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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7章 出阵诱敌

    “总算天亮了。”山腰云层以下,汲温手搭凉棚看极目远眺着东方红日,看身边陈三思一眼安慰道:“陈师弟不要担忧,陈师侄如此特别,我们拼了老命送他离开就是。”

    陈三思眉宇间忧虑稍减,兀自生气道:“他区区凝气境界,怎么就如此顽劣!”

    微微一笑,汲温拍拍陈三思的肩膀道:“陈师侄还是太小,满打满算今年才十七岁而已。师弟想想我们自己,在他这个年纪不也是张扬任性?”

    受不住陈瑜整晚的软磨硬泡,临天亮时,陈三思传音联系山下屈突昧,请他帮忙照看陈瑜一二,这才允了陈瑜所请,同意他去山下引敌人进入阵法。

    陈三思仍然气恼着陈瑜的沉不住气,汲温仍然笑呵呵的安慰着他。但驻守此地阵法的十多位结丹长老,以及屠岸贾、李承锦等弟子,至今仍然吃惊于刚才陈瑜身上的动静。

    临天亮太阳升起之际,陈瑜的身上再次紫霞氤氲而起。那种高贵而迷离的气质,令所有看到之人为之动容。

    整个紫阳宗,每天太阳升起之际身上有此动静者,唯陈瑜和紫苏二人而已。屠岸贾和李承锦是第一次见识如此动静,汲温以及其余长老早有耳闻,但如此亲眼目睹仍然是第一次。

    当然汲温以及十多位长老很清楚,陈瑜和紫苏这种本能除了唬人,并没有多大威力。但是紫阳宗人人都清楚,创派祖师在世时经常迎着日出打坐修炼,却从未有人数年如一日的坚持仿效,更不曾有人将这种修炼变成本能。

    汲温和众位长老至今还不知道,紫苏拥有仙灵根。因此他们虽然震撼,却将这种紫霞当成了对修士勤奋的奖励,不会想到身俱如此紫霞者,或许本身就是一种特别。

    至于屠岸贾和李承锦,此时心中除了羡慕再无其他。若无今日劫难,他们努力完成宗门任务,可以被赐予部分紫阳真诀心法。若他们能够成功结丹,则可以如亲传弟子一样修炼紫阳真诀。

    但这一切终是不可能了,他们或许明天就会死,而《紫阳真诀》已经由德永道长亲自镇守。到了最后一刻,德永道长将毁去这部功法,因此他们即便侥幸不死,也没机会修炼宗门这部最重要的传承功法了。

    紫阳宗的规模抵得上一凡人国度,这种规模足可养活亿兆黎庶。但修士日常所需灵米、灵泉、灵果以及豢养的牲畜耗费太多,此外更有灵药以及聚集最重要的灵气,因此庞大的紫阳宗,三千年来弟子的数量始终维持在三千之数。

    但也正因为足够庞大,数万修士涌入之后瞬间没了踪影。如今已经没了护宗大阵,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保护着灵果园、灵药园的阵法慢慢崩溃,涌入的修士忙着劫掠,却是数个时辰之后,直到太阳重新升起,才有三三两两的修士踅摸着来到紫阳峰下。

    走出屈突昧驻守的聚煞五行大阵,陈瑜大为心痛的看着眼前一切。

    没了护宗大阵,只这区区几个时辰的工夫,紫阳宗的一切就变得那么平凡。天空再没了时刻变幻着形状的五彩祥云,神识全力散开,也无法感受到昨日浓郁的灵气。甚至那些在聚煞阵前徘徊不前的修士,也不再是紫阳宗弟子!

    “我乃紫阳宗陈瑜,哪个贼子上前送死?”陈瑜压抑着心中怒火,阴沉着小脸看着这些入侵者。他很清楚元州势力最低也是筑基境界,因此眼前这些凝气修士,此前跟紫阳宗其实无怨无仇。

    半个夜晚过去,整个紫阳宗处处平凡,入侵的修士一路游荡到这里,尽管没得到灵石、妖丹、丹药甚或法宝功法,但每个人的储物袋都鼓鼓囊囊,只是……

    当整个紫阳宗都变得灵气稀薄,眼前这座雄峻巍峨的紫阳峰,立刻显得与众不同。

    紫阳峰高耸入云,浓郁的灵气,令整座山自山下直到山顶一片朦胧,任来到近前的所有修士极尽目力,只能看到一些影影绰绰。一些亡命者壮着胆子散开神识慢慢靠近,他们没有察觉到丝毫危险的气息,但是上山的台阶就在眼前,他们不敢踏入。

    “在下崂山派元宽,敢问陈公子,贵派在这座紫阳峰上布下的,是什么阵法?”走出阵法的陈瑜立刻受到瞩目,一个相貌平平的白衣修士,隔了十丈向他问道。

    陈瑜看白衣修士一眼,凝气十三层境界,想来正是因如意宗出了意外,才导至他没能进入,同时也令他保住了性命。

    “崂山派?就是在月芽湖全军覆灭的那个崂山派?”陈瑜不理会元宽脸上浮现的怒意,事实上他自己如今还满腔怒火呢。冷笑一声,陈瑜道:“只是不论这座山上有什么布置,兄台是一定要上去的,因为我紫阳宗三千年的积累都在上面。”

    陈瑜暗自运转功法向元宽逼近,道:“崂山派既然已经有那么多人死在如意宗,不如由我,送兄台跟你的师兄弟们团聚!”

