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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结盟与交易

    身后的木门忽然传来“吱呀”一声,赵山岳连忙挥手示意罗可青退下。

    后者直接纵身跃起,单手勾住房梁,一个翻身便上了房顶,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快速远去。

    赵山岳回身看向慢慢走出的红玲。

    她应是刚醒,满头白发略有些凌乱的披在身后,身上穿着单薄的白色长裙,抬起的双手不断揉搓着视线朦胧的双眼。

    “玲儿,”赵山岳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用下巴轻轻摩挲她的头顶,笑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红玲软糯着小声道:“醒了,你不在身边,所以不想睡了。”

    赵山岳忽然觉得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一动,不由得更用力的抱紧她,但很快又松了劲,仿佛怀里的人儿是个举世罕见并且极度脆弱的珍宝,似乎再用些力气她就要碎了一般。

    红玲像是感觉到了些许的不适,撩起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后慢慢地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顺带眯缝着眼睛用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胸膛。

    赵山岳只觉得脑子里似乎轰鸣了一声,接着便有一股热血翻涌起来。

    他连忙一把推开红玲,深呼吸几口强压下某种原始的欲望,低哑着嗓音说道:“不,你现在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昨夜……估计累着了吧?快去休息,我、我去处理些事务,很快便来。”

    红玲呆呆的看着他,身体微微摇晃,俨然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见她如此,赵山岳直接俯身将其抱起,然后一脚踹开本就没关严实的木门,快步走进。

    过了很久,久到房顶上罗可青来回了三次,赵山岳才慢悠悠的推开房门走出来,一边走一边抬手理着自己凌乱的衣衫。

    罗可青立刻翻身下来,道:“王,灵鹤啼来了,正在大堂内等着您。”

    “嗯。”赵山岳点点头,迈步便往大堂走,刚走了几步便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对罗可青问道:“许乐忠现在在哪?”

    罗可青略一思索,答道:“他应该在城外兵营里,王,要把他叫来吗?”

    “不用,”赵山岳继续向大堂走去,边走边道:“传我命令,许乐忠立刻率本部兵马前去敌营叫阵,然,进攻是假,试探为真,见了什么都要一五一十的向本王汇报,不得有误!”

    “是!”罗可青领命,又翻身上了房顶,将命令传了下去。

    赵山岳则不紧不慢的走入大堂,堂内两人,一人坐着一人站着,正是灵鹤啼与灵贵。

    见他走来,灵鹤啼立刻起身,微微弯腰拱了拱手,道:“灵鹤啼,见过赵王。”

    赵山岳皱起了眉,也不回应,自顾自的坐下,问道:“不知太子殿下来我这穷乡僻壤是为了什么?”

    “呵,”灵鹤啼直起身,在其身边坐下,道:“听闻赵王要与那白无义一较高下?恰好,我与那人有些恩怨,倒是可以助您一臂之力。”

    “哦?”赵山岳微微仰起头,道:“太子殿下……”

    “哎,”灵鹤啼突然打断他,道:“今日此处并无灵海王朝太子,只有我一个想报仇雪恨的灵鹤啼罢了。”

    “原来如此。”赵山岳闻言笑了笑,伸手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盏,然后轻轻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的刹那微微眯起的双眸变得极为森冷,连带着语气也再无先前半分客气:“那既然你不是太子,又有什么资格与我平起平坐?”

    灵鹤啼脸色骤变,身后灵贵大怒,就要拔剑上前,但被他伸手拦下:“赵山岳……”

    手中茶盏重重一顿,桌上盛放茶具的碟子在清脆的响声中四分五裂。

    赵山岳站起身冷笑着俯视他,脸上的杀意毫不掩饰:“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本王的名讳?”

    灵鹤啼微微眯起双眼,强行掩盖住眸中杀意,道:“本宫来此只是想与你结盟,给你一个赢下这场战的机会罢了,你以为凭你,能斗得过白无义?”

