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准备
囚水关，城主宅邸。
烈序与赵图对面而坐，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瞪着。
坐在另一边的命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默默地往后挪了挪。
外面院子里待着四人一兽。
寒月一只手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另一只手捏了根野草逗它；距离她十步远的树下，李盛和剑刚背靠着树端坐，前者正用一块布轻轻擦拭手里一人多高的镰刀，后者则抱着把柄奇形怪状的剑看着他，满脸的嫌弃。
第四个人此时正站立在宅邸门口，一只手自然垂下，一只手轻轻搭在腰间的剑柄上。
烈序皱着眉挠了挠头，道：“你在皇宫活了那么多年，里面大概是个什么构造你都不知道？”
赵图无奈的回答：“我是在皇宫生活了很久，但那都是小时候了，过去这么些年，早就忘记了。”
烈序用指节轻轻叩打桌面，不死心的又问一句：“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只记得要进入皇宫上朝的话，要经过三道大门……很高大雄伟的门，一道比一道大……”
“废话！”烈序气得一拍桌子，怒道：“那贺太平、贺长安、贺永兴三道门从城外三里就能看见，用得着你说？”
“哎哎，冷静，冷静。”命礼连忙按住他的手。
烈序嫌弃的甩开，翻了个白眼，道：“什么都不知道，这如何应对？”
赵图苦笑一声，道：“走一步是一步喽。”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
烈序抬头看去，只能看见几个人围着什么吵吵闹闹的。
赵图皱了皱眉，起身便往外走，却被烈序拉在了身后。
“我先走。”烈序走在他前面。
赵图一愣：“不至于吧？”
“嘿，”命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他一步跟上烈序，道：“非常时期，不得不防。”
赵图：“……”
待到三人走出时，外面四人也散了开来，中间还多了一人，正是身着黑袍、满脸疲惫的不名。
赵图上前一步，眼角的余光瞥见身边烈序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看向黑袍男子的目光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打量。
“终于回来了。”烈序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逡巡间忽然一凝，有些惊疑的问道：“怎么……燕小安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不名摆了摆手，道：“没，她走了。”
“走了？”烈序拧着眉重复一问。
“嗯，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不名勉强笑了笑，道：“具体如何我不便解释……罢了，莫要再提，我带来了几个消息。”
烈序深吸一口气，没有言语。
赵图扭头与命礼对视一眼，后者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寒月四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她怀里的狐狸眯着眼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在其手臂上一踏，跳进了不名的怀里。
不名一只手抱住狐狸，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其柔软的背毛，说道：“太子你们杀的吧？皇帝好像挺生气的，不出意外的话是要派不少修炼者来对付你……”
他抬手指了指赵图，接着道：“皇帝掌握的那支修炼者军队里，强者也有不少，若在暗地里下手的话你能活着的概率不大。”
“这么说，我必死无疑？”赵图插了一句。
“那倒不会，”不名笑了笑，接着道：“只要有烈序在你身边，那些修炼者再强也至少能保你性命。”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可知晓？太子为何如此急切的要对你下手？”
赵图自嘲般一笑：“他想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动手我都不觉得奇怪。”
“你倒是心里有数啊。”不名笑道。
赵图扯了扯嘴角，一时间不知道是在夸自己还是……
“皇帝要太子去征讨灵海王朝，于是太子就趁机提出要求，要先杀了你，才有心思用于战事，正好皇帝也看你不顺眼。”不名顿了顿，手上动作跟着停下，怀里白狐蹭了蹭他，他这才一边继续抚摸一边道：“这是我的猜测，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
赵图皱起眉，陷入沉思。
“接下来，皇帝应该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派修炼者来暗中杀了你；要么直接让你去带兵攻打灵海王朝，战场上刀剑无眼，趁乱取了你的项上人头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他将白狐丢回给寒月，向着宅邸外走去。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皇帝先派人来杀你，如果杀不掉你，再让你去领兵作战，然后在战场上来个‘里应外合’做掉你……”
