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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触角

    北方靠近京都,江湖人鲜少走动,别说明晃晃的堂口,帮派们在北方的暗桩都很少。商姬是个眼光长远的,云水殇的势力虽然大部分都在南方,但她已经逐渐把触角伸到了北边。好在闻长敬只盯着南边,对云水殇在北边的势力影响不大。

    褚璋煜想随时要挟褚策煜,一定会把方竞之带在身边。他虽少顾忌,但方竞之毕竟是朝廷官员,如果在文尔言和陶占昂跟前露了痕迹,褚策煜就可以明目张胆的要他交人出来,事后还可以正大光明的参他一本。所以肖慕认为褚璋煜不会把方竞之藏在军营里,他有厉风堂做帮手,藏在韶霞关附近的镇子,有匈奴人也不用怕。

    他们一到韶霞关,商姬就收到消息,在鱼柳发现了厉风堂的踪迹。肖慕和侯子丰不敢拖延,赶到鱼柳时,镇子正被月氏部洗劫。他们救了几个匈奴人刀下的镇民,却没有见到厉风堂的人。

    之后搜索进入了瓶颈,云水殇在北境势力有限,韶霞关几个重镇又都被匈奴人占领。一连两天,商姬收不到任何消息,一行人窝在韶霞关内的客栈里,一筹莫展。

    进入十一月,北境已十分寒冷,北风常常一刮就是半个月。北地的百姓开玩笑,他们这里一年只刮两次风,第一回从春天刮到冬天,第二回再从冬天刮回春天。

    肖慕心里烦闷,顾不得外面寒风凛冽,开了窗户临窗而立,让那盖头的冷风把自己吹清醒些。他和褚策煜困在了韶霞关,找不到方竞之,既担心父亲的安危,也分不出心思帮褚策煜筹谋。而褚策煜受着淮王的挟制,憋闷还在其次。和谈再拖延下去,如果褚策煜不顾父亲的安危再次提出出兵,肖慕不确定他能不能像劝冯平那样,平和的对待褚策煜的取舍。如果方竞之有个闪失,他和褚策煜之间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公子不冷吗?着凉了阿夏可要心疼了!”一道戏谑的声音顺着寒冷的夜风传进来,惊的人蓦然冒了一层冷汗。

    肖慕暗道大意了,刚才想的入神,竟完全没防备!可这人的轻功实在是厉害,居然连住在他左右的侯子丰和商姬都晃过了。听他叫阿夏叫的那般亲切,肖慕知道这人是友非敌,对着窗外的旷野抱拳道:“前辈远道而来,请屋里叙话!”

    窗棂上倒吊下来半个身子,大大的脑袋正对着肖慕,皱眉道:“怎么跟周显祖一个腔调,可真是娘俩儿,喜欢的都一样。”他边说边跟张纸似的飘进屋里,反身哆里哆嗦的关上窗户,围着肖慕转了两圈,“丫头眼光不错,比周显祖长得好看多了!”

    肖慕由着他看,趁机也打量他。男子个头也就十一二岁孩子的样子,很瘦,肩膀窄弱,就显得脑袋很大,像一根大豆芽。肖慕看他大概四十岁上下的样子,恭恭敬敬道:“请问前辈怎么称呼?”

    大豆芽摆摆手,一把攥住肖慕手腕,拽着就往外走:“拿上家伙,码上人,急着赶路去捞你老子,路上跟你慢慢说!”肖慕大喜,赶忙叫醒了其他人,跟着大豆芽出客栈,一路向西朝盐坑方向奔去。

    韶霞关到盐坑不到五十里,肖慕等人有褚策煜拨的快马,一个时辰就可到达。大豆芽个头小,骑不了高大的匈奴马,就和肖慕同乘一骑。他叫夏侯廷,光听名字就知道是夏侯杰的亲戚。说亲戚就远了,他是夏侯杰的同胞哥哥,大寒寨的寨头。因常年在北方,大寒寨和谷雨寨都有弟弟夏侯杰管着。

    一开始肖慕以为他是四时寨在北边某个暗桩的桩头,后来听他说起,才知他们一行自过了滨江,到上京再北上韶霞关,一路的行动夏侯廷都了如指掌。肖慕推断,他不是一个暗桩的桩头,而是四时寨在北边所有消息网的总头目。

    夏侯廷坐在肖慕身前,马跑得飞快,他一说话风就灌到嘴里,索性在马上转了个身,跟肖慕面对面。“小子有骨气!你可以不要四季牌,可也没必要不找我们拿消息啊!你老子半条命都没了,还耍他娘的哪门子骨气!”

    他们一路北上,四时寨的暗桩曾多次试图与他们联系。一来云水殇一直都有父亲的踪迹传回,还没到求告无门的地步;二来也怕四时寨参与过多会给他们惹来麻烦,所以肖慕一直没有回应他们。后来到了韶霞关,云水殇断了消息,肖慕再想动用四时寨的关系,没有四季牌,四时寨的人不主动联络,他不知道哪个是暗桩,根本无从下手。

    夏侯廷好像连他怎么想的都摸透了,乜斜着眼说:“怕连累我们?你也忒小瞧四时寨了!我的人不来找你,你知道我是我吗?”

    “前辈说的是。”肖慕诚恳的说。

    等了半天没有下文,夏侯廷撇撇嘴,“阿夏那鬼灵精怎么看上你这么个闷葫芦?死丫头为了找你,记不住暗桩在哪儿,挂着牌儿敲锣打鼓的满处张扬,真跟山大王巡山似的!也不看看都到了别人的地界了,还那么狂!”

    肖慕眼睛一亮,“阿夏到北境了?”

    夏侯廷满脸的看不下去,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快到了。你老子等不住,先捞他出来再说。有侯老在,用不着等她了。”

    肖慕更加高兴,隐隐的却又觉得不对劲。眼看着一行人就到了盐坑镇外,怕马蹄声惊动了匈奴人,纷纷下马,步行进镇子。

    盐坑是韶霞关三镇中最大的镇子,有二百余户人家,千余口人。肖慕等人赶到时已近天明,太阳还没跃出地平线,天空现出淡淡的铅灰色。

    走进镇子,街道上还留着匈奴人洗劫过的痕迹,砸烂的农具、散落在地上的粮食、不知道是人还是牲畜的血迹随处可见。静谧的如入鬼境,不知镇上的人是已经逃走了,还是都遭了匈奴人的毒手。

    夏侯廷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对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动静的肖慕等人说:“匈奴人想攻下都护府,分不出太多人手来守镇子,所以都聚在朝向韶霞关的那一头。只要咱们手脚轻些,不会惊动他们。”他斜眼瞟着肖慕,“你们家郡王也太燥了吧!匈奴人把这些镇子都打扫干净了,随时还给你都行。可你一旦分兵,匈奴人立马就会攻打关口,拖你个把时辰,韶霞关就成人家的了。少年人啊!急功近利呦!”

    肖慕整副心神都被父亲的安危拴着,根本没时间帮褚策煜分析眼前的形势。听夏侯廷这般说,也是直冒冷汗,心道幸亏褚璋煜闹着要和谈,不然险些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