    “呵,”赵山岳笑出了声,嗤笑道:“你以为加上你就能赢白无义?当年断臂之痛你都忘了?”

    说完,他坐回椅子里,捏起桌上一块碟子的碎片在手中把玩,道:“想报仇?凭你自己的能耐啊,我又怎知你不会暗地里刺我一刀?当年六大王朝围攻我朝的事还历历在目呢,你叫我如何信你?”

    灵鹤啼见状微微摇头,似是在替他惋惜,随后便不再浪费时间,直接起身便往外走,灵贵落后他两步跟着。

    赵山岳忽然屈指一弹,原本在手里把玩的碎块如同一柄短剑一般直刺灵鹤啼后脑。

    灵贵瞬间回身徒手接下,周身战气涌动,提防着赵山岳接下来的动作。

    灵鹤啼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隐在袖袍里的手紧握着,骨节泛白,显然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仿佛只有如此,他才能克制住心里不断涌出的杀意。

    赵山岳两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脊背挺直,如同帝王般居高临下:“灵海的太子,滚出我的王朝!”

    灵鹤啼闻言反而长舒一口气,袖袍中攥紧的手也慢慢松开。

    “也许打完这一战后这个王朝就真的成了你的,没关系,反正迟早都会是我的!”他背负着双手缓步走出,声音不大却能清晰的传入赵山岳的耳中:“赵王,咱们,来日方长!”

    灵海王朝,静心殿。

    两名老者正在窗边对弈,黑白两色棋子不断落下,发出一声声轻响,反而将这空旷的房间衬托的更加安静。

    “你不该将那些事告诉丧百胜,”命礼落下一子,道:“这何尝不算泄露天机?如此,你会折寿的,早知道当初我就是饿死街头都不要将预言神的力量分给你。”

    唐士英笑了笑,捏起一颗棋子却不落下,而是将它放在手中握着,道:“我有时会想,人若是连自己的命都无法把握,那活着岂不是太憋屈了?”

    命礼皱起眉:“这叫什么话?你又怎知你想把握的命不是‘命’想让你把握的?”

    唐士英闻言愣了许久,苦笑着落下那枚棋子:“不懂,不懂啊。”

    命礼不再言语,专心的下棋。

    唐士英忽然不再落子,出神的盯着命礼许久,开口道:“我应当将这一切都告诉丧百胜。”

    命礼动作一顿,语气中罕见的极为冰冷:“先不说他该不该知晓这些,仅是你还未说完便有可能暴毙当场!”

    唐士英摆了摆手,拿过桌边放置的毛笔和纸张,又拖来砚台沾染了墨水,一边写一边说道:“前些日子我闲极无聊,便随手算了一下我的死法,你猜我算出了什么?”

    命礼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嘴边的胡子一翘一翘,显然是气极了,哪里还有先前那无论如何都笑呵呵的慈祥老者的模样?

    唐士英将写好的纸递过去,命礼只是瞥了一眼,目光便瞬间呆滞。

    那纸上的字苍劲有力、犹如龙蛇腾跃,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但偏偏是这令人心寒的四字:

    不得好死。

    唐士英惨然一笑,拿起毛笔将整张纸涂黑,然后随手将东西都放下,身体便如同失去了支撑一般倒进了椅子里。

    “我累了,这盘棋,以后再下吧。”

    命礼颤抖着嘴唇,几次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起身对着他郑重的弯腰行礼,随后便转身向房间外走去。

    唐士英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真正控制着一切的那位在不断变强,迟早有一天会强大到足以干预整个世界,而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丧百胜将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等我死了,我们的交易也就失效了,你也不再需要我的庇护,我也再也用不上你的力量了……你可莫要忘了取走本就属于你的力量。”

    “命礼,我唯一觉得亏欠你的,就是没能找到你的族人。”

    “以后命族,可能就要靠你一人传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