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百般弄玄
“臣王烨叩见上仙！”绥泰皇帝说完，那大高个文官展开一幅字，写的正是皇帝刚才说的话。噢，原来是又一个“人肉语音输入法”。
接着，那反绑双臂的人开口说道：“下界罪吏晁南叩见上仙！”高个子文官同期字幕配得也很及时，与徐飞相比，字体中稍稍多了一些遒劲的力道。
等晁南说完，那“人肉语音输入法”也开口说道：“下界末吏陆朗叩见上仙！”
等三人自我介绍完毕，郑积恩提起笔，旁边的朱鹮早已研好了墨，于是他蘸了些墨，写了四个字：赐人君座。秦慎搬来一把圆凳，给绥泰皇帝坐了。
绥泰皇帝谢过座，指着晁南说道：“此人晁南，乃臣所委任的兼明阁谁何帅。昨夜惊扰上仙的逆奴，就是他的部属杨三。”说着向晁南使了个眼色，晁南就将事实一五一十地说了，并未隐瞒推诿。那陆朗笔走龙蛇，写字速度并不慢于晁南说话的速度，并且字迹不乱，着实是有些能耐的。
郑积恩“听”完了晁南的陈述，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个人。按他的供词，他们兼明阁负责侦监刺探全国上下文武军民，那杨三是兼明阁中级别比较高的“金钩阁徒”，平时就在抚云阁当差。所有兼明阁徒在遇到奇事和线索时，可在不惊扰目标的情况下自行探查，不必向上级请令。那杨三仍在依从前的规矩行事，但他学艺不精鲁莽狂悖竟敢窥视上仙，还惊了仙驾，被诛杀也是他罪有应得。晁南作为长官，没能及时将上仙的情况通知给杨三等部属，没有教育他们要皈依拜服上仙，致使杨三做出犯上之举。所以，这位晁大人请求，将他与杨三同罪论处。
郑积恩飞快地思考着，该怎样处置这个主动请罪的晁大人。从他们的叙述中，郑积恩能得出几个结论：
第一，这个兼明阁就是个特务机构，就是这个时代的锦衣卫东西厂，就是本国的克格勃摩萨德。他们干的事，恐怕不只是“侦监刺探”，应该也会做一些秘密逮捕、严刑审讯、行刺暗杀之类的勾当。
第二，这个晁南，就是这个时代的刘谨汪直魏忠贤，肯定是当今皇帝的亲信之人，也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应该有很多诡秘难防的手段，只是他现在不敢对自己这个“上仙”使用，要是以凡人的身份与他斗，恐怕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第三，这个晁南来主动请罪，虽说请的是与那个被杀的杨三同罪，但自己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晁南事先知情，或者是他指使了杨三窥探自己的秘密。自己没证据，对方又做出了主动请罪的姿态，这个事不能处理得太严，至少明面上，自己这个“上仙”还是要表现出一些宽大的风范的。
更何况，自己将来要满世界地搜寻虫洞，要是能用上他们的情报网络，应该会大有助益。
主意已定，郑积恩提笔吩咐道：上茶。
朱鹮立即去倒了三盅茶端来。郑积恩看了，摇头又写道：一大杯茶。朱鹮听命，又去沏了一大杯武夷岩茶端来。
郑积恩又写道：松绑。秦慎看了，立即动手给晁南松了绑。
郑积恩看着桌上那一大杯茶，双手交叠盖在杯口上，微闭双目，轻声念念有词，就这样装模作样地鼓捣了十几秒，松手睁眼，提笔写了五个字：赐晁大人饮。
朱鹮看了，不明何意，但也只得遵令照办，将茶端给了晁南晁光正。绥泰皇帝、晁南、秦慎等人都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问。晁南看着手里的茶，心中有万千疑虑，但是停了数息的时间，还是朗声回了一句：“谢上仙赐茶！”说罢，一口气干了那一大杯茶。
郑积恩看了，满意地点点头，又提笔写道：回去忠心办差。就将晁南给打发走了。
晁南谢过上仙不罚之恩，再拜离去。晁大人怎么去琢磨那一杯茶，暂且不提，单说绥泰皇帝这边。“正金上仙”一口气给他写了三十三道“仙谕”，但其中，只有第五道、第九道、第十三道、第十四道、第二十七道、第三十三道仙谕是郑积恩真正的要求，内容无非是关于生、机、洞、仙、言、圣、时等核心任务的。比方说：
要尽快建庙供奉“赤霞仙舟”，这是为了保护好飞机；
要在全国范围内搜集天地间奇兆异象的情报，这一条是为了找到虫洞的位置；
