿带着自己的软甲回梁家!

    这也告诉了所有人,我人死是你们皇家的,但是我的心,我的魂都是梁家的,她穿着她的软甲,在大殿前大笑肆言:“看啊,梁家,将他们最能打仗的女儿送来宫里,为的就是卖国株连?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说了,何必逼我梁家到绝路!”说罢便是一剑自刎。也为此证明了梁家绝不是那种通敌卖国的家族。

    福婆牵着梁如烟的手,头也不回。只是加快着步子,嘴里念叨着“再也不用回来了,再也不用回来了!”

    嘴上说着,眼睛却不停的看着手捧的软甲和软甲上的剑,好似那个人还在般。

    梁如烟,没有说话,只是跟着。

    “烟儿,无论如何,你跟你姐姐都要好好的懂吗?梁家不会再有人再踏入这高墙之中了!”

    那晚,福婆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好似抱不够般。

    第二日福婆的两个双生孙女因为跟着母亲改嫁不被待见,便由喜伯福婆商量接到都城,来时已经深夜,福婆紧紧的抱着两个久未谋面的双生,眼中满是亏欠。

    不想这一来便再也没机会见到自己的母亲了,跟着福婆在大火中停留在了那个本该生长的年纪。

    “烟儿,别怕,别恨,别自责!”

    福婆一遍遍的在她耳边说着,然后奋力的将她推了出去。

    “烟儿啊,好好活着,为梁家活着!”

    “烟儿啊,姑姑不会让你留在这高墙里的!”

    福婆跟姑姑的话参杂重合,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柳轻言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

    脸色惨白。

    手被紧紧的抓着。

    秦可风满眼血丝的看着柳轻言。

    柳轻言瘪嘴轻咬扑到了秦可风的怀里啜泣难停。

    “我的命,偷来的!偷来的!”

    柳轻言哽咽着大声嘶喊着。她何止一次想过死,在那个无数黑暗寂静的夜里她比谁都想过要死,可是她又不能,她要替那么多为她死去的人活着。

    拳头无力的砸在秦可风的后背。

    秦可风一声无奈的叹息将柳轻言紧紧的抱在怀里。

    大哭一场后的柳轻言又昏睡过去了去。

    梦里好像所有的人都活了,不!好像从来没消失过般。

    “烟儿啊,太好了,你不用再进宫了!”

    爹爹开心的将她举高,阳光打在爹爹的脸上很白很白。

    “这下烟儿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在天云关里撒欢了!”

    姐姐浅笑着坐在藤椅上接过喜伯递过来的药抿了抿。

    “你呀,都给惯的不成形了!”

    母亲看似指责却满是温柔。

    “咱烟儿受了多少的委屈啊,难得见着得使命的惯着才好,惯到让那帮人讨厌了终于给送回来了!”

    父亲的笑比阳光还要暖,母亲温和的笑着没有说话。

    她开心的在父亲的旋转中看着。

    咯咯笑不停。

    转着转着,周围的一切变得刺目看不清所有人了。

    “爹爹,母亲,姐姐,喜伯,福婆····”

    梁烟儿惊慌的大喊着,在一片白茫茫的空间里,好像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我们才来为什么就要替你去死!”

    两个一摸一样的人儿满眼充血的指责着自己。

    “不是···我不是····”

    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辩解。

    “你怎么也叫柳轻言啊,啊?!是你啊,你代我我去找水哥好吗?”

    柳轻言带着哀伤的容颜奔了过来。

    “啊·~~~~”

    梁烟儿抱起自己蹲下。

    “你怎么搞的,她若是有个好歹,我今日就灭了你秦家满门!”

    “快别吵吵了!”

    老人家不耐烦的指责!

    “我的夫人我自然会处理!“

    “处理?你把人给处理成这样?”

    “话说恒王清闲的很,什么时候安排了探子在我府中,消息快的很!”

    “本王的人在这里,本王不放心怎么了!”

    “你的人?那是我的夫人!”

    “你们别吵了!都给我滚出去!”

    耳边的争吵声不断,顾嬷嬷恼恨的将争吵的二人给赶了出去。

    柳轻言吃力的睁开眼,看着熟悉的一切,顾嬷嬷叶嬷嬷二人担心的守着,经过秦可风的那件事之后,两位老人家也是在那几日苍老了许多,今日瞧着怎么又消瘦枯老了呢?!

    “您二位是不是有不好好吃饭了!”

    柳轻言扯过顾嬷嬷的手摸了嬷,干巴巴的手摸起来皱皱的,却让她格外安心。

    “你自个都消瘦成啥了,还有空数落我俩!”

    顾嬷嬷轻抹了眼角的泪水,忍不住的轻声指责着。

    “这好不容易瞧着不那么轻盈的一个人了,现瞧着都不敢稍动了,生怕给弄没了!”

    叶嬷嬷小心的替柳轻言掖了掖被子。

    “我怎么了?”

    柳轻言只觉得头疼的无比。

    “受了心伤,烧迷糊了好几日,若不是恒王带着药回来,城里的大夫怕是治不好你了!”

