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该醒了
少年身躯缓缓浮起，唯一没有被龙鳞覆盖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这是……哪儿？”少年挠了挠头，轻声问了一句。
“晨夕！”不名有些激动的冲他打招呼，如同老友重逢一般。
少年呆了呆，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他，疑惑的问道：“你谁？”
不名一愣，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呵，你，你别开玩笑啊，在这地方遇到熟悉的人可不容易啊。”
“开什么玩笑？”少年烦躁的皱起眉，伸手对着他一指，短暂的龙吟声后，一团火焰呼啸而过。
不名身形一闪躲过，不死心的追问道：“你不记得了？咒学院？”
少年闻言神情一呆，思索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哦，你是学院里的啊？早说啊，你是学长还是学弟？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对你没啥印象……”
“学长学弟？”不名彻底傻了，喃喃自语道：“你，真的，不记得我啊？”
少年突然睁大眼睛，身躯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直接摔在了地上。
四溢的威压跟着散去。
太炎陨猛踏一步窜起，远离晨夕的同时将倒在地上的魅影护在了自己怀里，随后退至墙边，举起金色法杖一连召唤出数十个用于防御的法阵挡在面前。
“不对……不对！”晨夕捂着自己的头，浑身颤抖，低语着：“我……我明明应该已经死了！对……我用了那个咒力来开辟空间……然后……不对！我应该已经死了！但这中间……应该发生了些什么……我……忘了……”
“忘了？”不名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眼神中瞬间清亮，他如闪电一般暴射而出，眨眼间便出了洞穴，直奔燕小安几人藏身之地。
倒在地上的晨夕忽然一拍脑门，自暴自弃般说道：“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边的太炎陨默默的看着他，目光深邃，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说那个叫不名的与我认识，那他至少活了有几千年……除非他已然达到了传说中的那种境界，不然绝不可能！但……不排除……是我帮他‘活’了这么久，毕竟我也是这样‘活’过来的……可他又与那龙神晨夕认识，这么一算，他至少活了……几十万年？这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他莫名的打了个寒颤，视线中晨夕在渐渐靠近……
当不名赶到时，只看见了满地的尸体……
陈大胸口扎着三支箭矢，皆命中要害，他手里的剑断成两半，一半卡在地上一名黑衣人的尸体里，另一半刺入了他自己的腹部。
陈二脑袋还在，身体不知倒在了哪里。
陈四半边身子血肉模糊，手中长剑锋刃残破不堪。
唯有陈三，依靠着半棵被斩断的树，嘴里念叨着什么，不断有鲜血从里面溢出。
不名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附耳倾听。
陈三一见是他，眼里顿时有了光华。
他说：“我们……完成了……您的……的……燕……燕小姐没事！”
说完，他忽然咧开嘴乐了，然后便没了呼吸。
他在乐什么？
大概是在乐自己死前最后一句话没有结巴吧。
陈姓四人，皆死不瞑目。
不名站起身，环顾四周。
不大的空地里摆满了尸体，黑衣人居多，大概有二十具左右。
但周围并没有看见燕小安。
不名沉默着，伸手凌空对着地上一抓，一大块土被他抓起，扔到了一边；他又将陈姓四人的尸体大概找齐扔了下去，然后点了一把火。
火势很猛，几个呼吸间就将尸体焚烧殆尽，他又伸手一抓，抓起被扔掉的土盖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他将神识散出，只感知到有几十道气息在慢慢靠近，其中唯有四道气息如常人一般无二，剩下的皆是半死不活一般。
毫无疑问，傀儡罢了。
“林家？”不名皱起眉，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不远处的四道气息跟着停了下来，所有的傀儡一分为二，一半冲向他消失的地方，一半往回冲试图保护那四人。
然而。
数十把火剑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准确穿透所有傀儡的胸腔中央，然后朝着那四人汇集过去，最终在他们头顶上凝聚成一柄火焰大剑，重重砸下！
