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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 黑公主

    金蟒发出一阵凄厉的嚎叫,咕咚一声巨响砸在地上,红色的瞳仁缓缓变的晦暗浑浊。杨祺岳和覃越制住仡芈家的人,群蛇无首,它们到处乱爬,逢人就咬,却也让人防不胜防。

    小黑灰头土脸的从肥硕过它几百倍的金蟒尸体下钻出来,瞪了肖慕怨气冲天的一眼,抖抖脑袋上的灰,嗷呜叫了一声。在乱纷纷的战场上,细的跟猫叫似的,没有半点一族之长的威严。可是散乱在战场上的毒蛇,却像长了顺风耳,朝着小黑的方向人立而起。小黑得意的不行,越发抖起来,立起稚嫩的小身板,嗷呜又是一吼。

    群蛇嘶嘶吐信,弯下身体朝小黑拜伏下去。仡芈家的人见状,顺着群蛇拜伏的方向看去,就见一条通体黝黑,两尺来长的小蛇立在金蟒的尸体前,眯着黑色的蛇瞳,趾高气昂的接受群蛇的拜伏。那姿态甚嘚瑟,不似蛇母内敛庄严。可是这能让金蟒溃败,群蛇拜伏的本事,除了蛇母还有谁?

    仡芈家一位族老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朝小黑膝行两步,被海安帮的人按住了,痛哭流涕的用苗语呼喊着。旁边的仡芈族人听到了,有的不愿意相信,大声用苗语驳斥老人,老人振振有词的回答,支持他的人越来越多。两方人用苗语争执了一阵,另一边被说服了,纷纷跪在地上,朝小黑叩拜,嘴里念念有词。

    破劫整个剑身都没入金蟒的头颅,腥臭的血液顺着血槽流出来,糊了他一手。肖慕脱了力,拔了半天愣是没把破劫从金蟒脑袋里拔出来。旁边的小黑不停拿眼神挑衅,一双狗眼愣是瞄出了鄙视的意味。肖慕气都生不出来了,腹诽江重夏这是养了个什么玩意?

    “肖公子,你这是要骑龙巡山啊?”少女抱着刀,微仰着头朝他笑着,落日的余晖照在她黑色的瞳仁里,玻璃珠一样流光溢彩,不过此时那漂亮的玻璃珠里全是嘲弄的意味。肖慕想,真是什么主人养什么狗,不,什么蛇。

    肖慕不管破劫了,从蛇身上滑下来,落地时腿一软,正扑到江重夏身上。江重夏忙撑住他,边检查边问:“伤着了?伤哪儿了?”

    肖慕一把抱紧她,脸埋在她颈间,贪婪着嗅着她身上熟悉的味道,“心!我的心急死了,想你想的疼死了!”收到小黑一记鄙视的眼刀,肖慕得逞的翘了翘唇角,气的小黑翻了个白眼。

    他箍的她骨头疼,这么大劲儿,伤着鬼了!江重夏锤了他背两下,“着急你不去找我?我一个人,动也动不了,话也说不了。他们还不给我吃饭,每天只喝水。水都不让喝够,一天就那么一小口......”

    江重夏清楚肖慕的决定是对的,今天如果没有他,四时寨撑不到她回来。可心里明白是一回事,见到他又是另一回事。一个人在上京时,她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在他怀里,委屈咕嘟咕嘟从心里冒出来,盖都盖不住。

    肖慕心疼的受不了,她的委屈一股脑灌到他心里,烧的他痛彻心肺。他抱孩子似的抱起她,抚着她背,哄道:“我错了!下次我一定什么都不管,先去救你!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江重夏抹了把眼泪,抽抽搭搭说:“不是,不能先管我......也不是,不能有下次了!”肖慕轻轻蹭了蹭她的脖子,“是,绝没有下次!”

    “咳咳!”

    肖慕胳膊一软,江重夏正吭叽呢突然失力,滑了个趔趄。埋怨的话还没出口,就见肖慕站的笔杆条直,两只手忙活着整理他那散了的发髻还有被撕破的袍子。

    江离站在她们对面,脸色比中了毒的老怪物还难看。江重夏想:莫非大寨主也中了活死人毒?中了毒还这般龙精虎猛,大寨主威武!杨祺岳奴颜婢膝的站在她后头,一脸便秘的咳嗽个没完,她又不是聋子!

    肖公子终于把快剐成布条的长衫抻出了个衣服样儿,小媳妇似的停在大寨主身前一丈,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大寨主”。大寨主眼神儿根本没在他身上,恶狠狠盯着那边掉头去跟破劫较劲的江重夏。喷出来的火帮了她一把,破劫哧溜一下子从蛇头里拔出来,江重夏趔趄了两步,差点踩着小黑。小黑也感受到大寨主的怒火,它自知体质阴寒受不了这个,同情的看了一眼肖慕,夹着尾巴钻草丛里去了。

    大寨主余光瞥见那条蛇走了,眼神在女儿身上打了个转,哼了一声,“大庭广众不成体统,回家!”说完扭头走了。

    江重夏把破劫塞到肖慕手里,踮着脚摸他的头,挤眉弄眼的哄道:“没事,没事啊!”她三两步追上江离和杨祺岳,先踹了杨祺岳一脚,骂他狗腿子。不理他挥拳头呲牙,猴儿似的缠上大寨主,小嘴叭叭说个不停。江离绷着脸不说话,却没推开女儿,由着她扭股糖似的绕着自己转,疼惜和思念的心情欲盖弥彰。

    肖慕松了口气,只觉浑身骨头都散架了。丧爹路过他身边,哼了一声:“登徒子!”

    肖慕:“.......”

    小黑从草丛里探出个脑袋,呲溜攀上肖慕的靴子,狗似的朝他吐舌头。肖慕抬抬腿,“让它们散了吧,公主殿下!”黑公主志得意满,挂在肖慕腿上汪了一声,蛇群立刻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四时寨山门里外一片狼藉,破碎的山石,烧毁的房屋,破碎的人尸蛇尸。火油烧过的地面满是焦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又腥又臭的焦炭味儿。

    铁箭穿碎了夏侯杰的肩胛骨,浓稠的血把胸前后背的衣衫都浸透了,粘在身上。他感觉身体的温度随着血液一点点流失,两条腿机械的奔跑着,他提着一口气不敢松,他知道只要一松下来就会万劫不复。

    麻木的脚腕一紧,夏侯杰两条腿机械的节奏突然被打破。他重重的摔趴在地上,蹭了一脸的灰土,哪里还有哪个摇着扇子运筹帷幄的四时寨大管家的样子。

    夏侯杰脑子里一阵空白,直到有人把他翻过来。阳光从树叶的间隙照射在他脸上,那根他再熟悉不过的铁尺指着他的鼻子,微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