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混沌
肖慕挡开盗净的左手钎，被他的右手钎划在手臂上，顿时皮开肉绽。他顾不得这些，猛一扭腰，破劫和涅槃重重磕在一起，迸出一朵亮银色的火花。
“阿夏！”肖慕大叫。对面的人双手握刀，双目赤红，眼睛不再清澈全是混沌，盯着肖慕放出暗沉的凶光。“阿夏，是我！是师哥！”
肖慕挡着涅槃，她一刀快过一刀，刀刀都要他的性命。肖慕却不敢进攻，只能防守，不停喊着她的名字想让她清醒。可江重夏眼睛里满是血光，嘴唇咬出了血，刀势却没有半分留力。
肖慕虽不习刀法，但从小在侯子丰身边耳濡目染，对占山黑的刀路也是烂熟如心。可江重夏近来修习武当心法，内力突飞猛进，刀术诡变，再加上肖慕心有忌惮，应付起来十分费力。好在她神志不清，似乎不能把太极两仪剑法和占山黑的刀术完全融会贯通，否则肖慕真的要血溅当场了。
“阿夏，稳住心神，听我说。夫以灵岳降灵，非大圣无由开化。适化所及，非昔缘无以导心......有智若闻，则能信解，无智疑悔，则为永失。是故迦叶，随力为说，以种种缘，令得正见......”肖慕忆起当日渺远和尚赠重夏法华经时的话，灵机一动，一边抵挡一边背诵经文。重夏刀势果然见缓，眼中闪现挣扎。肖慕大喜，更加大声的背诵经文。
肖慕来的突然，跟盗净对了两招，便被江重夏缠住。两人一个刀法凌厉，一个剑术高妙，兔起鹘落间已过了数十招。盗净和闻长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肖慕开始高声诵读经文，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断喝：“肖慕！”
盗净猛地惊醒，钢钎一摆，提气横跃，好似一杆标枪直插肖慕后心。肖慕要应付江重夏，提着十二分小心生怕伤到她，又要背诵经文，唤醒她神志，可谓是一心多用。察觉到背心冰寒，盗净偷袭时，已经晚了。他向左跨了一步，钢钎虽刺偏了，却仍扎在他右肩上。这波痛楚还没传来，胸口剧痛，是涅槃从他左肩直划到了右肋。
浓热的鲜血喷了江重夏一脸，血流到唇边，被她抿在嘴里，咸腥苦涩。眼前是浑身是血的肖慕在跟盗净闻长敬缠斗，耳边是他断断续续不懈诵读经文的声音。重夏脑子里糊里糊涂的，一个声音对她说：“杀了肖慕，杀了肖慕......”另一个声音说：“阿夏，听我说.....”要她杀人的声音陌生狠厉，重夏害怕却不敢拒绝。而那背诵经文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春日初化的雪水流入林间，断断续续润泽着干枯的土地，润泽到她心里。
浅蓝色的长衫已经看不出本色，鲜血被雨丝晕染开，在淡色的袍子上开出一朵朵花。肖慕虽然避过要害，但失血颇多，越跟盗净、闻长敬缠斗，血流的越快，他一阵阵头晕，破劫几次险些脱手。肖慕心中生出一阵悲凉，靳氏江山早已不保，如今连他这最后的一丝血脉也要命绝如此，靳氏何其凄惨。旋即他又释然，他早已改名换姓，今生不会再回归本姓，血脉之说不过是守旧者抱着的薪火，于他早已无意。二十年前，他就该殒命在东宫的那场大火里，这二十年已是上天的厚赐了。
肖慕心气下了，加上重伤，再没心力背诵法华经。盗净二人阙准机会，进攻更加密集。肖慕左支右拙，渐渐不敌，又被二人伤了两处。他神志涣散，已无求生之心。突然，一声凄厉的嘶叫好像从天边传来，肖慕一抖，心里清明了许多。嘶叫声接连不断，落在肖慕的耳朵里也越来越清楚。他咬破舌尖，破劫挑开闻长敬的判官笔，反手刺向盗净。肖慕突然变招，气力虽弱，却轻灵机巧。盗净不防，被他刺中手腕，钢钎险些脱手。
这一剑用光了肖慕所有的力气，他撑着破劫站稳脚跟，继续大声诵读起法华经来。他不能死在这儿！他还有重夏，她才是上天弥补他的厚赐！既是厚赐，他就绝不能辜负，定要带着她闯过这道难关。
