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有关《丧尸地平线》游戏的过去（一）
很快8个小时的游戏时间过去，彼秋森已经从游戏胶囊里面退出来了。
在游戏里面，他最后的视野定格在一间破败的屋子里面。
刚进入游戏的彼秋森，暂时在心中拟定了方案，根据在内测期间的经验，对着天空太阳和游戏时间的比对，确定方位朝着远处的大山走去。
他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只是想去那边碰碰运气。如果运气不好，那么他很快就会下线。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遇到极端环境下的他，没有生存装备，当天输掉也情有可原。
他只是隐隐不甘，草草收场可就浪费了这个名额。
在走了四个小时后，太阳已经悬空在了彼秋森的头顶，虽然没有环境温度提示，但估摸着也有超过40度。这样的温度下，行进只会丧失更多的水分。于是他找到了一棵已经枯死的树。
彼秋森看着这棵枯死的树，白花花的树干反着阳光，那些树枝像是在祈求下雨的十几双手伸向天空一样。
彼秋森在这里用自己的双手刨开树干下面的沙土。由于土质的松软，他的手并没有刨出血来，不一会儿，他就挖出了一个可以容纳自己躯体的坑，然后用下层较为凉爽的沙子盖在衣服上面，然后又盖了一层干沙子。最后把自己的面部也盖住，仅仅留下可以呼吸的鼻子在外面。
彼秋森想借着那脆弱纤细的枝干提供的尽有的一点阴凉躲避一下每天最毒辣阳光的时间。
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从沙子里面拔地而起，并抖落自己身上的沙子，顺便把这棵死树的枯枝给掰折了下来。他打算用这些当做柴火在戈壁的夜晚做一个小小的火堆。
随后他看清了一个事实，他无法凭借现有生火，之后又泄气似的把用鞋带绑好的树枝给扔在了地上。
这样难以让人理解的举动也被游戏内的摄像机拍了下来，放在了可以随机切换视角的23万个直播间里面，仅有几位观众难以理解其做法。
“没想到在差点被热死之后，我又要面临被冷死的情况。哈哈哈......”
彼秋森无奈地笑笑，又拿上了多余的负重，固执的朝着自己的目标方向前进。
有的人运气好的话，可能已经在开香槟了吧。
他指得自然是那些出生点运气好的人类阵营玩家，说不定现在人家武器在手，一路所向披靡体验着游戏呢。
而今日游戏时常的最后一小时内，彼秋森终于看到了一丝生存的曙光，他来到了马路上，马路旁边还有一间破败的旅馆。
“终于走运了一回。呜呼！”彼秋森的嘴里在今天第一次发出了欢快的声音。
就像是在回应他一样，彼秋森的肚子也叫了几声。7个小时没吃东西，游戏里面他的身体也在抗议。
彼秋森一点点靠近了那间破败的旅馆，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自己的那一捆树枝。
在旅馆外面捡起了一把生锈的铲子之后，他轻轻地开启了一间房门。里面可能有丧尸，这是在内测期间他学到的教训，不管是什么房间，都要小心提防里面可能存在的敌人。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但他的这份小心在这里明显多余了，房间里面没有丧尸，除了从窗子飞入的沙尘以外，还挺整洁。
探索的第一个房间，布置得十分简单。
旧夹克挂在一边的墙壁上，还有一顶帽子。茶几上还有一瓶酒，旁边的沙发上还有一条薄薄的毯子。
“撞大运了。”再三确认这个房间里面没有丧尸后，彼秋森也开始大胆了起来。
他首先是换上了那件旧夹克。穿在彼秋森身上显得有点大，防护性能可比自己那件单薄的衣服强。其次他开始在房间里面开始翻找所有可以用的东西。但无果而终，能用的东西比较少，唯一的电器就是一个手电筒了，还是坏的。
彼秋森尝试修理一下手电筒，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或许是没电了。
他躺在沙发上，拿着房间里面唯一可以当做饮品的东西，打开酒盖，里面的酒香味很浓郁。
不错，是可以喝的。然后一饮而尽，算是缓解了暂时的饮水需求。
再看看那个手电筒，果然旧世纪的东西笨重又不好用。
距离游戏还剩下半个小时，游戏提醒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央，也是人类玩家唯一一次看到除游戏倒计时以外的文字提醒：请人类阵营玩家，尽快找寻避难所，做好下线事宜。
对于人类玩家，对他而言，第一天的经历可是糟糕透了。而至于丧尸玩家，游戏结束无异于救赎。
这件事情是在彼秋森退出游戏胶囊后了解到的。
剩下半个小时之内，他尽可能多的翻遍了破败旅馆的房间，也只找到了一些饼干而已。不过整栋建筑都没有丧尸的存在，已经保证了安全，晚上睡觉他可以不用担心了。
而在游戏下线的时候，彼秋森也想到今天游戏正式开服并不会受到外界的好评。
期待和实际玩过的感受可是两码事。
在正式登出游戏后，彼秋森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玩家情绪比较阴郁，显然在游戏里面的体验并不好。
这时，站在门口的接引员小姐则说道：“今日游戏时间已经结束，请大家按照之前的要求在房间里面归还感应服后，排队离开游戏区。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是也请注意在游戏协议允许的范围内。”
一名玩家站了出来：“可以回家么？”
这话说得把彼秋森都愣了一下。回家？游戏公测前已经说明了游戏正式上线期间，所有玩家都必须待在卡夫卡兹克游戏建筑群内。回家是不可能的，除了失去游戏资格外。
这个认知应该早就被所有玩家所熟知，但是怎么还会有玩家不清楚，而问出这样的傻问题。
“玩家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和家人取得实时联系，这方面的远程通讯你们无需担心。”
“哦，是这样吗？”
很奇怪的发言。
彼秋森没有太过在意，这段小插曲就这么淹没在了另一名玩家的发言里面。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家了。”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了说出这句话的玩家身上。
那是一位男生，脱下了头盔，面相看起来比较斯文，在感应服的穿着下，体型偏瘦。
彼秋森注意到他的身体仍在发抖，尤其是上下牙床在打架，像是被冻着了一样。
“请问，出了什么问题吗？”接引员小姐问道。
那名玩家摇摇头：“我看来是被淘汰了，被蜂拥而至的丧尸给咬死了。”
被咬死了。
男生的回答让大家知道了他发抖的原因。那并不是因为寒冷引起的。
游戏的真实性也给玩家现实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负担，被撕咬的感觉确确实实地让他感受到了痛苦，而且被印刻在了脑海深处，以至于现在都没恢复过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接引员从众人当中走过来，“要不要为你安排医护人员跟随检查一下？”
“我感觉很好，我感觉自己活着很好。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恢复了。谢谢您的好意。”
男生面带微笑地说着，有点像是在庆贺劫后还生，自己并没有真正被丧尸撕咬，仅仅是一个噩梦般的感觉而已。
“祝各位在游戏里面玩得愉快，不过我就先退场了。”
他向各位鞠躬示意自己的离场，至少很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
回到自己房间里面的彼秋森在吃过晚饭后，才打开网页查看一下游戏正式上线后的社会反响。
在《丧尸地平线》的官网，映入眼帘的充能条标明了数字：26854。
仅第一天就有3千多名人类玩家被淘汰了，但是另一边丧尸玩家的数量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还保持着二十万的数量。
对于作为幸存者的人类玩家而言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网页下滑，彼秋森也看到了人类玩家直播间人气前二十的直播回放，里面没有他的。需要找到自己的直播间需要花费一番功夫。但是比起花花绿绿的画面，在丧尸玩家直播间人气排行前二十的玩家，他们的画面都是统一的，一样的黑色，看不清内容。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观赏性反而引起了彼秋森的注意。
看完内容，他不禁长舒一口气，幸好自己是人类玩家，原来丧尸玩家的视野是那样的，也难怪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今天的氛围和昨天以及前几天相比差距太大了。
这就是RH公司规定的体感限制吗？
他回想起退出胶囊后其他人的表情，结合直播画面的情况。原来从丧尸眼睛里面看到的世界是这样啊。同时也不难想象那些抽中丧尸阵营的玩家，退出游戏后的表情会是那样的了。
在观看人类直播间的时候，彼秋森注意到直播间的人物被做了加密处理，除了玩家本人和RH背后负责管控直播的平台才能知道哪一个画面是属于哪名玩家的。
在茫茫的直播频道里面要找到自己的视角直播跟大海捞针也没啥区别，试了一会儿他就放弃了。
RH公司没有想过给玩家自己增添一下怎么方便找到本人的直播间的方法吗？
实际上RH公司是考虑到了的，但是彼秋森没有注意到自己房间内网页的提示信息。
与此同时，全世界对于今日上线的游戏都上心不已。从游戏上线开始后，观看直播的人已经占了世界人口的四成。
但绝大部分人都大失所望，画面没有激情和热血，人类玩家的开局如同荒野求生，没有那种能令人血液沸腾的视角，看起来更像是是影像日记。丧尸玩家的就更没有看头了，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黑暗，压根看不出什么内容。
而网络上也诞生了新兴群体，这群人以打听哪个频道是哪名玩家作为了他们乐此不疲的兴趣。
仅直播的第一天，RH公司就被诟病并没有事先做好直播的频道分区。导致公众观感极差，甚至有要求取消丧尸阵营玩家视野的声音出现。大片的黑屏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包括公众和玩家的。
RH公司也及时发布公告，后续会做出相应调整，至此事情都还没息事宁人。
另一方面，玩家之间对于游戏内部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的玩家要求RH公司取消游戏内部关于痛感的体验，因为他们无法承受过于现实性的痛苦。尤其是那些一开始出生点就不好的人类玩家，直接被丧尸疯狂啃食。让他们以为自己不仅是在游戏里面要死了，现实里面也快要死了。
有一部分玩家则保留支持的态度。RH公司承诺的在游戏里面还原现实并不是子虚乌有，这样才有代入感，才会小心翼翼进行生存挑战游戏。
