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异变
天上的暴雨依旧没有减小的意思，而特质用车行驶过第一个街区的时候，彼秋森清晰地看见自己左侧的大楼抖了抖身体然后倒塌了，如同定向爆破一般。同时地下像是引爆了一颗炸弹，地面开始鼓起，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从地底里面破土而出。彼秋森已经能明确感受到车尾被抬起，他的身体自觉往前倾的趋势。
猛踩油门，他要加速离开这里。
而那些飞扬的尘土还没有飘散出去就被雨水击落，得以让彼秋森看到一眼让楼房倒塌，让大地疮痍的元凶。
“该死。上帝！那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彼秋森看清楚身后是什么玩意吼出来一句粗话。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斯内克那边也听到了彼秋森的大喊，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车子能飞吗？斯内克！能飞赶紧告诉我该怎么弄！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要立马逃出去！”
“你那辆车只能地上跑，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我从没有见过那样的东西，比之前那些丧尸都还要大。数百米高的家伙！哦，我的天，那种玩意真的存在！”
“我知道了。赶紧更改路线逃出去，听到了吗？赶紧更改路线逃出去！现在！马上！”
笔状通讯器传来了斯内克万分焦急的指示，他的面容更是严峻不已，握紧了拳头。显然彼秋森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暴露破绽来动用别的手段。
由于阴天的关系，光线微弱，彼秋森未能看见从地里面钻出来的玩意身上的颜色，但是形态能看得清清楚楚。
宛如童话故事里面遇水疯长的魔豆植物一样不断从地底下冒出来，直径十几米的茎秆撑破了街道口的地面，生长的高度令周围的建筑都相形见绌，是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和故事里面的魔豆植物有些许不同，这玩意表面并没有盘综错杂相互交织的攀爬藤蔓，仅靠一根粗壮的茎体扶摇直上，而且体表光滑，没有什么叶子。它现在的形态就像是地外生命一样神秘，同时又给人心笼罩了一层强烈的恐惧。
如果是一株植物，那么彼秋森希望这仅仅只是作为一株长势异常的植物而已。它只是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合适的环境下，遵循了自己体内DNA繁衍基因的程序表达而已。这没什么，地球上的任何生物都会有这个过程，它们都会如此，无一例外。
但是显然他的希望和想法同时落空，伴随着这株“植物”开始活动，他内心的幻想完全破灭。那东西绝对不是植物，没有任何植物的长势能如此迅猛，同样也不是丧尸，没有什么丧尸能如此怪异且没有一点丧尸的外部痕迹。
它动起来似蛇，在顶部也有蛇头一样的形状，又似花苞，五条纹路从最顶端蜿蜒而下。它俯身像是弯腰，顶部的“花苞”在地面上方不远处来回摆动着，倒下的过程更像是一位尊贵的妇人在聚光灯的照耀之下，踩着红地毯，从众人仰望的高处走下了台阶那般优雅且从容不迫。
有一头巨物在审视地表。
只是稍微瞄了一眼就让彼秋森加速逃离现场。他没时间看后方，而前方又有无数的丧尸在朝自己狂奔而来，彼秋森也是第一次看到普通丧尸的奔跑状态。在尸潮里面，大型的陌生怪物不再少见，还有的家伙能飞檐走壁，就差能在空中翱翔的品种。它们倾巢而出，涌上街头，不知所为何物，何事。
看着不远处热闹非凡的聚会景象，人潮涌动，彼秋森深深感受到了无力和绝望，内心也在挣扎与后悔。先前的作战计划仿佛都沦为了笑柄，哪怕有人在牵制，他们依旧低估了主区里面的丧尸数量和变异程度，除非真的有军队级别的重火力持续输出，不然面对丧尸洪流根本闯不出去，哪怕是他这辆特质用车也一样。
几百米的丧尸大军绝对能凭借肉体拦住轻松这辆车，更别说里面的突变种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提前击毁它。
看着一边被自己注射镇静剂陷入昏睡的帕特纳，彼秋森内心有些感慨。自己这一次还是没有考虑全面导致了这样的后果，面对死亡的结局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吧。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自己能侥幸活命，是因为帕特纳的不离不弃。可是这次自己非但没能拯救伙伴，又把自己搭了进去，还可能牺牲了一位帮助自己的有心之士，答应人家抢劫那些最好香烟的约定也已经无法达成。他的内心如果说不存在愧疚，那一定是谎言。
此刻，他的身体紧张到开始共振，体内肾上腺素激增，精神格外的集中，整个人极其的亢奋。
后面有不知名的怪物，前方有丧尸城墙，彼秋森面对着进退两难的绝境。他屏住了呼吸，那之前在森林里面的一幕又开始浮现于他的脑海，千万丝线联系周围的状态让他格外清楚自己面临的境地。
彼秋森有些迷惘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澈，坚定。为了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为了抓住能突破绝境的希望和机会。他内心微弱的火苗在自己的强行催动下开始猛烈燃烧，这个时候他不需要斗志，而是灼血焦骨的死志。
他，打算搏命了。
“赶紧更改路线逃出去，听到了吗？赶紧更改路线逃出去！现在！马上！”
耳边是那位素未谋面陌生人的指示，彼秋森觉得时间都变慢了。他很清楚地知道对方口中一字一句的拼写顺序，和依附在这些词句上面的强烈情绪。对方是真的在为自己的处境而焦急，这一次他相信对方是真心在为自己考虑。
彼秋森眼看前方，淡然地说出，“斯内克，谢谢了。”
听出不对劲，斯内克以为他要放弃或者做出什么傻事，连忙阻止，“别放弃啊！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要抓住它！”
他将手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堆按钮上，其中一个武器标识的按钮格外显眼，他笑了，“放心吧，我没打算放弃，只是很久没有这种状态了。”
“斯内克，我打算发射飞弹了。”
“嗯，就让节约风气什么的见他妈鬼去吧！”
