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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污名涤荡,流芳百世

    许平生一个颤抖:“薛令晚通敌叛国,其罪当诛。灭九族也不为过。”

    血轻染眼里爆发出凛冽的杀意:“你再胡扯!”

    许平生抵死不认:“就是这样,什么胡扯。你,你是谁?”

    风雨阁杀手涌进来大片,血轻染挥手:“带走。”

    地下,风雨阁。

    阴暗潮湿的牢内,许平生瑟缩在墙角,突然听得咔的一声门口的锁链开了,她又朝里面缩了缩,奈何不能再退半分。

    血轻染和风轻烟走进来,许平生看风轻烟一眼,一脸惊愕:“你……你……公主!”

    血轻染掏出一个丹药,道:“来人,给她喂进去。”

    风轻烟好奇地看着药丸,一人上来接过药丸,不管许平生激烈挣扎,把药丸喂了进去,许平生突然目光呆滞,直挺挺坐在干草堆上。

    血轻染抬起刀端详把玩,风轻烟被这忽然冒出的大刀吓了一跳,离远些以防误伤。血轻染开始提问题:“你是怎么污蔑薛家的?”

    “我找高人,模仿薛令晚的字迹,伪造了通敌叛国的信件。”

    “那个高人是谁?可有留下什么证据?”

    “花溅泪,著名士人,擅长临摹他人字迹。找她时,她非要我立下契约,契约写明她为我伪造信件,我给她黄金千两。”

    “契约在哪?”

    “信件伪造完,我就烧了。”

    血轻染怒火冲天,银烛飞出,插入许平生身边墙上,在她脸上割出一道口子,头上削断一段头发。

    血轻染转头看向风轻烟,后者觉得一凉:“我想好了,我还是直接让你去屠她满门吧。”

    风轻烟劝道:“还是给你母亲洗清污名吧,你也不想你薛家遗臭万年吧……我们可以把花溅泪找出来,从她那拿契约。”

    血轻染眼里的怒火方退去了一些:“花溅泪在哪?”

    “昨日听说她今日要去花月楼喝花酒……”

    血轻染拉着风轻烟就走,拉的那一瞬感觉风轻烟在思索什么,遂问:“在想什么?”

    “那是什么药丸?”

    “吐真丸,风雨阁专属炼丹师炼的。”

    “我忘了一个常识,花楼里的人是男的女的?”

    “男的怎么敢喝花酒?”血轻染阴阳怪气,表达了对封建社会的不满。

    花月楼,暖风处处,粉色铺满。男性老鸨——这个世界称龟公——看到两人,轻挥手绢:“哟,这位客官这是来卖男人,还是带男人来玩刺激的啊?”

    血轻染:“来取你狗命!”

    龟公虽恼怒,但看血轻染阴厉非常,心里恼意刚起来一丝就被吓得魂飞天外,讷讷道:“不知二位是来?”

    血轻染道:“把花溅泪交出来。”

    龟公擦了擦汗,花溅泪可是他这儿的贵客,要是出了什么事,或者知道他出卖了她,或者两样都有,那得损失多少银子:“这位哥儿,有什么事好好说,别激动啊……”

    血轻染:“你交不交?”

    龟公暴汗:“花客官在二楼月阁里。”

    血轻染拽着风轻烟就上去了,龟公啧啧称奇,他竟然看到了一个夫管严。

    二楼,一间厢房门上挂着一个牌子,血轻染带着风轻烟一个个看过去,风阁,花阁,雪阁,终于到了月阁,他开了开门,没打开,遂一脚踹出去,门板裂成几块落地,风轻烟微汗,伸手擦去。

    厢房内,一男一女在床上衣衫不整,女子转头,一派风流的面上微讶。

    血轻染道:“花溅泪,跟我走吧。”

    那女子眯眼一笑,迷离里自流露出一段风雅,她反调戏道:“美人,跟我走吧。”

    血轻染眯眼,如杀神降世,凛冽寒光袭来,花溅泪不由收了风流做派,带上三分认真:“你们是?”

