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高门望去月华明

    “十六小姐。”张毅肃身边的家仆张大力拿着一个陶土盆走了过来，“大少爷让我拿这个过来，把寿龟先装进去吧。”

    “嗯。”朱艳点了点头，“先装一些河水，它这也是很久没有吃喝了。”

    “真的是二十年么？”张大力也很好奇。

    “也许吧。”还有几名衙役跟着朱艳，其中一人拿了铁锨将寿龟铲了起来，放进了陶土盆中。“这个，应先送去县衙作为证物，不过要盖好盖子才行，可不能让它跑了。”

    “那可不成，这是张家的寿龟，不能放到别处去。”张毅肃竟然又出现了。

    “那门槛已经放回去了，不能再把它压在下面了。”朱艳撇眼看了看张家的大门，此时都已经有仆从在门口扫地，将一切恢复原状。

    “我家有池塘，可以先放进去。”张毅肃很是认真，“这是关系到张家的风水运势，不能有丝毫马虎。”

    “嗯，这倒也是。”朱艳捧着这个陶土盆，“池塘是活水么？有小鱼虾么？我记得何大人说过，这个还不能放养，要先在死水里住一段时间，水也不可太凉。”

    “应该有。”张毅肃可不太喜欢这种脏乎乎的东西。

    “张大少爷，我想问一句哈。”见到人群已经慢慢散开，朱艳压低了声音说道。

    “嗯？”张毅肃比朱艳要高许多，现在低头这样看着她，竟然觉得她很是可爱，在她眼中也发现了花灯的倒影。

    “你真的不知道这个门槛的事情么？”这个话题很是尴尬，但朱艳还是问了出来。

    “不知道。”张毅肃还是耐心回答了，“父亲没有说过。”

    “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再问一遍。你也知道的，我现在是东藏县的文书，之前我是在都尉府做文书的。”

    “嗯，我知道。”张毅肃听着朱艳柔柔的声音，心里也没有半分的生气。“这寿龟我拿回去了……”

    “我可以去看一下么？这也是规矩，我想要确认一下证物存放的地方……”朱艳赶紧跟了一句。

    “那你知道我张家的规矩么？”张毅肃忽然又反问她。

    “什么？”

    “张家从未有外人，特别是女人进入。除非，她是张家的女人。”

    “哦……这个不知道。”朱艳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要不然张家人丁稀少，这必然是与这个规矩有关。”

    “行吧，那我就不进去了，但你要确保证物一直在，至少明日县衙升堂之时，它还活着。”

    “好的。”张毅肃点了点头，从朱艳手里接过了陶土盆，转身回了张家，并且这一次是真的把大门关上，再也没有打开。

    朱艳就站在张家大门前，这里已经恢复了人来熙攘的样子，虽然还有人三三两两地八卦着刚才的事情，但已经渐渐走开了。

    花灯沿着河岸成为两条光亮的线，真是浪漫。

    抬头再看向那一轮明月，已然恢复皎洁，没有了云彩遮挡。

    那首诗的第一句“高门望去月华明”，是不是也说的这样的情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