彼秋森之前没用是因为斯内克告诉过他这辆特质用车携带的火力非同小可，一枚飞弹就能彻底摧毁一栋普通的建筑，搞不好自己是要被埋在瓦砾下面的，而且这种级别的火力，他也不舍得在狭小的街区用。
两人所乘坐的特质用车从中间部位下方一侧弹出了飞弹发射的装置。
一共九枚飞弹，其中一枚被点燃发射。它带着绚丽的尾迹，在阴天的背景下，像是死神投掷出的灰色镰刀挥向了前方的尸潮。
正前方，彼秋森看到了耀眼的闪光和橙色的火焰。飞弹爆炸中心点和附近大大小小的丧尸被炸成残块，旁边还有20多辆汽车被掀飞。爆炸的余波作用到了两边的建筑上，综合交错的裂纹在墙壁上不断蔓延，向上爬升，如不屈服于珠峰的攀登者，镶嵌其中的玻璃均被震碎落了下来，玻璃的碎屑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种植在路边一直默默无闻的树受到了波及，它们汲取阳光的绿叶被烧毁，吹飞，树体发黑。由于爆炸释放的热量，小范围内的雨水被蒸干，淋雨的地面升腾起了向四周扩散的白色雾气，空气里面弥散着一股他在车内闻不到烤焦人肉的气味。而他着实感受到了这飞弹的威能。
尸潮被炸出了一个缺口，同时还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不浅的圆坑。现在灰色天空的背景下，半空下起了丧尸肉体的残肢断臂雨，它们落在了大楼里，街道上，树杈间，也落在了这辆行驶的特质用车的挡风玻璃前，模糊了彼秋森的视线。
有裂纹的建筑开始摇摇欲坠，只有风能听到它们的悲鸣。面前，被炸穿的丧尸缺口还在被源源不断的丧尸给填补上，出路马上就要被关闭。
彼秋森又连续发射了两枚，悲剧就此降临。四周负隅顽抗的大楼终于禁不起自己的双脚被震裂，保持不住平衡开始倒塌，整栋垮掉了。
彼秋森高度集中的精神和对周围环境的把控让他踩上了油门。哪怕是面前被糊成一片的挡风玻璃以及还未扩散的白色雾气都无法干扰到他对那唯一出口的感应。他选择的出路并不是被炸出的缺口，而是丧尸被炸飞的道路两边上的人行道。冒着风险他驾驶的车辆如同洲际导弹一样加速冲出丧尸的包围圈外。被甩在身后的建筑已经将不少怪物掩埋在废墟之下为它们陪葬。
他险而又险和死神失之交臂，紧踩油门，他要赶紧离开这里。
车子身后，那怪物顶部的蛇头忽然由5道蜿蜒的裂纹产生了缝隙，并逐渐向四周摊开，有着花朵一样的绽放过程。四分五裂的蛇头充当花瓣，花瓣内部也就是中心地方有螺旋刀刃般的锯状鲨鱼牙口，从蛇喉咙那里伸出了雌蕊蛇信一样的物体。蛇信最前端有膨胀的圆球状物，那个圆球状物还在蠕动变形，最后捏成了一个有着人类大致形态的人偶。
人偶没有五官，只有轮廓，但是在面部能看到一条缝，在嘴巴那里。它没有时刻维持住自己形态的稳定，黑焦油一样的东西在其表面流淌，偶尔会发生一些微弱的变化，但人体的大型还是维持住的。
它的现身是导致周围丧尸聚集的原因。彼秋森误以为丧尸是为了撕裂自己而出现，实际上是身后那个怪物出现的时候，许多丧尸的目标就已经不是身为人类的他了。对于它们而言，身后那个看起来蛇状的植物更有吸引力。
彼秋森已经驾驶着车辆不知道撞飞碾碎了多少丧尸，暴雨的清洗远不及那些碎肉抹在车身上的速度。很快这辆车像是被涂了一层充满恶趣味的血肉模糊伪装。
AI：检测到局部震源反应，距离目标五百米处。
“怎么会那么近？”
“嘿，彼秋森，你还好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斯内克通过通讯明确清楚有三声爆炸。
“好得不得了，真他妈比嗑药还舒畅！”他回答道，“现在身边到处都是丧尸，我成了肇事逃逸的罪犯，哈哈哈！”
“我是问有什么异常吗？”
“你是想问我身后那个大家伙吗？鬼知道那玩意怎么长出来的。”
“对，就是那玩意，它怎么样？”
“你关心那玩意的死活？你看上它了？”
“我是在问那个东西，你身后的那个大家伙，它的形态和外貌。”
“你觉得我现在像是观光客，站在那里看风景，然后给你拍一张照片发过去吗？”
“我看那玩意是从北欧神话里面跑出来的耶梦加得，你现在脑海里面有那个印象了吗？别跟我说你没听过这个名字。”
斯内克肯定是知道北欧神话耶梦加得的，所以也大概知道那种东西有多大了。至少比自己观测过的怪物还要大才对，也难怪能引起震源反应。
在另一边和丧尸缠斗的皮尔斯也注意到了它们的异常。丧尸们对自己失去了兴趣，任凭自己拉响警笛依旧充耳不闻，现场一度失控。
“能识别那个家伙吗？比如类型，或者说是弱点什么的。”
AI：检索失败，无此类物种的任何记录。
“这些年你收集了多少种类的信息，我是指得丧尸，用你自定义的分类方法。”
AI：以发现日期、种群数量的量级、体量、威胁程度、次生演化类别方式进行定义，目前丧尸种类有134582种。
“这么多？”
AI：以最为普遍的威胁低程度丧尸为例：代号H-2342Y6M18D-SSS-N-F-N。代号含义：首次记录于人类纪元摺公元2402年10月17日，数量量级SSS，体量正常N，最低威胁程度F，无次生演化个体N。
AI还附带了这种丧尸的多种图片，铺满了整个屏幕。
“你刚才说体量？最大体量是怎么定义的？”
AI：最大体量代号G，这类丧尸常见代号为：H-2343Y1M27D-F-G-B-E12。
显示器又放满了这个代号的丧尸图片，他看到的是那些比肩楼房的丧尸组合体。
AI：针对于突发情况，将更改最大体量代号：EXG。
“一直藏在地下，前所未有的品种吗？”他的目光越发凝重，“如果用武器打击，什么级别能够消灭那个怪物。”
显示器：RH2540KHT，代称：青涩的黄昏。
“下次麻烦别给我说专业名字了，用人话说是什么武器？”
“特化威力的子母制导武器，兼具穿透、肌肉僵化和毒量以及其他特性。”
听完AI的介绍，斯内克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肌肉僵化和毒？这玩意当时研发出来是干什么用的？不可能是以大型怪物为参照研制的吧。”
AI：预演超大型怪物的有效杀伤需求。预演目标代称：伽德蒙坦。
这一次AI呈现出来的画面出现了对比图，以1.8米人类身高作为对比的伽德蒙坦巨兽判定有78米的高度。呈现出了非任何已知动物的样貌，像是从怪兽电影客场跑出来的敌人。
整体像一棵驼背的树人，无头。脖子往上长有发黑分叉棘刺，棘刺顶端有圆球状物体，形似眼球。脖子以下肩膀之上呈青灰色的无皮毛表面，肩部向下皮肤褶皱沟壑纵横，成黑色，似焦黑树体表皮，四足行动。
“这不是丧尸而是外来生物吧？什么时候预演出现这种怪物了。它真的存在吗？”
AI：属于独立从未被发现的生物。
“从未被发现？你是指这家伙在地球上？好，我懂了。这些也不是我需要了解的事情，现在能发射青涩的黄昏消灭掉那个玩意吗？”
AI：您所拥有的权限并不能调动此等武器。
“那彼秋森现在应该怎么办？对上那玩意，他必死无疑。”
彼秋森并没有听到斯内克的对话内容，这些内容都被AI自动屏蔽掉了。斯内克还注意到除了这头伽德蒙坦巨兽之外，旁边还有其他巨兽的名称和形态描绘：摩多乌米、真梵尤谢旦......
