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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接上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一个人的面孔却已浮现在他脑海中。“小王爷”?真的会是他么?”韩羽衣只觉得唇干舌躁,不由吞了吞口水,仿佛要求证似的,望着柳雪惠。可柳雪惠却没有回答他,而是自顾喝了一口自己面前那碗茶。韩羽衣虽然没有得到柳雪惠的回答,但他自己却证实了那是真的,因为他清晰记得小王爷那天说起过自己是第一个带人冲进斗室的。他忽然感到自己掌心都湿透了,不由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大口。

    韩羽衣并不蠢,而且办案十几年,办案经验丰富。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这真是太可怕了!显然,至少小王爷也脱不了干系。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不由问柳雪惠道:“我不明白,凶手如此处心积虑,大费周折地用这种手法杀害八王爷的目的何在?他干嘛不请一个厉害的武林高手刺杀王爷呢?那样岂不干净利落,还可掩人耳目,转移视线?”

    “他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毫无疑问与他的杀人目的有关。就像张,沈,马,曹四人被杀一样,都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柳雪惠道。

    韩羽衣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的确,八王爷乃当朝重臣,朝廷柱石,颇得民心,如果派刺客刺杀很可能会引发朝野震动,龙颜大怒,势必倾全国之力彻查此事不可,派刺客刺杀也很让人容易想到此必与官场内部争斗有关,或者干系着军政大事。是以凶手匠心独运,设置了这么一个巧妙隐形机关杀人于无形,既使事件保持着一份诡秘,又可嫁祸法海,掩人耳目,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韩羽衣从案子发生起便知道此案必与朝中内部有关,因为八王爷的身份本身就很特殊。民不与官斗,即便那些江湖草莽,武林异人也是如此,因为惹着官家,一旦事败,势必牵连自己亲人,朋友,动不动就会被“诛九族”。那时就算刺杀成功,自己活着也岂非无趣,痛苦得很?所以也不可能是江湖中人所为,这一点他也早已想到。可是现在嫌疑竟落在了小王爷身上,他该怎么办呢?以他的权力再往下追究必会遇到极大的困难和阻力。他紧盯着柳雪惠,沉声道:“到现在为止,你对这件事到底知道有多少?”

    柳雪惠慢慢喝了一口茶,道:“也许比你稍微知道得多一点。”

    “那我们该怎么办?是不是继续往下查?”

    “你说呢?”柳雪惠朝他冷笑了一声。但话中意思却最明显不过,我是你找来帮忙解决麻烦的,你现在却在问我,这岂非本末倒置,令人可笑?”

    “查!一查到底,查他个水落石出。”韩羽衣咬咬牙,斩钉截铁地道,“无论如何,都要查明案子的真相,使之大白于天下。死者无辜,最起码也对死者有个交待。走,我们去见小王爷!”

    柳雪惠却忽然道:“他们来了。”

    韩羽衣一怔,道:“谁来了?”

    柳雪惠自嘲地道:“要我们命的人来了。”说罢率先走出方丈室。既然要杀你的人来了,躲也躲不过,何妨走出去面对?

    室外院落中,淡淡月色下,七个黑衣蒙面人,七双如刀锋般眼睛,透出刀锋般的杀气。

    韩羽衣喝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蒙头遮面,鬼鬼祟祟的意欲何为?”他在奇怪,他在寺外四周布置的那些手下为何有人潜入却没有发出半点警报。

    然而他很快就明白了,只见为首的蒙面人,口中咕噜了一句听不懂的话,右手横掌一挥,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七个人同时亮出了长长的弧形兵刀——太刀(即武士刀)!寒光闪闪的太刀上均还沾有殷红的血迹。血仍未冷!

    看来那些寺外四处的捕快,全都被他们解决了。也只有韩羽衣清楚,那四十二个捕快全都可以算是一流好手,然而在不大功夫间,竟被悄无声息地一一被狙杀,可见这七个蒙面人武功有多么可怕,下手有多么狠辣!

    “韩兄,小心了!这是百忍堂的忍者杀手!”柳雪惠提醒道。

    韩羽衣心中悲愤无以抑制,“唰”地抽出腰刀,当头一招“力劈华山”,直朝一个迎向他的蒙面忍者兜头劈去,其势如电!那蒙面忍者欺身直进,双手握着刀,高举于右肩上方,猛地斜划向左下方,竟然毫不理会韩羽衣这当头一刀。可是韩羽衣却发觉自己这一刀竟然变得毫无用处,直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溅,韩羽衣的刀竟被磕了回来,刀背几乎伤着自己额头,而那蒙面忍者剑锋余势不绝。饶是韩羽衣吞胸收腹,见机得快,左肋依然被划了一刀,衣衫破裂,已然涔涔见血。韩羽衣这才意识到东瀛武术的可怕之处。简单,狠辣,讲究实用,绝没有中原武术那些眼花缭乱的虚招。在扶桑武士眼中那其实不过是些花拳秀腿而已。他不知道这一招其实是扶桑柳生示源流刀法!

    不容他多想,另有两名蒙面忍者已挥刀霍霍直向他扑来,韩羽衣抖擞精神,挥动腰刀,凝神应敌。另四名蒙面忍者也正围攻柳雪惠。

    韩羽衣被三名蒙面忍者围住,正是越斗越心惊。这些忍者不仅个个身手了得,刀法怪异辛辣,而且他们十分强悍,腾挪跳跃,趋退闪避,十分迅速敏捷。

    忍者接任务的原则只有一个,不成功便成仁!一个忍者要经过无数次的非人训练,身体受尽各种磨练,使其忍耐力达到各自身体的极限。据说东瀛有一个忍者为了刺杀一个藩主,在其房中的地板下躲了七日七夜,却因身上脏臭不堪,引得苍蝇在地板缝隙处叮咬,这才被藩主卫士发觉用长矛将其刺死。

    斗了几十个回合后,韩羽衣在三名忍者合击之下,不免渐感不支,身上已连中五六刀,虽非致命之伤,但韩羽衣已感到自己的力气渐渐不支,他知道若再挨几刀,自己便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当下刀势一变,将刀舞得一团雪浪也似,刀风凌厉,不求伤敌,唯求自保。三名忍者不由一愕,对他这路刀法倒也莫可奈何,一时急攻不下。韩羽衣便趁这当儿,使出了他的成名绝技——千手观音雨。大慈大悲千手千眼观世音,法力宏深,普洒甘露度众生。然而,韩羽衣的这手“千手观音雨”却是要命的观音雨露!便听几声怒吼,那三名忍者脸上,身上全部中满了暗器,犹如刺猬一般,两人扑地倒下,剩下一人长刀拄地,兀自强撑着,但见他蒙着面的脸上鲜血直淌,两只眼睛却仍闪着凌厉骇人的目光,忽的那蒙面忍者“哇”地一声怪叫,双手紧握太刀疾冲过来,看来是想作最后一搏。韩羽衣也不禁大吼了一声,挥刀迎上,两人相遇一刹那间,只听“嚓”一声轻响,一颗大好人头冲天而起,紧跟着一片血雨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