除了这些问题，人类阵营的玩家还有其他质疑，比如抱怨RH公司应该追加游戏地图功能。用玩家的话来说，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连方位也不清楚。少了其他市面游戏的定位功能，可以说是寸步难行。然后人类玩家过于分散，无法聚集报团取暖。游戏里面没有进一步的提示或者引导，所有玩家都处于瞎子摸象的状态，除了生存，不知道自己要干啥，更不知道如何通关游戏。
丧尸阵营的玩家给公众的反差则有点大，大部分都是带有阴郁的表情。仿佛在游戏内部遭遇了什么精神折磨。
据部分丧尸阵营玩家所说，丧尸玩家是有引导的，要完成最为基础的进化。前期阶段丧尸玩家根据引导取得了进化。在正式解除限制之前，所有的玩家被迫调整回初始的进度，也就是进化之前的原始形态。而且他们的视野被限制得很死，移动也十分的缓慢。哪怕他们想动快一点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就是RH公司之前宣称的为保证游戏的平衡性，丧尸玩家会有体感限制的说法。
被限制住的玩家们，手脚自然就放不开。同时发现自身周围并没有促使丧尸进化的条件，如蜗牛一般行进的速度带给玩家的体验可想而知，他们那带着阴郁的表情也情有可原了。
万众无比期待的游戏，第一天却受到了众多玩家的质疑，相应的言论在官方的论坛上层出不穷，有相当多的帖子都在控诉，大量的负面信息导致彼秋森自己都不想继续看下去，于是他关闭了房间的灯光，在一片黑暗中躺在床上睡去。
“刚开服那会儿，我第一天就是那么过的。没有遇到丧尸，找了间旅馆就住下了。比起那些一开始就身处城市的玩家来说，我竟然觉得自己还很幸运。”
彼秋森坐在一块比较光滑的石头上，递给了帕特纳一瓶水，两人行进了有一阵时间了。
“旅馆外面有一条马路，跟着路走，总能到达城市的。在那之前我肯定要把旅馆翻个底朝天，所有能用的东西都要带上。可惜没有车，太多的东西也带不走。”
“我懂，我懂。没有装备界面，真的太不方便了！什么东西都要用手拿着，一个人两只手能提多少东西？就算有个背包能带走多少？游戏里面刚开始我还没觉得有啥问题的，直到我开始装东西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些物品的重量在游戏里面也是实实在在的，我当时不得不考虑负重对身体的影响。怎么说呢，游戏里面现实性太强了也不好。”
“你和我讲讲你在游戏里面的第一天怎么过的？”彼秋森反客为主地问道。
在树林里面摸索了一会儿，两人找了个地方休息一下。
“这个啊，我刚开始太兴奋了。因为第一次玩到那么逼真的游戏，我想想我从哪里开始讲起来呢？对了你刚刚说你的出生点在戈壁是吧。那我也从自己的出生地讲起来好了。”
于是借着森林行进里面的休息时间，帕特纳开始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讲起来了自己在游戏里面的第一天。
据帕特纳回忆，他的出生点就是在森林里面，旁边还有一条人工的道路。他的初始装备和彼秋森差不多，处于手无寸铁的状态。但是运气好，在路边一辆翻倒的马车上，他从里面找到了一些衣物，还有一把木质把柄，3个金属叉齿的草叉。
“喂！有人吗！周围有人吗？有同伴的话，回答我一下啊！”帕特纳朝着森林里面喊道。
既然有马车，那自然应该是有人在附近才对。
NPC的马车？
道路上方没有被树木遮挡，阳光很好的穿透了下来，也照亮了路旁的树丛。
帕特纳察觉到树丛里面的异样，有些警惕地躲在翻倒的马车后面，望着前面树丛里面的动静。
“喂！这可不好玩！那么大个人了，我不喜欢捉迷藏！”
回应他的不是正常的人类声音，而是呜咽一般的响声。
看清来者的面容之后，帕特纳握紧了从马车里面拿出来的草叉，将金属尖头对准了丧尸。
“丧尸！我这是中奖了？”
面对丧尸，帕特纳并没有显得慌张，他其实很想看看由RH公司开发的游戏里面的丧尸到底有多强。
结果出乎人意料，在他面前的丧尸没有智力倾向，甚至连越过马车撕咬他都做不到。
他抹了抹自己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有些失望地说道：“不是吧，这丧尸也太弱了吧。”
一点都没威慑力，看起来这个游戏的生存压力还是在于丧尸玩家那边。
初步确定了游戏NPC丧尸的低能，帕特纳也就没怎么在意。对准丧尸的脑袋用草叉的金属尖头狠狠地戳了进去。
金属尖头没入丧尸的脑袋给帕特纳的感觉就像是戳在了一层薄石膏板上。有点硬，也有点脆，叉齿没入头颅里面轻而易举。。
丧尸的脸多了几个洞，面目全非，还有些东西从那些洞里面流了出来，可它的手还在往前摸索，让帕特纳感觉到一阵恶心。
“这玩意怎么还没死透！通常情况下，它应该已经动不了了才对。”
身边传出其他的动静，帕特纳这才注意到周围可不止面前这个一头丧尸，还有6头丧尸正在围过来。
“喂喂喂，不带这么玩的吧。”
6头丧尸围过来带给了帕特纳一定的危机感，但他胆子比较大，区区6头丧尸还不足以吓跑他。
插在丧尸脸上的草叉被帕特纳拔了出来，他转身就往靠得最近的丧尸扑了过去。
帕特纳一直认为头部是丧尸的要害，所以接下来的几次进攻都是针对于丧尸头部的，没有一次失手。事实上他也不打算每一次攻击都做无用功。
但渐渐地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7头丧尸没有死透，依旧寻着自己而来。
“喂喂喂，开玩笑的吧，这都杀不死？！”
帕特纳坚实的内心有了一丝裂痕，和杀不死的丧尸对战有什么意义，白白浪费体力而已。
可恶啊，没有刀。如果有刀的话就能把头给砍下来了，看看头都掉了这些家伙还能不能动。
在道路的另一头，帕特纳已经看见又来了5头丧尸，丧尸们正在源源不断地从阴暗的树林里面钻了出来。
“算了，本大爷不陪你们玩了。”
自知不能在这里耗下去的帕特纳，提着草叉，又翻找出了马车里面的其他物品打算离开这里。
诶诶，不能放进装备栏么？
帕特纳发现自己的视野里面没有任何的信息提示，连物品栏都没有。
这东西要我自己带着跑？太离谱了吧，当时应该加一个这玩意才行啊。
没有多做犹豫，一手提着草叉，一手提着衣物。帕特纳小跑着离开了。
没有跑出一百米，他就停下了脚步。
嘴里面喘着气，他的大脑也在飞速的运转思考现状。
确实连呼吸，心跳加速，疲乏的感觉都能模拟。可是这些感觉就没有必要了吧，RH公司想得过于周到了。
前方又有了新的动静，不出意外还是从路边钻出来的丧尸。森林里面的动静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丧尸一头接一头地走出来。
“我这是跑进丧尸大本营了？！”帕特纳懊恼地吐了一口气，胸腔不停地起伏着。
调整自己在游戏内的呼吸，开始按照自己的习惯带着东西继续朝着道路的一头前进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帕特纳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力渐渐耗尽，手脚的沉重被绑定了铁链一样难以挣脱，但看着身后的丧尸也在一步步追赶自己，他就不能停下。
他的嘴巴大开大合，新鲜的空气不断涌入自己的肺部，然后又飞快的携带不需要的二氧化碳离开。每一次身体肌肉的伸缩都压迫着帕特纳的神经，让他处于一种近似歇斯底里的状态。
身体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仿佛有一个个工人正在源源不断地把身体里面的各种废物运往自己脑海里面倾倒，自己清明的意识渐渐变得浑浊和模糊。
内心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催促他直接倒下，躺在地面上好好休息一阵，好好睡一觉。
“看起来你第一天的情况很危急啊，虽然开局比我好，但活得比我累。”彼秋森用自己的衣袖擦去那些凝聚在自己额头上的水珠。偶尔也把擦过汗的手袖放进嘴巴里面吸吮一点盐分。
“那样的经历至今难忘，我才发现以前生活的人们每天都要干这样的体力活，我怕我自己那个样子干不了一天就要等人给我收尸了。”
“现在看你适应的挺好。”
“那不废话么。当天的运动量估计是我前半辈子的运动量总和了。”
“总而言之，我有惊无险地跑到了一座城堡面前也算是有了一个落脚点。一天也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在下线的时候能找到一个落脚点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只不过等我第二天上线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找到的城堡也不是那么安全，当时真让我沮丧，本以为里面有些什么好的东西，结果每个房间里面都有丧尸，像是一座关着僵尸的监狱。”
“对了，彼秋森你猜猜看，我当时在城堡里面找到了啥？”帕特纳带着神秘的笑容看着对方。
“宝剑？金银珠宝？在末日游戏里面能充当交易的货币吗？应该不行吧。我都没遇见过NPC。”彼秋森想了一会，表示自己想不出来。
对此帕特纳大失所望，并嚷嚷着起来：“你是出生自带先天性生理缺陷吗？果然对女人不感兴趣吧。你为什么能如此贤者？”
“我可不会病态到现在压倒一个男的来反驳自己有先天性生理缺陷障碍。”彼秋森淡定地说道，但是白了帕特纳一眼，“尤其是现在看到有些急不可待的男性，我在考虑是否应该用手中的长矛对他进行一顿名字叫做‘不要胡思乱想’的教育。”
“你在说什么啊？我说的是女仆啊，城堡里面的那些女仆啊。”帕特纳对着彼秋森疯狂输出自己的兴趣爱好。
“你难道就没有幻想的妹子么？比如她穿什么样的衣服：护士服、警察服、当然还有——女仆装啦！你这个榆木脑袋居然没有作为男人的一点性冲动，你不会——”
帕特纳的小眼神想要表明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想不到你口味挺重的，对女仆丧尸都有非分之想。你这可是要犯跨域物种的禁忌之恋。现实如果将要发生这种事，届时请务必将门窗锁死，我不希望别的生物被传授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这点拜托你答应我。如有发生，请提前告知，我将会以全力跑出一千米之外，并将自己的耳朵堵起来，绝对不会干扰你和女仆丧尸的那些事。”彼秋森不以为意地说着。
但是他瞳孔略微异样的眼神被帕特纳清楚地捕捉到了，带着失望地语气说道：“太失败了，作为一个男的，你真的太失败了。嘛，我也知道自己在被直播，不好对女仆上下其手。另外纠正一点，我也不是那种变态，只是单纯喜欢女仆装而已。如果当时游戏里面有更漂亮的妹子变成女仆丧尸的话，我被她吻死也不是不可以。”
彼秋森看着帕特纳的表情有些发笑：“现实里面如果真遇到了，你就愿意了？你就不担心到时候它灌你一嘴黏糊糊的虫子吗？”
“那当然是——不，因为很疼。而且你刚刚说的话，太有画面感了。很恶心，生理程度上的恶心，精神层面的恶心。”
“你这家伙......”彼秋森算是服了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不过当天下线的时候，我特意去浏览过自己被直播的画面的......”
