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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花开四季(一)

    客栈里都是一群好事之徒,在江南地界见惯了帮派械斗,打的越热闹越舍不得走。再听见开打的两边话里都是干货,听八卦听的屁颠屁颠的,一点不怕他们这些小鱼儿让漕帮灭了口。

    敬寒秋这么一说,客栈里顿时成了蝇子窝。一堆人不敢大声说漕帮的坏话,却没一个能忍住不讨论交流的,嗡嗡嗡的踪了一片,烦的疤子脸抓耳挠腮的。眼瞅着敬寒秋越骂越难听,把帮里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都抖落出来,疤子脸起了杀心,招呼手下收网不留余地。

    可渔网阵里却有人禁不住苍蝇嗡,一不小心出了个空。敬寒秋一剑刺穿他右肩,拔出剑就往门口跑。疤子脸暗叫不好,提剑就追,可他身法没有敬寒秋快,眼看她迈过门槛,就要追不上了。

    敬寒秋一脚迈出门槛,鲜绿色的绸布跟堵墙似的迎面罩来,凛冽的内劲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敬寒秋反应极快,纤细的身子以一个常人难为的角度弯折了,硬是从绸布和门柱中间挤了过去。来不及站稳脚跟,眼前掌影飘闪,一时间分不清来掌的虚实。掌来无风,敬寒秋措手不及,只能出掌乱蒙。果然掌缘好似扫过一块硬铁似的,来不及感觉,右肩就被拍中。敬寒秋口喷鲜血,断线风筝似的向门里摔去。

    疤子脸正冲到她身后,挺剑刺她后心,突然眼前一花,感觉手中剑撞上了什么东西,收手再看时,长剑已短了半截。面前站着个俊俏青年,提着一把通体全黑的长剑。疤子脸少了的那截剑尖就躺在他的黑色长剑之下。

    敬寒秋已被另一个蓝衣少年接下,青年乜了疤子脸一眼,长剑回扫,逼退追着敬寒秋进来的大汉。大汉收紧的剑袖上套着对银光闪闪的护臂,看到长剑扫来,举臂挡隔。“当”的一声脆响,他后退两步,脚跟顶在门槛上,上半身晃了晃才稳住身形没坐到地上。

    “厉风堂插手漕帮的家事,生意是越接越广了。”青年那双清平湖水似的眼睛看着大汉,眼神并没有多锐利,却仍是刺的他心里一突。

    斜刺里一个长裙水袖的女子插到两人中间,看见青年的模样眼睛一亮,涂着桃红色胭脂的丰润嘴唇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不知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青年抱拳道:“在下肖慕。方才听闻这位夫人是公孙夫人的家仆,我与公孙先生有些渊源,不得不出手相助,还请商夫人和尾堂主高抬贵手。”

    半年来,肖慕带着近阳一路向南,走走停停,再不管上京城里的是是非非。几天前他们到了浙南地界,想到漕帮总舵就在骆河郡,路上又听到种种传闻,肖慕放心不下公孙丽,便带着近阳来到骆河郡,正好住在这间客栈。

    一路上听到的传闻跟说书先生讲的大同小异,可以肖慕对公孙兄妹的了解,公孙丽不是这种人。今日在客栈听敬寒秋话里话外的意思,公孙丽果然是被程起湛软禁利用了。肖慕猜敬寒秋应该是偷跑出来要到广腊或是齐云山报信,漕帮的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围捕,不得已只能污蔑她偷盗主人的财物。

    肖慕和近阳在客栈里看了全场,渔网阵虽然精妙,但敬寒秋还能应付,他本不想暴露。没想到厉风堂的人掺和进来,铁臂铜掌和云水殇联手,敬寒秋就抵挡不住了。

    商姬用宽大的水袖掩住嘴,咯咯笑了两声,“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咱们厉风堂是认钱不认人的,既接了漕帮的托付,就断没有中途变卦的道理。”

    “钱没有,两句话就截胡,凭什么?”尾童憨声憨气的说。

    “既如此,在下就得罪了。”话音未落,破劫已向水袖削去。

    商姬和尾童没想到他说打就打,她们成名江湖多年,这点应对还是有的。鲜绿色的湖绸水袖霎时把肖慕围在正中,内劲迅速暴涨,破劫刺在上头生出自然的抵御。虽然是普通的绸布,破劫却难以将它撕碎。

    尾童脑子直,没有商姬反应快。但他和商姬配合惯了,趁肖慕一时难以破解水袖,斜刺里冲出一拳打向他胸口。破劫被水袖弹回,尾童的重拳已到。肖慕竖起破劫,剑刃向外,推向尾童的拳头。拳影一闪,几乎看不出他如何变招,变拳为爪仍朝他胸口抓去。

    肖慕反应极快,可再收剑回守也来不及了,他虚晃一招跃退半步,饶是如此,胸口衣襟还是被尾童抓了一片下来。檀木牌从他衣服里掉出来,肖慕伸手去捞,却让商姬抢了个先,水袖一卷把木牌收在手里。肖慕朝她扑去,尾童上前拦截,商姬突然插到两人中间,娇叱道:“慢着!”

    尾童对商姬言听计从,肖慕深知他一人对上这二位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何况身后还有一群折腾着渔网阵要把近阳和敬寒秋网进去的漕帮杂碎。听到商姬制止,两人立刻停手,肖慕说:“商夫人要劫人就劫人,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商姬把檀木牌在手里倒了两个个儿,这回是仔仔细细的围着肖慕看了一圈。朱唇轻轻吐出三个字,惊呆了一客栈的人,缠着近阳的疤子脸渔网阵都停下了。

    “四季牌。”

    客栈里一阵倒抽气。近阳终于腾出功夫往四下里瞧,众人看着他们的眼神有崇敬,有害怕,还有原来如此。近阳瞧肖慕,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透着点懵,看起来满客栈的人就他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商姬察言观色,看出肖慕并不知道这块牌子的分量。她颠了颠四季牌,抛还给他,“厉风堂给四时寨这个面子,咱们撤了。冯桂河,给你主子带个话,钱回头退。”说完又盯了肖慕一眼,带着尾童走了。

    冯桂河就是疤子脸,厉风堂走的这么痛快,他顿时就觉得腰酸腿软起来。耗子眼在肖慕手上的木牌转了转,飞快的谋划了一下回帮里的说辞,招呼手下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