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狗皮膏药

    夏虫这一身黑黑绿绿的，实在不像个人样，冯平又给加了一吊钱，老板才让姚乐带她上楼。上到楼上，夏虫完全清醒了，大眼睛忽闪忽闪眨着，也不说话。姚乐一边号她脉息，一边说：“二哥最近心情不好，你噎了他，他脸上挂不住才没忍住。我替他跟你道歉，等会儿咱们收拾利落了，我再抓他过来给你赔罪。”

    姚乐说话温温柔柔，跟哄孩子似的，夏虫生不气来。可一动弹，就觉得胸口嘶嘶拉拉的疼，火又蹿起来。“哼，他在四时寨受了憋，拿我撒气，真是好英雄！”

    姚乐笑眯眯的：“谁还没点脾气？你要不是有脾气，会从家里跑出来？还拿话噎人？”夏虫眼睛朝上翻了翻，对付这种软乎乎，四两拨千斤的漂亮姑娘，她一贯是没什么办法的。

    姚乐见她没接话，又说：“你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吧？你爹娘该多着急啊，等你养好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好！”夏虫答的极干脆，“他们才不着急呢！我娘就会打我，我爹整天逼着我念书、绣花。我就去浙南找我哥，他在海安帮里，我要跟着他下海贩货，打水匪，永远不回齐云山！”

    姚乐说：“都是孩子话！你才多大？你哥在海安帮里讨生活，你个小姑娘又不会功夫，还下海贩货，打水匪？女孩子家多读读书，学学女红也是应该啊！”

    夏虫又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我娘也不会绣花......”

    姚乐看出这小姑娘是个任性的，知道一时半会劝不服她，还是先给她把伤治好了要紧。让夏虫好好在屋里躺着，她开了张方子托小二去买药，又让他提几桶热水来，给夏虫洗澡。

    听到姚乐开门的动静，隔壁肖慕的房门打开了，冯平探出头，把姚乐叫进屋里。褚策煜和卫安都在肖慕房里，卫安乌云盖顶，不等姚乐开口，就急着问：“她没事吧？”

    姚乐瞪他一眼，“现在知道急了，打人的时候特别痛快吧？”卫安扁扁嘴，不敢反驳。这事是他没理，硬收回的内力撞的胸口生疼都不好意思让人知道。

    冯平说：“公子已经说过他了，你就别说了。那小姑娘怎么样？当真不会功夫？”

    土匪窝里出来个口齿厉害的小姑娘，任谁也不信她全无功夫。可姚乐试清楚了，又确实如此，“我细细查过她内息，当真一点内力都没有。不过看她方才躲二哥那两步，应该是会些拳脚的，只是内力不到，速度提不上来。我方才试探要再送她回四时寨，她坚决不肯，说就要去投奔她哥哥。说是在海安帮，她要去打水匪。”

    “打水匪？就凭她那点微末功夫？”既然姚乐确认过，小丫头肯定是不会功夫的了，卫安又开始嘲笑起她来。

    冯平说：“我看这小姑娘倔的很，怕是轻易送不回四时寨。殿下有皇命在身，咱们也不能一直留在这儿陪她折腾。”

    褚策煜倒不当回事，笑着说：“不行就带着，一个小丫头片子费不了多少米。看她那一身匪气，也当不了细作。”卫安看一眼肖慕，“说不定她藏的好呢！”

    肖慕沉吟道：“她有本事藏在青蒿车里混下齐云山，不跟着咱们也死不了。咱们要上昆山，带着她不方便，等伤好了，就让她自己去浙南。”

    虽然那小姑娘黑乎乎的，是美是丑还看不出来，褚策煜却对她很有好感，觉得肖慕这个决定有些不近人情了。可一来他一直十分尊重肖慕，二来他们此去昆山虽算不上九死一生，但对一个不会武功的小丫头来说，还是十分危险的。要是一个护不周到，害了她的小命就作孽了。

    褚策煜默许了肖慕的决定，却还是忍不住揶揄他道：“你啊，除了陶姜，就没人能让你心软。”

    姚乐回到夏虫房间时，小二已经把热水送上来了。土匪丫头就是不娇气，已经自己兑了水在屏风后头扑腾起来。姚乐觉得小姑娘该穿些鲜亮颜色的一副，递了条粉蓝裙子进去。一会儿，夏虫从屏风后面转出来，姚乐一看，顿时眼前一亮。

    夏虫约莫十四五岁的样子，身量还没长开，但已经比姚乐高了。尖尖的小脸白的透亮，脸蛋粉粉的，透着一股自然又健康的活力。尤其那一双大眼睛，眼珠子亮的像是藏了两颗星星，眼尾长长的，眼角微微有些下垂，却不显得没精神，反是抬眼看着你时，水汪汪软乎乎，柔到人心里去了。

    姚乐围着夏虫转了两圈，赞道：“怎么长的这么俊啊！你这裙子......”夏虫大概是穿不惯长裙子，把裙摆卷了别在腰上，露出底下踩着靴子的细长小腿。

    姚乐给她把裙摆放下，又转了一圈，才满意道：“这才是漂亮小姑娘的样子。啧啧，你生的这好样貌，我都舍不得把你搁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