“那种事情，几乎每个参与游戏的玩家都会去做的吧。”
“可是，我没找到自己的直播画面，茫茫人海里面要找到自己的直播间太难了。”
“一样的体验。”
“翻了很久没有找到，就去看了一下论坛，然后那里直接炸了。不管是人类阵营的玩家还是丧尸阵营的玩家都要求取消限制，开放背包和地图。不然玩不下去的。”
“体验过一次的玩家都会这种正常的意见。”
“玩家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然后就算线下组队，线上都不知道对方在哪。还有的玩家希望增加一个可以关掉直播的界面，避免隐私问题暴露。”
“不是说做了屏蔽处理吗？”
“但是，RH公司这方面都没有回应，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以及修改。最后这些事情不了了之。”
“很符合RH公司的做法。”
“好在玩家们还是愿意继续玩下去。RH公司当时稍微开放一点限制的话，我想节目效果会很不错的。”
“没人想要浪费这么一个名额。对了，我记得当时的职业划分，你被划分到了什么职业上。”
“小偷，一个戈壁滩上的小偷。而且没有游戏NPC，什么东西都可以随便拿，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小偷的职业有什么用。你的呢？”
“我的啊，我的是商人，但是都没有可以交易的对象，我这个商人职位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这点咱俩一出生都是一样的。”
两人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也吃了点东西之后继续上路。彼秋森在前披荆斩棘，森林里面的蜘蛛总是能马上将蛛网给织好封住他们的去路，让他有些头疼。
“看天意能不能让我们今天找到村子。”
从梦中醒来的彼秋森看看时间，发现距离游戏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这段时间足够他好好洗个澡并吃个早饭后过去。
在自己的房间里，彼秋森打开了空调调整了一下室温，并在浴室门外的信息界面操作了一番，设置好水温水量。等待水加热的同时，他还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也打开了显示界面，点击订餐，选购了简单的一碗玉米粥和一份土豆泥配有番茄酱，是相当十分朴素的早餐，预定时间在20分钟之后。
做完这些的彼秋森才回到自己的浴室，里面的水温很适合，他脱掉衣服让自己浸在水里面。
如果过早被淘汰了的话，这些东西也就没有了。
彼秋森这样想着，也确定好自己就算不通关也要保持自己避免被淘汰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的生存方针。和现在的生活相比，8级生活状态确实太寒酸。
从浴室里面出来，热气腾腾的早餐已经在桌面上摆着了，旁边还摆着两个金属勺子。
效率还挺快。
彼秋森知道这是因为房间内部有专用的管道才能将早餐呈递到自己屋子里面来的。RH公司提供可以容纳几千人享用饭菜的大厅，也有可以自动送到房间里面的饭菜供应系统。同时保障一部分人喜欢热闹和讨论的用餐环境，一部分人喜欢安静的饮食场所。
他的吃相不算好看，这是在自己房间里面，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在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东西后，彼秋森出了门，房门自动锁上。他根据记忆来到了昨天的247房外。其他人和他相比，情绪并不高涨。显然在这里的玩家除了他以外，都是丧尸阵营的玩家。
彼秋森不动声色地走近他们旁边，听着部分人的窃窃私语。
“你昨天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你是指得什么事情？”
“就是那个，你自己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动，比如我们现在这样的对话，游戏里面你能做到吗？”
“不行，开不了口。身体根本不配合我，我感觉自己的思维被囚禁了，花了很大的功夫都没有成功。”
“很折磨人的，想动却动不了，我现在明白我的朋友尤里全身瘫痪是个什么感觉了。”
“我甚至看不见路，我的眼睛看不到东西，哪里都是黑的。”
看来丧尸玩家也不见得开局比人类玩家好，什么都动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就在他还在偷听别人的闲言碎语的时候，昨天的那位接引员已经来到了门前：“各位，你们可以进入更衣间换好感应服进入游戏胶囊里面了。”
和昨天的情况相比，回应的人不多，氛围也冷清了不少。昨天一天的游戏体验让他们受到了不小的精神打击。
再次登入游戏的彼秋森看着眼前那熟悉的界面，等待自己的视野慢慢变得模糊然后又变得清楚，他已经回到了游戏里面。
此刻的他正躺在沙发上，穿着那件旧夹克。
彼秋森看了一眼视野里面的时间显示，这让他嘴里面发出了些许疑惑。
在他的视野中，游戏的倒计时仍在存在，此刻正从7:59:30一点点减少。有点像生命的倒计时。但是他寻找的并不是这个倒计时，而是游戏内部的时间。
没有，不管他是否能调出界面，都没有游戏时间的显示。也就是说，他不知道现在游戏内部按照现实世界流速来算，现在应该是几点钟。
稍微振作心情，彼秋森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但是一声异响让他尴尬不已。
这个异响来自于他在游戏里面的肚子。他昨天喝了一点酒、吃了一点东西，现在他游戏里面的身体正在抗议。
“今天早上不是才吃过了吗？怎么又饿了。”
由于昨天已经清理过旅馆，确认没有丧尸之后。彼秋森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大摇大摆的在旅馆里面翻翻找找，寻找任何可以用的东西，并把这些东西，全都挪到了旅馆旁边目前背阴的墙边。
三个小时就在他这样翻找物品的过程中被消耗干净。
此时的太阳已经降至地平线以下，天色渐黑。成功用火柴生火的彼秋森借助那些光芒，在自己翻找出来的东西里面挑挑拣拣。
“电池，要；铲子，要；小刀，要；五双鞋子，留两双吧；电线，不知道能派上什么用处；毯子，太大了不好携带又是必需品；收音机，这玩意能干嘛，不要；牛仔勋章，不要；钱币，这玩意也没什么用吧，不要......”
