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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再出发

    晁悦鑫从梁雨飞办公室出来后,一路上情绪都非常低迷,似乎是被梁雨飞的话语打击了。

    梁雨飞说得没错,如果没有硬实力,就算队伍重建了又能怎样,到时候还是得经历一遍解散。

    是,鄞悠是答应诡牌队重建他就加入,但诡牌大赛可不是靠一个人就能赢下的,鄞悠固然厉害,若其他队员不强,比赛还是得输,而且会输得更加难看。

    让诡牌系的家伙来当队员?

    难!

    且不说诡牌修炼与诡牌大赛是两个概念,就是职业二字,这些诡牌系的同学就无法达到。

    何为职业,就是专职一个行业。

    诡牌修炼是学科,是提高元者对世界认知的一个途径,它或许能够让元者更容易找到生存下去的方法,却不一定能够让元者生存下去。

    而诡牌大赛的参赛者,他们都是职业选手,诡牌大赛也是这些选手的谋生手段,若是没了大赛,这些选手则必须另谋生计。

    “梦想这个东西啊,适当时可以让人找到前进方向,而一旦过度痴迷,那么就成了一种负累。”梁雨飞站在走廊,看着有气无力远去的晁悦鑫,轻轻叹息。

    “希望他能明白吧。”摇摇头,梁雨飞再次走进了办公室。

    四阶三班的教室内,晁悦鑫趴在座位上,始终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惹得张亓等人投来了关心的目光。

    “票子你咋了,咋一副亲人过世的模样呢?”喻星寅说道。

    这可是老北山人了,连说话都不是张亓他们这些南山人能接受的。

    “老喻你可闭嘴吧,什么叫做亲人去世,净是一些丧气话。”张亓一脸嫌弃的对喻星寅道,转头又对趴在座位上的晁悦鑫问,“你是不是家里养的狗死了,所以才这样子?”

    “你也闭嘴好么,你和他说的话有什么区别?”季宁宁无奈摇摇头,“你们到底会不会问问题啊。”

    “你会,你懂,你来嘛。”张亓说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季宁宁也没有问,因为她还真不懂如何询问,她装孤傲装得太久了,哪怕这段时间与日曰交往,却也未能完全改变。

    “你们都不行啊。”徐娇娇将书本收好以后,终于转过头来,“看他这样,一定和诡牌队的事有关。”

    “你咋知道?”喻星寅望着徐娇娇,一副不明白的表情。

    “笨!”徐娇娇骂了喻星寅一句,然后又说:“你来我们学堂都半个学期了,你什么时候见他因为别的事情伤心过?”

    徐娇娇这么一说,喻星寅才恍然,这两个月的接触,每每晁悦鑫一有情绪波动,那必定是诡牌队出了状况。

    上次的场地之事也是一样,在听到季宁宁告知的消息后无比激动,而导致最后季宁宁心有顾虑,才让张亓周末去帮忙看着晁悦鑫。

    虽然最后是喻星寅叫了鄞悠一起过去,但由此可以看出,晁悦鑫对于诡牌队的事情有多么上心。

    “真是这样嘿,可这次又因为什么呢?”喻星寅很奇怪,因为晁悦鑫如此无精打采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梁老师让他这次段考全科拿甲,否则就不重建诡牌队。”不知何时,鄞悠出现在了三班的窗户外。

    “你小子,怎么跑到我们文衍这边了?”张亓一见鄞悠,不禁有些好奇。

    “毕竟之后有可能会成为金云队的队员,所以与队长交流感情还是很有必要的。”鄞悠道。

    “全科拿甲?梁老师没在开玩笑吧?我们学堂里还有这样的人?”徐娇娇一瞪眼,不可思议的说到。

    “怎么没有,你身边这位不就是么?”喻星寅用嘴指了指旁边的季宁宁。

    “她是釉明来的,不算。”徐娇娇不认账。

    “我怀疑你在歧视我,而且我也有证据。”季宁宁面无表情的对徐娇娇说到。

    “没,没有,我不歧视任何一个优异生,我只是觉得吧,我们之间的确存在着巨大的沟壑……不,是天堑。”徐娇娇连连摆手。

    “有什么隔阂,难不成釉明的学生不是学生?”张亓瞪了徐娇娇一眼。

    “学生?”徐娇娇摇摇头,“他们那哪是学生?随随便便就全科成绩甲,那是学神!”

    “我们作为凡人,能和神是一个级别么?”徐娇娇说着,还冲张亓眨了眨眼睛。

    这话说出口,让季宁宁听后有些哭笑不得。

    学神?