“赶紧帮我规划一下行进路线，我现在跟个瞎子一样在原地打转。”
面对困境，彼秋森不得不改道行驶，但情况依旧不乐观。而那个捏做的人偶终于动了，以它为中心，丧尸以圆形朝外辐射出去。不过有些搞笑的则是，那些体格较大的突变种是踩着普通丧尸的身体过来的，机敏一点的其他突变种会和那些大家伙们避开，但是普通丧尸就没那么幸运了，纷纷变成了这些大家伙脚下的肉泥。
“闹出这么大动静，兴师动众的，还以为是其他姐妹来看望我了，结果不是啊。嗯......我的地盘怎么还有人类跑出来了？”它发出了人类的声音，朝着彼秋森所逃离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它头上的眼眶也算作眼睛的话，“面对女性，不打声招呼就走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你们来我这里做客，作为主人，我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的。”
“诶，真是可悲，既要避免被吃掉的下场，又要过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明明有更简单的生活方式才对。”
人偶的语气带了一些同情的色彩，“我要是上前打个招呼的话，你们会不会被吓破胆呢？真是让我伤脑筋，好久没和别人聊天了呢。”
“真没意思。”它十分遗憾地说着，看到聚拢而来的丧尸都停在自己的面前，像忠诚的骑士，但是面貌不忍直视。
“都让开，我去找那些小老鼠玩一玩。”她喊道，周围的丧尸缓缓让出了一条道路。
正当它准备走下蛇状花冠的时候，与生俱来的直觉让它感受到了危机。背后的蛇头花朝前挥动，彻底张开花瓣，把人偶完全挡住了。
下一秒钟，一道“闪电”从乌云中划过，没有雷声响起，流星般的光芒径直打在了蛇头花上并且贯穿了它，在花朵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焦黑的孔洞，这个洞还在不断向外侵蚀。而这朵花并不是植物，被贯穿的花瓣本体在受到伤害之后，伤口处的组织在不断蠕动着。
“嗯？闪电？不对，是陨石吗？”
在花朵的保护下毫发无伤的人偶抬起了头，看向了乌云被捅出窟窿的地方，有一束亮光照射了进来，在黑压压的乌云层里面十分惹眼。
“没看见石头，所以刚好是冲着我来的？有点意思。”
加油啊，马上就要出去了。但彼秋森一想到这样一来帕特纳很可能就真的没救了，他心里面也饱受两难抉择的煎熬。有身后那个怪物存在，城区里面没有能被称为是安全的地方。
“刚刚那是什么？！”斯内克从卫星监控中也看到了那奇怪的一幕，底下的云层被破开了。
AI：侦测到某种太空对地的武器打击，具体作用方式不明。
“这下好了，事情要开始变得复杂了。”
停留在原地的人偶向前又迈出了一步，然后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又是几道闪电般的光芒再次穿过乌云，像是宙斯的闪电剑击中在了蛇头花上，没有一击落在空处，余波还附带烤焦了周围的丧尸以及那百米有余的躯体。
这一次的攻击比之前的强了不少，先前那一击跟现在的相比，就像是个口头警告。
悬浮在半空的怪物躯体因为支撑的问题摔落在了建筑物上，引起部分楼层的崩塌，而且高温让四周的建筑玻璃发生了融化的现象，被暴雨淋过升腾出了大量的蒸汽。
上方的云层出现了数个巨大的窟窿，在一片乌云笼罩的黑暗里面有些格格不入，像是在灰色的遮阳伞被烟头灼穿了几个洞。
斯内克能看清地面的部分情况了，那朵蛇头花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半截蠕动的茎体露在外面。
人偶立在原地，心态已经彻底不淡定。剩下的茎体将它包裹住，其他残留、被截断的肢体重新汇聚在一起，钻入了地下。地面上除了焦黑的丧尸以外，没有留下任何有关那朵蛇头花的组织残渣，但它留下的痕迹怎么也抹去不了。
“我的上帝，刚刚又发生了什么，天变了！”
那数道从天而降的光芒太过耀眼，他也看到了。但很明显那光芒不是自然现象，必定是人为因素引起的。
“喂！斯内克你还在吗？刚才那光是怎么回事？是你那边搞出来的吗？”
伴随着人偶的消失，丧尸又开始随着自己的本能行动。它们以彼秋森为目标，堵住了所有的路。
“见鬼，它们又靠过来了。”
彼秋森打算再一次用飞弹轰出一条路，而此刻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这片区域的乌云以某个点为中心被炸开，云层被高温蒸发干净，太阳得以透过巨大的圆洞让自身的光辉重新降临到主区里面。这超出了在场任何人的认知，也绝非偶然，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附近潜伏着。斯内克下意识认为这是外星文明在干涉某些事件。
“听得见吗？”斯内克的声音响起。
“刚刚那一幕是你搞出来的吗？”彼秋森问。
“我怎么可能有那种能力。我不知道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在做什么。总而言之，你身后的那个怪物已经消失了。就目前来看，刚刚发生的一切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复杂。而且现在去追根溯源也没有太多的意义。我只想问一下，你还要去医院吗？”
彼秋森的大脑在挣扎，他现在真的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是继续前进还是后退。
“听得到吗？彼秋森。”这是皮尔斯的声音。
“皮尔斯先生？终于能联系上你了，你没事吧。”