他将自己需要的东西，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分了出来。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此刻那异响又传了出来，他四下张望，希望旅馆周围有什么可以拿来果腹的东西，可最后都失望地摇了摇头。天都黑了怎么找吃的？
酒水再多也不能用作果腹，他需要实打实的吃些东西，不然很可能在游戏里面会饿死。
这周围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活物。就算有，彼秋森凭现有的条件也抓不到。
彼秋森二次确认了一下剩下的垃圾堆里面有没有还能用的东西。他本身就像是一个捡破烂的，希望在垃圾堆里面淘到一点好东西。
此时此刻，彼秋森耳边传来了一声电子音，但是他的视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根据设置的情况，隐藏了相应的图标就算有消息也无法被通知的。
苦寻无果的彼秋森粗暴地踢了那一堆放在自己面前的垃圾，垃圾终究是垃圾，不可能有黄金的。
在进行过蛮横的发泄后，他转身回屋，甚至连自己找到的有用的东西都不愿意多看一下。那些东西终究不是吃的。
戈壁的夜晚十分荒凉，也相当的寂静。此时的天空十分晴朗，月亮的光芒早就已经给地面镀了一层银色的毯子。这一切被他看在眼里，像高级的银鳕鱼饼，可惜游戏内他吃不到。
彼秋森打开屋子的房门，然后听到了细微的嗦嗦声。此时的他完全不敢动弹，甚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全心全意用自己的耳朵去倾听那一丝声音。那个声音是活物的，他没有听错，在现实世界这样的声音已经很少见，可他就是很熟悉这种声音。
他缓缓地转身，呼吸都小心翼翼。他甚至恨不得自己的脚上绑着棉花，这样脚底就不会一踩到地板就让它发出痛苦地嘶吼。
细微的吱吱声，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那应该是老鼠的，夜晚对于老鼠而言就是早上。
彼秋森一点点寻着那细微的吱吱声，对于他而言，耳朵就是毒蛇的信子一般在捕捉周围猎物的信息，并输送到大脑里面处理这些信息。
彼秋森悄无声息地溜到了被自己踢翻的垃圾堆旁边，里面的确传来了细微的吱吱声。那的确是老鼠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只。
他在自己过去生活区的夜晚经常能听到老鼠沿着墙壁，剐蹭纸箱的声音，所以确信自己不会听错。
心里面总算有点安慰了。虽然老鼠没有作为主菜的资格，但好歹也是肉。
再次翻找垃圾堆，每一个可能藏匿老鼠的器件都被他靠近耳朵旁仔细聆听里面的声音。
最后在一个肮脏的枕头里面，彼秋森发现了藏在棉絮里面的5只小老鼠，总重可能还不到100克。
彼秋森端详着在自己手里面爬行的五个小家伙。这些小老鼠还没有睁开眼睛，身上的皮毛也不多，火光照耀下的皮肤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泽。它们蠕动自己的爪子想要逃离这个充满危险气味的地方。然而无济于事。
“这些，勉强够塞牙缝的吧......”彼秋森提起一只老鼠的尾巴，仔细观察这沙漠里面孕育的生命。
沙漠老鼠的话，不像它们城区的亲戚那样肮脏。所以应该没有携带太多的病毒，只要烤制到位，就没有太多的食物安全隐患。
或许没被我发现的话，它们能在这个地方正常长大吧，像它们的父母一样。如果有其他吃的，我倒是不会吃你，但是......
彼秋森把它放回原位，然后又抚摸着它光滑的表面，最后手指尖定格在了老鼠的颈部。
只要稍微用点力，手里面的这个小家伙就会丧命，它将暂时缓解自己腹中的饥饿感。可是在手指上的那般柔软，让彼秋森的脑神经一直在抵触抹杀生命的行为。宛如有两个巨人在彼秋森脑海里面在搏斗，谁也打不倒谁。又如同尖锐的玻璃划过发出刺耳的声响使他心烦意乱。
“距离今日游戏下线还有半个小时。”游戏下线提醒突然浮现在彼秋森的眼前，击落了他内心的那颗悬着的心。
“这不是真的，你们只是程序而已。我真的是太蠢了，居然会对程序产生同情。”在了解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拟之后，彼秋森的两只手同时用力，他的上下牙齿咬得紧紧的，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
老鼠幼崽死亡前发出的声音很快就在空气里面消散了，但是那有些凄厉的惨叫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中。
手里面湿漉漉的感觉并不美好，那是他挣扎后的汗液。
“天哪，这个人好残忍。居然捏死了那么可爱的小家伙！”一名坐在显示屏前的女性不禁失声叫道，她此时正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刚刚还在蠕动的小老鼠，被彼秋森下狠手捏死了。
她内心生出对眼前一切作为的彼秋森的厌恶。她喜欢小动物，尤其还是那么可爱的幼崽。可是这个人却没有怜悯之心。
“啊？什么情况？出了什么事？老鼠跑进来了？”听到女友的叫声，她的男友立马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刀，身上鱼腥味很重。
“凯尔斯，你过来看，这个玩家好残忍，生生捏死了那么可爱的幼崽。”
“嗯？”男子脸上的表情由担忧变成了狐疑。
等他来到屏幕边查看的时候，彼秋森的视角已经换了。
“啊，这。视角换了，现在没有回放。但是你要相信我啊，他刚刚真的捏死了那么可爱的小家伙。实在是太残忍了。”
“丽萨，我相信你，这名玩家捏死了可爱的小东西。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成熟点，别代入太多感情。游戏里面毕竟是假的。它被模拟成老鼠，实质还是一堆数据和代码而已。所以你别难过了，那不是真的。”
“可他做的事情是真的——他真下得去手。太野蛮了，这个游戏会让人失去理智的。”
“哦，亲爱的，你这是什么想法？不要去在意太多，我们终究只能是观众而已。我接下来要杀鱼，你能来帮我一下吗？”
“不愿意，太血腥了。而且鱼腥味好难闻的。”
“那你帮我往面糊里面打几个鸡蛋吧，我想做一做天妇罗。”
“好的，我马上来。”
看着在自己手掌中不在有任何挣扎痕迹的老鼠幼崽，彼秋森出了神。直到一丝从戈壁上穿透而过的冷风，他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的衣服被冷汗浸透了。
“打个喷嚏都这么自然，希望这小家伙的口感比我想象得好吧。”彼秋森坐在火堆边，用找到的小刀解剖了老鼠，去掉了内脏和肠子。
嘴里面依旧在喃喃自语：“我记得老鼠干还挺好吃的吧，上一次是哪个人让我吃过的？”
今天戈壁的夜空格外的明亮。月光照耀下，不借助其他光源也能看清周围。就在被银色镀过的黑暗里面，有一束小小的火苗在随风摇曳。
幼鼠的尸体被彼秋森用自己折断的树枝给串了起来，放在火上仔细烧灼着，他还会时不时淋上一点酒，这样干燥的空气里面多出了几分醉人的香气。
在内测期间，他都没有下过杀手。当时的出生点刚刚好有补给。
要不要下线之后，去学下怎么做菜比较。食材有了，没有手法，对于那些喜欢吃老鼠干的人来说，可能会想把我打死吧。
二十分钟后，彼秋森所生起的火堆周边不仅聚集有挥散的酒味，还有因为油脂飞溅的而带来的奇特肉香。
五只老鼠下肚非但没有解决本身肚子饿的问题，相反，他觉得更饿了。这有点让他内心抓狂，仔细舔舐着串过老鼠的树枝，那上面的每一滴油，每一点肉沫都被他的舌头无情地卷入口中。
“明天该怎么办呢？做个陷阱吗？”
他自认为也没有那个能力徒手能捉住老鼠。陷阱需要的诱饵他也没有，更别提那一堆破烂里面找得出制作陷阱的材料了。
“彼秋森，快想想办法啊。你可不能坐吃山空！”
他努力想着，摇头晃脑想着怎么生存下去。但是脑袋里面空空的，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他茫然地望着眼前还在燃烧的火堆，那一点点发出噼啪声的火星，从火焰里面升腾然后又转瞬即逝。
想不出来，这种绝境之下，很难想到逃出生天的办法来。
他忽然感觉眼睛干涩，于是闭上了眼睛。眼睛里面倒映的火焰也随之消失。
或许，我就到此为止了吧。彼秋森重新睁开了眼睛，不过这次他的眼睛里面倒映着星河。
真美啊。
但是没过几秒钟，被风吹起的沙子又不得不让他闭上了眼睛，连火焰——这寒冷的黑暗里面唯一的温暖也会向风屈服。
重新凝望火焰的彼秋森觉得此时的火堆就像是一个弯着腰的老人，没有拐杖随时都会倒下。
他用眼睛看着火舌——这堆火焰的头部。他用皮肤感受着风沙——这戈壁上能改变地貌的中坚力量。
就在这一切仿佛已经成为定格，他想不出任何活下去办法的时候。就在他的感官在视觉和触觉来回跳动的时候。如同被老师的严厉教育给扇了一巴掌，他的眼神从茫然变得清澈。
一阵狂风让他不得不选择背对着它。他看见火堆的火舌也是这样，一人一物姿态相似。于是他朝前看去，在银色的月亮的光辉下，那一条被戈壁掩埋的道路，拥有着异样的形状意义冲击到了他大脑深处的神经元。
他带着自嘲的表情说道：“还得是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
明确第三天要干什么的他，心情竟然舒畅了不少。在最后看着那道路另一头无边无际的未知面前，他在嘴角边留下了一抹与自己和解般的微笑中下线了。
下线过后的彼秋森自知还在游戏胶囊内部，通过透明的面板，看着房间的天花板，内心瞬间的舒畅戛然而止。
游戏里面夜空的美丽是这科技感的天花板不能比拟的。
内心叹了一口气，他钻出了游戏胶囊里面。按照惯例在外面和别人一同离开这里。
彼秋森也明显发现第二天参与游戏的玩家心情依旧没有回升。他不想问，别人也不想答。一行人就在寂静中有序离场，可这份寂静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RH公司这样设计游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在游戏里面，他最后的视野定格在一间破败的屋子里面。
刚进入游戏的彼秋森，暂时在心中拟定了方案，根据在内测期间的经验，对着天空太阳和游戏时间的比对，确定方位朝着远处的大山走去。
他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只是想去那边碰碰运气。如果运气不好，那么他很快就会下线。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遇到极端环境下的他，没有生存装备，当天输掉也情有可原。
他只是隐隐不甘，草草收场可就浪费了这个名额。
在走了四个小时后，太阳已经悬空在了彼秋森的头顶，虽然没有环境温度提示，但估摸着也有超过40度。这样的温度下，行进只会丧失更多的水分。于是他找到了一棵已经枯死的树。
彼秋森看着这棵枯死的树，白花花的树干反着阳光，那些树枝像是在祈求下雨的十几双手伸向天空一样。
彼秋森在这里用自己的双手刨开树干下面的沙土。由于土质的松软，他的手并没有刨出血来，不一会儿，他就挖出了一个可以容纳自己躯体的坑，然后用下层较为凉爽的沙子盖在衣服上面，然后又盖了一层干沙子。最后把自己的面部也盖住，仅仅留下可以呼吸的鼻子在外面。
彼秋森想借着那脆弱纤细的枝干提供的尽有的一点阴凉躲避一下每天最毒辣阳光的时间。
三个小时过去了。他从沙子里面拔地而起，并抖落自己身上的沙子，顺便把这棵死树的枯枝给掰折了下来。他打算用这些当做柴火在戈壁的夜晚做一个小小的火堆。
随后他看清了一个事实，他无法凭借现有生火，之后又泄气似的把用鞋带绑好的树枝给扔在了地上。
这样难以让人理解的举动也被游戏内的摄像机拍了下来，放在了可以随机切换视角的23万个直播间里面，仅有几位观众难以理解其做法。
“没想到在差点被热死之后，我又要面临被冷死的情况。哈哈哈......”