    说着,陈瑜催动着追云靴,展开身法疾速向元宽冲去。

    随元宽一起在这里徘徊的,还有近百境界不一的其他修士。一些筑基见陈瑜向这里冲来,正要出手以试探紫阳峰虚实。

    突然,一股异常恐怖的威压自心中泛起,包括一些正要对陈瑜出手的结丹修士,受此威压所惊竟不敢有丝毫妄动。来到这里的所有修士,各自忌惮地看一眼朦胧的紫阳峰,一边看着陈瑜和元宽斗法,一边取出传音符催促相熟修士尽快来这里汇合。

    再说元宽,见区区凝气十一层境界的陈瑜,竟敢向自己冲来顿时大怒,特别是陈瑜提起崂山派的全军覆没更令他心生杀意。只见他轻拍储物袋,瞬间祭出法宝。

    这是一只马灯。

    两端以雕花铜精祭炼,镶嵌了琉璃透明灯罩,灯罩上的金丝有炫丽的光华流转。

    元宽眼中闪动着杀意,法力催动间,整只马灯立刻散发着桔红之芒。这桔芒如一道光柱瞬间延伸了十丈之距,虽不及早上的太阳璀璨,但这赤芒尚未及身,陈瑜立刻察觉到炙热难耐的气息扑面而来。

    心中一凛。如果元宽是散修,陈瑜或许会认为他手中拮据而拿不出更好的法宝。但元宽是宗门弟子,他祭出如此另类的法宝,就说明他有能力完全发挥出法宝的最大威力。

    陈瑜疾冲之势不减,迎着马灯的桔芒,右手自腰间储物袋轻拂取直刀在手,并且一道璀璨刀芒带着锐啸斩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人能看出,他的直刀是取自无名指的白玉戒。

    璀璨的刀芒,如溪流之中生起巨石,将马灯的桔芒分作两半。陈瑜催动着追云靴加快了速度,身形顺着如巨石刀芒劈开的通道,穿行于桔芒之中,眨眼间已经欺近元宽五丈之内。

    “果然有嚣张的资本。”元宽不知道陈瑜练刀已达数月之久,见一道刀芒即轻易割裂自己的马灯桔芒,元宽终于重视起来。

    见陈瑜继续冲来,元宽脸上满是冷笑,身形不动,手中法诀变幻间,面前马灯的桔芒瞬间转为赤红。此赤芒绽放的瞬间,立即如屏障一般,将自己和陈瑜一起笼罩。

    躲在胸前的小花顿时吱吱乱叫,堪堪欺近元宽的陈瑜,心中霎那升起异乎寻常的生死危机。尽管全力运转功法,浑身已经紫霞耀眼,但陈瑜的衣衫、头发都在散发着焦臭,似乎下一瞬间就要着火。而且,他手中直刀突然变地滚烫,甚至刀尖处已经开始泛红!

    陈瑜大惊,衣衫头发可以不管,但法宝连接着他的神识。他几乎可以想像,直刀被这赤芒融化,自己眼前发黑心神大震的瞬间,元宽定会突施手段将自己斩杀。而且陈瑜知道,元宽得手的机会非常巨大。因为他一时不察没能止了疾冲之势,只这转眼间距元宽只三丈之内!

    元宽冷笑,手中法诀继续变幻,马灯的赤芒随着陈瑜的靠近不断收缩,因此屏障内的温度更盛。而此时,陈瑜的衣衫开始起皱,他的头发已经微微卷起,鬓角鼻尖已经见汗。

    陈瑜的境况当然被阵法内的屈突昧,以及隐于暗处的墨焯看在眼里。墨焯正要出手将他救下,突然察觉到逢子机和另一道元婴气息将他锁定。此时还不到决战之时,而且墨焯本就有伤在身,他此时不能轻举妄动。

    同样想要救下陈瑜的,还有屈突昧、慕容耜和阵法中的一众结丹长老。然而就在此时,几个穿着方夜宗服饰的中年男子突然从天而降。这些人身后,更有无数流光正在向这里疾驰而来。屈突昧等紫阳宗长老一时凛然,见赤芒中陈瑜似仍然余力,因此戒备着隐于阵法继续观战。

    陈瑜当然不知道赤芒外的情况,他冲至元宽两丈处终于停下身形。但此时,尽管有耀眼紫霞护持,小花在尖叫,衣衫发皱且发梢成灰在簌簌而落。

    元宽冷笑着,手中法诀不断变幻,马灯的赤芒更加炙热。陈瑜不是他杀的第一个西北修士,当然,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直刀更加滚烫,自刀尖往后已经有半尺余开始泛红。而且陈瑜脑中开始嗡鸣,眼前发黑并且开始出现重影。

    狠狠咬向舌尖,剧痛的刺激下心中有些许清醒。陈瑜迅速收起泛红的直刀,默念着静心咒,全力运转功法,同时手中法诀迅速变幻。

    “受死吧!”见陈瑜收起直刀,元宽双手法诀迅速变幻,马灯的赤芒如血。

    阵法中屈突昧大惊,冷哼一声立刻冲出。

    方夜宗为首的中年男子嘴角泛起冷笑,他不认识陈瑜,但是他认识陈瑜身上的紫霞,知道即将战死的定是紫阳宗亲传弟子,因此他要阻止屈突昧。

    然而屈突昧和方夜宗中年刚刚起步,只见笼罩着陈瑜的耀眼赤芒突然消散。

    当啷一声,仍然流光溢彩的马灯摔落于山前草地。元宽脸上凝固着冷笑一动不动,阳光下,他的身上散发着明亮的金属之芒,陈瑜双手扶膝正在大口喘气。

    自紫阳峰西侧大川吹来的风,元宽的身体似尘埃一般散落。陈瑜胸前一阵蠕动,小花带着一身卷毛,浑身散发着葱香,身形闪烁间取了元宽的储物袋和马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