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兼明谁何
虽说郑积恩现在已经贵为“正金上仙”了，虽说他只是弄伤了那人，并没杀他，但他还是很心虚。该怎么办？
冷静下来想了一会，郑积恩虽觉得心里有愧，但还是打定主意，不能露怯，不能示弱，现在要强硬，要发飙，要问责！那个人，不知道叫啥，但是兄弟，你自己也有错啊，不能全怪我！
按照奉仙监的规划，抚云阁的八层和九层都是“正金上仙”的私人起居空间。所以，当值的奴仆都在七层候着，非召不得擅自上楼；不当值的，则在一层和二层的裙楼里住宿，一层住裙楼住宦官，二层裙楼住女官。
刚才的打斗，其实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并且过程中并未发出太大的响声，所以，七层的当值宦官和女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正金上仙”摇响铃铛召唤他们，他们才上来。看到九层那一幕，所有人都惊得腿软、冒冷汗，毫无疑问，这是进了刺客了！佛祖王母老天爷！若是问罪，他们所有人，有一个就算一个，论罪当诛！
万幸，看来上仙应该是安然无恙。秦慎战战兢兢地说道：“奴等死罪！上仙可安好？”那边厢，徐飞赶紧将秦总管的话写出来，手有些抖，笔迹都有些潦草了。
“正金上仙”面若寒霜，提笔写了两个字：“无碍。”
众人略出了一口气。秦慎过去查看那个刺客，已经死了，嘴里吐血，腿上有伤。看到那刺客腿上的伤口时，秦慎满脸疑惑：那人腿上的伤口，中间竟夹着一页纸笺！难道那么大的伤口，竟是被那纸笺所伤？！
没错，那是郑积恩搞的把戏。他在摇响铃铛之前，先收起了乌金铲刀，放进了收纳柜里，又拿起一页便笺纸，塞进那刺客腿上平直的伤口之中。现在，他的目的果然达到了，秦慎等人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显然是以为，这位上仙仅仅掷出一页纸笺，就将那刺客的腿给割伤了！这是何其恐怖的神功！
郑积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所有人害怕他，因为他们之前对自己这个“上仙”只是有敬，还没有畏。现在，郑积恩将“敬”和“畏”都凑齐了。这样，潜在的宵小之徒才不敢害人吧？
秦慎犹在暗暗吃惊之时，“正金上仙”又写了一道“仙谕”，只有五个字：召王烨来见。秦慎不敢耽误片刻，立即下楼抄近路，飞奔着找绥泰皇帝禀报去了。
绥泰皇帝的车驾飞驰着赶到抚云阁，这位九五之尊在一天之内，两次爬上了九层的高楼，着实是累得不轻。见了正金上仙，按照之前商定的原则，先急趋上前问候上仙，再扑通跪下痛哭忏悔，接着再语气坚定地表示，必将严查到底，从重法办。
郑积恩也没有太多话说，他要的就是一个态度，将这位皇帝折腾到这来就已经达到目的了。绥泰皇帝命人收了那刺客尸体，就告退回宫。
到了翠微殿，绥泰皇帝并没有进正殿，而是去了偏殿的一间密室，还带着一个文官模样的人。一进密室关上门，绥泰皇帝飞起一脚，踹向了跟着进来的那名官员。那名官员很配合地倒在地上，随即赶快改换姿势，变为长跪叩首。
绥泰皇帝厉声喝道：“晁黑蛮！你这厮给朕说实话，那天杀贼是不是你的人？！”
原来，这位皮肤偏黑的文官，正是大楚皇朝文武官吏闻之色变的谍报头子，担任兼明阁的正四品主官“谁何帅”二十三年的皇帝发小——晁南，字光正。平日里君臣奏对时，绥泰皇帝一般会叫他晁爱卿，私下里则一般叫他光正，但是今天居然直呼他幼时的诨号“黑蛮”！可见绥泰皇帝是真急了。
晁南没抬头，额头顶着地直接回道：“是！”
绥泰皇帝怒道：“你是被魅精吸空了髓海吗？！这样逆天的大不敬之事，你也敢做？！”