彼秋森无奈地笑笑，又拿上了多余的负重，固执的朝着自己的目标方向前进。
有的人运气好的话，可能已经在开香槟了吧。
他指得自然是那些出生点运气好的人类阵营玩家，说不定现在人家武器在手，一路所向披靡体验着游戏呢。
而今日游戏时常的最后一小时内，彼秋森终于看到了一丝生存的曙光，他来到了马路上，马路旁边还有一间破败的旅馆。
“终于走运了一回。呜呼！”彼秋森的嘴里在今天第一次发出了欢快的声音。
就像是在回应他一样，彼秋森的肚子也叫了几声。7个小时没吃东西，游戏里面他的身体也在抗议。
彼秋森一点点靠近了那间破败的旅馆，小心翼翼地放下了自己的那一捆树枝。
在旅馆外面捡起了一把生锈的铲子之后，他轻轻地开启了一间房门。里面可能有丧尸，这是在内测期间他学到的教训，不管是什么房间，都要小心提防里面可能存在的敌人。
小心一点总是没错的。
但他的这份小心在这里明显多余了，房间里面没有丧尸，除了从窗子飞入的沙尘以外，还挺整洁。
探索的第一个房间，布置得十分简单。
旧夹克挂在一边的墙壁上，还有一顶帽子。茶几上还有一瓶酒，旁边的沙发上还有一条薄薄的毯子。
“撞大运了。”再三确认这个房间里面没有丧尸后，彼秋森也开始大胆了起来。
他首先是换上了那件旧夹克。穿在彼秋森身上显得有点大，防护性能可比自己那件单薄的衣服强。其次他开始在房间里面开始翻找所有可以用的东西。但无果而终，能用的东西比较少，唯一的电器就是一个手电筒了，还是坏的。
彼秋森尝试修理一下手电筒，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或许是没电了。
他躺在沙发上，拿着房间里面唯一可以当做饮品的东西，打开酒盖，里面的酒香味很浓郁。
不错，是可以喝的。然后一饮而尽，算是缓解了暂时的饮水需求。
再看看那个手电筒，果然旧世纪的东西笨重又不好用。
距离游戏还剩下半个小时，游戏提醒也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中央，也是人类玩家唯一一次看到除游戏倒计时以外的文字提醒：请人类阵营玩家，尽快找寻避难所，做好下线事宜。
对于人类玩家，对他而言，第一天的经历可是糟糕透了。而至于丧尸玩家，游戏结束无异于救赎。
这件事情是在彼秋森退出游戏胶囊后了解到的。
剩下半个小时之内，他尽可能多的翻遍了破败旅馆的房间，也只找到了一些饼干而已。不过整栋建筑都没有丧尸的存在，已经保证了安全，晚上睡觉他可以不用担心了。
而在游戏下线的时候，彼秋森也想到今天游戏正式开服并不会受到外界的好评。
期待和实际玩过的感受可是两码事。
在正式登出游戏后，彼秋森发现除了自己以外，其他玩家情绪比较阴郁，显然在游戏里面的体验并不好。
这时，站在门口的接引员小姐则说道：“今日游戏时间已经结束，请大家按照之前的要求在房间里面归还感应服后，排队离开游戏区。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了，但是也请注意在游戏协议允许的范围内。”
一名玩家站了出来：“可以回家么？”
这话说得把彼秋森都愣了一下。回家？游戏公测前已经说明了游戏正式上线期间，所有玩家都必须待在卡夫卡兹克游戏建筑群内。回家是不可能的，除了失去游戏资格外。
这个认知应该早就被所有玩家所熟知，但是怎么还会有玩家不清楚，而问出这样的傻问题。
“玩家可以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和家人取得实时联系，这方面的远程通讯你们无需担心。”
“哦，是这样吗？”
很奇怪的发言。
彼秋森没有太过在意，这段小插曲就这么淹没在了另一名玩家的发言里面。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先回家了。”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了说出这句话的玩家身上。
那是一位男生，脱下了头盔，面相看起来比较斯文，在感应服的穿着下，体型偏瘦。
彼秋森注意到他的身体仍在发抖，尤其是上下牙床在打架，像是被冻着了一样。
“请问，出了什么问题吗？”接引员小姐问道。
那名玩家摇摇头：“我看来是被淘汰了，被蜂拥而至的丧尸给咬死了。”
被咬死了。
男生的回答让大家知道了他发抖的原因。那并不是因为寒冷引起的。
游戏的真实性也给玩家现实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的负担，被撕咬的感觉确确实实地让他感受到了痛苦，而且被印刻在了脑海深处，以至于现在都没恢复过来。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接引员从众人当中走过来，“要不要为你安排医护人员跟随检查一下？”
“我感觉很好，我感觉自己活着很好。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能恢复了。谢谢您的好意。”
男生面带微笑地说着，有点像是在庆贺劫后还生，自己并没有真正被丧尸撕咬，仅仅是一个噩梦般的感觉而已。
“祝各位在游戏里面玩得愉快，不过我就先退场了。”
他向各位鞠躬示意自己的离场，至少很坦然面对自己的失败。
回到自己房间里面的彼秋森在吃过晚饭后，才打开网页查看一下游戏正式上线后的社会反响。
在《丧尸地平线》的官网，映入眼帘的充能条标明了数字：26854。
仅第一天就有3千多名人类玩家被淘汰了，但是另一边丧尸玩家的数量却没有任何的变化，还保持着二十万的数量。
对于作为幸存者的人类玩家而言应该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网页下滑，彼秋森也看到了人类玩家直播间人气前二十的直播回放，里面没有他的。需要找到自己的直播间需要花费一番功夫。但是比起花花绿绿的画面，在丧尸玩家直播间人气排行前二十的玩家，他们的画面都是统一的，一样的黑色，看不清内容。可以说完全没有任何的观赏性反而引起了彼秋森的注意。
看完内容，他不禁长舒一口气，幸好自己是人类玩家，原来丧尸玩家的视野是那样的，也难怪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今天的氛围和昨天以及前几天相比差距太大了。
这就是RH公司规定的体感限制吗？
他回想起退出胶囊后其他人的表情，结合直播画面的情况。原来从丧尸眼睛里面看到的世界是这样啊。同时也不难想象那些抽中丧尸阵营的玩家，退出游戏后的表情会是那样的了。
在观看人类直播间的时候，彼秋森注意到直播间的人物被做了加密处理，除了玩家本人和RH背后负责管控直播的平台才能知道哪一个画面是属于哪名玩家的。
在茫茫的直播频道里面要找到自己的视角直播跟大海捞针也没啥区别，试了一会儿他就放弃了。
RH公司没有想过给玩家自己增添一下怎么方便找到本人的直播间的方法吗？
实际上RH公司是考虑到了的，但是彼秋森没有注意到自己房间内网页的提示信息。
与此同时，全世界对于今日上线的游戏都上心不已。从游戏上线开始后，观看直播的人已经占了世界人口的四成。
但绝大部分人都大失所望，画面没有激情和热血，人类玩家的开局如同荒野求生，没有那种能令人血液沸腾的视角，看起来更像是是影像日记。丧尸玩家的就更没有看头了，几乎都是清一色的黑暗，压根看不出什么内容。
而网络上也诞生了新兴群体，这群人以打听哪个频道是哪名玩家作为了他们乐此不疲的兴趣。
仅直播的第一天，RH公司就被诟病并没有事先做好直播的频道分区。导致公众观感极差，甚至有要求取消丧尸阵营玩家视野的声音出现。大片的黑屏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包括公众和玩家的。
RH公司也及时发布公告，后续会做出相应调整，至此事情都还没息事宁人。
另一方面，玩家之间对于游戏内部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有的玩家要求RH公司取消游戏内部关于痛感的体验，因为他们无法承受过于现实性的痛苦。尤其是那些一开始出生点就不好的人类玩家，直接被丧尸疯狂啃食。让他们以为自己不仅是在游戏里面要死了，现实里面也快要死了。
有一部分玩家则保留支持的态度。RH公司承诺的在游戏里面还原现实并不是子虚乌有，这样才有代入感，才会小心翼翼进行生存挑战游戏。
除了这些问题，人类阵营的玩家还有其他质疑，比如抱怨RH公司应该追加游戏地图功能。用玩家的话来说，他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连方位也不清楚。少了其他市面游戏的定位功能，可以说是寸步难行。然后人类玩家过于分散，无法聚集报团取暖。游戏里面没有进一步的提示或者引导，所有玩家都处于瞎子摸象的状态，除了生存，不知道自己要干啥，更不知道如何通关游戏。
丧尸阵营的玩家给公众的反差则有点大，大部分都是带有阴郁的表情。仿佛在游戏内部遭遇了什么精神折磨。
据部分丧尸阵营玩家所说，丧尸玩家是有引导的，要完成最为基础的进化。前期阶段丧尸玩家根据引导取得了进化。在正式解除限制之前，所有的玩家被迫调整回初始的进度，也就是进化之前的原始形态。而且他们的视野被限制得很死，移动也十分的缓慢。哪怕他们想动快一点都没有任何的办法。
这就是RH公司之前宣称的为保证游戏的平衡性，丧尸玩家会有体感限制的说法。
被限制住的玩家们，手脚自然就放不开。同时发现自身周围并没有促使丧尸进化的条件，如蜗牛一般行进的速度带给玩家的体验可想而知，他们那带着阴郁的表情也情有可原了。