尘埃四起，几棵细一点的树被拦腰折断飞了出去。
不名忽然现身，随手一挥掀起一阵狂风吹散尘埃，地上赫然是个一人多深的坑洞，洞里躺着气息微弱的四个人。
他凌空抓起伤势较轻的一人，问道：“林家的人？”
那人不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不名略微握紧，那人似乎被极强大的外力挤压了一般，身体一点一点扭曲。
“是……是！”终于，在清晰的骨头断裂声中，那人惨叫着喊了出来。
“来抢东西？”不名松了松手，接着问。
“……是。”那人嘴里还有血，咽了好几口才勉强吐出清晰的字眼。
“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跟那边四个人一起的。”
“……没……”
那人明显话没说完，但身上的伤和嘴里的血让他不得不闭上嘴。
不名另一只手屈指一弹，一团绿色光华没入那人胸口。
那人立刻觉得身上的伤得到了滋养，甚至伤口都在缓缓愈合，但没等他喘口气，不名再度略微握紧了手，让他的身体跟着爆出一阵骨折声。
“我没见过什么女的，我们感知到了林怒涛的死，然后族长派我们来这查清楚，一来就看见那四个人围着林怒涛的尸体，我们就打算把他们全杀了然后回去交差，但是刚要走又感知到了你、您来了，那三个人就建议一不做二不休再把您杀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大人您……”
不名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握紧了拳头，然后在鲜血飞溅间将他扔回了坑洞里。
“如果能再出来早一些，那四个人应该就不会死了吧。”他嘀咕了一句，接着将神识扩大，终于在距离此地三百米开外的一处山林间找到了熟悉的气息。
当然，还有一道陌生的气息。
他皱着眉，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划下，一道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黑色裂缝在其面前展开。
不名迈步进入，裂缝在其身后完美愈合，看起来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满地狼藉和几十具尸体。
三百米外，一名白发少年端坐在树下，黑白两色的阴阳鱼图案在其身前缓缓转动。
燕小安如人偶一般站立在一边，一动不动，仿佛不是活物。
一道黑色裂缝突然在少年十步以外展开，不名从中走出，裂缝缓缓合上。
“不愧是活了几十万年的存在，竟能如此熟练的掌握破碎境的力量。”少年开口夸赞，但声音却与其长相不符，是极苍老的声音。
不名看了眼燕小安，神识探知到她并无大碍，心里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白发少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你谁？你好像对我有些了解。”
少年站起身，面前阴阳鱼钻入他心口。
“老朽乾坤族族长，乾坤生，对您的了解，不过是族内数位长老耗尽心血才勉强算出的罢了。”
不名瞳孔微缩，有些无语的说道：“傀族有些手段能保命，活到现在不算太奇怪，可从未听说过你乾坤族有什么保全香火的手段啊，怎么又跑出来了？当年百族大战不是第一个灭的你们吗？”
乾坤生笑着摇摇头，道：“我族好歹也是百族之一，这与生俱来的能力，若不干涉天下大局，活着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对你们不感兴趣，”不名咧了咧嘴角，道：“我只想知道，你们对我，了解多少？”
乾坤生抬头直视他：“您确定要我全都说出来吗？您的过去，那可不是几天几夜能说完的。”
不名瞳孔再次微缩，杀心渐起。
乾坤生依旧笑着：“莫急，待老朽说完，不用您动手，老朽自当死去。”
不名看了眼燕小安，点了点头。
“您见过那两位了吧？就是……那两位……”
“晨夕和太炎陨？”
“是的，老朽现在不好直呼那两位的名号，以免话还未说完便驾鹤西去了。”
“嗯，我知晓便是。”
“那两位可还认得您？”
“不认得……”
乾坤生抬手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道：“按老朽的推算，您过去的存在，是被某位强行抹去了。”
不名瞪大双眼，道：“我倒是想过这种情节……可能，但当今世上谁有这般能力？若是巅峰时期的太炎陨还有些可能，但现在的他……绝不可能，可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
乾坤生放下手，缓缓道：“老朽从未说过，‘某位’是指某个人。”
说完，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
不名一愣，随即嘴角一咧，道：“我倒真没想到我也会有被这‘天’盯上的时候……”