“我很好，没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到哪里了？帕特纳送进医院了吗？”
彼秋森有些沉默，皮尔斯追问道：“喂！回话啊，小子。另外一个小子，他现在距离医院还有多久。”
“下一个街区左转就到，已经不剩多少距离了。”
“怎么那么慢！听好了彼秋森，你现在是在犹豫吗？”皮尔斯没有得到彼秋森的回答，“我不知道你那边遭遇了什么，别忘记我们这一趟出来是为了什么？你身边的伙伴性命岌岌可危，可没有时间让你浪费在思考人生上！现在拯救你朋友的道路有且只有一条，坚定不移的给我走下去！想想自己以来的坚持是为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皮尔斯最后的一句话给了彼秋森当头一棒，那句话是：“彼秋森，不要为选择而后悔，不要为结果而自责。”
这句话有些微妙，皮尔斯前面有意图让他选择继续前进，最后一句却是尊重他的想法，同时也在提点他。
“好吧，老子也受够了，最后疯一把。”
他提升车的速度，将整辆车都化作了一柄坚固的撞城锤朝着丧尸大军冲过去。
握住方向盘的手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有些僵硬，他仍然看不见前方的道路。所过之处，丧尸纷纷化为了碎肉，整辆特质用车像是屠夫开道一样卷起血雨腥风。两边原本洁净的街道，那些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墙壁，玻璃被刷上了一层肉体残渣彩绘，每一面墙，每一面玻璃上面的内容都不一样。地面上被碾碎的丧尸肢体、脏器混合残留的雨水已经堵住了下水道的入口。那些琐碎的肉体就在水面上飘着，蠕动着，整个街区就像是前所未有的待煮脏器大杂烩肉汁浓汤，经过炖煮便可以令这里沸腾散发出让苍蝇着迷的香气。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丧尸大屠杀，可惜人类并没有制定关于丧尸的有关条例。按照人类的法律法规强行惩处的话，彼秋森最有可能犯的是故意毁坏尸骨相应的罪名，不过也有可能被当场释放。真要有处罚的罪名以毁坏公共财物罪和非法劫掠武装物资罪最为合适。
“来啊！你们这些家伙。不就是垂涎我身上的肉吗！不怕死的赶紧过来！”
特质用车张牙舞爪地朝着尸群冲去，一往无前。笔状通讯器里面，斯内克渐渐意识到彼秋森的情绪可能有些失控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你疯了吗？！彼秋森你在干什么！”
“我没疯，就是想好好玩一玩！”
另一边，皮尔斯也挂断了通讯没有知晓后续的内容。彼秋森看见了一头四肢粗大如水桶的丧尸，匍匐在地面上。那只丧尸显然也注意到他，扬起身子，打算用厚重的双手直接拍飞特质用车。而此时彼秋森的眼里面，周围似乎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他整个人有点轻飘飘的。看着其他事物也有些轻飘飘的。那实际上沉重致命的一击，在他双手细微的调节上，让车身和那头丧尸的双臂近乎以摩擦的方式侧身转向了。
一旁的暴徒跑了出来，伴随着精妙的弧段飞车转弯，暴徒横冲直撞的特性直接将他们送入了一栋栋建筑深处，给墙壁上留下了巨大的洞口。有质量不佳的待施工建筑被撞了几下直接倒塌，殃及池鱼导致四周的丧尸也被埋在了瓦砾之下。
彼秋森甚至在车内朝身后的丧尸比了一个中指，大喊道：“你们这些家伙，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丧尸们当然不懂中指的含义，只是遵循着本能在追赶。很快丧尸群里面那些自走炮丧尸开始发动进攻，它们坚硬的颚部如同挖机一样从坚硬的混凝土咬下了一整块石头，一并还吞噬了周围的同伴残渣在嘴里面咀嚼着，随后摆出进攻的姿势，朝着彼秋森所在的方向吐出了混合制成的炮弹。
这些炮手丧尸射出的炮弹在半空解体，化作更小的碎块朝着目标冲去。彼秋森已经看到周围的建筑的墙壁时不时冒出一小团灰尘，他甚至感觉到子弹一样的东西是贴着自己射过去的，但是没有一枚弹片打中他的车子。
“喂喂喂，你们就这么点能耐吗？”
彼秋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希望对方有能听懂这句话的丧尸存在。距离RH公司名义下的医院已经近在咫尺。
“让开，都给我让开。不想死的话，就让开。让嫌命长的来！”
最后一段直线加速的他，一路碾压不知道多少丧尸的身体。但这个时候他操控的特质用车也彻底熄火了。并非因为燃料不足的缘故，只是单纯机体过热导致的保护性熄火。方向盘打转，直接把他连同特质用车甩进了医院里面，靠着医院里面的丧尸当做缓冲才停了下来。
“靠，总算到了。斯内克，就是现在！把防御系统打开！”彼秋森声嘶力竭地大吼了出来。
地面像是回应了他的祈愿一样，发出了剧烈的轰鸣声。有漆黑厚实的板子从地面下翻了出来，组成了不可逾越的高墙。甚至连建筑本身都翻了一个面，整个医院现在的样貌已经看不出它之前的用途了，倒像是一个军事用的作战堡垒。
这巨大的变化仅仅在两分钟之内就完成，令人叹为观止。只不过彼秋森没有那个闲心去驻足观看整个过程罢了。
猛踩油门，他要加速离开这里。
而那些飞扬的尘土还没有飘散出去就被雨水击落，得以让彼秋森看到一眼让楼房倒塌，让大地疮痍的元凶。
“该死。上帝！那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彼秋森看清楚身后是什么玩意吼出来一句粗话。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斯内克那边也听到了彼秋森的大喊，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这车子能飞吗？斯内克！能飞赶紧告诉我该怎么弄！我们不能继续待在这里，要立马逃出去！”
