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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疑惑

    江重夏趴在肖慕背上,叽叽咕咕把分开这些日子发生的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却没提她真气运行有异的事。刚才为了震慑住程起湛,重夏用力过猛,毕竟是大病初愈。这样一试,她又觉得真气运行畅通无阻,她自己还搞不清楚,不想说出来让肖慕担心。

    肖慕其实不喜欢话多的人,他自己不爱说话,别人话多就觉得烦。可现在听着重夏唠叨,却像是听瑶池仙曲一样,恨不得让她一直说着不停才好。在码头上看见重夏那一刻,他觉得腔子里的心都要蹦出来了,有高兴也有埋怨。她活蹦乱跳的,为什么不早点来找他,让他这么牵肠挂肚?等听她讲完了,就只剩下心疼,如果当时他在,她就不用受那么多苦。

    “以后不许一个人出去。”肖慕郑重道。

    江重夏搂着他脖子,劲儿大的差点儿把他勒背过气去,“嗯,以后不会了,我去哪儿都带着你。”肖慕没说话,贴着重夏脸的耳朵却红了。重夏瞧着可爱,偏头在耳朵尖上亲了亲,招来肖慕恼羞成怒的声音:“大街上,别闹!”重夏把头埋在他脖颈间,咯咯的笑起来。肖慕忍着脸热,半晌不理她。

    江重夏笑够了,抬头看走在前面的两个人。杨祺岳抱着仔鱼,优菊温顺的跟在后面,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出来逛街的一家三口,重夏却从杨祺岳绷紧的肩背看出他的紧张。海安帮庞杂的事务杨祺岳都管理的井井有条,能让他如此焦躁的事真的不多。

    江重夏小声说:“师哥,你觉得优菊怎么样?”

    肖慕目视前方,不答反问:“你怀疑她?”

    江重夏说:“挑不出毛病,可是她出现的太是时候了。有些地方......”她想起在船上她和优菊的对话,来不及开口,觉得头顶百会针扎似的疼,忍不住闷哼一声。

    肖慕肩背一紧,急道:“怎么了?”

    疼痛一闪而过,江重夏却还是出了一身的透汗,“头有点疼,过去了。”

    肖慕说:“回去让姚乐给你看看。先别想了。”

    江重夏听话的靠在肖慕肩上,果然不想头就不疼了。重夏觉得自己大概是气血不足,用脑过度了就会头疼。

    江重夏的担心是多余的,杨祺岳虽然焦躁,但不影响他盘算。他并未把优菊母子带回海安帮,而是安顿在了肖慕和四时寨人租住的院子里。春寒等人见到重夏回来,自是欢喜非常,一边打发人去暗桩发信,一边让姚乐给她看伤。小院里顿时又是忙又是乐,最安静的就是优菊母子的房间了。

    仔鱼很安静,在房里转了一圈,趴在床上跟帷帐穗子折腾了一会儿就撅着屁股睡着了。优菊给他盖上被子,回到桌边坐下。杨祺岳跟着她们进来后就一直坐着没动,也不说话,手里的茶凉透了,却是一口都没喝。

    优菊说:“对不起,让你为难了。可我们母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求你给我们一个容身之处。我会捕鱼,还会做鱼丸,我做的鱼丸很好吃,回头做给你尝尝......”

    “够了!”杨祺岳猛地把茶杯墩在桌上,凉透的茶水撒了他满手。优菊忙拿帕子要给他擦,手伸到半空却停住了,瑟瑟的缩了回来。杨祺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你知道我不会不管你的,为什么还要这么说?你......我等了你这么多年......”

    他是七尺男儿,掌管海运第一大帮,任何人任何事在他这里都云淡风轻,不着痕迹。可此时却双目赤红,语带哽咽。优菊握住他的手,泫然欲泣:“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嫁过人,还有孩子,怎么配得上你?沈姑娘......她待你好,你不可辜负了她。如果......如果她不在意,我......我愿意奉她为主母。”

    屋子里一阵缢死人的沉静,杨祺岳用血红的眼睛盯着她,久久不言语。优菊胆怯的往回抽手,却被他反手抓紧了,“你别乱想,我跟沈蓝是好朋友,绝无苟且。你我婚约未废,你还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等我禀明父亲,就带你回总舵。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和仔鱼。”

    优菊大惊失色,猛地抽回手,摆手道:“万万不可!从我嫁作他人,咱们的婚约就废止了。如今你与我只是表姐弟,或是收留或是做小,正妻我是绝不会做的。你若禀明舅父,那我就只能带着仔鱼离开了,你这么做是逼我们母子去死。”

    优菊满面泪痕,却十分坚定。杨祺岳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抬手帮她擦了泪水,温柔的说:“好了,这些以后再说。奔波了一路,你先好好歇歇。阿夏回来了,首要就是回总舵拜见父亲的,你也该拜见舅舅。”优菊点点头,这事不敢不应,只是眼神飘忽,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

    姚乐跟随冯平和褚策煜一行住在客栈里,半天才被卫安叫来,春寒已经给江重夏查过一轮,除了有些血虚外,没看出什么别的毛病。重夏一听就更不把头疼当回事了,只当是血流的多,虚的还没补回来,跟春寒和姚乐都没提。反倒是肖慕细心,告诉姚乐又查了一遍,跟春寒的结果一样,他才彻底放心。

    杨祺岳敲门进来,见江重夏活蹦乱跳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重夏在他跟前儿缩的像只鹌鹑,等他训够了,狗腿似的捧了盏茶给他,“润润喉咙,说说如今你是怎么想的?”

    优菊时隔五年突然冒出来,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冲击,首当其冲就是杨祺岳。五年来,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她,明知沈蓝对他的情意却不肯接受。在这之前,所有人都觉得优菊是不可能再回来了,杨祺岳对沈蓝其实是有感情的。现在优菊从天而降,江重夏知道他最是为难,方才那顿数落权当是让他发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