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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9章 惦念着彼此

    “栎阳西北是神殒山脉,东方是元州,我们别无选择,只能一路向南。”曾新瑶幽幽道。

    元靖、龙学疆、曾新瑶、步婷等人,一开始接到的命令是支援魏洛城。紫阳宗传统,每有战事亲传弟子必须身赴最前线,因此大家不疑有他,欣然前往。

    没想到还没进魏洛城,他们就被要求立即前往中洲历练。任他们跪地乞求,任他们哭天抢地,平日对他们宠溺有加的诸位长老不为所动,仍是押着他们去了上古传送阵。

    曾新瑶有黛姝所赠上古传送令,启动阵法无须灵石,首次传送的晕眩还未消失,他们就出现在人生地不熟的元州栎阳城。

    如张辟疆所言,他们初至栎阳,就遭到元州城主府侍卫截杀。曾新瑶现在说起似很有条理,但当时他们是慌不择路的向南奔逃。

    “我们一行队伍中,足有一半人没有筑基。”曾新瑶噙泪惨然一笑,道:“陈瑜你知道吗,只两个月,我和步婷姐、钱家颖师姐以及所有凝气境的同门,饿地连剑都拿不起来!”

    陈瑜神色惨然,他想起在矿洞里每天吃的那种,散发着恶臭、带壳的水煮高粱饭。他有些感同身受,伸手轻拍曾新瑶后背以作安慰。

    见卢沐林有些欲言又止,曾新瑶一笑,道:“卢兄想说,可以进山抓野兽?”

    “我们抓过野兽,但只能生吃不敢生火,最后甚至连野兽都不敢吃了。”曾新瑶摇了摇头,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紫阳宗弟子只须法力即可把肉烤熟,但元州追兵中有擅长追踪之人,他们仅凭气味,就能嗅到数十里外的气味和血腥味。”

    曾新瑶他们经常在吃饭时,遭到敌人突然袭击。每次被敌人追上,他们都会损失一、两个同门负责断后。才两个月,出来的二十余人只剩下不到二十,损失可谓极为惨重!

    “据我所知,紫阳宗弟子都有越阶而战之能,就像这货嘶……”赵抽牵动了嘴角伤势,吸着冷气道:“而且紫阳宗弟子向来擅长战斗,你们怎么会损失这么大?”

    “因为,追杀我们的人之中,有结丹。”曾新瑶冷然道。

    众然悚然一惊。如果有结丹参与,那么被追杀两个月仍有十多人活命,就足以证明紫阳宗弟子实力果然不凡,其擅长战斗的美名不虚。

    “筑基六层的郭丛菲师姐受了重伤,见元州贼子在一个结丹老贼的率领下已经赶来。”曾新瑶道:“郭师姐当即跪地求饶,并且作贱自己道:愿为那老贼的侍妾,只求老贼饶她一命。在老贼稍有些松懈之时,郭师姐膝行至老贼身前,猛地一把抱住老贼,然后自爆道台与那老贼同归于尽!”

    什么!卢沐林和赵抽惊地跳起,他们当然相信曾新瑶所说,但他们难以置信。侍立一旁的周兴国也惊讶莫名,他吃惊于紫阳宗弟子的刚烈。

    只有黛姝、刘叉和南宫越虽神色大变,但齐刷刷的一起看向陈瑜。

    “我是自爆过丹田,但是被德永师祖及时阻止。”陈瑜苦涩道:“只是当时我的丹田里没有道台,而且对象是元婴境的宇文悯,即使自爆也无济于事。”

    周兴国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震惊了,他没想到,一心避免挑战似没什么胆魄的陈瑜,竟还有过自爆丹田的经历。

    “这样的自爆,我们经历了好几次。又两个月,我们死的只剩十三人,元州追来的五个结丹修士死了四个,他们不敢再追杀我们了。”曾新瑶冷然道:“他们想安然回去,但我们不允许!”

    “你们……你们……”尽管已经想到某种可能,和赵抽相视一眼,刘叉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开始反追杀他们了?”

    “是的,元州追出来的数百侍卫,包括最后的那个结丹老妪,无一人活着回去!”曾新瑶解气道。

    嘶——倒吸冷气的声音同时响起,赵抽和刘叉捂着脸,他们被牵动了嘴角伤势,南宫越和卢沐林相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惊愕,侍立一旁的周兴国更是满脸恐惧的看向曾新瑶。便是黛姝,此时也终于动容。

    “都怪我不好,没事瞎打听你们的经历,新瑶姐快吃菜,这古董羹(火锅)可是我跟小花逃亡时的发明。”陈瑜招呼大家继续吃饭,见曾新瑶情绪仍然不高,嘿然一笑道:“之前一直以为我很惨,没想到新瑶姐你们更惨,但是相比起来,还是张辟疆师兄最惨。”

    “怎么了,张师兄不是拜了枪神司空曙为师吗,他怎么惨了?”曾新瑶其实仍然情绪低落,但她不愿大家受自己影响,只好接了陈瑜的话。

    “枪神司空曙!”围着吃古董羹的众人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道。

    “是啊,就是你们返回去追杀元州侍卫,最后不是决定分散突围吗?”陈瑜又说了张辟疆的经历,接着道:“只是枪神明显不会教徒弟,他教了张辟疆两三年,竟根本不让他接触政务,整个江安城大事小情尽由大长老麻宜年管理。然后有一天,枪神有事要外出,他就那么大剌剌的将惊神殿传给了张师兄。新瑶姐可知,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你既这么说……”曾新瑶稍作思考,美目突然一亮,噗嗤一笑吹起了鼻涕泡。如此不雅令她大为难堪,轻捶陈瑜肩膀一记,边擦拭边道:“定是张师兄很轻易的就上手,然后引起有心人的忌惮,发动了叛乱把他赶走了!”