“你那辆车只能地上跑，到底出了什么意外？”
“我从没有见过那样的东西，比之前那些丧尸都还要大。数百米高的家伙！哦，我的天，那种玩意真的存在！”
“我知道了。赶紧更改路线逃出去，听到了吗？赶紧更改路线逃出去！现在！马上！”
笔状通讯器传来了斯内克万分焦急的指示，他的面容更是严峻不已，握紧了拳头。显然彼秋森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甚至在考虑要不要暴露破绽来动用别的手段。
由于阴天的关系，光线微弱，彼秋森未能看见从地里面钻出来的玩意身上的颜色，但是形态能看得清清楚楚。
宛如童话故事里面遇水疯长的魔豆植物一样不断从地底下冒出来，直径十几米的茎秆撑破了街道口的地面，生长的高度令周围的建筑都相形见绌，是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和故事里面的魔豆植物有些许不同，这玩意表面并没有盘综错杂相互交织的攀爬藤蔓，仅靠一根粗壮的茎体扶摇直上，而且体表光滑，没有什么叶子。它现在的形态就像是地外生命一样神秘，同时又给人心笼罩了一层强烈的恐惧。
如果是一株植物，那么彼秋森希望这仅仅只是作为一株长势异常的植物而已。它只是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合适的环境下，遵循了自己体内DNA繁衍基因的程序表达而已。这没什么，地球上的任何生物都会有这个过程，它们都会如此，无一例外。
但是显然他的希望和想法同时落空，伴随着这株“植物”开始活动，他内心的幻想完全破灭。那东西绝对不是植物，没有任何植物的长势能如此迅猛，同样也不是丧尸，没有什么丧尸能如此怪异且没有一点丧尸的外部痕迹。
它动起来似蛇，在顶部也有蛇头一样的形状，又似花苞，五条纹路从最顶端蜿蜒而下。它俯身像是弯腰，顶部的“花苞”在地面上方不远处来回摆动着，倒下的过程更像是一位尊贵的妇人在聚光灯的照耀之下，踩着红地毯，从众人仰望的高处走下了台阶那般优雅且从容不迫。
有一头巨物在审视地表。
只是稍微瞄了一眼就让彼秋森加速逃离现场。他没时间看后方，而前方又有无数的丧尸在朝自己狂奔而来，彼秋森也是第一次看到普通丧尸的奔跑状态。在尸潮里面，大型的陌生怪物不再少见，还有的家伙能飞檐走壁，就差能在空中翱翔的品种。它们倾巢而出，涌上街头，不知所为何物，何事。
看着不远处热闹非凡的聚会景象，人潮涌动，彼秋森深深感受到了无力和绝望，内心也在挣扎与后悔。先前的作战计划仿佛都沦为了笑柄，哪怕有人在牵制，他们依旧低估了主区里面的丧尸数量和变异程度，除非真的有军队级别的重火力持续输出，不然面对丧尸洪流根本闯不出去，哪怕是他这辆特质用车也一样。
几百米的丧尸大军绝对能凭借肉体拦住轻松这辆车，更别说里面的突变种或许还有别的办法提前击毁它。
看着一边被自己注射镇静剂陷入昏睡的帕特纳，彼秋森内心有些感慨。自己这一次还是没有考虑全面导致了这样的后果，面对死亡的结局应该是理所应当的吧。这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自己能侥幸活命，是因为帕特纳的不离不弃。可是这次自己非但没能拯救伙伴，又把自己搭了进去，还可能牺牲了一位帮助自己的有心之士，答应人家抢劫那些最好香烟的约定也已经无法达成。他的内心如果说不存在愧疚，那一定是谎言。
此刻，他的身体紧张到开始共振，体内肾上腺素激增，精神格外的集中，整个人极其的亢奋。
后面有不知名的怪物，前方有丧尸城墙，彼秋森面对着进退两难的绝境。他屏住了呼吸，那之前在森林里面的一幕又开始浮现于他的脑海，千万丝线联系周围的状态让他格外清楚自己面临的境地。
彼秋森有些迷惘的眼神重新变得清澈，坚定。为了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为了抓住能突破绝境的希望和机会。他内心微弱的火苗在自己的强行催动下开始猛烈燃烧，这个时候他不需要斗志，而是灼血焦骨的死志。
他，打算搏命了。
“赶紧更改路线逃出去，听到了吗？赶紧更改路线逃出去！现在！马上！”
耳边是那位素未谋面陌生人的指示，彼秋森觉得时间都变慢了。他很清楚地知道对方口中一字一句的拼写顺序，和依附在这些词句上面的强烈情绪。对方是真的在为自己的处境而焦急，这一次他相信对方是真心在为自己考虑。
彼秋森眼看前方，淡然地说出，“斯内克，谢谢了。”
听出不对劲，斯内克以为他要放弃或者做出什么傻事，连忙阻止，“别放弃啊！只要有一线生机，就要抓住它！”
他将手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堆按钮上，其中一个武器标识的按钮格外显眼，他笑了，“放心吧，我没打算放弃，只是很久没有这种状态了。”
“斯内克，我打算发射飞弹了。”
“嗯，就让节约风气什么的见他妈鬼去吧！”
彼秋森之前没用是因为斯内克告诉过他这辆特质用车携带的火力非同小可，一枚飞弹就能彻底摧毁一栋普通的建筑，搞不好自己是要被埋在瓦砾下面的，而且这种级别的火力，他也不舍得在狭小的街区用。
两人所乘坐的特质用车从中间部位下方一侧弹出了飞弹发射的装置。
一共九枚飞弹，其中一枚被点燃发射。它带着绚丽的尾迹，在阴天的背景下，像是死神投掷出的灰色镰刀挥向了前方的尸潮。
正前方，彼秋森看到了耀眼的闪光和橙色的火焰。飞弹爆炸中心点和附近大大小小的丧尸被炸成残块，旁边还有20多辆汽车被掀飞。爆炸的余波作用到了两边的建筑上，综合交错的裂纹在墙壁上不断蔓延，向上爬升，如不屈服于珠峰的攀登者，镶嵌其中的玻璃均被震碎落了下来，玻璃的碎屑在火光的映照下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种植在路边一直默默无闻的树受到了波及，它们汲取阳光的绿叶被烧毁，吹飞，树体发黑。由于爆炸释放的热量，小范围内的雨水被蒸干，淋雨的地面升腾起了向四周扩散的白色雾气，空气里面弥散着一股他在车内闻不到烤焦人肉的气味。而他着实感受到了这飞弹的威能。