    不,他们只是比别人优秀一点罢了,比起真正的神,他们甚至连抬头正视的勇气都没有。

    然而这个世界有真神么?

    谁知道呢……

    “不管季宁宁成绩怎样,这一切也都与票子没有关系,全科拿甲,我觉得,诡牌队重建这件事,票子是没戏了。”张亓有些惋惜的叹道。“除非真的有神。”

    是的,要让晁悦鑫全科拿甲,除非是神仙下凡,否则根本不可能。

    “谁说没有?”突然,喻星寅似乎想起了什么。

    “哪儿?”众人齐齐望向喻星寅。

    喻星寅指了指季宁宁:“喏,这不就是么?”

    季宁宁一脸迷茫的指了指自己:“我?”

    “是啊!”喻星寅道,大伙又疑惑的朝季宁宁望去。

    感受众人火辣的目光,季宁宁还是一脸迷茫:“我能做什么?”

    “帮忙作弊。”喻星寅说到,听到这,大伙这才恍然大悟。

    对啊,学堂的段考又不是院考,就算有监考老师,做个弊还是查不出的。

    什么?你说查的出?

    当然,我说的查不出是在学堂老师不较真的情况下,可若是老师们较真的话,如全科成绩拿甲这种事,还是分分钟就能查出来。

    晁悦鑫的作弊真不会被查出么?

    答案是肯定的,只不过那重要么?

    “梁老师与票子的条件交换是他全科成绩拿甲,又没说以何种手段拿甲。”喻星寅对大伙解释道。

    “对哦。”大伙顿时一拍脑门。

    其实这也是因为梁雨飞最近为了中级教师资格考核做准备,所以思考问题没有之前那么全面,否则怎么可能给这么大个空子让晁悦鑫这些家伙钻?

    “这次是梁老师大意了,不过这样也好,给他一个教训,让他也感受感受咱们少年人的执着。”张亓坏笑两声,大伙见此,也各自坏笑起来。

    有了朋友们的出谋划策,晁悦鑫很快又从颓废中恢复过来,之后的两日,为了不让自己太愧疚,晁悦鑫还是做了一些努力,将各门功课都细细复习了一遍。

    临时抱佛脚,无香也有光。

    两日转瞬便逝,在段考当天,晁悦鑫信心满满的来到学堂,比之平时,他今日要更加神采奕奕。

    经过复习,他好歹是脑子里有一些大概的轮廓,一些题目也半知半解的留了印象,做起来也没有那么艰难。

    虽然说是作弊,晁悦鑫还是觉得先自己尝试一下,实在是不会,再去寻求季宁宁的帮助。

    八个科目,分两日来考,第一天考文衍、星瞳、念师、冥罗,第二天考玄武、丹灵、奇阵、诡牌。

    第一日的考试,文衍不用讲,晁悦鑫主修的便是这个科目,所以很容易就拿了个甲。

    星瞳、念师与冥罗三科,因为不是院考,所以皆当只考了理念。

    冥罗是研究魂魄的学科,理念考的是魂魄与地理的关系,对晁悦鑫来说还行,因为他还算喜爱地理方面的知识,所以平时上课时多认真听讲,此时考试起来却也不难。

    至于念师与星瞳,一个研究意识,一个研究天星,内容本就复杂,理念考起来就更加烧脑了。

    于是在这两科上,晁悦鑫寻求了季宁宁的帮助。

    借着张亓等人的掩护,季宁宁很容易便将答案传给了晁悦鑫,拿到答案后,晁悦鑫想也没想,拿着就抄。

    第二日的考试,玄武是在训练场考的,考试内容为七魄的强度。

    这里的七魄,是来自冥罗的魂魄,相比之下,这一部分的知识,还是属于冥罗的分支。

    既然是分支,又为何不归于冥罗,而是属于玄武呢,那是因为元能属性的关系。

    玄武中七魄的元能属性,是基于人体本身而成的,而冥罗中七魄的元能属性,是基于万物源点而成的。

    关于这部分的详细内容,待故事说到冥罗与玄武时咱们再提,此处便就此打住。

    晁悦鑫因为参加诡牌大赛,训练做过不少,身体素质不错,七魄的考核也在咬牙之下勉强达到了甲。

    丹灵与奇阵,一个研究元能的种类,一个研究元能的结构,都不是晁悦鑫擅长,于是只能靠季宁宁了。

    最后到了诡牌这一科,晁悦鑫完全是靠自己达成了甲,尽管在诡牌大赛上的表现不佳,但在学习这方面,他还是让众人看到了他的执念。

    鄞悠很惊讶晁悦鑫在诡牌理念知识上的学习量,他觉得晁悦鑫有资格可以拿到至少是高级学徒阶位。

    不过很可惜,晁悦鑫在知识储备上的确出色,可也仅此而已了,没有将理念变成现实,他只能算书面成绩满分。

    考试过后,隔日早晨便除了成绩,没有意外,晁悦鑫拿到了八甲的成绩。

    一看排名,竟然比季宁宁还要高一名?!