传令全国僧道冠尼照常修行济世，不必进京朝拜上仙，这是为了彰显仙家的境界和情怀；
着翰林学士排班伺候上仙于驾前，翻言为字，说文解韵，这是为了尽快掌握这个时代语言的字形音义、句段语法，尽快融入这个时代；
禁止任何人擅动上仙从天上带下来的法器，这是为了保住有限的底牌，留着将来装X；
选饱学之士为上仙读经讲史，这是为了尽快了解现在是哪朝哪代，了解这个时代的背景。
除此之外，“正金上仙”还颁了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仙谕。比方说，搜集五色之土各一斗运到抚云阁；在五岳之巅分别刻上“顺天”两个字；在东南中西北五方各选一棵千年古树，以五色丝带系之；将上仙画的两道灵符分别带到长江和黄河边焚了，将符灰洒入水中；选四位有德之君所铸铜钱各一枚，分别系于四匹白马的颈上，派人骑乘走到本国极东、极南、极西、极北之地再返回……等等。
那么，这些仙谕有什么意义呢？从科学和传统文化的角度来说的话，可以用四个字概括，那就是“故弄玄虚”。再来四个字的话，就是“装神弄鬼”。郑积恩发布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命令，就是为了掩盖他的真实目的。当然，他选的都是一些简单易行、成本低、不扰民的做法，要是因为他的故弄玄虚而劳民伤财，他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郑积恩为了掩盖真实目的，发布了很多故弄玄虚却并无实际意义的“仙谕”，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毫无意义的要求，竟会被大楚的臣民们狂热追捧效仿，不到一年的时间，在民间的流行程度丝毫不次于传统节日习俗，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做法有什么用处。
还有一点令郑积恩没有想到的，就是大楚的官员们为了敛财能有多么聪明！郑积恩很快就被现实教育了，什么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大楚的官员们以实际行动给正金上仙演示了，优秀的人从来不会抱怨大环境不好，只要头脑没有进水报废，任何政策都可以是发财的机会。
接着，那反绑双臂的人开口说道：“下界罪吏晁南叩见上仙！”高个子文官同期字幕配得也很及时，与徐飞相比，字体中稍稍多了一些遒劲的力道。
等晁南说完，那“人肉语音输入法”也开口说道：“下界末吏陆朗叩见上仙！”
等三人自我介绍完毕，郑积恩提起笔，旁边的朱鹮早已研好了墨，于是他蘸了些墨，写了四个字：赐人君座。秦慎搬来一把圆凳，给绥泰皇帝坐了。
绥泰皇帝谢过座，指着晁南说道：“此人晁南，乃臣所委任的兼明阁谁何帅。昨夜惊扰上仙的逆奴，就是他的部属杨三。”说着向晁南使了个眼色，晁南就将事实一五一十地说了，并未隐瞒推诿。那陆朗笔走龙蛇，写字速度并不慢于晁南说话的速度，并且字迹不乱，着实是有些能耐的。
郑积恩“听”完了晁南的陈述，思考该怎么处理这个人。按他的供词，他们兼明阁负责侦监刺探全国上下文武军民，那杨三是兼明阁中级别比较高的“金钩阁徒”，平时就在抚云阁当差。所有兼明阁徒在遇到奇事和线索时，可在不惊扰目标的情况下自行探查，不必向上级请令。那杨三仍在依从前的规矩行事，但他学艺不精鲁莽狂悖竟敢窥视上仙，还惊了仙驾，被诛杀也是他罪有应得。晁南作为长官，没能及时将上仙的情况通知给杨三等部属，没有教育他们要皈依拜服上仙，致使杨三做出犯上之举。所以，这位晁大人请求，将他与杨三同罪论处。
郑积恩飞快地思考着，该怎样处置这个主动请罪的晁大人。从他们的叙述中，郑积恩能得出几个结论：
第一，这个兼明阁就是个特务机构，就是这个时代的锦衣卫东西厂，就是本国的克格勃摩萨德。他们干的事，恐怕不只是“侦监刺探”，应该也会做一些秘密逮捕、严刑审讯、行刺暗杀之类的勾当。
第二，这个晁南，就是这个时代的刘谨汪直魏忠贤，肯定是当今皇帝的亲信之人，也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应该有很多诡秘难防的手段，只是他现在不敢对自己这个“上仙”使用，要是以凡人的身份与他斗，恐怕自己绝对不是对手。
