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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5 蛇阵

    河北边,汉人们都聚集在中位楼,等江重夏祭誓后继任汉人护法,对祭坛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远远看见几个外来的汉人手持刀剑过了桥,大祭司被那位生的十分好看的公子用剑顶着,脖子上的血口已经干涸了。河北边的汉人是缠丝帮的后人或者外来投奔的江湖人,武功要比只会打猎的族人强许多,见状纷纷拔出兵器,但见大祭司被他们挟持,又知这几个都是外面的顶尖高手,并不敢贸然出手。

    纪云红跟夸叶在一起,提气对帮众说:“放他们离开,不许阻拦!”门主既发话,他们又不是这些外人的对手,汉人们立刻收起兵器,让开路任肖慕等人离开。

    姬豫在南疆生活多年,对村寨地形十分熟悉,有他带路,几人很快到了当日曹句文和优菊硬闯的入口。守卫的帮众自然让路,关卡前却突然游出百十条蛇,一字排开守在入口处。那些蛇由粗到细,颜色由单色到五颜六色,看似乱糟糟的堆在一起,实则粗细颜色排列极有章法。

    排头兵侯子丰瞬间就崩溃了。腿软的站不住,身边又没有树可爬,况且蛇也是会爬树的,只能瑟瑟发抖的躲在商姬身后,一副松开她胳膊就要坐地上的感觉。其他人虽没表现出来,但看着密密麻麻一层又一层的蛇,也是满身棘皮,腿肚子转筋。

    姬豫对身后跟着的族长们喊道:“仡芈族长,你是打算让大祭司给我们陪葬吗?”

    仡芈川远远看到这情形,正在心里狐疑。突然被姬豫点到,纪夫人和夸叶瞬间都盯着自己,目露责备。她也慌了,赶忙辩解道:“绝没有!我怎么会拿大祭司的性命开玩笑!它们不是我召来的,许是......许是蛇母离世,它们不愿放你们走吧?”

    肖慕看她表情不似作伪,温和道:“那就请仡芈族长帮我们驱散蛇族。”

    仡芈川望着打头的深绿色蟒蛇,为难的说:“仡芈家平日驭蛇只能驱使五彩毒蛇,这些单色的蟒蛇常伴蛇母,从未应过召唤。我只能尽量试试。”

    仡芈川畏畏缩缩走到前面,闭上眼睛默念训词。足足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些蛇完全没有反应。仡芈川转回身,懊丧的说:“大概是蛇母仙去的缘故,蛇族不肯听我的号令。”

    肖慕不怀疑她是故意不驱退群蛇,大祭司在南疆何等重要,尤其现在蛇母离世,更要保得大祭司周全。众目睽睽之下,仡芈川绝不会傻到去背害死大祭司的罪名。可眼前群蛇不退,难道真的要把大祭司扔进蛇群里去声东击西吗?

    正当肖慕一筹莫展的时候,抓着大祭司胳膊的手背让人挠了挠,老头状若无意的退了一步。肖慕身形高大,老头儿干瘦矮小,这么一退正好偎在他怀里。“只管往前走,无妨。”

    说完,大祭司迈步朝蛇群中走去,还在不断尝试驱蛇的仡芈川惊呼:“大祭司,不可!”她试了十几种驱蛇的训词,莫说是平日驱使不动的单色蟒蛇,就连那些用来看家护院,抵御敌人的七彩毒蛇也不肯听她号令。难道蛇母仙去,仡芈家从此就失去驱使蛇族的能力了吗?仡芈川暗暗想着就出了一身的冷汗,见大祭司径直朝蛇群里走去,心里怕的哆嗦。如果仡芈家已经不能驱使蛇族,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南疆人日常服用的避蛇药丸也失去效力了?那大祭司......

    仡芈川声音发抖,冲上去想拽住大祭司。肖慕已经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姬豫截住仡芈川,“仡芈族长,你也看到了,肖公子并未强迫大祭司,你就不要无谓阻拦了。”

    不能驭蛇的仡芈川如何是姬豫的对手?只能驻足不停喊着大祭司,希望他能停下来。远处的族人们也是不停哭喊,但他们眼见肖慕确实没用任何逼迫,是大祭司自己要深入蛇群。虽然担心,但心中还有着对大祭司深信不疑的崇慕,所以没有人冲上去拦阻,只是默默祝祷,期盼他平安无事。

    大祭司却没有半丝迟疑,淡定的走入蛇群。一条黑色的蟒蛇在他靠近时倏地挺直身体,作势前冲,人群里发出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黑色蟒蛇怒张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它下一刻就会把寸长的蛇牙嵌进大祭司的大腿时,它却突然缩回了头,缓缓游到肖慕脚边。柜柳一惊,条件反射的举剑砍向蟒蛇。肖慕忙道:“慢着!”

    柜柳对肖慕十分信任,闻言小心收剑。他们如今已在蛇群中,这一剑砍下去,或许能杀了这条黑蟒。但激怒了剩下的蛇族,上百条毒蛇一拥而上,纵使他们能飞天遁地,怕也难全身而退。柜柳越想越后怕,虽收了剑,却还是挡在肖慕前头,小心卫护。

    黑蟒似乎对柜柳插进来有些不满,张开嘴恶狠狠的朝他哈了两口气,却奇怪的并不攻击。吓唬了他一下,就慢悠悠的绕开柜柳,仍旧在肖慕脚边晃悠。

    肖慕一动不动,任由黑蟒爬动。过了一会儿,它缓慢的立起粗壮的身子,蛇头到了肖慕的腰际。他更不敢动,就连身后尾随的族人都屏气凝神,生怕激怒了黑蟒,连他们的大祭司一起吞了。黑蟒在他腰际梭巡了一阵,信子嘶嘶吞吐作响。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黑蟒缓缓降下身体,游到离他们丈许的位置,伏下身体,状若拜辞。蛇群仿佛接到了号令,纷纷避到两旁,让出一条通往密林深处的路来。

    大祭司转头朝肖慕赞许的点点头,打头穿过蛇群。肖慕等人跟着走过,侯子丰反落到最后,拉着商姬死活不肯往蛇群里走。商姬恼了,扒开他的手追上肖慕等人。侯子丰还在蛇群外头转磨,眼看着众人都走了,蛇群让出的路隐隐有重新合围的征兆,忙怪叫一声,火燎屁股似的冲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