晁南继续额头贴地回禀道：“陛下容禀。抚云阁顶可遍览京城，一直布有暗桩哨点。杨三在抚云阁当值，按规矩，见有异事，不必请命，可自行查探。且那杨三乃金钩阁徒，我阁十艺之中，杨三精其五、通其八，当年潜伏凉王府、赵辉宅、严岳宅，都全身而退，不曾闪失。他必以为，能悄然查毕而不惊扰上仙，不曾想，不曾想上仙道行高深，杨三露了行迹，犯了惊驾之罪。”
晁南这话，可谓是半真半假。真的是，杨三的确功夫了得。兼明阁徒有十艺：疾行、跃高、匿音、藏踪、易容、拟言、摹字、潜渡、格射、医毒。通其三可为末吏，精一通三可为中吏，精二通四可为上吏，精三通六可为铜钩阁徒，精四通七可为银钩阁徒，精五通八可为金钩阁徒。那杨三真的能精其五、通其八，十艺之中，只是不会摹字和潜渡。
正常情况下，如果面对的是“凡人”，以杨三的匿音和藏踪本事，是不会被发现的。但是没想到，他被一种叫做“红外热成像”的“仙术”给看破了行藏。即使被发现了，如果面对的是普通人，以杨三的身手，逃跑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没想到，他又被一种叫做“机械外骨骼”的“仙术”给打败了。与武侠小说不同的是，真实的武功高手并不会飞檐走壁，他们只是比普通人跳得更高、跑得更快、动作更敏捷协调，但是在面对“机械外骨骼”的降维打击时，就不行了。
晁南的话，是真里藏假。那杨三犯的可不是惊驾之罪！他出手了。敢跟上位尊者动手，那罪过，哼，不赦之列。
绥泰皇帝也明白晁南的心思，无奈地叹了一句：“滔天大祸，如何赎之！”想了一会，绥泰皇帝低声说道：“以汝观之，那杨三，会不会是上谷镇的人？”
晁南听了，停了几秒，抬头看向绥泰皇帝，低声回道：“禀陛下，臣以为，那杨三不会是上谷镇的人。一来，时间不对，上仙今日才临凡，可那上谷镇远在千里之外，八百里加急也传不回消息；二来，上仙明鉴万里，似杨三这般匿踪高手都无所遁形，那他是不是上谷镇的人，又岂能瞒得过上仙？再者，兼明阁多年来铁面除奸，树敌众多，那杨三的身份，即使臣不说，也定会有人禀与上仙。似那般，微臣反倒要担个欺仙之罪，还会连累陛下！不妥！不妥！臣以为，那杨三就是我兼明阁的人。”
冷静下来想了一会，郑积恩虽觉得心里有愧，但还是打定主意，不能露怯，不能示弱，现在要强硬，要发飙，要问责！那个人，不知道叫啥，但是兄弟，你自己也有错啊，不能全怪我！
按照奉仙监的规划，抚云阁的八层和九层都是“正金上仙”的私人起居空间。所以，当值的奴仆都在七层候着，非召不得擅自上楼；不当值的，则在一层和二层的裙楼里住宿，一层住裙楼住宦官，二层裙楼住女官。
刚才的打斗，其实只持续了不到十秒钟，并且过程中并未发出太大的响声，所以，七层的当值宦官和女官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正金上仙”摇响铃铛召唤他们，他们才上来。看到九层那一幕，所有人都惊得腿软、冒冷汗，毫无疑问，这是进了刺客了！佛祖王母老天爷！若是问罪，他们所有人，有一个就算一个，论罪当诛！
万幸，看来上仙应该是安然无恙。秦慎战战兢兢地说道：“奴等死罪！上仙可安好？”那边厢，徐飞赶紧将秦总管的话写出来，手有些抖，笔迹都有些潦草了。
“正金上仙”面若寒霜，提笔写了两个字：“无碍。”
众人略出了一口气。秦慎过去查看那个刺客，已经死了，嘴里吐血，腿上有伤。看到那刺客腿上的伤口时，秦慎满脸疑惑：那人腿上的伤口，中间竟夹着一页纸笺！难道那么大的伤口，竟是被那纸笺所伤？！
没错，那是郑积恩搞的把戏。他在摇响铃铛之前，先收起了乌金铲刀，放进了收纳柜里，又拿起一页便笺纸，塞进那刺客腿上平直的伤口之中。现在，他的目的果然达到了，秦慎等人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显然是以为，这位上仙仅仅掷出一页纸笺，就将那刺客的腿给割伤了！这是何其恐怖的神功！