第三，这个晁南来主动请罪，虽说请的是与那个被杀的杨三同罪，但自己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晁南事先知情，或者是他指使了杨三窥探自己的秘密。自己没证据，对方又做出了主动请罪的姿态，这个事不能处理得太严，至少明面上，自己这个“上仙”还是要表现出一些宽大的风范的。
更何况，自己将来要满世界地搜寻虫洞，要是能用上他们的情报网络，应该会大有助益。
主意已定，郑积恩提笔吩咐道：上茶。
朱鹮立即去倒了三盅茶端来。郑积恩看了，摇头又写道：一大杯茶。朱鹮听命，又去沏了一大杯武夷岩茶端来。
郑积恩又写道：松绑。秦慎看了，立即动手给晁南松了绑。
郑积恩看着桌上那一大杯茶，双手交叠盖在杯口上，微闭双目，轻声念念有词，就这样装模作样地鼓捣了十几秒，松手睁眼，提笔写了五个字：赐晁大人饮。
朱鹮看了，不明何意，但也只得遵令照办，将茶端给了晁南晁光正。绥泰皇帝、晁南、秦慎等人都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问。晁南看着手里的茶，心中有万千疑虑，但是停了数息的时间，还是朗声回了一句：“谢上仙赐茶！”说罢，一口气干了那一大杯茶。
郑积恩看了，满意地点点头，又提笔写道：回去忠心办差。就将晁南给打发走了。
晁南谢过上仙不罚之恩，再拜离去。晁大人怎么去琢磨那一杯茶，暂且不提，单说绥泰皇帝这边。“正金上仙”一口气给他写了三十三道“仙谕”，但其中，只有第五道、第九道、第十三道、第十四道、第二十七道、第三十三道仙谕是郑积恩真正的要求，内容无非是关于生、机、洞、仙、言、圣、时等核心任务的。比方说：
要尽快建庙供奉“赤霞仙舟”，这是为了保护好飞机；
要在全国范围内搜集天地间奇兆异象的情报，这一条是为了找到虫洞的位置；
传令全国僧道冠尼照常修行济世，不必进京朝拜上仙，这是为了彰显仙家的境界和情怀；
着翰林学士排班伺候上仙于驾前，翻言为字，说文解韵，这是为了尽快掌握这个时代语言的字形音义、句段语法，尽快融入这个时代；
禁止任何人擅动上仙从天上带下来的法器，这是为了保住有限的底牌，留着将来装X；
选饱学之士为上仙读经讲史，这是为了尽快了解现在是哪朝哪代，了解这个时代的背景。
除此之外，“正金上仙”还颁了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仙谕。比方说，搜集五色之土各一斗运到抚云阁；在五岳之巅分别刻上“顺天”两个字；在东南中西北五方各选一棵千年古树，以五色丝带系之；将上仙画的两道灵符分别带到长江和黄河边焚了，将符灰洒入水中；选四位有德之君所铸铜钱各一枚，分别系于四匹白马的颈上，派人骑乘走到本国极东、极南、极西、极北之地再返回……等等。
那么，这些仙谕有什么意义呢？从科学和传统文化的角度来说的话，可以用四个字概括，那就是“故弄玄虚”。再来四个字的话，就是“装神弄鬼”。郑积恩发布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命令，就是为了掩盖他的真实目的。当然，他选的都是一些简单易行、成本低、不扰民的做法，要是因为他的故弄玄虚而劳民伤财，他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郑积恩为了掩盖真实目的，发布了很多故弄玄虚却并无实际意义的“仙谕”，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些毫无意义的要求，竟会被大楚的臣民们狂热追捧效仿，不到一年的时间，在民间的流行程度丝毫不次于传统节日习俗，尽管他们并不知道这些做法有什么用处。
还有一点令郑积恩没有想到的，就是大楚的官员们为了敛财能有多么聪明！郑积恩很快就被现实教育了，什么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大楚的官员们以实际行动给正金上仙演示了，优秀的人从来不会抱怨大环境不好，只要头脑没有进水报废，任何政策都可以是发财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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