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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4 深藏不露

    羊都栈江重夏很熟了,可从来不知道它后面有这么大个院子,老板居然是陈燕来!瞧着院子里坐着喝茶的一老一小两只狐狸,江重夏磨了磨牙,赌气似的坐到两人中间的石凳上,灌了一盏子冷茶。

    杨骥用眼尾梢吊了吊她,嫌弃道:“手脚真慢!”

    江重夏气不打一处来,暗道:老娘死一回了都没人管,还嫌老娘动作慢!可她刚自我检讨了一番,肚子里的气转了两圈,屁都没化一个,没了。

    她有些怯,试探着问:“山上出事了?”

    杨骥吐了口气,简洁的跟江重夏交换了下信息,接着说:“你晚了一步,阿岳和蓝儿已经上山了。家里在伯羊的暗桩最多,掉过头来,现在盯着我们的人也多。幸亏你还没傻到家,懂得改改装扮。我真怕你提着刀就来了,那我可就不知道怎么给你擦屁股了!”

    江重夏让老狐狸说的又自惭形秽了两分,积极道:“我现在就上山!”

    陈燕来按住她,“姑娘别急。阿岳能撑一段时间,现在情势复杂,咱们得从长计议。”他击了两下掌,从屋里走出一个高大的男人,江重夏认得,是南疆壮族的族长覃越。

    江重夏疑惑的看向杨骥,后者点了点她,“还是沉不住气。那个优菊现在是南疆的话事人,蛇族都为她所用,眼下已上齐云山去了。”

    肖慕和江重夏离开南疆后,南疆的各方势力重新洗牌。尤其蛇母死后,族民们就像失去了精神信仰,对权利的争斗更加直白难控。虽然大祭司及时割断了汉人和族人的联系,但也彻底把纪云红母女推到了优菊那边,南疆明争暗斗闹得不可开交。但好在双方势均力敌,倒也能维持着平衡,直到仡芈川和纪夫人突然相继去世。

    覃越坐到江重夏对面,他的双手都是细小的血口,两根食指的指甲都掉了,露着鲜红的甲床。他胡子拉碴的,人也很憔悴,说话的时候皱着眉头,好像有座大山压在肩上。“先是纪夫人,受凉后咳嗽不停,后来开始咳血,两天人就没了。纪云红闯过界河,杀到仡芈家,硬说是仡芈川毒害了她母亲。仡芈族长自然不认,纪云红闹了一通没占着便宜。她离开后,仡芈川也得了一样的症候。纪夫人没过头七,仡芈族长也没了。巫女们检查后说不是毒,而是一种疫病。因为她们从小学习控制蛇母,服用过一种特殊的祛毒药丸,所以对这种疫病易感,上上代的仡芈族长就是得这种疫病去世的。纪云红不信,请出闭关的大祭司,可是大祭司也看不出端倪。她仍要彻查,优菊暗中怂恿,闹了好几个月都是无果。纪云红一心追查母亲去世的原因,耽误了汉人村许多庶务,期间都是优菊一手打理。”

    “纪云红真窝囊!三两下就让人夺权了?族寨不是与汉人村隔绝了吗?仡芈家的蛇怎么到了优菊手上?”江重夏恼火道。

    覃越抿了口茶,说:“本来不至于,仡芈家不是只有一个仡芈川。是优菊,一次进山采药,带回了一条细蟒。仡芈家的几位老蛇农辨认了,说和蛇母同一血脉。大祭司请祭坛辨认,也认定它就是蛇母。”

    陈燕来接口说:“蛇母对南疆族民意义重大,优菊迎回了蛇母,在南疆的地位青云直上。再加上仡芈川和纪夫人这两位最熟悉蛇母的人都不在了,族民对新蛇母深信不疑。尤其是仡芈家,他们以驭蛇为生,崇拜蛇母,信任蛇母超过所有人。优菊一旦收服了仡芈家和蛇族,界河也就没有意义了。南疆最强的武器就是蛇族,褚广煜只要有仡芈家就够了。”

    江重夏说:“齐云山和南疆山脉相连,修合涧底下的蛇我看跟南疆的是一个祖宗。仡芈家的人能驱的动这些没开化的蛇吗?”

    覃越点点头,“仡芈家以蛇哨和蛇族对话,你家的蛇没受过训,接收起简单的命令来更听话。且有蛇母在,连祭坛林里那些上辈份的老蛇都对它俯首,何况你家这些青头。”

    杨骥噗嗤笑了,“阿离最怕蛇虫鼠蚁,樊凤的散针成事她出过不少力。因为那年夏天雨多返潮,你们家的蛇都进了屋了。”

    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寨主居然怕长虫!江重夏都要乐出声儿了,她忍住不合时宜想往上翘的唇角,嘟囔道:“我们家没蛇!”

    话音没落,小黑就像等不及要打她脸似的,嗤溜溜从江重夏袖子里游出来。大官似的在石桌上转了一圈,检阅了一下大眼瞪小眼的三位下属,然后趴到江重夏的杯沿上,信子伸出来,噼里啪啦的喝茶。中间停下来,弯起眼睛,朝江重夏讨好的笑,又低下头,继续噼里啪啦。

    陈燕来:“......”

    覃越:“.......”

    杨骥:“......你养的?这是狗还是蛇?”

    小黑如今已经有婴儿手臂粗,两尺多长,缠在江重夏的腕上太沉,她便强制它呆在布袋子里。小黑觉得憋屈,跟她斗智斗勇了一路。它自从给江重夏解毒后,就变的嗜血,鸟蛋、鸡蛋、孔雀蛋,所有珍禽的蛋都不能满足它的需求了。小黑接长不短就自己出去觅食,它熟悉江重夏的味道,不管分开多远它都能找到。

    江重夏还来不及介绍血统纯正的小黑,它先狗里狗气的把自己的德行给散光了。她羞耻的不知如何开口,只想把小黑按在茶壶里烫秃噜皮。覃越突然站起来,把其余三人吓了一跳,仰头呆瞪着他。

    “它......它是蛇母!”覃越语无伦次,“我在仡芈家的祠堂里见过蛇母的画像,蛇母小时候就长这样!我记得仡芈族长说过,蛇母长大到可以孕育小蛇,需要二十年的时间。在成年之前,会一直都是黑色的鳞片,成熟的标志是换上金色的鳞甲。优菊的那条金蟒一来就是成年的,这不对,太不对了!一山难容二虎,有它在,蛇母一定感应得到,它绝不会允许的!”

    覃越好像是自言自语,三个人却都听明白了。莫说蛇母这样一族的领袖,便是普通的两只相同性别的猛兽,也不能容忍对方在自己的地盘存在。所以优菊的那条蛇,可能根本就和蛇母没有关系!

    覃越说着说着笑起来,“大祭司让我趁优菊带仡芈家和蛇族出南疆,逃出来找你。起先我还在想找你有什么用,你就算武功盖世,不懂驭蛇也是白费。大祭司早就知道蛇母在你这儿,是不是?所以才对我说,只要找到你,就能解四时寨和南疆的困局。”

    大祭司对自己这么有信心,江重夏本不意外,甚至觉得实至名归。可现在大祭司的信心,却是因为小黑在她身边,就凭这货?

    小黑扑腾了一桌子茶水,感觉江重夏正盯着自己。先有些羞涩的瞄她,看她没有要发火的意思,就咧开嘴,蛇信子滚出来,冲江重夏谄媚的哈哈。

    江重夏扶额,就这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