见肖慕只能拄剑站着，闻长敬断定他已是强弩之末，跃前直取他咽喉。肖慕眼看判官笔顷刻即到，想要提剑挡隔，判官笔却成了两个，在他眼前晃个不停。肖慕脑中昏眩，终道我命休矣。
闻长敬见他全无反应，心中暗喜。他知道肖慕是江重夏心中最重，杀了他江重夏就去了半条命，他这断臂之仇就算报了一半了。闻长敬不再变换判官笔，一味将内力加注其上，只求一击即中让肖慕速死。
“嗤”的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闻长敬左臂剧阵，霸道的内力顺着手臂传上来，震的他连退数步。他呕出一口血，低头一看，手中判官笔已经成了一根铁杵，笔头远在数步之外。江重夏双目赤红，提刀立在肖慕身前，发丝凌乱，满脸鲜血，好似修罗女煞一般。
脑子里那人的声音越发焦急凶狠，催促她杀了身后那个诵经的人。经文的声音盖不住他的迫切，却执拗的围绕着她，为她筑起摇摇欲坠的壁垒，已足够挡住那个逼迫她的声音。
盗净和闻长敬谁都不敢动，江重夏形容可怖，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混沌，却不再发出像刚才那样的嘶叫。可她越是如此，两人心里越是畏惧，谁都不确定她下一刀会砍向哪里。
肖慕的声音越来越弱，却不肯停下来，他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贴在江重夏背上。流畅的经文把她包裹的更加严密，重夏紧闭着眼睛。盗净瞅准机会，团身向江重夏冲来。闻长敬这时也不再算计，跟在他一旁积极策应。
江重夏和肖慕还是刚才的姿势，一个不停诵经，一个紧闭双目。盗净不敢有丝毫懈怠，左右钢钎虚晃两下，似实还虚，让人分不出哪只手才是杀招。
江重夏猛然睁开眼睛，赤红的双目迸出凛冽的杀意，涅槃缓缓举起，行到腰间时突然加速。追日朝阳，朴实无华，却精准的撩中盗净行杀招的钢钎，大力之下，钢钎断做两截。
“阿夏！”肖慕大叫。对面的人双手握刀，双目赤红，眼睛不再清澈全是混沌，盯着肖慕放出暗沉的凶光。“阿夏，是我！是师哥！”
肖慕挡着涅槃，她一刀快过一刀，刀刀都要他的性命。肖慕却不敢进攻，只能防守，不停喊着她的名字想让她清醒。可江重夏眼睛里满是血光，嘴唇咬出了血，刀势却没有半分留力。
肖慕虽不习刀法，但从小在侯子丰身边耳濡目染，对占山黑的刀路也是烂熟如心。可江重夏近来修习武当心法，内力突飞猛进，刀术诡变，再加上肖慕心有忌惮，应付起来十分费力。好在她神志不清，似乎不能把太极两仪剑法和占山黑的刀术完全融会贯通，否则肖慕真的要血溅当场了。
“阿夏，稳住心神，听我说。夫以灵岳降灵，非大圣无由开化。适化所及，非昔缘无以导心......有智若闻，则能信解，无智疑悔，则为永失。是故迦叶，随力为说，以种种缘，令得正见......”肖慕忆起当日渺远和尚赠重夏法华经时的话，灵机一动，一边抵挡一边背诵经文。重夏刀势果然见缓，眼中闪现挣扎。肖慕大喜，更加大声的背诵经文。
肖慕来的突然，跟盗净对了两招，便被江重夏缠住。两人一个刀法凌厉，一个剑术高妙，兔起鹘落间已过了数十招。盗净和闻长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肖慕开始高声诵读经文，屋内突然传来一声断喝：“肖慕！”
盗净猛地惊醒，钢钎一摆，提气横跃，好似一杆标枪直插肖慕后心。肖慕要应付江重夏，提着十二分小心生怕伤到她，又要背诵经文，唤醒她神志，可谓是一心多用。察觉到背心冰寒，盗净偷袭时，已经晚了。他向左跨了一步，钢钎虽刺偏了，却仍扎在他右肩上。这波痛楚还没传来，胸口剧痛，是涅槃从他左肩直划到了右肋。