    季宁宁也是八甲,这毫无疑问,只是相比晁悦鑫而言,她在文衍的分数上,竟是差了十分左右。

    也就是文衍上相差的这十分,让她成为了第二名。

    “晁悦鑫你开挂了吧,文衍的分数竟然比之季宁宁这釉明来的怪物还要高了十分?!”作为好友,张亓自然是愿意看到晁悦鑫好的。

    “真可谓是人不可貌相,没想到,我竟然输在了这面上。”季宁宁有些可惜,不过大伙早就说好了,这是作弊出的成绩,哪怕期间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也不要因此急眼。

    当然,大伙这说法是为了季宁宁好,因为釉明来的她,脾气是温和了不少,骄傲却丝毫未减。

    “哈哈哈,老票子你可真为我们学堂争光,竟然把季宁宁这个来自釉明的学神都比下去了。”徐娇娇看热闹不嫌事大,她也乐于看到季宁宁出糗。

    “徐娇娇!你再这样,我可就真生气了。”季宁宁听完徐娇娇的话,小嘴鼓得像个馒头,双手叉腰,气呼呼的瞪着她。

    “哈哈哈,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徐娇娇也知道见好就收,一看季宁宁生气,立马便收起了玩笑的态度。

    “虽然说是作弊才获得这么高的分数,但不得不说,成果还是非常好的。”喻星寅说话了,尤其是看到分数榜前那些目瞪口呆的其他学员之后,更是笑容如花。

    季宁宁也点点头:“嗯,这分数,做的和真的似的,若非我也参与进来,恐怕也要以为这就是晁悦鑫的真实实力了。”

    “不知看到这个成绩后,梁老师会怎么想。”鄞悠在一旁也跟着笑道。

    “以他的精明,估计悬,恐怕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七班的李云不知何时出现在几人身后。

    这次作弊事件,诡牌系的各位也都基本知道,不过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看戏了。

    这也是正常现象,因为对于诡牌系的大伙而言,这段考成绩还真的算不上事。

    若这次考试是院考,当听到有人想考试作弊,他们恐怕就要第一时间通知老师了。

    “我看也是,以梁老师的眼力,这点小把戏根本逃不过。”多日不见的日曰不知何时也到了众人身后。

    “日曰。”情人见面,分外想念,季宁宁数日不见日曰,此刻再见,可谓是倦鸟归巢般贴上他。

    而日曰见季宁宁贴上来,却小心翼翼的阻止了她:“还在学堂呢,小心点,别被主任看见了。”

    听日曰这般说,季宁宁才停下兴奋的步伐,小嘴哦成一个圆,露出会心的笑容。

    “诶诶诶,我说你两是谈情说爱是不是也应该选个对的时间地点,我们在场的诸位还都是万年单身汉呢。”张亓调侃道。

    “谁单身汉?你才单身汉,我是女的!”徐娇娇抗议道。

    “你?也算女的?”张亓对徐娇娇的抗议嗤之以鼻。

    “怎么?女汉子就不是女的了?”徐娇娇不服气的辩驳,“那你们男生中还有伪娘呢,难道他们就不是男的了?”

    “能一样吗?”张亓反驳。

    “怎么不一样。”徐娇娇二次反驳。

    “咳咳。”晁悦鑫看到这两位吵得不可开交,突然嗅到空气中传来的酸臭味,恋爱的酸臭味。

    “你说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成双成对,还要刺激我们这几个光棍,就不怕招报应么?”喻星寅终于也看不下去了。

    “略略略。”张亓与徐娇娇同时对喻星寅做了个鬼脸。

    季宁宁与日曰则掩嘴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闹了。”最后却只有鄞悠对情侣毫无感觉。