尸潮被炸出了一个缺口，同时还在地面上留下了一个不浅的圆坑。现在灰色天空的背景下，半空下起了丧尸肉体的残肢断臂雨，它们落在了大楼里，街道上，树杈间，也落在了这辆行驶的特质用车的挡风玻璃前，模糊了彼秋森的视线。
有裂纹的建筑开始摇摇欲坠，只有风能听到它们的悲鸣。面前，被炸穿的丧尸缺口还在被源源不断的丧尸给填补上，出路马上就要被关闭。
彼秋森又连续发射了两枚，悲剧就此降临。四周负隅顽抗的大楼终于禁不起自己的双脚被震裂，保持不住平衡开始倒塌，整栋垮掉了。
彼秋森高度集中的精神和对周围环境的把控让他踩上了油门。哪怕是面前被糊成一片的挡风玻璃以及还未扩散的白色雾气都无法干扰到他对那唯一出口的感应。他选择的出路并不是被炸出的缺口，而是丧尸被炸飞的道路两边上的人行道。冒着风险他驾驶的车辆如同洲际导弹一样加速冲出丧尸的包围圈外。被甩在身后的建筑已经将不少怪物掩埋在废墟之下为它们陪葬。
他险而又险和死神失之交臂，紧踩油门，他要赶紧离开这里。
车子身后，那怪物顶部的蛇头忽然由5道蜿蜒的裂纹产生了缝隙，并逐渐向四周摊开，有着花朵一样的绽放过程。四分五裂的蛇头充当花瓣，花瓣内部也就是中心地方有螺旋刀刃般的锯状鲨鱼牙口，从蛇喉咙那里伸出了雌蕊蛇信一样的物体。蛇信最前端有膨胀的圆球状物，那个圆球状物还在蠕动变形，最后捏成了一个有着人类大致形态的人偶。
人偶没有五官，只有轮廓，但是在面部能看到一条缝，在嘴巴那里。它没有时刻维持住自己形态的稳定，黑焦油一样的东西在其表面流淌，偶尔会发生一些微弱的变化，但人体的大型还是维持住的。
它的现身是导致周围丧尸聚集的原因。彼秋森误以为丧尸是为了撕裂自己而出现，实际上是身后那个怪物出现的时候，许多丧尸的目标就已经不是身为人类的他了。对于它们而言，身后那个看起来蛇状的植物更有吸引力。
彼秋森已经驾驶着车辆不知道撞飞碾碎了多少丧尸，暴雨的清洗远不及那些碎肉抹在车身上的速度。很快这辆车像是被涂了一层充满恶趣味的血肉模糊伪装。
AI：检测到局部震源反应，距离目标五百米处。
“怎么会那么近？”
“嘿，彼秋森，你还好吗？现在情况怎么样？”
斯内克通过通讯明确清楚有三声爆炸。
“好得不得了，真他妈比嗑药还舒畅！”他回答道，“现在身边到处都是丧尸，我成了肇事逃逸的罪犯，哈哈哈！”
“我是问有什么异常吗？”
“你是想问我身后那个大家伙吗？鬼知道那玩意怎么长出来的。”
“对，就是那玩意，它怎么样？”
“你关心那玩意的死活？你看上它了？”
“我是在问那个东西，你身后的那个大家伙，它的形态和外貌。”
“你觉得我现在像是观光客，站在那里看风景，然后给你拍一张照片发过去吗？”
“我看那玩意是从北欧神话里面跑出来的耶梦加得，你现在脑海里面有那个印象了吗？别跟我说你没听过这个名字。”
斯内克肯定是知道北欧神话耶梦加得的，所以也大概知道那种东西有多大了。至少比自己观测过的怪物还要大才对，也难怪能引起震源反应。
在另一边和丧尸缠斗的皮尔斯也注意到了它们的异常。丧尸们对自己失去了兴趣，任凭自己拉响警笛依旧充耳不闻，现场一度失控。
“能识别那个家伙吗？比如类型，或者说是弱点什么的。”
AI：检索失败，无此类物种的任何记录。
“这些年你收集了多少种类的信息，我是指得丧尸，用你自定义的分类方法。”
AI：以发现日期、种群数量的量级、体量、威胁程度、次生演化类别方式进行定义，目前丧尸种类有134582种。
“这么多？”
AI：以最为普遍的威胁低程度丧尸为例：代号H-2342Y6M18D-SSS-N-F-N。代号含义：首次记录于人类纪元摺公元2402年10月17日，数量量级SSS，体量正常N，最低威胁程度F，无次生演化个体N。
AI还附带了这种丧尸的多种图片，铺满了整个屏幕。
“你刚才说体量？最大体量是怎么定义的？”
AI：最大体量代号G，这类丧尸常见代号为：H-2343Y1M27D-F-G-B-E12。
显示器又放满了这个代号的丧尸图片，他看到的是那些比肩楼房的丧尸组合体。
AI：针对于突发情况，将更改最大体量代号：EXG。
“一直藏在地下，前所未有的品种吗？”他的目光越发凝重，“如果用武器打击，什么级别能够消灭那个怪物。”
显示器：RH2540KHT，代称：青涩的黄昏。
“下次麻烦别给我说专业名字了，用人话说是什么武器？”
“特化威力的子母制导武器，兼具穿透、肌肉僵化和毒量以及其他特性。”
听完AI的介绍，斯内克沉默了一下，随即说道：“肌肉僵化和毒？这玩意当时研发出来是干什么用的？不可能是以大型怪物为参照研制的吧。”
AI：预演超大型怪物的有效杀伤需求。预演目标代称：伽德蒙坦。
这一次AI呈现出来的画面出现了对比图，以1.8米人类身高作为对比的伽德蒙坦巨兽判定有78米的高度。呈现出了非任何已知动物的样貌，像是从怪兽电影客场跑出来的敌人。
整体像一棵驼背的树人，无头。脖子往上长有发黑分叉棘刺，棘刺顶端有圆球状物体，形似眼球。脖子以下肩膀之上呈青灰色的无皮毛表面，肩部向下皮肤褶皱沟壑纵横，成黑色，似焦黑树体表皮，四足行动。
“这不是丧尸而是外来生物吧？什么时候预演出现这种怪物了。它真的存在吗？”
AI：属于独立从未被发现的生物。
“从未被发现？你是指这家伙在地球上？好，我懂了。这些也不是我需要了解的事情，现在能发射青涩的黄昏消灭掉那个玩意吗？”
AI：您所拥有的权限并不能调动此等武器。
“那彼秋森现在应该怎么办？对上那玩意，他必死无疑。”
彼秋森并没有听到斯内克的对话内容，这些内容都被AI自动屏蔽掉了。斯内克还注意到除了这头伽德蒙坦巨兽之外，旁边还有其他巨兽的名称和形态描绘：摩多乌米、真梵尤谢旦......
