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体面一点
罗素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抬起两只手捂住了脸。
毫无疑问，梦里越来越清晰的“0-08”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罗素清晰地记得，这支相当有点恶趣味的羽毛笔经常试图搞死自己的主人。现在它想搞定一个经常碎碎念自己名字的普通人，那当然是无比轻松。
而且，就算“0-08”对罗素没什么恶意，每天都做这样的梦，恐怕最轻松的结果也是患上神经衰弱。
罗素很快得出了结论：现在应该及时屏蔽自己的想法，让自己从“0-08”的感应中消失。
身为一个普通人，罗素当然没有这种把自己从“0-08”的视野中摘出去的本事。
只有非凡者才能自由地控制自己的想法，只有非凡者才能让“阿勒苏霍德之笔”这个名字从自己的潜意识之海中消失。
而且，也不是所有非凡途径都可以，只有少数几条途径的非凡者才能在低序列做到这一点。
但是成为非凡者，又意味着罗素大概率要面对外神或者邪神的直视和污染……
这简直是个死局！
罗素原本的打算是，再过一年，等他可爱的老乡“愚者”先生被下放之后，加入塔罗会，利用“源堡”之上灰雾的力量屏蔽神灵们的注视。
现在看来，罗素应该等不到救世的周明瑞同学，就会被“阿勒苏霍德之笔”折磨疯掉……
应该换一个计划了。
罗素捻了捻右手腕上的细细金链，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的心跳归于正常。
好在自己作为穿越者，还是有金手指的。虽然之前因为有那么一点怂，还从没验证过这个金手指的效果……
罗素抬起左手捏了捏眉心。
马车慢慢减速，最终停了下来。
“西贝恩街到了。”那个有些不耐烦的售票员站车厢门口，大声提醒道。
罗素注意到，这个售票员的精神状态明显比刚才更好了一点。
疑惑还没升起，罗素就想通了原因：
快要八点了，这位明显是值了夜班的售票员即将迎来交接班，他该下班休息了。
罗素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上辈子快要下班时的状态：
对工作毫无热情，但每过去一分钟，就会多一点振奋。
看来不论在什么年代，什么世界，打工人的心态都是相似的。
罗素有些好笑地站了起来，走下马车。
从夹克内兜里摸出了一块表盖上镶着蓝宝石的银质怀表，罗素看了眼时间。
七点五十三分。
他跟威廉·卫斯理约好的见面时间是八点，这位罗素的大学同学兼好友承诺为罗素介绍一份不错的兼职工作。
这能让罗素在正式入职前有一份收入，以偿还他在读书期间欠下的助学贷款。
托罗塞尔大帝的福，这个世界也有利息极低的助学贷款，失去双亲的罗素自然拥有申请资格。
虽说布兰登·艾萨克给罗素留下的遗产相当丰厚，但罗素还是申请了这笔钱。
在之前的三年里，贝克兰德银行每年会为罗素提供150镑的助学贷款，这其中的120镑会直接打进贝克兰德大学的账户充当学费，剩下30镑是罗素的生活费。
这笔总计450镑的贷款需要在罗素毕业后十年之内偿还完毕，每年大约需要偿还48镑。
如果能在毕业之后的三年内结清这笔贷款，那罗素只需要付出不足10镑的手续费，这相当划算。
罗素当然可以动用他老爹的遗产一次性偿还完毕这笔贷款，但实际上，他老爹的遗产并不是那么好变现的……
所以罗素选择了最普通的还款方式，在他得到了贝克兰德大学的教职之后。这份工作会给他带来每年超过150镑的收入，所以并不会给他带来太多压力。
昨天毕业典礼结束之后，罗素和威廉·卫斯理约好今天八点在西贝恩街的贝克兰德银行前碰头，这位男爵公子声称自己有个很不错的家庭教师兼职机会，一定要介绍给罗素试试。
罗素下车的位置离贝克兰德银行大门并不远，他一边向银行门口走去，一边从街边玻璃的反光中观察自己的仪表：
今早起床之后没仔细梳头，所以一头半长的淡金色头发很有质感；深蓝色的眼睛里有些明显的困意，这就要怪那该死的“0-08”；上半身的夹克不算新，但还算整洁；下半身是一条永远不会出错的黑色长裤。
这样的穿搭去面试一个家庭教师的岗位应该还可以……
罗素比较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抚摸了几下后脑，试图把那里翘起的几绺金发按下去。
