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初露端倪

    从西山回来的当天晚上，柳雪惠和郡主并没有见到韩羽衣的人。据当值的捕快说，韩羽衣着手查沈泰兴的的案子去了。于是柳雪惠先送郡主回府，然后再折回馆驿歇了。

    直至第二天午饭时刻，韩羽衣才来驿馆找他。未等他落座，柳雪惠便正要开口将昨天下午在西山发生的事情告诉他，韩羽衣却摆了摆手道：“别急，我到现在连早饭都没吃呢。”一边叫人弄几样酒菜到房里来。这时，柳雪惠才发觉韩羽衣双眼血丝满布，声音嘶哑，满脸疲乏之色，似乎一通宿未睡。不由问道：“韩兄，你昨晚去了哪里？我和郡主有事去找你却未见着你人。”韩羽衣狼吞虎咽了一阵，喝了两杯酒这才道：“嗨，别提了，上半夜我和一帮兄弟赶去了北城门八仙桥，说是有人见到一个女子和海捕文书上的美玉画像相似，哪知到那一看，那女子虽然和画像有点相像，可满脸芝麻大小的白麻子，而且粗手大脚，一口黄板牙，我一见便知此‘美玉’绝非彼美玉了。心想这自然是有人为了领那赏钱而胡乱提供的线索了，当下我将那提供线索的泼皮叫来狠狠训了一顿，说你这家伙难道连画像上有没有麻子你也没看清吗？真是乱弹琴！可你猜怎么着？那泼皮却涎着脸道，大人，你不知道，这婆娘脸上的麻子是白麻子，只要略施胭脂水粉便一点也看不出来，许是她犯事时就是抹了水粉，又是夜里，谁瞧得见她脸上的麻子？咋一听上去似乎还颇有歪理，可我左瞧来右看去，却只是摇头，心想这女子一身的羊粪臭，想来不过是一个寻常放羊的村妇，难道九门提督沈大人会是这样的眼色？当下我便对那泼皮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不过我倒想先用香灰在你脸上也烫几个白点再涂上水粉试试，看是不是和你说的一样。那泼皮听了这才吓得屁滚尿流，他奶奶的，跑得比兔子还快！”柳雪惠听了也不禁纵声长笑，道：“你这点子倒灵光的很！”

    韩羽衣待他笑毕，忽然话锋一转，问道：“柳老弟，你知道杨寒风这个人么？”

    柳雪惠听了，笑容顿时为之凝结：“你说的可是‘挥刀一出即风寒’杨寒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要知道不久前他们还大赌了一场，还赢了他几百万两银子呢。

    “不错！正是他。”

    “听说他是近年来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

    韩羽衣道：“不错。他的那一招‘九天风寒’相信武林中能接得下的不会太多，可能不会超过五个！”

    “哦？你认为会是哪五个呢？”柳雪惠不由问道。

    韩羽衣道：“少林寺的方丈天相大师，武当剑派的一阳真人要算两个，还有华山剑派的风华之风大先生要算一个。”天相大师、一阳真人和风大先生这都是当今武林中的武学泰斗，没人会怀疑他们三个。柳雪惠道：“该有呢？”

    韩羽衣目光盯着他道：“还有一个就是你！”

    柳雪惠摇摇头道：“你错了！我根本没有把握能接得下他那招‘九天风寒’！”说到这他耸耸肩，又道：“不过，也许我能闪得开他那一刀。”他这是实话，韩羽衣也知道他这是大实话。可是能闪得开杨寒风那一刀的天下又有几个呢？

    “你说有五个，还有一个呢？”

    韩羽衣饮了一杯酒叹道：“还有一个就是昨夜杀了他的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什么？杨寒风被人杀了？”柳雪惠不禁跳了起来，双眼盯着韩羽衣，似乎根本不相信这是事实。可是他也知道韩羽衣绝对不会和他开这种玩笑。毋庸置疑，杀了杨寒风的人自然也接得下他那招‘九天风寒’了！“九天银河飞白练，挥刀一出即风寒”，这一令人生寒的不败神话竟被人在一夜之间打破了

    只听韩羽衣娓娓述道：“昨晚我从八仙桥赶回来时已是差不多一更天了，可睡了没多久就被人叫醒，说是锦衣卫东厂厂公曹公公被人刺杀了，就连他请来保护他的绝顶高手杨寒风也被杀了。我到了那一看，也不禁被那惨不忍睹的场面惊呆了：一百多名护卫全被杀得干干净净，其手法干净利落；杨寒风如被削豆腐般被劈成了七八块，曹公公也被一剑从口中刺入，直透脑后！”

    柳雪惠听了也不由心惊不已，道：“好厉害的杀人手段！”一时间两人都沉默无语，陷入了深思。能够将杨寒风杀了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来路？连杨寒风那样的绝顶高手也被他杀了，那这个人的武功岂非可怕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