万众无比期待的游戏，第一天却受到了众多玩家的质疑，相应的言论在官方的论坛上层出不穷，有相当多的帖子都在控诉，大量的负面信息导致彼秋森自己都不想继续看下去，于是他关闭了房间的灯光，在一片黑暗中躺在床上睡去。
“刚开服那会儿，我第一天就是那么过的。没有遇到丧尸，找了间旅馆就住下了。比起那些一开始就身处城市的玩家来说，我竟然觉得自己还很幸运。”
彼秋森坐在一块比较光滑的石头上，递给了帕特纳一瓶水，两人行进了有一阵时间了。
“旅馆外面有一条马路，跟着路走，总能到达城市的。在那之前我肯定要把旅馆翻个底朝天，所有能用的东西都要带上。可惜没有车，太多的东西也带不走。”
“我懂，我懂。没有装备界面，真的太不方便了！什么东西都要用手拿着，一个人两只手能提多少东西？就算有个背包能带走多少？游戏里面刚开始我还没觉得有啥问题的，直到我开始装东西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些物品的重量在游戏里面也是实实在在的，我当时不得不考虑负重对身体的影响。怎么说呢，游戏里面现实性太强了也不好。”
“你和我讲讲你在游戏里面的第一天怎么过的？”彼秋森反客为主地问道。
在树林里面摸索了一会儿，两人找了个地方休息一下。
“这个啊，我刚开始太兴奋了。因为第一次玩到那么逼真的游戏，我想想我从哪里开始讲起来呢？对了你刚刚说你的出生点在戈壁是吧。那我也从自己的出生地讲起来好了。”
于是借着森林行进里面的休息时间，帕特纳开始滔滔不绝，绘声绘色地讲起来了自己在游戏里面的第一天。
据帕特纳回忆，他的出生点就是在森林里面，旁边还有一条人工的道路。他的初始装备和彼秋森差不多，处于手无寸铁的状态。但是运气好，在路边一辆翻倒的马车上，他从里面找到了一些衣物，还有一把木质把柄，3个金属叉齿的草叉。
“喂！有人吗！周围有人吗？有同伴的话，回答我一下啊！”帕特纳朝着森林里面喊道。
既然有马车，那自然应该是有人在附近才对。
NPC的马车？
道路上方没有被树木遮挡，阳光很好的穿透了下来，也照亮了路旁的树丛。
帕特纳察觉到树丛里面的异样，有些警惕地躲在翻倒的马车后面，望着前面树丛里面的动静。
“喂！这可不好玩！那么大个人了，我不喜欢捉迷藏！”
回应他的不是正常的人类声音，而是呜咽一般的响声。
看清来者的面容之后，帕特纳握紧了从马车里面拿出来的草叉，将金属尖头对准了丧尸。
“丧尸！我这是中奖了？”
面对丧尸，帕特纳并没有显得慌张，他其实很想看看由RH公司开发的游戏里面的丧尸到底有多强。
结果出乎人意料，在他面前的丧尸没有智力倾向，甚至连越过马车撕咬他都做不到。
他抹了抹自己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有些失望地说道：“不是吧，这丧尸也太弱了吧。”
一点都没威慑力，看起来这个游戏的生存压力还是在于丧尸玩家那边。
初步确定了游戏NPC丧尸的低能，帕特纳也就没怎么在意。对准丧尸的脑袋用草叉的金属尖头狠狠地戳了进去。
金属尖头没入丧尸的脑袋给帕特纳的感觉就像是戳在了一层薄石膏板上。有点硬，也有点脆，叉齿没入头颅里面轻而易举。。
丧尸的脸多了几个洞，面目全非，还有些东西从那些洞里面流了出来，可它的手还在往前摸索，让帕特纳感觉到一阵恶心。
“这玩意怎么还没死透！通常情况下，它应该已经动不了了才对。”
身边传出其他的动静，帕特纳这才注意到周围可不止面前这个一头丧尸，还有6头丧尸正在围过来。
“喂喂喂，不带这么玩的吧。”
6头丧尸围过来带给了帕特纳一定的危机感，但他胆子比较大，区区6头丧尸还不足以吓跑他。
插在丧尸脸上的草叉被帕特纳拔了出来，他转身就往靠得最近的丧尸扑了过去。
帕特纳一直认为头部是丧尸的要害，所以接下来的几次进攻都是针对于丧尸头部的，没有一次失手。事实上他也不打算每一次攻击都做无用功。
但渐渐地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7头丧尸没有死透，依旧寻着自己而来。
“喂喂喂，开玩笑的吧，这都杀不死？！”
帕特纳坚实的内心有了一丝裂痕，和杀不死的丧尸对战有什么意义，白白浪费体力而已。
可恶啊，没有刀。如果有刀的话就能把头给砍下来了，看看头都掉了这些家伙还能不能动。
在道路的另一头，帕特纳已经看见又来了5头丧尸，丧尸们正在源源不断地从阴暗的树林里面钻了出来。
“算了，本大爷不陪你们玩了。”
自知不能在这里耗下去的帕特纳，提着草叉，又翻找出了马车里面的其他物品打算离开这里。
诶诶，不能放进装备栏么？
帕特纳发现自己的视野里面没有任何的信息提示，连物品栏都没有。
这东西要我自己带着跑？太离谱了吧，当时应该加一个这玩意才行啊。
没有多做犹豫，一手提着草叉，一手提着衣物。帕特纳小跑着离开了。
没有跑出一百米，他就停下了脚步。
嘴里面喘着气，他的大脑也在飞速的运转思考现状。
确实连呼吸，心跳加速，疲乏的感觉都能模拟。可是这些感觉就没有必要了吧，RH公司想得过于周到了。
前方又有了新的动静，不出意外还是从路边钻出来的丧尸。森林里面的动静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丧尸一头接一头地走出来。
“我这是跑进丧尸大本营了？！”帕特纳懊恼地吐了一口气，胸腔不停地起伏着。
调整自己在游戏内的呼吸，开始按照自己的习惯带着东西继续朝着道路的一头前进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帕特纳已经感觉到自己体力渐渐耗尽，手脚的沉重被绑定了铁链一样难以挣脱，但看着身后的丧尸也在一步步追赶自己，他就不能停下。
他的嘴巴大开大合，新鲜的空气不断涌入自己的肺部，然后又飞快的携带不需要的二氧化碳离开。每一次身体肌肉的伸缩都压迫着帕特纳的神经，让他处于一种近似歇斯底里的状态。
身体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仿佛有一个个工人正在源源不断地把身体里面的各种废物运往自己脑海里面倾倒，自己清明的意识渐渐变得浑浊和模糊。
内心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催促他直接倒下，躺在地面上好好休息一阵，好好睡一觉。
“看起来你第一天的情况很危急啊，虽然开局比我好，但活得比我累。”彼秋森用自己的衣袖擦去那些凝聚在自己额头上的水珠。偶尔也把擦过汗的手袖放进嘴巴里面吸吮一点盐分。
“那样的经历至今难忘，我才发现以前生活的人们每天都要干这样的体力活，我怕我自己那个样子干不了一天就要等人给我收尸了。”
“现在看你适应的挺好。”
“那不废话么。当天的运动量估计是我前半辈子的运动量总和了。”
“总而言之，我有惊无险地跑到了一座城堡面前也算是有了一个落脚点。一天也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在下线的时候能找到一个落脚点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只不过等我第二天上线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找到的城堡也不是那么安全，当时真让我沮丧，本以为里面有些什么好的东西，结果每个房间里面都有丧尸，像是一座关着僵尸的监狱。”
“对了，彼秋森你猜猜看，我当时在城堡里面找到了啥？”帕特纳带着神秘的笑容看着对方。
“宝剑？金银珠宝？在末日游戏里面能充当交易的货币吗？应该不行吧。我都没遇见过NPC。”彼秋森想了一会，表示自己想不出来。
对此帕特纳大失所望，并嚷嚷着起来：“你是出生自带先天性生理缺陷吗？果然对女人不感兴趣吧。你为什么能如此贤者？”
“我可不会病态到现在压倒一个男的来反驳自己有先天性生理缺陷障碍。”彼秋森淡定地说道，但是白了帕特纳一眼，“尤其是现在看到有些急不可待的男性，我在考虑是否应该用手中的长矛对他进行一顿名字叫做‘不要胡思乱想’的教育。”
“你在说什么啊？我说的是女仆啊，城堡里面的那些女仆啊。”帕特纳对着彼秋森疯狂输出自己的兴趣爱好。
“你难道就没有幻想的妹子么？比如她穿什么样的衣服：护士服、警察服、当然还有——女仆装啦！你这个榆木脑袋居然没有作为男人的一点性冲动，你不会——”
帕特纳的小眼神想要表明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想不到你口味挺重的，对女仆丧尸都有非分之想。你这可是要犯跨域物种的禁忌之恋。现实如果将要发生这种事，届时请务必将门窗锁死，我不希望别的生物被传授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知识。这点拜托你答应我。如有发生，请提前告知，我将会以全力跑出一千米之外，并将自己的耳朵堵起来，绝对不会干扰你和女仆丧尸的那些事。”彼秋森不以为意地说着。
但是他瞳孔略微异样的眼神被帕特纳清楚地捕捉到了，带着失望地语气说道：“太失败了，作为一个男的，你真的太失败了。嘛，我也知道自己在被直播，不好对女仆上下其手。另外纠正一点，我也不是那种变态，只是单纯喜欢女仆装而已。如果当时游戏里面有更漂亮的妹子变成女仆丧尸的话，我被她吻死也不是不可以。”
彼秋森看着帕特纳的表情有些发笑：“现实里面如果真遇到了，你就愿意了？你就不担心到时候它灌你一嘴黏糊糊的虫子吗？”
“那当然是——不，因为很疼。而且你刚刚说的话，太有画面感了。很恶心，生理程度上的恶心，精神层面的恶心。”
“你这家伙......”彼秋森算是服了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不过当天下线的时候，我特意去浏览过自己被直播的画面的......”
