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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帝国之忧

    文宗皇帝的嫡次子鲁王垣在军中历练多年,颇有威望。于是在危难之时,文宗皇帝以王垣为帅,统兵出征,经过四年鏖战,鲁王不负众望,击败了三镇联军,击退了白羯的援兵。三镇上表请罪,朝廷撤了朔方镇,又安抚了上谷镇和五原镇,算是体面地休战了。

    对于朔方镇的地盘该怎样处置,有两方面的考虑。一种方法是派兵驻守,但是呢,需要朝廷供给钱粮养着,久了难免又走上军镇的老路;另一个办法是设置藩国,自给自足,以监视上谷镇和五原镇。文宗皇帝选择了第二种策略。于是,鲁王垣因功被改封为晋王,封地设藩,镇守朔方等地。本来,大楚皇朝的同姓王虽多,但都是有封号却无封地的亲王,只有开国时的齐王一脉、吴王一脉、粤王一脉是有封地的藩王。晋王是大楚皇朝第四支藩王。

    就这样,撤了一个镇、弱了两个镇,却多了一个藩国。大楚皇朝的藩与镇,是能相互转换的。

    郑积恩看着徐飞陆朗速录的文稿,看得入了神。讲到晋国设藩时,已到午膳时间。“正金上仙”留众皇子、公主、三位官员在抚云阁六层吃午饭,众人都从命,唯独皇三女安泽公主告了个罪,没有一起吃饭,却去找众女官玩去了。

    彩蝶、虹蕊等人早已备下了足够的膳食,于是,众皇子和三位大人都尝到了上仙同款的俭朴午餐。

    郑积恩边吃边想:“看来,这个大楚皇朝的内忧外患还真不少。幸亏当天穿越时,给自己‘下凡’找的理由是奉天帝圣旨公干;这要是脑子一抽,说是上天觉得人间的皇帝干得不错,派我来当面褒奖你的,恐怕这一众君臣当时就得怀疑我的身份。”

    还有一个事,郑积恩琢磨不明白:这个楚朝,在他原本时空的历史上是不存在的,那这个时空究竟是怎么回事?要说这个时空跟原来的时空不在同一条时间线上,但他们明明也写着繁体汉字,他们的礼仪制度明明也都是中华文化范围内的,而且岑贺刚才讲史的时候,还提到了汉武帝的推恩令。但要说这个时空跟原来的时空在同一条时间线上,那么,该怎么解释原本不存在的魏氏梁朝和王氏楚朝?

    有砖家曾说,脑力劳动非常消耗能量。今天看来,这话没错。

    砖家还说过,第三有效的减肥方式,是学习;第二有效的减肥方式,是恋爱;第一有效的减肥方式,是与恋人天南海北地各自努力学习。至于对不对,郑积恩就不知道了。

    这顿午膳,没有酒。郑积恩吃了很多菜,喝了很多汤,还吃了满肚子的问号。吃完了午膳,众人又回到抚云阁的七层,继续讲楚朝国史。

    大楚皇朝的第四个隐疾,就是流民。虽然相比前三个,流民问题不是那么严重,但他也是大楚内部不稳定的一个重要因素。在别的朝代,流民问题一般只是偶然出现。但是在楚朝,藩国、军镇之间的摩擦一直不断,难民也一直在产生。一遇到大的兵灾,难民大规模出现,穿州过县,长途流徙,成为新的动乱之源。

    有的时候,往往是一处发生战争,流民迁徙,所到之处是连吃带抢,往往还会产生新的流民。所以,大楚各州县往往都有团练乡勇用以自卫,社会负担因此又在无形之中加重了。

    大楚皇朝的第五个隐疾,就是土衙制度。在西南边陲地区,主要是剑南道的南部、岭南道的西部和黔中道,大楚朝廷实行“以土官治土民”的土衙制度。在这种制度之下,土官都是由当地部族的首领世袭,其境内的土地和人民都归土官所有,其政、法、兵、财皆可自决,对皇帝只需要维持名义上的君臣关系,赋税也只需要缴纳极为微薄的数量即可。

    论危害,土衙制度比藩国、军镇要轻得多。土官们一般都安于自己的领地,很少造反。但是呢,在天下动乱之时,尤其是朝廷和藩镇激烈对抗之时,某些土衙也会趁机发难,或要求朝廷扩封,或要求朝廷免税,又或者借着救灾的名义,要求朝廷赏钱赏粮。要是朝廷不满足其条件,他们也可能会出兵背刺,令朝廷头疼不已。

    对于土衙的土官们,朝廷的政策一般就是恩赏、结亲、分化,再加上驻兵震慑。不论是哪样,都需要花钱,而且还可能会产生新的军镇。

    狄、藩、镇、流、土,五颗毒瘤长在大楚皇朝的内外,吸着大楚皇朝的气血,持续削弱着大楚皇朝的国力。要是将大楚的天下分为十份,那么土衙有其一,藩国有其二,军镇有其三,朝廷有其四。这要是一个公司的股权结构,那么大楚的皇帝只能算是一个大股东,连过半的控股权都没有。

    看到这,郑积恩甚至觉得,这个楚朝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一百九十多年,已经算是奇迹了。讲到这里,岑贺岑夫子停住了,没再接着讲。郑积恩以为他是要歇一歇,就吩咐赐坐、赐茶。但其实,岑贺是在纠结要不要再继续讲,因为再讲就要到了绥泰皇帝这一朝了,岑学士不太确定这话该怎么说。

    趁着茶歇的空档,郑积恩心想:“讲历史有助于我弄清现在的朝代背景,但是对于学习语言却没什么用,因为那岑学士每讲完一段再过一会,我才能看到他所讲的内容,语音和字幕完全不同步,看了也不知道每个字他都是怎么说的。要想学语言,看来还是要找人给我照着书念才行。”

    那边,岑学士跟太子请示了一番,确定了讲本朝史实的尺度。

    茶歇后,岑贺接着讲。这一次,岑学士做了很多铺垫,来讲述当今圣上自出生以来所表现出的的智勇仁德,以及他即位以来二十三年所取得的丰功伟绩。铺了八百层垫,终于讲到了当今时代的天下局势。尽管岑学士的措辞已经足够委婉了,但是当郑积恩了解到当今的实情后,还是暗暗吃了一惊又一惊。他开始有些同情那位绥泰皇帝了。

    以及面前的这位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