赵图浑身不自觉的一抖，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一摸额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满身冷汗。
院里几人让开了一条路，烈序从中穿过，在宅邸外一条小巷子里追上了走出不远的不名。
“到底怎么回事？”烈序问道。
不名背对着他沉默了一会，道：“我不好解释……是我做错了事。”
“燕小安到底去哪了？你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遇到百族的人了？还是遇到神魔两界的人了？”
不名转回身看他：“燕小安……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烈序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断。
“我本来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的多了你也不懂，万族崛起你懂吗？”
“懂，”烈序咬着牙点了点头，道：“当年诸神降临，拯救了处于即将灭亡之时的世间万族，让他们得以存活，这才有的万族崛起。”
“嗯，可是后来诸神离开了，万族之间起了一场大战，那时我人族势力极弱，眼看着就要覆灭，是我强行背负了人族大部分气运，这才让人族免去一劫。”
“背负气运这种事情有好有坏，好的是只要我不死，人族就不会灭亡；坏的是……强行背负大气运者，身体受到烈火焚身之痛、万蚁噬骨之苦，那玩意，疼得很啊。”
“几万年？几十万年？我都忘了，再醒来时千族争霸都过了，后来又从百族隐世到现在我人族一家独大，我很开心，我觉得我能为人族做的只有这些了。”
“我本来准备永远将人族气运背负下去，但是不行，冥冥之中有什么盯上了我。”
“我以为我只是救了人族，却不想，因为我的作为，让这个世界失去了原本的平衡，导致原来应该存活的家族不得不灭亡、原来不用死的人不得不死。”
“前些日子乾坤族族长找到我，他说了一堆，最后求我救这天下苍生，我哪有那本事，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说到这，他笑了笑。
烈序咽下一口唾沫润了润有些发痒的喉咙，代替他说道：“把气运还给人族？”
“对，从那时开始，人族该何去何从便与我没太大的关系了。”
烈序一怔，嘴巴张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呆呆的注视着面前这个疲惫的靠在小巷的墙上却能扯出满脸笑容的男人。
许久，他缓缓开口问道：“为什么？”
不名站直身体，思索了一下，道：“简单来说吧，我抢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那人很生气，然后又找不到我，于是就去抢另一个人的，然后另一个人再去抢其他人的……如此反复，也就是说，如果我一开始就不去背负人族的气运而任由其发展，也许就不会有千族争霸，也许就不会有当今的乱世了……”
说完，他又笑了笑，只留下一句话便踏入虚空，隐了身形。
“如果人族真有大难，我会出手，但到那时，估计就不会只有我人族有难了……”
烈序与赵图对面而坐，大眼对小眼的互相瞪着。
坐在另一边的命礼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默默地往后挪了挪。
外面院子里待着四人一兽。
寒月一只手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另一只手捏了根野草逗它；距离她十步远的树下，李盛和剑刚背靠着树端坐，前者正用一块布轻轻擦拭手里一人多高的镰刀，后者则抱着把柄奇形怪状的剑看着他，满脸的嫌弃。
第四个人此时正站立在宅邸门口，一只手自然垂下，一只手轻轻搭在腰间的剑柄上。
烈序皱着眉挠了挠头，道：“你在皇宫活了那么多年，里面大概是个什么构造你都不知道？”
赵图无奈的回答：“我是在皇宫生活了很久，但那都是小时候了，过去这么些年，早就忘记了。”
烈序用指节轻轻叩打桌面，不死心的又问一句：“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
“我只记得要进入皇宫上朝的话，要经过三道大门……很高大雄伟的门，一道比一道大……”
“废话！”烈序气得一拍桌子，怒道：“那贺太平、贺长安、贺永兴三道门从城外三里就能看见，用得着你说？”
“哎哎，冷静，冷静。”命礼连忙按住他的手。
烈序嫌弃的甩开，翻了个白眼，道：“什么都不知道，这如何应对？”
赵图苦笑一声，道：“走一步是一步喽。”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
烈序抬头看去，只能看见几个人围着什么吵吵闹闹的。
赵图皱了皱眉，起身便往外走，却被烈序拉在了身后。
“我先走。”烈序走在他前面。
赵图一愣：“不至于吧？”
“嘿，”命礼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他一步跟上烈序，道：“非常时期，不得不防。”
赵图：“……”
待到三人走出时，外面四人也散了开来，中间还多了一人，正是身着黑袍、满脸疲惫的不名。
赵图上前一步，眼角的余光瞥见身边烈序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看向黑袍男子的目光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打量。
“终于回来了。”烈序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逡巡间忽然一凝，有些惊疑的问道：“怎么……燕小安呢？她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不名摆了摆手，道：“没，她走了。”
“走了？”烈序拧着眉重复一问。