郑积恩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所有人害怕他，因为他们之前对自己这个“上仙”只是有敬，还没有畏。现在，郑积恩将“敬”和“畏”都凑齐了。这样，潜在的宵小之徒才不敢害人吧？
秦慎犹在暗暗吃惊之时，“正金上仙”又写了一道“仙谕”，只有五个字：召王烨来见。秦慎不敢耽误片刻，立即下楼抄近路，飞奔着找绥泰皇帝禀报去了。
绥泰皇帝的车驾飞驰着赶到抚云阁，这位九五之尊在一天之内，两次爬上了九层的高楼，着实是累得不轻。见了正金上仙，按照之前商定的原则，先急趋上前问候上仙，再扑通跪下痛哭忏悔，接着再语气坚定地表示，必将严查到底，从重法办。
郑积恩也没有太多话说，他要的就是一个态度，将这位皇帝折腾到这来就已经达到目的了。绥泰皇帝命人收了那刺客尸体，就告退回宫。
到了翠微殿，绥泰皇帝并没有进正殿，而是去了偏殿的一间密室，还带着一个文官模样的人。一进密室关上门，绥泰皇帝飞起一脚，踹向了跟着进来的那名官员。那名官员很配合地倒在地上，随即赶快改换姿势，变为长跪叩首。
绥泰皇帝厉声喝道：“晁黑蛮！你这厮给朕说实话，那天杀贼是不是你的人？！”
原来，这位皮肤偏黑的文官，正是大楚皇朝文武官吏闻之色变的谍报头子，担任兼明阁的正四品主官“谁何帅”二十三年的皇帝发小——晁南，字光正。平日里君臣奏对时，绥泰皇帝一般会叫他晁爱卿，私下里则一般叫他光正，但是今天居然直呼他幼时的诨号“黑蛮”！可见绥泰皇帝是真急了。
晁南没抬头，额头顶着地直接回道：“是！”
绥泰皇帝怒道：“你是被魅精吸空了髓海吗？！这样逆天的大不敬之事，你也敢做？！”
晁南继续额头贴地回禀道：“陛下容禀。抚云阁顶可遍览京城，一直布有暗桩哨点。杨三在抚云阁当值，按规矩，见有异事，不必请命，可自行查探。且那杨三乃金钩阁徒，我阁十艺之中，杨三精其五、通其八，当年潜伏凉王府、赵辉宅、严岳宅，都全身而退，不曾闪失。他必以为，能悄然查毕而不惊扰上仙，不曾想，不曾想上仙道行高深，杨三露了行迹，犯了惊驾之罪。”
晁南这话，可谓是半真半假。真的是，杨三的确功夫了得。兼明阁徒有十艺：疾行、跃高、匿音、藏踪、易容、拟言、摹字、潜渡、格射、医毒。通其三可为末吏，精一通三可为中吏，精二通四可为上吏，精三通六可为铜钩阁徒，精四通七可为银钩阁徒，精五通八可为金钩阁徒。那杨三真的能精其五、通其八，十艺之中，只是不会摹字和潜渡。
正常情况下，如果面对的是“凡人”，以杨三的匿音和藏踪本事，是不会被发现的。但是没想到，他被一种叫做“红外热成像”的“仙术”给看破了行藏。即使被发现了，如果面对的是普通人，以杨三的身手，逃跑是不成问题的。但是没想到，他又被一种叫做“机械外骨骼”的“仙术”给打败了。与武侠小说不同的是，真实的武功高手并不会飞檐走壁，他们只是比普通人跳得更高、跑得更快、动作更敏捷协调，但是在面对“机械外骨骼”的降维打击时，就不行了。
晁南的话，是真里藏假。那杨三犯的可不是惊驾之罪！他出手了。敢跟上位尊者动手，那罪过，哼，不赦之列。
绥泰皇帝也明白晁南的心思，无奈地叹了一句：“滔天大祸，如何赎之！”想了一会，绥泰皇帝低声说道：“以汝观之，那杨三，会不会是上谷镇的人？”
晁南听了，停了几秒，抬头看向绥泰皇帝，低声回道：“禀陛下，臣以为，那杨三不会是上谷镇的人。一来，时间不对，上仙今日才临凡，可那上谷镇远在千里之外，八百里加急也传不回消息；二来，上仙明鉴万里，似杨三这般匿踪高手都无所遁形，那他是不是上谷镇的人，又岂能瞒得过上仙？再者，兼明阁多年来铁面除奸，树敌众多，那杨三的身份，即使臣不说，也定会有人禀与上仙。似那般，微臣反倒要担个欺仙之罪，还会连累陛下！不妥！不妥！臣以为，那杨三就是我兼明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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