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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杀神一刀斩

    醉云居”果然不愧为京城最好的酒楼!不但楼高百尺,高耸入云,而且酒也是第一流的好酒,酒也取名“醉云”。原来这酒是醉云居酒楼自家酿的,不兑一点水儿,取的全是“头锅酒”。何谓“头锅酒”?原来凡是酿酒,烧筒上面必置一大铁锅,里面放着清水,烧筒下面又放一大铁锅,里面放着发酵了的毛酒,在下面的的铁锅下加热,蒸发的酒蒸汽遇到上面盛水的冷铁锅变成酒水,滴在烧筒里面横置的竹片上流出烧筒,这就是能饮的酒了。而第一锅水的酒是最醇的,劲儿也最大,一旦大铁锅里的水热了,必须马上换掉,所以至第二锅,由于毛酒的浓度渐稀,酒也就没有第一锅水的酒醇了。

    酒封一开,顿时酒香四溢!但见杯中酒碧青青的,煞是可爱,堪比刚泡的龙井茶水。柳雪惠一气连饮了三大坛“醉云酒”,当真是海量惊人。饶是如此,脚下也不禁有些松软,不禁脱口赞道:“好酒!”他对呆呆看着他,如同看着怪物似的郡主笑道:“现在我才明白这里为何叫‘醉云居’了!楼高入云,酒醉亦如高卧云端,当真可高歌一曲!”说罢借着酒兴,即兴歌道:“危楼高百尺兮眇四方,仗剑江湖兮气飞扬,醉酒临风兮歌清商,愿携美人兮水云乡!”歌罢哈哈大笑,又连饮数杯。

    郡主听得那句“愿携美人兮水云乡“时,面上不禁一红,心道:“便和他这样的人一起浪迹天涯,快意江湖,岂非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正自想得痴了,却见柳雪惠忽然停杯不饮,眼睛视线却落在窗外。

    透过临街的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街上的每一个人。只见街上慢慢走来一个人:一袭白衣如雪,头戴一顶范阳斗笠,背插长剑,腰杆挺得笔直!每跨一步都奇准奇稳无比,好象量过一样!范阳斗笠下一双眸子冰冷如刃,寒气逼人,稍一接触便令人心生惧意!以致路旁的行人不约而同的要么低头快走,要么远远避开!更令人称奇的是此人用竹竿挑着一面白幡,上面用墨赫然写着:“专杀柳下惠”四个大字!起初郡主见了,不由轻笑了出来,但是后来纵然隔着很远,她也象感到了某种寒意!这种寒意其实就是一种浓烈的杀气!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对柳雪惠道:“柳大哥,莫非他是来找你的?”柳雪惠醉眼微抬,叹了口气道:“只怕错不了。我的运气一向很好!”果然,那人就好象和他们约好了似的,径直上楼走到桌前与柳雪惠相对坐下,接着将长幡放下,自顾取杯斟酒,饮了一杯,就好象二人不存在似的。然后目光如刀,直盯着柳雪惠道:“你是不是柳下惠?”柳雪惠不禁笑道:“阁下只怕弄错了,在下柳雪惠非柳下惠!”来人冷冷地道:“那岂非也差不多?”柳雪惠瞧了一眼那白幡上的字,不由依旧笑道:“据在下所知,柳下惠乃一大圣人,却不知阁下为何要杀他这样的人?”那人冷冷地道:“放着怀中美人不去消受,反而象一根木头似的呆坐着,这岂非如同一个嗜酒之人面对美酒而不去饮,岂非笨到了家?你说这样的人该不该杀?”柳雪惠叹了口气道:“的确该杀。”的确,要他放着面前的美酒不饮他还不如一头撞死!那人继续道:“又或许他其实心中想得牙痒痒的,只是碍于令名不敢越雷池一步,所以这种欺世盗名的伪君子,生而何欢,死又何足道哉?岂非更是可杀?”柳雪惠有意无意地瞧了郡主一眼,又叹了口气,由衷地道:“的确该杀!仁兄真是高见!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雪楼郡主听得又是好笑,却又不敢笑。因为那人虽然似是在说笑,但说的时候脸上却连一点笑意都没有。而当他每说到“该不该杀时”,他眼眸中的杀气也更炽烈!那种令人几乎是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寒意也更增一分!只听柳雪惠笑道:“值得庆幸的是我幸好不是柳下惠!绝对不是!”他将“绝对”二字说得很重,似乎极力要澄清自己不是个柳下惠,以致雪楼郡主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人冷然道:“是么?然而喜欢多管闲事的狐狸岂非更该可杀?”最后一个“杀”字刚落,三人当中的桌子便忽然成了两半!就连被劈中的碗筷也被劈成了两半,甚至连楼板也裂开老大一条缝来!直震得其他食客桌上的杯筷也自纷纷跌落。柳雪惠此时醉态全无,吞胸收腹,连人带椅向后平移了三尺才险险避过!好厉害好霸道的一刀!一旁的郡主只见到一道匹练似的寒光一闪而没,面前的桌子便成了两半,幸而与那人对坐的不是她,不然她也非被劈成两半不可!酒楼上的其他食客见此情形,个个面如土色,纷纷夺路而逃。