“嗯，走了，再也回不来了。”不名勉强笑了笑，道：“具体如何我不便解释……罢了，莫要再提，我带来了几个消息。”
烈序深吸一口气，没有言语。
赵图扭头与命礼对视一眼，后者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寒月四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她怀里的狐狸眯着眼睛，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然后在其手臂上一踏，跳进了不名的怀里。
不名一只手抱住狐狸，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其柔软的背毛，说道：“太子你们杀的吧？皇帝好像挺生气的，不出意外的话是要派不少修炼者来对付你……”
他抬手指了指赵图，接着道：“皇帝掌握的那支修炼者军队里，强者也有不少，若在暗地里下手的话你能活着的概率不大。”
“这么说，我必死无疑？”赵图插了一句。
“那倒不会，”不名笑了笑，接着道：“只要有烈序在你身边，那些修炼者再强也至少能保你性命。”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可知晓？太子为何如此急切的要对你下手？”
赵图自嘲般一笑：“他想杀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什么时候动手我都不觉得奇怪。”
“你倒是心里有数啊。”不名笑道。
赵图扯了扯嘴角，一时间不知道是在夸自己还是……
“皇帝要太子去征讨灵海王朝，于是太子就趁机提出要求，要先杀了你，才有心思用于战事，正好皇帝也看你不顺眼。”不名顿了顿，手上动作跟着停下，怀里白狐蹭了蹭他，他这才一边继续抚摸一边道：“这是我的猜测，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
赵图皱起眉，陷入沉思。
“接下来，皇帝应该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派修炼者来暗中杀了你；要么直接让你去带兵攻打灵海王朝，战场上刀剑无眼，趁乱取了你的项上人头恐怕也不是什么难事。”
说完，他将白狐丢回给寒月，向着宅邸外走去。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皇帝先派人来杀你，如果杀不掉你，再让你去领兵作战，然后在战场上来个‘里应外合’做掉你……”
赵图浑身不自觉的一抖，终于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一摸额头，这才发现自己已然满身冷汗。
院里几人让开了一条路，烈序从中穿过，在宅邸外一条小巷子里追上了走出不远的不名。
“到底怎么回事？”烈序问道。
不名背对着他沉默了一会，道：“我不好解释……是我做错了事。”
“燕小安到底去哪了？你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发生了什么？遇到百族的人了？还是遇到神魔两界的人了？”
不名转回身看他：“燕小安……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烈序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断。
“我本来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说的多了你也不懂，万族崛起你懂吗？”
“懂，”烈序咬着牙点了点头，道：“当年诸神降临，拯救了处于即将灭亡之时的世间万族，让他们得以存活，这才有的万族崛起。”
“嗯，可是后来诸神离开了，万族之间起了一场大战，那时我人族势力极弱，眼看着就要覆灭，是我强行背负了人族大部分气运，这才让人族免去一劫。”
“背负气运这种事情有好有坏，好的是只要我不死，人族就不会灭亡；坏的是……强行背负大气运者，身体受到烈火焚身之痛、万蚁噬骨之苦，那玩意，疼得很啊。”
“几万年？几十万年？我都忘了，再醒来时千族争霸都过了，后来又从百族隐世到现在我人族一家独大，我很开心，我觉得我能为人族做的只有这些了。”
“我本来准备永远将人族气运背负下去，但是不行，冥冥之中有什么盯上了我。”
“我以为我只是救了人族，却不想，因为我的作为，让这个世界失去了原本的平衡，导致原来应该存活的家族不得不灭亡、原来不用死的人不得不死。”
“前些日子乾坤族族长找到我，他说了一堆，最后求我救这天下苍生，我哪有那本事，我现在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说到这，他笑了笑。
烈序咽下一口唾沫润了润有些发痒的喉咙，代替他说道：“把气运还给人族？”
“对，从那时开始，人族该何去何从便与我没太大的关系了。”
烈序一怔，嘴巴张着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呆呆的注视着面前这个疲惫的靠在小巷的墙上却能扯出满脸笑容的男人。
许久，他缓缓开口问道：“为什么？”
不名站直身体，思索了一下，道：“简单来说吧，我抢了本该属于别人的东西，那人很生气，然后又找不到我，于是就去抢另一个人的，然后另一个人再去抢其他人的……如此反复，也就是说，如果我一开始就不去背负人族的气运而任由其发展，也许就不会有千族争霸，也许就不会有当今的乱世了……”
说完，他又笑了笑，只留下一句话便踏入虚空，隐了身形。
“如果人族真有大难，我会出手，但到那时，估计就不会只有我人族有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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