乾坤生忽然开口打断他：“您真的没想到吗？”
不名闭上嘴，与他对视。
“其实从一开始你在这个世界苏醒的时候，你就注意到了，这个世界，在排斥你！”
说着，乾坤生上前一步，只这一步，便让这山林附近的天地风云变幻！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被墨色的云覆盖，隐隐有震耳的雷声在其中轰响；狂风骤起，刮得飞沙走石、树木倒拔！唯有处于中央的三人不受影响一般。
“你本可以与这世界抗衡，与这天地搏斗，斗出个天下太平，斗出个众生皆安！但你却放弃了！”乾坤生再踏一步，天空中的墨云渐渐压下，骤起的狂风几乎要掀起整个山头，山林下地脉涌动，深达千丈的巨渊缓缓裂开！
“是你！引起了这世界的排斥！”
“是你！让这世界无人能与之抗衡！”
“是你！使这世界将怒火转移到了万族！导致万族十不存一！”
“是你！令这世界战火连绵不断！”
“是你！将天下苍生推入苦难！”
每说一句，他便迈前一步；他每动一步，这片天地间的异象便加重一分！
七步走完，乾坤生拼尽全力迈出了最后一步。
这一步，他没有说什么，唯有一句：
“求您，救这天下苍生。”
语已尽，命不再。
乾坤生，乾坤族最后一位族长，在不名面前跪坐而死。
死时，双眼紧闭，无悲无喜。
不名低着头，看向自己缓缓抬起的双手，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滚烫的鲜血。
天地间异象在乾坤生死时就开始慢慢消散。
“不名。”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他瞬间抬起头，大踏步走向燕小安。
可后者对着他伸出了手示意他停下。
“不名，我已经知晓了一切。”
“不名，我不是燕小安，我谁也不是……”
“不名，我只是你无意间创造出来的……”
“不名，都是假的，从开始你救了我到现在，都是假的。”
“不名，我终究只是个替代品，你所爱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个人。”
不名呆呆的站在原地，视线中燕小安的脸渐渐与他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叠……
是了，自始至终，他所爱的，只有那个回不去、见不到的……
燕小安，不过是他为了逃避现实而创造出的，替代品。
温热的泪水从他们的脸上滑下。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个女孩，但太远了，他只能看着女孩在视线中如尘埃一般缓缓消散。
而此时，天地异象彻底散去，黎明的光芒照耀天地！
他放下手，泪水肆意流淌。
一道道比那黎明的光芒还要耀眼的金光从他身上涌出，源源不断的冲向四面八方。
冥冥之中，某些残破的东西在这光芒四射中渐渐愈合……
“老子背负了几万年的气运，这就都还给你们了，以后究竟是生是死，就看这气运到底能不能救了。”
他自言自语着，耳边女孩的呢喃清晰的很。
“不名，该醒了。”
“这是……哪儿？”少年挠了挠头，轻声问了一句。
“晨夕！”不名有些激动的冲他打招呼，如同老友重逢一般。
少年呆了呆，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他，疑惑的问道：“你谁？”
不名一愣，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呵，你，你别开玩笑啊，在这地方遇到熟悉的人可不容易啊。”
“开什么玩笑？”少年烦躁的皱起眉，伸手对着他一指，短暂的龙吟声后，一团火焰呼啸而过。
不名身形一闪躲过，不死心的追问道：“你不记得了？咒学院？”
少年闻言神情一呆，思索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哦，你是学院里的啊？早说啊，你是学长还是学弟？不好意思，我记性不太好，对你没啥印象……”
“学长学弟？”不名彻底傻了，喃喃自语道：“你，真的，不记得我啊？”
少年突然睁大眼睛，身躯仿佛失去了控制一般，直接摔在了地上。
四溢的威压跟着散去。
太炎陨猛踏一步窜起，远离晨夕的同时将倒在地上的魅影护在了自己怀里，随后退至墙边，举起金色法杖一连召唤出数十个用于防御的法阵挡在面前。
“不对……不对！”晨夕捂着自己的头，浑身颤抖，低语着：“我……我明明应该已经死了！对……我用了那个咒力来开辟空间……然后……不对！我应该已经死了！但这中间……应该发生了些什么……我……忘了……”
“忘了？”不名仿佛醍醐灌顶一般，眼神中瞬间清亮，他如闪电一般暴射而出，眨眼间便出了洞穴，直奔燕小安几人藏身之地。
倒在地上的晨夕忽然一拍脑门，自暴自弃般说道：“算了，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了，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事。”
