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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脉络

    随着宣王的暴病身亡,上京城恢复了往日的繁华喧闹。百姓们不明所以,只把前些天的封城宵禁当做是皇室骤失两位成年皇子防备生乱的举措。知道内情的朝臣则都心照不宣的闭紧了嘴巴,历来皇室夺嫡之惨烈司空见惯,元启帝四个儿子背后各有神仙,争都不争才是奇怪。

    元启帝目睹爱子死在自己面前,前一刻还阴阳怪气的诘问了蒋谋一番,后一刻就晕死过去。他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蒋谋从来都不惧怕他。褚广煜急于将褚策煜置之死地,把上京城交托给蒋谋,包括已被褚建煜剪除了爪牙的元启帝。蒋谋要杀他,几乎是民无所举官不敢纠,可他却仍旧尽职尽责的将元启帝送回寝殿,传来御医谨慎医治。仿佛前一刻元启帝的恐吓从没有发生过,他们只是一对劫后余生的君臣,在朝廷乱局前携手共度难关。

    江重夏又被原封不动的抱出那间宫室,却没有回到熟悉的客栈。她被高床软枕的安置妥当后,才从侍女的口中得知,她和盛玖被蒋谋带回了镇国公府。

    盛玖那个谨慎小心的性格,住到镇国公府后却一改之前的做派,记起男女授受不亲这档事儿,不再日夜跟江重夏共处一室,分派了专人照顾她的起居。江重夏耳睹了褚建煜弑父不成反被杀的全过程,盛玖和蒋谋进宫前那段对话虽没有听全,但根据这两天的情况江重夏也能猜全首尾。蒋谋和褚广煜早已暗中勾结,送她们进宫就是为了降低褚建煜的警觉,好让蒋谋有机会杀了他。

    蒋谋辅佐元启帝数十年,了解他的脾气。褚建煜是他最爱的儿子,不管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还是死去儿子的哀荣,他都不会将宣王叛逆一事公之于众。而这样一来,在保定府外大张旗鼓勤王的褚策煜就成了趁兄长暴毙,父皇病倒不能主政而矫旨造反的罪魁。褚广煜再以风雷之势出兵平定,这大周的皇位舍他其谁?

    蒋谋肯定在他们进宫前将他和褚广煜的谋算给盛玖交代了大概,一切都按照他们的计划向前推进。没有了褚建煜的逼迫,盛玖也不必再小心谨慎的担忧江重夏会被人害了,因为很快她就要被送上齐云山了。

    蒋谋派来伺候的江重夏的侍女虽是心腹,但因为她现在这个活死人的状态,侍女的功夫只是中等,知觉方面比盛玖差了一大截。有了这个便利,小黑活动起来便肆无忌惮。它几乎日日缠在江重夏的手腕上,时不时咬上一口,每隔两日游出去找吃的。若是盛玖在房里,它找不着机会出去又饿的狠了,便在江重夏腕口上吸食她的血液。

    江重夏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多,渐渐与常人无异。知觉也更敏锐,趁人不注意时还能活动一下手脚。只是明明感觉丹田中内息充盈,每每尝试运行,却有种有劲没处使的感觉。江重夏久不进食,身体各部的运转全部停止,虽有山参水吊着性命,但还是迅速的消瘦下去。小黑似乎对吸食血液尤为喜欢,有的时候明明能出去猎食都不去,只水蛭似的吸食江重夏的鲜血。不过四五日,小黑肉眼可见的肥硕起来,江重夏的衣袖眼看就遮不住它肥壮的蛇躯了。

    清醒的时间多了,江重夏把自从被掳后听来的信息细细的过了一片,潜渊帮帮主曹句文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肖慕和褚策煜当初认为此人是宣王手下的干将倒也没错,毕竟明面上褚广煜一直依附褚建煜,恐怕褚建煜至死都不知道算计他最狠的其实是他最信任得力的弟弟。

    敬王褚广煜的母妃惠嫔出身匈奴小姓拔也,是早年间元胡秀为了与突然受宠的宛嫔方氏争宠,从依附元胡部的小族中选出来献给元启帝的。拔也氏进宫不久便抢在方氏前头有孕,先一步生下了皇帝的第三个儿子广煜。大概没防备到她这么快就生养子嗣,选她进宫时已有身孕的元胡秀又偏偏二胎得了个女儿,善妒的她顿时将一缸老错泼在拔也氏头上,开始对她百般刁难。反倒忽略了自己刚有孕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方氏,这才让她平安生下了皇四子策煜。

    皇后所出的嫡子和惠嫔所出的三子年龄相差不大,又同有匈奴血统,朝臣们都以为二子必然会抱成一团,合力对付元启帝元妻所出的长子。可元胡秀心胸狭窄,十几年都不肯忘了惠嫔擅自生子的罪过,还把宛嫔能顺利生出策煜算在她头上。即便父亲元胡族长多番提醒,她都不肯让广煜接近璋煜。此举正中元启帝下怀,他正有心壮大长子的实力。于是在元启帝有心牵线下,广煜反倒和建煜走在一起,成了长兄的得力干将。

    褚广煜虽然是四个皇子中最早领兵的,但因他常年在褚建煜身边奔走,存在感比常受人欺负的褚策煜还低。母族妻族都不显赫,即便有三千黑骑营,在上京城上万京防驻军和巡防营衬托下也就不算什么了。可就是这么个让人瞧不见的皇子,一夜之间成了上京城的主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也只有镇国公能够慧眼识珠了。

    趁着侍女出去倒水,江重夏掀开眼皮,扭扭脖子活动活动手脚,正松快着。小黑壮硕的蛇躯游到她胸口,压的她一阵胸闷气短。小东西足足宽了一倍有余,盘在她没有二两肉的胸脯上好大的一坨。小黑完全看不出江重夏脸色难看,吐着信子兴奋的不行,尾尖从那一坨里支棱出来,摇个不停,摇的江重夏又是一阵胸闷气短。

    江重夏不知道它兴奋个什么劲儿,也不知道它出去浪时跟哪条狗学会了摇尾巴。吐舌头哈气摇尾巴,一整套的狗里狗气,让它妈蛇母看见怕是要给气活了。江重夏抬胳膊想把它扒拉下去,没想到小黑那肥硕的身子却甚灵活,仰头叼住她的脉门,毒牙瞬间就刺进两分。江重夏全身一麻,胳膊死人似的掉回到床上,动不了了。

    熟悉的毒液入血的感觉袭上来,却没有以前经络通畅的感觉。江重夏反倒觉得全身肌肉都绷紧了,早就能发声的嗓子瞬间僵成一块石头,连口水都咽不下去了。江重夏这才明白,死小黑这么兴奋,原来是要发大招治她了!

    毒液周流比之前快了数倍,江重夏觉到丹田里一阵冷一阵热。冷时冰凉刺骨,热时火烧火燎。一冷一热两道内息在丹田里打架,非要争出个高下。江重夏被折磨的一会儿大汗淋漓一会儿全身打颤,要不是嗓子僵住发不出声,就要忍不住尖叫了。

    正在水深火热的时候,门外脚步声响,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一人朝江重夏的床走过来,边走边冷笑道:“死丫头,终于落到我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