“那种事情，几乎每个参与游戏的玩家都会去做的吧。”
“可是，我没找到自己的直播画面，茫茫人海里面要找到自己的直播间太难了。”
“一样的体验。”
“翻了很久没有找到，就去看了一下论坛，然后那里直接炸了。不管是人类阵营的玩家还是丧尸阵营的玩家都要求取消限制，开放背包和地图。不然玩不下去的。”
“体验过一次的玩家都会这种正常的意见。”
“玩家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然后就算线下组队，线上都不知道对方在哪。还有的玩家希望增加一个可以关掉直播的界面，避免隐私问题暴露。”
“不是说做了屏蔽处理吗？”
“但是，RH公司这方面都没有回应，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以及修改。最后这些事情不了了之。”
“很符合RH公司的做法。”
“好在玩家们还是愿意继续玩下去。RH公司当时稍微开放一点限制的话，我想节目效果会很不错的。”
“没人想要浪费这么一个名额。对了，我记得当时的职业划分，你被划分到了什么职业上。”
“小偷，一个戈壁滩上的小偷。而且没有游戏NPC，什么东西都可以随便拿，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小偷的职业有什么用。你的呢？”
“我的啊，我的是商人，但是都没有可以交易的对象，我这个商人职位也不知道要干什么。这点咱俩一出生都是一样的。”
两人休息了半个小时左右，也吃了点东西之后继续上路。彼秋森在前披荆斩棘，森林里面的蜘蛛总是能马上将蛛网给织好封住他们的去路，让他有些头疼。
“看天意能不能让我们今天找到村子。”
从梦中醒来的彼秋森看看时间，发现距离游戏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半小时。这段时间足够他好好洗个澡并吃个早饭后过去。
在自己的房间里，彼秋森打开了空调调整了一下室温，并在浴室门外的信息界面操作了一番，设置好水温水量。等待水加热的同时，他还在自己房间的桌子上也打开了显示界面，点击订餐，选购了简单的一碗玉米粥和一份土豆泥配有番茄酱，是相当十分朴素的早餐，预定时间在20分钟之后。
做完这些的彼秋森才回到自己的浴室，里面的水温很适合，他脱掉衣服让自己浸在水里面。
如果过早被淘汰了的话，这些东西也就没有了。
彼秋森这样想着，也确定好自己就算不通关也要保持自己避免被淘汰能多活一天是一天的生存方针。和现在的生活相比，8级生活状态确实太寒酸。
从浴室里面出来，热气腾腾的早餐已经在桌面上摆着了，旁边还摆着两个金属勺子。
效率还挺快。
彼秋森知道这是因为房间内部有专用的管道才能将早餐呈递到自己屋子里面来的。RH公司提供可以容纳几千人享用饭菜的大厅，也有可以自动送到房间里面的饭菜供应系统。同时保障一部分人喜欢热闹和讨论的用餐环境，一部分人喜欢安静的饮食场所。
他的吃相不算好看，这是在自己房间里面，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在确定自己没有遗漏任何东西后，彼秋森出了门，房门自动锁上。他根据记忆来到了昨天的247房外。其他人和他相比，情绪并不高涨。显然在这里的玩家除了他以外，都是丧尸阵营的玩家。
彼秋森不动声色地走近他们旁边，听着部分人的窃窃私语。
“你昨天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你是指得什么事情？”
“就是那个，你自己能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活动，比如我们现在这样的对话，游戏里面你能做到吗？”
“不行，开不了口。身体根本不配合我，我感觉自己的思维被囚禁了，花了很大的功夫都没有成功。”
“很折磨人的，想动却动不了，我现在明白我的朋友尤里全身瘫痪是个什么感觉了。”
“我甚至看不见路，我的眼睛看不到东西，哪里都是黑的。”
看来丧尸玩家也不见得开局比人类玩家好，什么都动不了，什么都做不到。
就在他还在偷听别人的闲言碎语的时候，昨天的那位接引员已经来到了门前：“各位，你们可以进入更衣间换好感应服进入游戏胶囊里面了。”
和昨天的情况相比，回应的人不多，氛围也冷清了不少。昨天一天的游戏体验让他们受到了不小的精神打击。
再次登入游戏的彼秋森看着眼前那熟悉的界面，等待自己的视野慢慢变得模糊然后又变得清楚，他已经回到了游戏里面。
此刻的他正躺在沙发上，穿着那件旧夹克。
彼秋森看了一眼视野里面的时间显示，这让他嘴里面发出了些许疑惑。
在他的视野中，游戏的倒计时仍在存在，此刻正从7:59:30一点点减少。有点像生命的倒计时。但是他寻找的并不是这个倒计时，而是游戏内部的时间。
没有，不管他是否能调出界面，都没有游戏时间的显示。也就是说，他不知道现在游戏内部按照现实世界流速来算，现在应该是几点钟。
稍微振作心情，彼秋森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但是一声异响让他尴尬不已。
这个异响来自于他在游戏里面的肚子。他昨天喝了一点酒、吃了一点东西，现在他游戏里面的身体正在抗议。
“今天早上不是才吃过了吗？怎么又饿了。”
由于昨天已经清理过旅馆，确认没有丧尸之后。彼秋森的胆子也大了起来，开始大摇大摆的在旅馆里面翻翻找找，寻找任何可以用的东西，并把这些东西，全都挪到了旅馆旁边目前背阴的墙边。
三个小时就在他这样翻找物品的过程中被消耗干净。
此时的太阳已经降至地平线以下，天色渐黑。成功用火柴生火的彼秋森借助那些光芒，在自己翻找出来的东西里面挑挑拣拣。
“电池，要；铲子，要；小刀，要；五双鞋子，留两双吧；电线，不知道能派上什么用处；毯子，太大了不好携带又是必需品；收音机，这玩意能干嘛，不要；牛仔勋章，不要；钱币，这玩意也没什么用吧，不要......”