一边的太炎陨默默的看着他，目光深邃，大脑飞速运转：
“如果说那个叫不名的与我认识，那他至少活了有几千年……除非他已然达到了传说中的那种境界，不然绝不可能！但……不排除……是我帮他‘活’了这么久，毕竟我也是这样‘活’过来的……可他又与那龙神晨夕认识，这么一算，他至少活了……几十万年？这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他莫名的打了个寒颤，视线中晨夕在渐渐靠近……
当不名赶到时，只看见了满地的尸体……
陈大胸口扎着三支箭矢，皆命中要害，他手里的剑断成两半，一半卡在地上一名黑衣人的尸体里，另一半刺入了他自己的腹部。
陈二脑袋还在，身体不知倒在了哪里。
陈四半边身子血肉模糊，手中长剑锋刃残破不堪。
唯有陈三，依靠着半棵被斩断的树，嘴里念叨着什么，不断有鲜血从里面溢出。
不名走过去，蹲在他身边，附耳倾听。
陈三一见是他，眼里顿时有了光华。
他说：“我们……完成了……您的……的……燕……燕小姐没事！”
说完，他忽然咧开嘴乐了，然后便没了呼吸。
他在乐什么？
大概是在乐自己死前最后一句话没有结巴吧。
陈姓四人，皆死不瞑目。
不名站起身，环顾四周。
不大的空地里摆满了尸体，黑衣人居多，大概有二十具左右。
但周围并没有看见燕小安。
不名沉默着，伸手凌空对着地上一抓，一大块土被他抓起，扔到了一边；他又将陈姓四人的尸体大概找齐扔了下去，然后点了一把火。
火势很猛，几个呼吸间就将尸体焚烧殆尽，他又伸手一抓，抓起被扔掉的土盖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他将神识散出，只感知到有几十道气息在慢慢靠近，其中唯有四道气息如常人一般无二，剩下的皆是半死不活一般。
毫无疑问，傀儡罢了。
“林家？”不名皱起眉，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不远处的四道气息跟着停了下来，所有的傀儡一分为二，一半冲向他消失的地方，一半往回冲试图保护那四人。
然而。
数十把火剑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准确穿透所有傀儡的胸腔中央，然后朝着那四人汇集过去，最终在他们头顶上凝聚成一柄火焰大剑，重重砸下！
尘埃四起，几棵细一点的树被拦腰折断飞了出去。
不名忽然现身，随手一挥掀起一阵狂风吹散尘埃，地上赫然是个一人多深的坑洞，洞里躺着气息微弱的四个人。
他凌空抓起伤势较轻的一人，问道：“林家的人？”
那人不说话，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不名略微握紧，那人似乎被极强大的外力挤压了一般，身体一点一点扭曲。
“是……是！”终于，在清晰的骨头断裂声中，那人惨叫着喊了出来。
“来抢东西？”不名松了松手，接着问。
“……是。”那人嘴里还有血，咽了好几口才勉强吐出清晰的字眼。
“有没有看见一个女孩？跟那边四个人一起的。”
“……没……”
那人明显话没说完，但身上的伤和嘴里的血让他不得不闭上嘴。
不名另一只手屈指一弹，一团绿色光华没入那人胸口。
那人立刻觉得身上的伤得到了滋养，甚至伤口都在缓缓愈合，但没等他喘口气，不名再度略微握紧了手，让他的身体跟着爆出一阵骨折声。
“我没见过什么女的，我们感知到了林怒涛的死，然后族长派我们来这查清楚，一来就看见那四个人围着林怒涛的尸体，我们就打算把他们全杀了然后回去交差，但是刚要走又感知到了你、您来了，那三个人就建议一不做二不休再把您杀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啊！大人您……”
不名没等他说完就直接握紧了拳头，然后在鲜血飞溅间将他扔回了坑洞里。
“如果能再出来早一些，那四个人应该就不会死了吧。”他嘀咕了一句，接着将神识扩大，终于在距离此地三百米开外的一处山林间找到了熟悉的气息。
当然，还有一道陌生的气息。
他皱着眉，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划下，一道散发着恐怖威压的黑色裂缝在其面前展开。
不名迈步进入，裂缝在其身后完美愈合，看起来这里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除了满地狼藉和几十具尸体。
三百米外，一名白发少年端坐在树下，黑白两色的阴阳鱼图案在其身前缓缓转动。
燕小安如人偶一般站立在一边，一动不动，仿佛不是活物。
一道黑色裂缝突然在少年十步以外展开，不名从中走出，裂缝缓缓合上。
“不愧是活了几十万年的存在，竟能如此熟练的掌握破碎境的力量。”少年开口夸赞，但声音却与其长相不符，是极苍老的声音。
不名看了眼燕小安，神识探知到她并无大碍，心里松了一口气，扭头看向白发少年，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耐烦：“你谁？你好像对我有些了解。”