浓热的鲜血喷了江重夏一脸，血流到唇边，被她抿在嘴里，咸腥苦涩。眼前是浑身是血的肖慕在跟盗净闻长敬缠斗，耳边是他断断续续不懈诵读经文的声音。重夏脑子里糊里糊涂的，一个声音对她说：“杀了肖慕，杀了肖慕......”另一个声音说：“阿夏，听我说.....”要她杀人的声音陌生狠厉，重夏害怕却不敢拒绝。而那背诵经文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春日初化的雪水流入林间，断断续续润泽着干枯的土地，润泽到她心里。
浅蓝色的长衫已经看不出本色，鲜血被雨丝晕染开，在淡色的袍子上开出一朵朵花。肖慕虽然避过要害，但失血颇多，越跟盗净、闻长敬缠斗，血流的越快，他一阵阵头晕，破劫几次险些脱手。肖慕心中生出一阵悲凉，靳氏江山早已不保，如今连他这最后的一丝血脉也要命绝如此，靳氏何其凄惨。旋即他又释然，他早已改名换姓，今生不会再回归本姓，血脉之说不过是守旧者抱着的薪火，于他早已无意。二十年前，他就该殒命在东宫的那场大火里，这二十年已是上天的厚赐了。
肖慕心气下了，加上重伤，再没心力背诵法华经。盗净二人阙准机会，进攻更加密集。肖慕左支右拙，渐渐不敌，又被二人伤了两处。他神志涣散，已无求生之心。突然，一声凄厉的嘶叫好像从天边传来，肖慕一抖，心里清明了许多。嘶叫声接连不断，落在肖慕的耳朵里也越来越清楚。他咬破舌尖，破劫挑开闻长敬的判官笔，反手刺向盗净。肖慕突然变招，气力虽弱，却轻灵机巧。盗净不防，被他刺中手腕，钢钎险些脱手。
这一剑用光了肖慕所有的力气，他撑着破劫站稳脚跟，继续大声诵读起法华经来。他不能死在这儿！他还有重夏，她才是上天弥补他的厚赐！既是厚赐，他就绝不能辜负，定要带着她闯过这道难关。
见肖慕只能拄剑站着，闻长敬断定他已是强弩之末，跃前直取他咽喉。肖慕眼看判官笔顷刻即到，想要提剑挡隔，判官笔却成了两个，在他眼前晃个不停。肖慕脑中昏眩，终道我命休矣。
闻长敬见他全无反应，心中暗喜。他知道肖慕是江重夏心中最重，杀了他江重夏就去了半条命，他这断臂之仇就算报了一半了。闻长敬不再变换判官笔，一味将内力加注其上，只求一击即中让肖慕速死。
“嗤”的一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响。闻长敬左臂剧阵，霸道的内力顺着手臂传上来，震的他连退数步。他呕出一口血，低头一看，手中判官笔已经成了一根铁杵，笔头远在数步之外。江重夏双目赤红，提刀立在肖慕身前，发丝凌乱，满脸鲜血，好似修罗女煞一般。
脑子里那人的声音越发焦急凶狠，催促她杀了身后那个诵经的人。经文的声音盖不住他的迫切，却执拗的围绕着她，为她筑起摇摇欲坠的壁垒，已足够挡住那个逼迫她的声音。
盗净和闻长敬谁都不敢动，江重夏形容可怖，眼神时而清明时而混沌，却不再发出像刚才那样的嘶叫。可她越是如此，两人心里越是畏惧，谁都不确定她下一刀会砍向哪里。
肖慕的声音越来越弱，却不肯停下来，他往前走了一步，几乎贴在江重夏背上。流畅的经文把她包裹的更加严密，重夏紧闭着眼睛。盗净瞅准机会，团身向江重夏冲来。闻长敬这时也不再算计，跟在他一旁积极策应。
江重夏和肖慕还是刚才的姿势，一个不停诵经，一个紧闭双目。盗净不敢有丝毫懈怠，左右钢钎虚晃两下，似实还虚，让人分不出哪只手才是杀招。
江重夏猛然睁开眼睛，赤红的双目迸出凛冽的杀意，涅槃缓缓举起，行到腰间时突然加速。追日朝阳，朴实无华，却精准的撩中盗净行杀招的钢钎，大力之下，钢钎断做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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