    曾新瑶后面的话越说越快,连她自己都被这个猜测给吓到了。

    “新瑶姐猜对了!”陈瑜兴奋道:“江安城大长老麻宜年,见张辟疆只用了短短一个多月,就将一切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他坐不住了,选了一个夜晚率领亲信城卫军攻打城主府。若非枪神留下的老人费邦拼死护驾,张辟疆非得折在江安城!”

    刘叉、赵抽等人听地面面相觑,枪神司空曙据江安城已近千载,世人出于恭敬,认为区区江安小城不足以章显枪神威名,因此只说枪神住在惊神殿。然而这位世所敬仰的枪神,好不容易收个徒弟,并且将惊神殿传给他,没想到竟立刻发生了叛乱!

    所有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大家心里都不是滋味。

    “咦,你怎么知道张辟疆的事,你见到他了?”曾新瑶打破安静问道。

    “我不是被人追杀吗?张辟疆听说我有难前来接应,又根据这货……”陈瑜指着赵抽,道:“根据他提供的消息来了平州,我们是在山里相见的。”

    “陈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时,一直倾听的卢沐林突然插嘴,责怪道:“你的张兄弟得知你有难立刻前去接应,你怎么现在还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张了张嘴,陈瑜暗道,怎么忘了卢沐林是个正直的人了?

    “卢兄有所不知,张辟疆此人目无余子,平日里极度自负、极度骄傲。”曾新瑶解释道:“在紫阳宗的时候,张辟疆除了我们已故的傅贤月师兄之外,连元靖师兄他都看不上眼。”

    “是啊,他日张辟疆若有难,千里万里我也会赶去相救。”陈瑜也道:“但我跟他不对付就是不对付,救他并不防碍我嘲笑他。来,大家吃菜!”

    “陈瑜,我这块令牌还要不要送给新瑶了?”吃了几口,黛姝突然取出破阵子的令牌问道。

    “什么令牌?”曾新瑶接过来一看,突然惊讶道:“这是、这是我师祖的令牌,怎么在你手里?而且,陈瑜给我令牌做……哦——是了,你想让我持此令牌,去拜我师祖为师?”

    “新瑶姐你说清楚,你的师祖?”这下轮到他和黛姝吃惊了,陈瑜问道:“你的师父贺璋,是散仙破阵子前辈的徒弟?”

    “是啊,我没说吗?”曾新瑶冲黛姝晃了晃令牌将其收起,道:“你公布悟道修炼法的时候我拜入半步多草堂。苦修一年之后拜师,从试炼大阵出来时,又收到了你在宁州,以及黛姝姑娘邀我一会的消息。那时我师父受邀,要去溥山布置壁垒大阵,因此我才与师父同行的。”

    半步多,相传乃破阵子参悟阵法的心得。在机缘面前,多走半步就有错过之嫌;布置阵法时,多走半步就有添足之嫌;身处阵法之中,多走半步就有殒落之嫌。

    破阵子有此悟,因而于山中修仙草堂,命名为“半步多”,并且开始授徒。

    “我还想问你呢,你那位王前辈又是何人?”曾新瑶道:“半步多草堂虽没有金鳞阁的底蕴,但我在藏书崖见过很多高阶功法。你不如,跟我回半步多,那些典籍足够你修炼到元婴!而且啊……”

    曾新瑶眼睛里满是笑意,道:“我虽只是师祖的徒孙,但在试炼大阵里,他老人家亲自给我加了难度,不然我会出来的更早。所以呢,我也算是破阵子亲自传授!”

    “这个、曾姑娘有所不知。”陈瑜还没回答,侍立一旁的周兴国脸上有些挂不住,道:“我家主上乃万寿老祖在这世间唯一的后辈。而且曾姑娘可以问问卢公子,如今金鳞阁上下以及整个金镛城,都认可了公子的身份!”

    “我去!”刘叉怪叫,冲陈瑜道:“我还想着见到你,带你回溟沧派呢!”

    “我天,我也一样!”赵抽也怪叫,冲陈瑜道:“那你还参加什么大比,直接拜师不就完了?”

    黛姝、卢沐林、南宫越和周兴国此时,看陈瑜和曾新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这都什么人啊,张辟疆拜师枪神司空曙;曾新瑶拜在散仙破阵子门下;陈瑜即将拜在万寿老祖门下!

    “赵抽你不知道,陈瑜的资质太差,在紫阳宗的时候没少受人白眼。”一桩心事终于放下,曾新瑶顿时连吃古董羹都很是起劲,道:“那些闲言碎语太多,而且连累陈师叔都被质疑。陈瑜是想通过大比赢得名次,好让所有人都闭嘴。”

    “可大比总有伤亡,还是太过危险了。”赵抽道。

    “其实我也担心,但我想起一件事。”曾新瑶从汤锅里夹了菜,道:“紫苏以前提着竹鞭追着陈瑜满山跑,在她的鞭策下,紫阳宗的每次考核,陈瑜从未跌出前三!”

    “说事就说事,提这些干什么?”陈瑜不满道。

    “你性子张扬顽劣,进了金鳞阁少不得会惹事生非,那时风云大比的名头就极为重要,不然不但你被质疑,连王前辈都要受牵连!”曾新瑶道。

    陈瑜性子张扬顽劣,这一点卢沐林已经深有体会。一想到陈瑜将要拜入金鳞阁,他几乎可以肯定,日后的师门一定会每天都鸡飞狗跳。

    “呃,公子?”就在这时,周兴国突然神色一动,向陈瑜道:“颜丹青来了,要见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