少年站起身，面前阴阳鱼钻入他心口。
“老朽乾坤族族长，乾坤生，对您的了解，不过是族内数位长老耗尽心血才勉强算出的罢了。”
不名瞳孔微缩，有些无语的说道：“傀族有些手段能保命，活到现在不算太奇怪，可从未听说过你乾坤族有什么保全香火的手段啊，怎么又跑出来了？当年百族大战不是第一个灭的你们吗？”
乾坤生笑着摇摇头，道：“我族好歹也是百族之一，这与生俱来的能力，若不干涉天下大局，活着还是绰绰有余的。”
“我对你们不感兴趣，”不名咧了咧嘴角，道：“我只想知道，你们对我，了解多少？”
乾坤生抬头直视他：“您确定要我全都说出来吗？您的过去，那可不是几天几夜能说完的。”
不名瞳孔再次微缩，杀心渐起。
乾坤生依旧笑着：“莫急，待老朽说完，不用您动手，老朽自当死去。”
不名看了眼燕小安，点了点头。
“您见过那两位了吧？就是……那两位……”
“晨夕和太炎陨？”
“是的，老朽现在不好直呼那两位的名号，以免话还未说完便驾鹤西去了。”
“嗯，我知晓便是。”
“那两位可还认得您？”
“不认得……”
乾坤生抬手捋了捋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道：“按老朽的推算，您过去的存在，是被某位强行抹去了。”
不名瞪大双眼，道：“我倒是想过这种情节……可能，但当今世上谁有这般能力？若是巅峰时期的太炎陨还有些可能，但现在的他……绝不可能，可除了他，我想不到别人。”
乾坤生放下手，缓缓道：“老朽从未说过，‘某位’是指某个人。”
说完，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
不名一愣，随即嘴角一咧，道：“我倒真没想到我也会有被这‘天’盯上的时候……”
乾坤生忽然开口打断他：“您真的没想到吗？”
不名闭上嘴，与他对视。
“其实从一开始你在这个世界苏醒的时候，你就注意到了，这个世界，在排斥你！”
说着，乾坤生上前一步，只这一步，便让这山林附近的天地风云变幻！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忽然被墨色的云覆盖，隐隐有震耳的雷声在其中轰响；狂风骤起，刮得飞沙走石、树木倒拔！唯有处于中央的三人不受影响一般。
“你本可以与这世界抗衡，与这天地搏斗，斗出个天下太平，斗出个众生皆安！但你却放弃了！”乾坤生再踏一步，天空中的墨云渐渐压下，骤起的狂风几乎要掀起整个山头，山林下地脉涌动，深达千丈的巨渊缓缓裂开！
“是你！引起了这世界的排斥！”
“是你！让这世界无人能与之抗衡！”
“是你！使这世界将怒火转移到了万族！导致万族十不存一！”
“是你！令这世界战火连绵不断！”
“是你！将天下苍生推入苦难！”
每说一句，他便迈前一步；他每动一步，这片天地间的异象便加重一分！
七步走完，乾坤生拼尽全力迈出了最后一步。
这一步，他没有说什么，唯有一句：
“求您，救这天下苍生。”
语已尽，命不再。
乾坤生，乾坤族最后一位族长，在不名面前跪坐而死。
死时，双眼紧闭，无悲无喜。
不名低着头，看向自己缓缓抬起的双手，恍惚间，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双手沾满了滚烫的鲜血。
天地间异象在乾坤生死时就开始慢慢消散。
“不名。”女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
他瞬间抬起头，大踏步走向燕小安。
可后者对着他伸出了手示意他停下。
“不名，我已经知晓了一切。”
“不名，我不是燕小安，我谁也不是……”
“不名，我只是你无意间创造出来的……”
“不名，都是假的，从开始你救了我到现在，都是假的。”
“不名，我终究只是个替代品，你所爱的，自始至终都只有那个人。”
不名呆呆的站在原地，视线中燕小安的脸渐渐与他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叠……
是了，自始至终，他所爱的，只有那个回不去、见不到的……
燕小安，不过是他为了逃避现实而创造出的，替代品。
温热的泪水从他们的脸上滑下。
他伸出手想要触摸那个女孩，但太远了，他只能看着女孩在视线中如尘埃一般缓缓消散。
而此时，天地异象彻底散去，黎明的光芒照耀天地！
他放下手，泪水肆意流淌。
一道道比那黎明的光芒还要耀眼的金光从他身上涌出，源源不断的冲向四面八方。
冥冥之中，某些残破的东西在这光芒四射中渐渐愈合……
“老子背负了几万年的气运，这就都还给你们了，以后究竟是生是死，就看这气运到底能不能救了。”
他自言自语着，耳边女孩的呢喃清晰的很。
“不名，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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