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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度红尘》第七十四章 神论

    梅庄的管理者叫何秀梅,是一个中年女人,个子不高,圆脸圆眼。长得非常结实,肌肉如男人一般。话不多,但心中有数,勤劳朴实,责任心强。是朋友介绍给严芳的,对顾久梅的照料也是无微不至的,大家相处的都很好,也深受下面的员工拥护。工作人品均得到了上下的一致认可。

    丈夫早逝,独有一子,在家无业游荡。早和严芳求情,希望能把儿子安排到正京去工作,严芳也和文杰说过。何秀梅听说今天文杰要来,便给儿子打电话让他来梅庄见见杜董事长。

    他正和一群小兄弟在外面疯玩,这帮人送他来梅庄才与超白刮车。这些人对文杰和国平来说均不值一提,国平的保镖更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超白对这种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所以谁都不拿他们当回事。

    何秀梅不知其中缘由,兴奋的对大家说自己儿子来了,便敏捷的迈着健壮的短腿迎了出去。儿子长的高大魁梧,平头方脸,小眼睛。和母亲站在一起,远距离看就像一个大人领着一个小女孩。

    母子二人似乎在争论这什么,大家在室内透过玻璃窗瞄一眼便能想象出他们在说什么。谁都不去理会,静静的吃羊肉喝羊汤。

    看来这场辩论母亲获胜,一行人走了,母亲带着高大的儿子走进屋来。小伙子初见的那种匪气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羞怯与愧疚的表情,并且有些手足无措。

    “这是我儿子,叫马大伟,快给杜总他们赔罪。”何秀梅圆脸绽放出来的笑容带着尴尬,圆圆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叔叔好!是我不懂事,向你们道歉!”马大伟小眼低垂不敢直视众人。边说便从兜里掏出钱,走上前放在了餐桌上。还没等大家说话,超白先开口了:“哦,原来是一家人啊!坐下来一起吃饭吧,品评一下我的手艺。”

    “让他去食堂吃吧!”何秀梅看文杰没有表态,知趣的说。

    “自己家的孩子一起吃,我们还可以增加一点了解。”

    马大伟挨着母亲坐下之后,就一直流汗,吃这顿饭所付出的体力,如同运动员跑了一场马拉松。尽管大家没有说一句刺激他的语言。

    人生的奇妙就在这里,刘邦去吃鸿门宴是别人请的,马大伟的确不知道自己吃的这顿鸿门宴是谁摆的。坐在那里,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结束以后急急忙忙跑了出来,似乎比高祖当年逃离出来都解脱。

    一个人战战兢兢想得到的东西,对另一个人而言就是简单地一个想法,一句话那么简单。

    “明天让你儿子去方圆集团找周大明总经理,让他看看马大伟适合做点什么。”文杰轻描淡写的对何秀梅说。

    “谢谢杜总!谢谢杜总!”何秀梅紧张压抑中释放出来的兴奋是淋漓畅快的。那种表情如同一个虔诚的教徒得到了至尊的恩典,虽然是边说边行礼,但真诚无疑超过了拜神。

    对蒋国平而言和杜文杰来到梅庄才真正体验到放松和平静,从一年之中的紧张、忙碌和永无休止的思考中走出来,是幸福的。

    到点吃饭睡觉,大多的时间都是和文杰一起漫步原野,就像恋人一样,从日出到黄昏,哪怕是夜里,也一起看星星,在这个万物复苏的季节畅谈人生。

    这个春天的气息是令他难以忘怀的。两个人在融融的春光里,走在苍茫的旷野上,彼此倾诉。

    “当初怎么下决心来的方圆?”文杰问。

    “温博对我家有恩,他开口无法拒绝。此外,我也相信温博的理智和判断,他不是行事没有根据的人。”

    “当初你有必胜的把握吗?”

    “没有,完全没有。但艺术家不能怕失败就不去创作。不敢面对失败的人,也一定会失去很多成功的机会。同时也不会懂得面对成功,面对生活。”国平答。

    “是啊!有时候失败就是人生体验中的一种成功,董海波的弱点就是害怕失败。”文杰感慨的说。

    “贪婪更是他的软肋。”国平说。

    “也不尽然,有时候他对钱看得也不是特别重。”

    “但他贪功贪名,这种贪婪有时候更可怕。”

    “人生的欲望、贪婪、道义等东西结合起来一起谈还真的很复杂。其实,我们有时候和他也很相近。当我怀疑你的能力的时候,你对我有想法吗?”

    “怀疑是正常的。我们每个人都会怀疑自己,也是正常的。对自己没有任何疑虑的人,不是自信的人,而是自负的人。只有傻瓜才选择完全相信。”

    “我是傻瓜吗?”

    “你不是,我是!”

    “也许我们都是。”

    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一天到晚总有说不完的话题,抒发不尽的感慨。

    在饭桌上也经常边吃边聊。

    “那日我们和温博去寺庙,哪位高人和温博谈的幸福观你认可吗?”文杰边吃边问蒋国平。

    “他的幸福观是套用冯友兰的人生三境界,每个人的理解不同。”国平说。

    “超白,你怎么看幸福。”文杰突然问他。

    “我的幸福观贴近亚里士多德的幸福含义,他认为人的生活有三种:享乐的、政治的和沉思的。他说:享乐的是动物的肉体快乐;政治的追求荣誉与德行,也不完善。沉思是人类灵魂的实现活动。严格的说和冯友兰三境界相通的地方。展开说就很多了,每个人的理解也不同。”

    “你们谁相信灵魂的永恒?”文杰问大家。

    “我相信。”超白说。

    “我是唯物主义者。”国平的保镖说。

    “说穿了就是无神论和有信仰的人对生命的解读。无神论者认为世界是固有的,本源的。有神论者说世界是神创造的。然而是谁创造了神又成了未知或固有及本源。大家谁都没有足够的依据说服对方。所以,不同的坏境和教育就有了不同的选择。但我觉得现实中的神还是存在的。”国平说到这里,停顿下来,观察大家的反应。

    大家都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他的下文。他低头想了想接着说:“我问大家两个问题,什么是神?我们为什么要求神?”

    还是没有人说话,大家似乎是被他的话题吸引了,聚精会神的听,也没有忘记思考。就连文化不高的何秀梅也停下筷子,两眼放光的望着蒋国平,等待他的高谈阔论。

    “神似乎大家都明白,但每个人心中的神也不一样,想给一个准确的定义还真不容易,不同的宗教信仰,对神的理解往往差别很大。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求神呢?”蒋国平觉得自己已经打扰了大家吃饭的兴趣,突然不说了,同时举起了酒杯向大家敬酒。这时候大家在开始把注意力从他的闲话中转移到酒菜上,让物质需求又重新占了上风。

    “继续说。”文杰喝了一口酒,端着酒杯,对国平说。

    “很多人求的就是荣华富贵,生活幸福。神真的会给你吗?但‘现实神’一定可以给我们。”

    “什么是‘现实神’?”他的保镖很认真的问。蒋国平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说自己的。

    “所谓‘君权神授’古时候的君主便成了‘真龙天子’。之后便具备了主宰苍生的能力。他不但可以左右别人的荣华富贵,也可以决定每个人的生死荣辱,可不可以说他是‘现实神’?”蒋国平停下不说,环视大家,看有没有人反驳。

    “他的确可以称之为‘现实神’,可是没有君主皇帝了,还有‘现实神’吗?”保镖问。

    “有,就拿我们饭桌上的人来说,杜文杰就是何秀梅的‘现实神’。”蒋国平坚定的说。

    保镖和何秀梅面面相觑,文杰和超白默默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