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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9 联手

    有姬豫这匹识途老马,穿行十万大山的密林就容易多了。但即便有熟悉道路的向导,他们也必须在天黑前走进齐云山境内。深夜在密林里潜行,危险不只有埋伏的敌人,野兽毒虫也能轻而易举让人丢了性命。

    姬豫走在最前头,斩生剑银光闪耀的剑鞘被他拿来当开山刀,毫不吝啬的用满是宝石的剑鞘扑打挡路的灌木。柜柳不愿意跟他并行,缀在最后戒备。侯子丰跟姬豫并排走着,觉得剑鞘上的红宝石晃眼的很。

    “席腾就爱这种华而不实的玩意儿,人是这样,剑也是这样。找个屁股大好生养的,如今怕是孙子都有了,何至于落这么个下场!”

    姬豫毫不介意师父被老怪物调侃,反倒挺赞成,“倒也不是一点用处没有,混不下去了抠块石头下来,够养老了,哈哈!”

    侯子丰:“......”

    “你不是一直都想毁掉情蛊的配方吗?如今跟我们出了南疆,想再回来就难了。”商姬在后面问。

    姬豫苦笑道:“留在南疆,我看不下去纪云红行事,早晚都得离开。情蛊的事,我也看开了。说到底,还是师父他老人家太痴心。他其实早知道寨丽在他身上动了手脚,却信那女人说的什么怕他变心才种的情人蛊,于身体无害。怪只怪他猪油蒙了心,若真是于人无害,那女人怎不给迢杲使?若使在他身上,他怎会跟个齐云山的汉女跑了!”

    “你说迢杲爱上个齐云山的汉女?”肖慕打断姬豫,急着问。

    姬豫愣了下,“之前没同你讲过吗?寨丽跟我师父说,迢杲救她出了南疆,她满心想要以身相许。起初那人对她很好,两人藏身在齐云山下三不管的小镇,寨丽以为就这么过一辈子了。有一日,他们去隔壁镇子赶集,迢杲和她走散了。寨丽找到他时,看见他正和一位汉人姑娘争吵。那姑娘脾气很大,吵了两三句,就拔出剑。寨丽以为她要杀迢杲,赶忙冲上去挡在他前头。那姑娘却不是要杀迢杲,而是举剑将她那柄用檀木雕纹做的剑鞘从鞘口横剖成了两片,一句话没说提着剑就走了。寨丽再去看迢杲时,他整个人都是呆的,满目死灰。这之后不久,迢杲就离开了寨丽,后来她便遇到了我师父。”

    寨丽很聪明,或者说她背后的人很聪明,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她曾经有过爱人的事情。姬豫这番转述肯定也是半真半假,但她口中的齐云山少女应该不会有虚。迢杲对寨丽当是无情,一个男人让心爱的女人委身他人谋求功利,怎么说都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但如果这个男人心中另有所爱,就容易解释多了。

    “秋水迢迢诗思清,秋阳杲杲道心明.......”

    姬豫在心里反复琢磨刚才有没有说漏的地方,听见肖慕嘴里嘟嘟囔囔,好像是在吟诗。姬豫长了副书生样,却只能说不算睁眼瞎,诗文更是一窍不通。既听不明白肖慕嘟囔什么,他顾自又说:“我原想从这齐云山汉女的身上着手揪出迢杲,几年间将齐云山下的小镇都走遍了。当年能使出那一手横剖剑鞘的年轻女子,到如今绝不会是平平之辈,如果她是齐云山本地人,十有八九是四时寨的。”

    肖慕倏地抬起眼瞪向姬豫,姬豫被他吓了一跳,忍不住向后仰了仰身子,“怎......怎么了?”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心中警兆突现。身子未动,斩生剑出鞘,向后划了个漂亮的半圆。璀璨的剑身在空中如一道流星,空气都在他剑下劈成了两半。

    正面临敌的人只觉面前时空被他劈开,气都喘不上来。眼前白光一闪,肚腹里一阵清凉,低头一看,脚下胃肠热热闹闹掉了一地。他倒了口气,没喊出来就咽了气。

    一道青影跃过死尸,趁姬豫占着手,出剑刺向他身后的肖慕。没想到肖慕比他动作更快,姬豫转身杀人的一瞬,一枚铜钱几乎是贴着他的鬓角射出。青衣人看清时已然来不及了,眼睁睁盯着那枚铜钱钉在自己眉心,死狗似的摔在地上。

    突变起的太快,柜柳商姬还没反应过来,三十几个青衣人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侯子丰冲出去杀了两个,发现商姬被人偷袭,赶忙回身施救,兔起鹘落间,又被围在了圈里。

    一个男人越众而出,右眼上蒙着眼罩,脸色跟他的衣裳相近,透着一股青白的病气。“肖公子,我在这儿等你很久了。”

    独眼男人是盗净,他在伯羊郡被江重夏重伤失了一只眼睛。不过月余不见,他内伤竟都好了。可是脸上的颜色却不好看,周身带着一股阴诡的气息。

    侯子丰用破刀指着盗净,“就凭你?我劝你赶紧带着你的猢狲回去,别害了年轻人的性命!”

    “占山黑,我仰慕你已久,今日你我好好亲近亲近。若是你不幸死在我鞭子下,我会替你教好宝贝徒弟!”路九良从盗净身后闪出来,燃阳子这条忠犬自是贴身相随。

    商姬冷笑一声,“老路你现在真是不挑,这种两面三刀的狗也敢用?放在身边难道不怕被咬了脚?”

    路九良抿唇不语,燃阳子说:“咱们厉风堂本来就是一家,商姬你一心向着外人,还不准我们抱团儿了?”

    盗净皱了皱眉,阴沉沉道:“商姬,今天他们是走不了了!聪明的就站到一边去,不然就跟你的老情人儿一起死!”

    商姬嫣然一笑,抖了抖青绸,“老路,你跟他们混的时间久了,办起事来也这么磨叽了?!”话音未落,青绸直取路九良面门。

    商姬的功夫跟路九良差了不只一个级数,谁也没想到她说打就打,下手挑的还是最横的。路九良鞭子都懒得出,起手直拳正对绸头。拳头离布料不到一寸,青绸却突然掉头,朝着他身边的燃阳子去了。路九良冷笑一声,胳膊一扭,变拳为爪去拿绸头。突然,一把卷了刃的破刀朝他小臂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