“赶紧帮我规划一下行进路线，我现在跟个瞎子一样在原地打转。”
面对困境，彼秋森不得不改道行驶，但情况依旧不乐观。而那个捏做的人偶终于动了，以它为中心，丧尸以圆形朝外辐射出去。不过有些搞笑的则是，那些体格较大的突变种是踩着普通丧尸的身体过来的，机敏一点的其他突变种会和那些大家伙们避开，但是普通丧尸就没那么幸运了，纷纷变成了这些大家伙脚下的肉泥。
“闹出这么大动静，兴师动众的，还以为是其他姐妹来看望我了，结果不是啊。嗯......我的地盘怎么还有人类跑出来了？”它发出了人类的声音，朝着彼秋森所逃离的方向看了一眼，如果它头上的眼眶也算作眼睛的话，“面对女性，不打声招呼就走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你们来我这里做客，作为主人，我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的。”
“诶，真是可悲，既要避免被吃掉的下场，又要过着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明明有更简单的生活方式才对。”
人偶的语气带了一些同情的色彩，“我要是上前打个招呼的话，你们会不会被吓破胆呢？真是让我伤脑筋，好久没和别人聊天了呢。”
“真没意思。”它十分遗憾地说着，看到聚拢而来的丧尸都停在自己的面前，像忠诚的骑士，但是面貌不忍直视。
“都让开，我去找那些小老鼠玩一玩。”她喊道，周围的丧尸缓缓让出了一条道路。
正当它准备走下蛇状花冠的时候，与生俱来的直觉让它感受到了危机。背后的蛇头花朝前挥动，彻底张开花瓣，把人偶完全挡住了。
下一秒钟，一道“闪电”从乌云中划过，没有雷声响起，流星般的光芒径直打在了蛇头花上并且贯穿了它，在花朵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焦黑的孔洞，这个洞还在不断向外侵蚀。而这朵花并不是植物，被贯穿的花瓣本体在受到伤害之后，伤口处的组织在不断蠕动着。
“嗯？闪电？不对，是陨石吗？”
在花朵的保护下毫发无伤的人偶抬起了头，看向了乌云被捅出窟窿的地方，有一束亮光照射了进来，在黑压压的乌云层里面十分惹眼。
“没看见石头，所以刚好是冲着我来的？有点意思。”
加油啊，马上就要出去了。但彼秋森一想到这样一来帕特纳很可能就真的没救了，他心里面也饱受两难抉择的煎熬。有身后那个怪物存在，城区里面没有能被称为是安全的地方。
“刚刚那是什么？！”斯内克从卫星监控中也看到了那奇怪的一幕，底下的云层被破开了。
AI：侦测到某种太空对地的武器打击，具体作用方式不明。
“这下好了，事情要开始变得复杂了。”
停留在原地的人偶向前又迈出了一步，然后同样的事情再次上演。又是几道闪电般的光芒再次穿过乌云，像是宙斯的闪电剑击中在了蛇头花上，没有一击落在空处，余波还附带烤焦了周围的丧尸以及那百米有余的躯体。
这一次的攻击比之前的强了不少，先前那一击跟现在的相比，就像是个口头警告。
悬浮在半空的怪物躯体因为支撑的问题摔落在了建筑物上，引起部分楼层的崩塌，而且高温让四周的建筑玻璃发生了融化的现象，被暴雨淋过升腾出了大量的蒸汽。
上方的云层出现了数个巨大的窟窿，在一片乌云笼罩的黑暗里面有些格格不入，像是在灰色的遮阳伞被烟头灼穿了几个洞。
斯内克能看清地面的部分情况了，那朵蛇头花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半截蠕动的茎体露在外面。
人偶立在原地，心态已经彻底不淡定。剩下的茎体将它包裹住，其他残留、被截断的肢体重新汇聚在一起，钻入了地下。地面上除了焦黑的丧尸以外，没有留下任何有关那朵蛇头花的组织残渣，但它留下的痕迹怎么也抹去不了。
“我的上帝，刚刚又发生了什么，天变了！”
那数道从天而降的光芒太过耀眼，他也看到了。但很明显那光芒不是自然现象，必定是人为因素引起的。
“喂！斯内克你还在吗？刚才那光是怎么回事？是你那边搞出来的吗？”
伴随着人偶的消失，丧尸又开始随着自己的本能行动。它们以彼秋森为目标，堵住了所有的路。
“见鬼，它们又靠过来了。”
彼秋森打算再一次用飞弹轰出一条路，而此刻的天空突然亮了起来。这片区域的乌云以某个点为中心被炸开，云层被高温蒸发干净，太阳得以透过巨大的圆洞让自身的光辉重新降临到主区里面。这超出了在场任何人的认知，也绝非偶然，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附近潜伏着。斯内克下意识认为这是外星文明在干涉某些事件。
“听得见吗？”斯内克的声音响起。
“刚刚那一幕是你搞出来的吗？”彼秋森问。
“我怎么可能有那种能力。我不知道是谁，出于什么目的，在做什么。总而言之，你身后的那个怪物已经消失了。就目前来看，刚刚发生的一切比我们想象得还要复杂。而且现在去追根溯源也没有太多的意义。我只想问一下，你还要去医院吗？”
彼秋森的大脑在挣扎，他现在真的无法判断自己到底是继续前进还是后退。
“听得到吗？彼秋森。”这是皮尔斯的声音。