他将自己需要的东西，从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面分了出来。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此刻那异响又传了出来，他四下张望，希望旅馆周围有什么可以拿来果腹的东西，可最后都失望地摇了摇头。天都黑了怎么找吃的？
酒水再多也不能用作果腹，他需要实打实的吃些东西，不然很可能在游戏里面会饿死。
这周围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活物。就算有，彼秋森凭现有的条件也抓不到。
彼秋森二次确认了一下剩下的垃圾堆里面有没有还能用的东西。他本身就像是一个捡破烂的，希望在垃圾堆里面淘到一点好东西。
此时此刻，彼秋森耳边传来了一声电子音，但是他的视野并没有太多的变化，根据设置的情况，隐藏了相应的图标就算有消息也无法被通知的。
苦寻无果的彼秋森粗暴地踢了那一堆放在自己面前的垃圾，垃圾终究是垃圾，不可能有黄金的。
在进行过蛮横的发泄后，他转身回屋，甚至连自己找到的有用的东西都不愿意多看一下。那些东西终究不是吃的。
戈壁的夜晚十分荒凉，也相当的寂静。此时的天空十分晴朗，月亮的光芒早就已经给地面镀了一层银色的毯子。这一切被他看在眼里，像高级的银鳕鱼饼，可惜游戏内他吃不到。
彼秋森打开屋子的房门，然后听到了细微的嗦嗦声。此时的他完全不敢动弹，甚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全心全意用自己的耳朵去倾听那一丝声音。那个声音是活物的，他没有听错，在现实世界这样的声音已经很少见，可他就是很熟悉这种声音。
他缓缓地转身，呼吸都小心翼翼。他甚至恨不得自己的脚上绑着棉花，这样脚底就不会一踩到地板就让它发出痛苦地嘶吼。
细微的吱吱声，他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那应该是老鼠的，夜晚对于老鼠而言就是早上。
彼秋森一点点寻着那细微的吱吱声，对于他而言，耳朵就是毒蛇的信子一般在捕捉周围猎物的信息，并输送到大脑里面处理这些信息。
彼秋森悄无声息地溜到了被自己踢翻的垃圾堆旁边，里面的确传来了细微的吱吱声。那的确是老鼠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只。
他在自己过去生活区的夜晚经常能听到老鼠沿着墙壁，剐蹭纸箱的声音，所以确信自己不会听错。
心里面总算有点安慰了。虽然老鼠没有作为主菜的资格，但好歹也是肉。
再次翻找垃圾堆，每一个可能藏匿老鼠的器件都被他靠近耳朵旁仔细聆听里面的声音。
最后在一个肮脏的枕头里面，彼秋森发现了藏在棉絮里面的5只小老鼠，总重可能还不到100克。
彼秋森端详着在自己手里面爬行的五个小家伙。这些小老鼠还没有睁开眼睛，身上的皮毛也不多，火光照耀下的皮肤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泽。它们蠕动自己的爪子想要逃离这个充满危险气味的地方。然而无济于事。
“这些，勉强够塞牙缝的吧......”彼秋森提起一只老鼠的尾巴，仔细观察这沙漠里面孕育的生命。
沙漠老鼠的话，不像它们城区的亲戚那样肮脏。所以应该没有携带太多的病毒，只要烤制到位，就没有太多的食物安全隐患。
或许没被我发现的话，它们能在这个地方正常长大吧，像它们的父母一样。如果有其他吃的，我倒是不会吃你，但是......
彼秋森把它放回原位，然后又抚摸着它光滑的表面，最后手指尖定格在了老鼠的颈部。
只要稍微用点力，手里面的这个小家伙就会丧命，它将暂时缓解自己腹中的饥饿感。可是在手指上的那般柔软，让彼秋森的脑神经一直在抵触抹杀生命的行为。宛如有两个巨人在彼秋森脑海里面在搏斗，谁也打不倒谁。又如同尖锐的玻璃划过发出刺耳的声响使他心烦意乱。
“距离今日游戏下线还有半个小时。”游戏下线提醒突然浮现在彼秋森的眼前，击落了他内心的那颗悬着的心。
“这不是真的，你们只是程序而已。我真的是太蠢了，居然会对程序产生同情。”在了解自己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虚拟之后，彼秋森的两只手同时用力，他的上下牙齿咬得紧紧的，像是在承受什么痛苦。
老鼠幼崽死亡前发出的声音很快就在空气里面消散了，但是那有些凄厉的惨叫一直徘徊在他的脑海中。
手里面湿漉漉的感觉并不美好，那是他挣扎后的汗液。
“天哪，这个人好残忍。居然捏死了那么可爱的小家伙！”一名坐在显示屏前的女性不禁失声叫道，她此时正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嘴，带着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刚刚还在蠕动的小老鼠，被彼秋森下狠手捏死了。
她内心生出对眼前一切作为的彼秋森的厌恶。她喜欢小动物，尤其还是那么可爱的幼崽。可是这个人却没有怜悯之心。
“啊？什么情况？出了什么事？老鼠跑进来了？”听到女友的叫声，她的男友立马跑了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把刀，身上鱼腥味很重。
“凯尔斯，你过来看，这个玩家好残忍，生生捏死了那么可爱的幼崽。”
“嗯？”男子脸上的表情由担忧变成了狐疑。
等他来到屏幕边查看的时候，彼秋森的视角已经换了。
“啊，这。视角换了，现在没有回放。但是你要相信我啊，他刚刚真的捏死了那么可爱的小家伙。实在是太残忍了。”
“丽萨，我相信你，这名玩家捏死了可爱的小东西。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成熟点，别代入太多感情。游戏里面毕竟是假的。它被模拟成老鼠，实质还是一堆数据和代码而已。所以你别难过了，那不是真的。”
“可他做的事情是真的——他真下得去手。太野蛮了，这个游戏会让人失去理智的。”
“哦，亲爱的，你这是什么想法？不要去在意太多，我们终究只能是观众而已。我接下来要杀鱼，你能来帮我一下吗？”
“不愿意，太血腥了。而且鱼腥味好难闻的。”
“那你帮我往面糊里面打几个鸡蛋吧，我想做一做天妇罗。”
“好的，我马上来。”
看着在自己手掌中不在有任何挣扎痕迹的老鼠幼崽，彼秋森出了神。直到一丝从戈壁上穿透而过的冷风，他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的衣服被冷汗浸透了。
“打个喷嚏都这么自然，希望这小家伙的口感比我想象得好吧。”彼秋森坐在火堆边，用找到的小刀解剖了老鼠，去掉了内脏和肠子。
嘴里面依旧在喃喃自语：“我记得老鼠干还挺好吃的吧，上一次是哪个人让我吃过的？”
今天戈壁的夜空格外的明亮。月光照耀下，不借助其他光源也能看清周围。就在被银色镀过的黑暗里面，有一束小小的火苗在随风摇曳。
幼鼠的尸体被彼秋森用自己折断的树枝给串了起来，放在火上仔细烧灼着，他还会时不时淋上一点酒，这样干燥的空气里面多出了几分醉人的香气。
在内测期间，他都没有下过杀手。当时的出生点刚刚好有补给。
要不要下线之后，去学下怎么做菜比较。食材有了，没有手法，对于那些喜欢吃老鼠干的人来说，可能会想把我打死吧。
二十分钟后，彼秋森所生起的火堆周边不仅聚集有挥散的酒味，还有因为油脂飞溅的而带来的奇特肉香。
五只老鼠下肚非但没有解决本身肚子饿的问题，相反，他觉得更饿了。这有点让他内心抓狂，仔细舔舐着串过老鼠的树枝，那上面的每一滴油，每一点肉沫都被他的舌头无情地卷入口中。
“明天该怎么办呢？做个陷阱吗？”
他自认为也没有那个能力徒手能捉住老鼠。陷阱需要的诱饵他也没有，更别提那一堆破烂里面找得出制作陷阱的材料了。
“彼秋森，快想想办法啊。你可不能坐吃山空！”
他努力想着，摇头晃脑想着怎么生存下去。但是脑袋里面空空的，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
他茫然地望着眼前还在燃烧的火堆，那一点点发出噼啪声的火星，从火焰里面升腾然后又转瞬即逝。
想不出来，这种绝境之下，很难想到逃出生天的办法来。
他忽然感觉眼睛干涩，于是闭上了眼睛。眼睛里面倒映的火焰也随之消失。
或许，我就到此为止了吧。彼秋森重新睁开了眼睛，不过这次他的眼睛里面倒映着星河。
真美啊。
但是没过几秒钟，被风吹起的沙子又不得不让他闭上了眼睛，连火焰——这寒冷的黑暗里面唯一的温暖也会向风屈服。
重新凝望火焰的彼秋森觉得此时的火堆就像是一个弯着腰的老人，没有拐杖随时都会倒下。
他用眼睛看着火舌——这堆火焰的头部。他用皮肤感受着风沙——这戈壁上能改变地貌的中坚力量。
就在这一切仿佛已经成为定格，他想不出任何活下去办法的时候。就在他的感官在视觉和触觉来回跳动的时候。如同被老师的严厉教育给扇了一巴掌，他的眼神从茫然变得清澈。
一阵狂风让他不得不选择背对着它。他看见火堆的火舌也是这样，一人一物姿态相似。于是他朝前看去，在银色的月亮的光辉下，那一条被戈壁掩埋的道路，拥有着异样的形状意义冲击到了他大脑深处的神经元。
他带着自嘲的表情说道：“还得是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
明确第三天要干什么的他，心情竟然舒畅了不少。在最后看着那道路另一头无边无际的未知面前，他在嘴角边留下了一抹与自己和解般的微笑中下线了。
下线过后的彼秋森自知还在游戏胶囊内部，通过透明的面板，看着房间的天花板，内心瞬间的舒畅戛然而止。
游戏里面夜空的美丽是这科技感的天花板不能比拟的。
内心叹了一口气，他钻出了游戏胶囊里面。按照惯例在外面和别人一同离开这里。
彼秋森也明显发现第二天参与游戏的玩家心情依旧没有回升。他不想问，别人也不想答。一行人就在寂静中有序离场，可这份寂静让他有些难以呼吸。
RH公司这样设计游戏到底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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