几次尝试都宣告失败后，罗素看到了从一辆私家马车上跳下来的威廉·卫斯理。
威廉个子瘦高，比身高一米八整的罗素还要高上半个脑袋，一头红发火一般耀眼——这是卫斯理家族的标志。
令罗素惊讶的是，威廉今天的穿着相当正式。
他穿着一身明显是经过精心设计和裁剪的合身正装，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插在胸前的口袋里，手中还握着一根镶着金饰的手杖……
如果罗素没有记错的话……当然不会记错，那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威廉在昨天的毕业典礼上也穿着这一身。
也就是说，今天威廉要带自己去的场合，跟昨天的毕业典礼一样隆重？
当然，也可能是正式。
可罗素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家庭教师的面试会有什么值得隆重或正式的……
除非自己的家教对象是王室公主。
这就太荒谬了。
紧接着，威廉也发现了站在贝克兰德银行门口，手里拎着超过三镑黑麦面包的罗素。
下一秒，威廉·卫斯理瞪大了眼睛。
“罗素·艾萨克！看看你穿的是什么！看看你的旧夹克，看看你的头发！”威廉拎着手杖朝罗素噔噔噔跑来，“女神在上，我难道没告诉过你今天要去什么地方吗？你要体面一点……不，不是一点，是最大程度地体面！”
“没有，真的没有。”罗素诚恳地摇头，把手里的黑麦面包递给情绪激动的威廉，“你只说过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份家庭教师的工作，但是你可没跟我说要去什么样的家庭里做家教。”
“是吗？”威廉在罗素面前停下脚步，满脸怀疑地接过面包，“那可能是我真的忘记了……真香！虽然我吃过很多次了，但是我还是要赞美这位面包师傅的手艺，她的黑麦面包是除了我妈妈之外最好吃的！”
卫斯理家的车夫赶着马车慢慢踱到两人身边，威廉隔着裹面包的羊皮纸嗅了又嗅，才依依不舍地将黑麦面包珍重地放进了马车。
随后他转过身，严肃地对罗素说道：
“不管我有没有说过，你今天穿成这样是肯定不行的。因为你的服务对象是一位真正的贵族，贝克兰德未来最耀眼的宝石，霍尔伯爵的掌上明珠……”
罗素马上就明白了。
毫无疑问，梦里越来越清晰的“0-08”并不是一个好的征兆。罗素清晰地记得，这支相当有点恶趣味的羽毛笔经常试图搞死自己的主人。现在它想搞定一个经常碎碎念自己名字的普通人，那当然是无比轻松。
而且，就算“0-08”对罗素没什么恶意，每天都做这样的梦，恐怕最轻松的结果也是患上神经衰弱。
罗素很快得出了结论：现在应该及时屏蔽自己的想法，让自己从“0-08”的感应中消失。
身为一个普通人，罗素当然没有这种把自己从“0-08”的视野中摘出去的本事。
只有非凡者才能自由地控制自己的想法，只有非凡者才能让“阿勒苏霍德之笔”这个名字从自己的潜意识之海中消失。
而且，也不是所有非凡途径都可以，只有少数几条途径的非凡者才能在低序列做到这一点。
但是成为非凡者，又意味着罗素大概率要面对外神或者邪神的直视和污染……
这简直是个死局！
罗素原本的打算是，再过一年，等他可爱的老乡“愚者”先生被下放之后，加入塔罗会，利用“源堡”之上灰雾的力量屏蔽神灵们的注视。
现在看来，罗素应该等不到救世的周明瑞同学，就会被“阿勒苏霍德之笔”折磨疯掉……
应该换一个计划了。
罗素捻了捻右手腕上的细细金链，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的心跳归于正常。
好在自己作为穿越者，还是有金手指的。虽然之前因为有那么一点怂，还从没验证过这个金手指的效果……
罗素抬起左手捏了捏眉心。
马车慢慢减速，最终停了下来。
“西贝恩街到了。”那个有些不耐烦的售票员站车厢门口，大声提醒道。
罗素注意到，这个售票员的精神状态明显比刚才更好了一点。
疑惑还没升起，罗素就想通了原因：
快要八点了，这位明显是值了夜班的售票员即将迎来交接班，他该下班休息了。
罗素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上辈子快要下班时的状态：