    听到鄞悠的话,众人终是停止了嬉闹,再次又将话题扯到了梁雨飞身上。

    “虽然说梁老师明察分毫,但此次的目的不在成绩是否真实,而是此次成绩是否达成条件。”鄞悠道。

    “很显然,已经达到了。”喻星寅不可置否的指了指被荣山学堂的学生们围住的榜单。

    “所以,接下来咱们要做的事情就是找梁老师对峙,让他履行承诺。”鄞悠说着,脸上逐渐出现坏笑。

    众人听罢,也都一个个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我可真是个猪脑子。”办公室内,梁雨飞对着刚传到网络的成绩表直拍脑门。

    他开始以为晁悦鑫达不到条件,自然就会知难而退,可一时间却忘了,考试成绩是能够作假的。

    “躲了这么久,终究还是没能躲过。”梁雨飞心中越是后悔便越是无奈。

    他之所以给晁悦鑫那种不可能达成的条件,就是不想诡牌队再重建。

    一旦诡牌队重建,他必然又要成为队伍的教练,如此一来,他又会走上那个舞台。

    而每每进入诡牌大赛的比赛场,他的那些不好的记忆就要被勾起。

    梁雨飞非常不愿想起那些回忆,不愿再回到那些令他激动、伤心、兴奋、痛苦的场景。

    “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初的事情就忘了吧,谁也无法活在回忆中。”巴布德突然出现在梁雨飞的办公室内,他看着面色难看的梁雨飞,心中默默叹息,嘴上却还在劝说,“我们走过来经历了那么多,其中滋味我们都清楚,如此我们才更加不能再让我们的故事在这些孩子身上重演。”

    “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梁雨飞痛苦的抓着头。

    “没有可是。”巴布德打断了梁雨飞的话,“你还记得吗?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你,多耀眼,多令人羡慕。”

    梁雨飞听着巴布德的话,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可你再看看这些年的你,碌碌无为,慵懒成性,颓废不堪。”巴布德说着说着,忽然眼角便出现了晶莹的光芒,“当年之事错不在你,他们确实是永远告别了,可你也自我惩罚了这么久,该够了。”

    梁雨飞依旧沉默不语,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巴布德,眼神中多了些什么。

    “你想想糖糖,想想伍钥红,难道他临死前把糖糖托付给你,是想让你教导她如何成为一个废人吗?”巴布德终于说出了那个两人都不愿说起的过往。

    “我……”梁雨飞语塞了,他一时间成了白痴,甚至都不知该用什么词汇反驳。

    说实话,他没有任何资格反驳,至少在他看来,当年伍钥红的事,全都是因他而起,他就是一个灾星,谁遇到他谁就会倒大霉。

    “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有些责任,以你我的能力,是无法全部扛下来的。”巴布德说了一个令人非常难以接受的事实。

    一个人再怎么强大,他也只是人,无法改变时间,无法阻止厄运,更无法预知未来。

    是没错,以如今时代的技术,的确可以用大数据统计来预算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可谁也说不准,这些数据就不会出差错。

    哪怕是整个秘方大陆的形成也都有许多偶然参与其中呢,何况人们的人生。

    不要试图去揣测人生,因为结果很可能会与你所知的还要天差地别。

    “我们能做的,不是去改变过去,也不是去改变未来,而是把握现在。”巴布德道,“对于现在的你,还有什么呢?”

    “现在的我……”梁雨飞听了巴布德的一番说辞后,终于重视了起来。

    对啊,现在的他,还有什么呢?

    还有伍糖,还有巴布德,还有学堂的各位同事。

    还有……一群可爱又无邪的学生。

    为人师表之所以为人师表,不是在乎师傅教导出的学生如何优秀,而是在乎师傅带出的榜样如何深刻,可以让学生终身受用。

    作为一名老师,自己没有做出榜样,成天只想着如何将责任推向别人,那还能教出什么好学生?

    虎生有虎样,狼生有狼形,有什么样的老师,就会有什么样的学生。

    如今梁雨飞只是教导别人的小孩,而日后呢,他可能为人父,那时的他,又该用什么去教导他自己的孩子?

    成长的课题,可不止于成年,只要面对世界,面对生活,这些,都将是属于该课题的一部分。

    从始至终,我们都未曾长大,长大的只不过是身体,是躯壳,而我们的灵魂,一直都是那个对世间万物都充满好奇的婴儿。

    “重新出发吧,这是责任,也是使命,我们总要同过去道别的。”巴布德语重心长的对梁雨飞道。

    “重新出发……吗?”梁雨飞征征的看着巴布德,脸上的挣扎终于开始有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