    柳雪惠面沉如水,沉声道:“阁下想必就是传言中的‘杀神’吧!”那白衣人微微点头,道:“果然不愧为柳三绝,好眼力!!”原来来人正是“百忍堂”四大杀手中的“杀神”!连神都敢杀的“杀神”!只见他长身而起,缓缓揭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矍的面孔来。看他年纪也不过三十五六岁,身形挺拔,两道重枣眉,一双丹风眼!眼睛明亮如刀!只听他道:“你是第一个避过我这‘杀神一刀斩’的人!看来要杀你并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柳雪惠微笑道:“哦?是么?看来我真的很幸运!”“杀神”右手缓缓搭上背上长长的剑柄,眼中寒光四射,一身白衣如雪,无风自动!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意,以致连不懂武功的郡主也能感觉得出来!她不自禁地悄悄退到一个角落,心中却替柳雪惠担心不已!只听“杀神”“哼”了一声,森然道:“纵是如此,今日你也难逃被杀的厄运!”话了,刀已出鞘!匹练似的寒光如雷电般直劈向柳雪惠头顶!好快的刀!锋刃划破空气,嗤然有声,如裂衣帛,仿佛天地万物,皆为可杀!柳雪惠退无可退,只得施展“腾龙八式”中的“潜龙腾渊”绝顶轻功,拔地而起,头几乎挨着了屋顶,才险险避过!好厉害的“杀神一刀斩!”如果没有柳雪惠这妙绝天下的轻功,试问又有几人能避开这惊天一刀?柳雪惠又以一式“落叶飘香”,身法曼妙,冉冉落下。看得出“杀神”也被他的绝顶轻功所震慑。柳雪惠缓过起气来,突然道:“原来阁下使的是扶桑一刀流的刀法!”“杀神”听他道破自己的刀法来历,心中的震慑更盛,不禁脱口道:“你也知道扶桑一刀流?”柳雪惠道:“扶桑一刀流分为北辰一刀流和伊藤一刀流两个流派,北辰一刀流乃千叶周作所创,伊藤一刀流乃伊藤一刀斋所创。瞧阁下的刀法应该是伊藤一刀流!据说伊藤家的刀法不轻易外传,所以阁下也应该是伊藤家的人吧!”“杀神”听他娓娓道出一刀流的源流,脸上不禁露出敬重的神色来,颔首道:“嘿!在下正是伊藤天枫!阁下真是见识过人,连我们扶桑的武功也了若指掌!”柳雪惠微笑道:“哪里,哪里!”伊藤当下反手撤刀,朝他深鞠一躬,道:“既然如此,就让伊藤天枫再领教阁下高招吧!请多多指教!”原来这是扶桑武士对对手表示极大尊敬,诚心请教的意思。柳雪惠点点头道:“请!”“请!”伊藤天枫知道他不会先出手,是以更不答话,刀光一起,如寒风卷起千堆雪,直卷向柳雪惠。柳雪惠左趋右避,显得好不狼狈。饶是如此,身上也被削下数片衣襟来!二人你来我往,兔起鹘落,斗了不下七八十来招。伊藤天枫也不禁越斗越是心惊,自从出刺杀任务以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能在自己刀下走这么多招!他不禁又惊又怒,大声喝道:“听说你很少使用兵刃,现在干么还不使出来?难道是不屑用兵刃么?”

    遂刀势一变,使出伊藤一刀流刀法中最厉害的杀着——风之刃!

    风也有刃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