“皮尔斯先生？终于能联系上你了，你没事吧。”
“我很好，没有什么问题。你现在到哪里了？帕特纳送进医院了吗？”
彼秋森有些沉默，皮尔斯追问道：“喂！回话啊，小子。另外一个小子，他现在距离医院还有多久。”
“下一个街区左转就到，已经不剩多少距离了。”
“怎么那么慢！听好了彼秋森，你现在是在犹豫吗？”皮尔斯没有得到彼秋森的回答，“我不知道你那边遭遇了什么，别忘记我们这一趟出来是为了什么？你身边的伙伴性命岌岌可危，可没有时间让你浪费在思考人生上！现在拯救你朋友的道路有且只有一条，坚定不移的给我走下去！想想自己以来的坚持是为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皮尔斯最后的一句话给了彼秋森当头一棒，那句话是：“彼秋森，不要为选择而后悔，不要为结果而自责。”
这句话有些微妙，皮尔斯前面有意图让他选择继续前进，最后一句却是尊重他的想法，同时也在提点他。
“好吧，老子也受够了，最后疯一把。”
他提升车的速度，将整辆车都化作了一柄坚固的撞城锤朝着丧尸大军冲过去。
握住方向盘的手因为情绪的激动而有些僵硬，他仍然看不见前方的道路。所过之处，丧尸纷纷化为了碎肉，整辆特质用车像是屠夫开道一样卷起血雨腥风。两边原本洁净的街道，那些被雨水冲刷干净的墙壁，玻璃被刷上了一层肉体残渣彩绘，每一面墙，每一面玻璃上面的内容都不一样。地面上被碾碎的丧尸肢体、脏器混合残留的雨水已经堵住了下水道的入口。那些琐碎的肉体就在水面上飘着，蠕动着，整个街区就像是前所未有的待煮脏器大杂烩肉汁浓汤，经过炖煮便可以令这里沸腾散发出让苍蝇着迷的香气。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丧尸大屠杀，可惜人类并没有制定关于丧尸的有关条例。按照人类的法律法规强行惩处的话，彼秋森最有可能犯的是故意毁坏尸骨相应的罪名，不过也有可能被当场释放。真要有处罚的罪名以毁坏公共财物罪和非法劫掠武装物资罪最为合适。
“来啊！你们这些家伙。不就是垂涎我身上的肉吗！不怕死的赶紧过来！”
特质用车张牙舞爪地朝着尸群冲去，一往无前。笔状通讯器里面，斯内克渐渐意识到彼秋森的情绪可能有些失控而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你疯了吗？！彼秋森你在干什么！”
“我没疯，就是想好好玩一玩！”
另一边，皮尔斯也挂断了通讯没有知晓后续的内容。彼秋森看见了一头四肢粗大如水桶的丧尸，匍匐在地面上。那只丧尸显然也注意到他，扬起身子，打算用厚重的双手直接拍飞特质用车。而此时彼秋森的眼里面，周围似乎什么东西都不重要了，他整个人有点轻飘飘的。看着其他事物也有些轻飘飘的。那实际上沉重致命的一击，在他双手细微的调节上，让车身和那头丧尸的双臂近乎以摩擦的方式侧身转向了。
一旁的暴徒跑了出来，伴随着精妙的弧段飞车转弯，暴徒横冲直撞的特性直接将他们送入了一栋栋建筑深处，给墙壁上留下了巨大的洞口。有质量不佳的待施工建筑被撞了几下直接倒塌，殃及池鱼导致四周的丧尸也被埋在了瓦砾之下。
彼秋森甚至在车内朝身后的丧尸比了一个中指，大喊道：“你们这些家伙，就只有这点能耐吗？”
丧尸们当然不懂中指的含义，只是遵循着本能在追赶。很快丧尸群里面那些自走炮丧尸开始发动进攻，它们坚硬的颚部如同挖机一样从坚硬的混凝土咬下了一整块石头，一并还吞噬了周围的同伴残渣在嘴里面咀嚼着，随后摆出进攻的姿势，朝着彼秋森所在的方向吐出了混合制成的炮弹。
这些炮手丧尸射出的炮弹在半空解体，化作更小的碎块朝着目标冲去。彼秋森已经看到周围的建筑的墙壁时不时冒出一小团灰尘，他甚至感觉到子弹一样的东西是贴着自己射过去的，但是没有一枚弹片打中他的车子。
“喂喂喂，你们就这么点能耐吗？”
彼秋森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甚至希望对方有能听懂这句话的丧尸存在。距离RH公司名义下的医院已经近在咫尺。
“让开，都给我让开。不想死的话，就让开。让嫌命长的来！”
最后一段直线加速的他，一路碾压不知道多少丧尸的身体。但这个时候他操控的特质用车也彻底熄火了。并非因为燃料不足的缘故，只是单纯机体过热导致的保护性熄火。方向盘打转，直接把他连同特质用车甩进了医院里面，靠着医院里面的丧尸当做缓冲才停了下来。
“靠，总算到了。斯内克，就是现在！把防御系统打开！”彼秋森声嘶力竭地大吼了出来。
地面像是回应了他的祈愿一样，发出了剧烈的轰鸣声。有漆黑厚实的板子从地面下翻了出来，组成了不可逾越的高墙。甚至连建筑本身都翻了一个面，整个医院现在的样貌已经看不出它之前的用途了，倒像是一个军事用的作战堡垒。
这巨大的变化仅仅在两分钟之内就完成，令人叹为观止。只不过彼秋森没有那个闲心去驻足观看整个过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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