对工作毫无热情，但每过去一分钟，就会多一点振奋。
看来不论在什么年代，什么世界，打工人的心态都是相似的。
罗素有些好笑地站了起来，走下马车。
从夹克内兜里摸出了一块表盖上镶着蓝宝石的银质怀表，罗素看了眼时间。
七点五十三分。
他跟威廉·卫斯理约好的见面时间是八点，这位罗素的大学同学兼好友承诺为罗素介绍一份不错的兼职工作。
这能让罗素在正式入职前有一份收入，以偿还他在读书期间欠下的助学贷款。
托罗塞尔大帝的福，这个世界也有利息极低的助学贷款，失去双亲的罗素自然拥有申请资格。
虽说布兰登·艾萨克给罗素留下的遗产相当丰厚，但罗素还是申请了这笔钱。
在之前的三年里，贝克兰德银行每年会为罗素提供150镑的助学贷款，这其中的120镑会直接打进贝克兰德大学的账户充当学费，剩下30镑是罗素的生活费。
这笔总计450镑的贷款需要在罗素毕业后十年之内偿还完毕，每年大约需要偿还48镑。
如果能在毕业之后的三年内结清这笔贷款，那罗素只需要付出不足10镑的手续费，这相当划算。
罗素当然可以动用他老爹的遗产一次性偿还完毕这笔贷款，但实际上，他老爹的遗产并不是那么好变现的……
所以罗素选择了最普通的还款方式，在他得到了贝克兰德大学的教职之后。这份工作会给他带来每年超过150镑的收入，所以并不会给他带来太多压力。
昨天毕业典礼结束之后，罗素和威廉·卫斯理约好今天八点在西贝恩街的贝克兰德银行前碰头，这位男爵公子声称自己有个很不错的家庭教师兼职机会，一定要介绍给罗素试试。
罗素下车的位置离贝克兰德银行大门并不远，他一边向银行门口走去，一边从街边玻璃的反光中观察自己的仪表：
今早起床之后没仔细梳头，所以一头半长的淡金色头发很有质感；深蓝色的眼睛里有些明显的困意，这就要怪那该死的“0-08”；上半身的夹克不算新，但还算整洁；下半身是一条永远不会出错的黑色长裤。
这样的穿搭去面试一个家庭教师的岗位应该还可以……
罗素比较满意地点了点头，伸手抚摸了几下后脑，试图把那里翘起的几绺金发按下去。
几次尝试都宣告失败后，罗素看到了从一辆私家马车上跳下来的威廉·卫斯理。
威廉个子瘦高，比身高一米八整的罗素还要高上半个脑袋，一头红发火一般耀眼——这是卫斯理家族的标志。
令罗素惊讶的是，威廉今天的穿着相当正式。
他穿着一身明显是经过精心设计和裁剪的合身正装，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插在胸前的口袋里，手中还握着一根镶着金饰的手杖……
如果罗素没有记错的话……当然不会记错，那是发生在昨天的事情……威廉在昨天的毕业典礼上也穿着这一身。
也就是说，今天威廉要带自己去的场合，跟昨天的毕业典礼一样隆重？
当然，也可能是正式。
可罗素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家庭教师的面试会有什么值得隆重或正式的……
除非自己的家教对象是王室公主。
这就太荒谬了。
紧接着，威廉也发现了站在贝克兰德银行门口，手里拎着超过三镑黑麦面包的罗素。
下一秒，威廉·卫斯理瞪大了眼睛。
“罗素·艾萨克！看看你穿的是什么！看看你的旧夹克，看看你的头发！”威廉拎着手杖朝罗素噔噔噔跑来，“女神在上，我难道没告诉过你今天要去什么地方吗？你要体面一点……不，不是一点，是最大程度地体面！”
“没有，真的没有。”罗素诚恳地摇头，把手里的黑麦面包递给情绪激动的威廉，“你只说过你可以给我介绍一份家庭教师的工作，但是你可没跟我说要去什么样的家庭里做家教。”
“是吗？”威廉在罗素面前停下脚步，满脸怀疑地接过面包，“那可能是我真的忘记了……真香！虽然我吃过很多次了，但是我还是要赞美这位面包师傅的手艺，她的黑麦面包是除了我妈妈之外最好吃的！”
卫斯理家的车夫赶着马车慢慢踱到两人身边，威廉隔着裹面包的羊皮纸嗅了又嗅，才依依不舍地将黑麦面包珍重地放进了马车。
随后他转过身，严肃地对罗素说道：
“不管我有没有说过，你今天穿成这样是肯定不行的。因为你的服务对象是一位真正的贵族，贝克兰德未来最耀眼的宝石，霍尔伯爵的掌上明珠……”
罗素马上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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