    顾嬷嬷哀声一叹。

    “姑娘啊,你是个好姑娘,跟着我们将军太受苦了,遭罪,要不·····”

    “我哪里都不去!”

    柳轻言偏过头不看顾嬷嬷,赌气般的不再说话。

    被看穿的顾嬷嬷一时压抑,却感动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咱们哥儿啊,好福气啊!”

    有欣慰也有心疼。

    叶嬷嬷叶悄悄抹了一把泪。

    柳轻言坐在藤椅上,天气热的人发昏,过去三天了。

    秦可风每天都会陪她一会儿,不说话,柳轻言也不觉得尴尬,只是乐得安静的看着他。

    “你跟我走!”

    “我不要!”

    “为什么?”

    “我喜欢!”

    “喜欢什么?”

    “这里的一切!”

    洛梁奕看着柳轻言没有说话,赌气般的离开了。

    柳轻言很明白她为什么喜欢这里的一切,同样的落院里,放的都是刀枪的架子,同样的院子里有人自律的总在一个时间挥动长枪,恍惚间她总能看到爹爹的身影。

    这满院子的花花草草都是她学着母亲的样子种下的,这里的一切都让她舍不开,从她进来后看到的第一眼就满心的欣喜,哪怕那无人使用的架子上刀枪布了灰尘,她还是细心的擦拭打磨,好似等待着它的主人归来般。

    “峡山的匪帮自愿入秦军。”

    秦可风给柳轻言销了个苹果,断刃在袖口擦拭之后放进了腰间。

    柳轻言好奇的看了看!

    这也是秦可风第一次主动说起!

    “他们将狭关胡人的部署都记录了下来!”

    “好说也有千人,能听你的?”

    “确实不好管束,但是慢慢来,总归不是坏的!”

    对于他们,秦可风有点头痛却同时充满的征服感!

    “我告诉你,你把喜伯给接过来,好生的在府里安排好,那帮人铁定老实的很!”

    柳轻言坏坏一笑。

    秦可风忍不住的眉眼一弯,被柳轻言的表情可爱到。

    “你呀,真是个机灵鬼!”

    身后传来喜伯的轻笑。

    喜伯杵着拐杖慢慢的走了过来。

    “可算是瞧着气色没那么差了!”

    “喜伯!”

    柳轻言欣喜的站起。

    “赶紧躺好!”

    “我没事了!”

    “瞧着瘦的都撑不起衣服了,哪里好了!?”

    喜伯恼恨的眉眼一瞪。

    柳轻言乖乖躺回藤椅上。

    “可风!”

    熟悉的声音响起。

    洛瑾闲抱着洛潋走了进来,身后的献王妃提着长裙跨过门坎浅笑着跟在身后,喜伯紧张的站起。

    柳轻言紧紧的抓着喜伯的手,眼神一沉。

    喜伯便不再说话。

    洛潋挣脱开洛瑾闲的怀抱跳了下来。

    “姨娘,姨娘!”

    洛潋开心的跑过来。

    柳轻言伸出手,将洛潋单手揽在怀里。

    “夫人见笑了,这孩子喜欢你不行!”

    献王无奈的说着。

    “不打紧的!”

    柳轻言没有看献王妃,而是看着洛潋开心的对着她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府里头猫见到了老鼠一直在墙上不敢下来。

    府里的丫头走路滑进了池子里!

    ·····

    诸如此类的一些生活趣事,让柳轻言听的格外认真,时不时的发出两人的大笑。

    “真的?”

    “嗯,改天姨娘来我府里瞧瞧可好!?”

    小眼睛满是渴望的等待着柳轻言的回答。

    柳轻言没有回答,而是摸着洛潋的头。

    “等姨娘跟你姨父把狭关拿回来,带了功去皇城找你。”

    洛潋眉头一皱虽然不懂,但是感觉总是客气话。

    “当真?”

    “自然的,你都喊我姨娘了,我不得给你争点光,总不能亏了你一个小世子一声一声姨娘的喊着不成!?”

    秦可风望去,眼中满是自己察觉不到的温柔,看的洛瑾闲眼中满是痛。

    “看来将军跟将军夫人感情不似传闻中的那般!”

    “她!很好!”

    简单的三个字将满心的情感溢出。

    柳轻言偏头看着秦可风,眼中同样的柔情让洛瑾闲偏头不再看去。

    “这小小人啊····”

    喜伯看着这小小人,喉中一哽,偏过头不再说也不再看。

    “老伯伯你怎么了!”

    “老了,眼睛容易乏,我先回房间了!”

    “这老人家····”

    洛瑾闲这才想要看这个仔细。

    “哦,峡山匪头的外公,这不是招安了得安排寨主里得人!”

    秦可风解释着。

    “哦!”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思绪也被秦可风的话给抹掉了。

    柳轻言这才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喜伯还是很能领会的,自从看到献王进来便一直偏着头。这才让洛瑾闲没有细看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