    一男子破窗而入,但见他容颜端庄秀丽,手执一剑指向血轻染,看到他气质如同罗刹,不由气势弱下来:“谁要动我未婚……妻……”

    风轻烟托下巴琢磨,这男子在窗外待了多久?

    容貌还算出众的花溅泪淡淡一笑:“他们是来找我的,你,回家看《男戒》去。”

    “我不去,你为什么老要推远我?”

    花溅泪看他半晌:“你不听未婚妻的话,还想我拉你入怀?”

    男子赌气地跑了,跑之前道:“你等着,我一定学好《男戒》,让你刮目相看。”

    花溅泪看向两人,似乎知道了死期将至,似乎也毫不慌张,道:“走吧。”

    血轻染:“直说吧,你交易污蔑薛令晚的契约,在哪?”

    花溅泪微微一笑:“这位哥儿倒有意思,怎么知道不严刑拷打,我就能坦诚相告呢?”

    血轻染道:“这么说你不打算说了?”

    花溅泪淡笑:“契约……在我家里。”

    夜晚,血轻染和风轻烟飞檐走壁,走到花溅泪家,施了隐身术,大摇大摆进去了。

    花溅泪母亲只是一个小官,所以她家里很好进,不用担心有修为更高的人发现,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埋伏或防御的法宝。

    风轻烟在耳边絮絮叨叨:“拿了证据你会放了我吧?不反悔吧?”

    血轻染瞥她一眼,没控制好阴厉的眼神让她噤了声,过了会对她道:“等会拿完证据就给你解药。”

    两人路过一间房间,里面一中年女子和许多男子同乐的声音传来,大概是花溅泪的母亲和男妾们,血轻染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风轻烟道:“她为了不牵连未婚夫让他走了,我觉得她还是有真情的。”

    血轻染轻哼一声:“何以见得?”

    两人又路过一间房,一个中年男子坐在塌上,不时忧郁望几眼中年女子所在方向,一针一线绣着一块手帕,帕上绣了花溅泪三字,风轻烟心里突然一个触动,想到这大概是花溅泪的生父。

    两人走到一间书房内,血轻染把书架上第一本书拿起来,书架岿然不动,血轻染立即杀气侧漏了:“这花溅泪居然敢骗我!”

    风轻烟讷讷道:“那个,可能这儿不是花溅泪的书房。”

    血轻染杀气微敛,走出书房。

    过了会,两人转遍了整个花宅,终于在一间书房里拿到了一纸契约,两人对视一眼,飞出花宅,一人在后面道:“等等我,我会迷路的。”

    本不想理会风轻烟的血轻染听到后半句放缓了速度。

    居月酒楼旁的地底,风雨阁。

    花溅泪坐在牢内,一边的许平生怒吼:“花溅泪,你出卖我!”

    花溅泪就那样看着她:“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当初我为了重病父亲的医药费,加上受你威胁,才答应你那笔交易,如今报应该到了。”

    风轻烟和血轻染站在牢门外,把两人的对话听入耳中。

    许府,许芜缩在奢华的房间角落,念念有词:“不会的……我许家不会有事的……花溅泪……她敢出卖我们,我就让她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声音到最后已是异常的狠厉。

    许芜曾经看到过花溅泪和她未婚夫华弋在一起的场面,那眼神,骗不了她敏锐的眼睛,花溅泪对华弋,可是爱到骨子里啊……

    血轻染站在牢门口许久,拉着风轻烟走了,临走时道:“把他们放了。”

    风轻烟和血轻染一路走着,突然道:“解药可以给我了吗?”

    血轻染停下,掏出一丸药,在她吃下后阴悱悱道:“明天你回宫去吧,把罪证交给皇帝,不然,这青枝毒一周后发作,你别想再看到八天后的太阳。。”

    风轻烟一怔,这解药里还有一味毒药,差点泪奔。

    “……好吧。”

    第二天,风轻烟把契约藏入袖中,进了皇宫。

    刚踏入离合宫,二公主风轻漫和大公子风清夙抬脚也进来了,风轻漫面上一抹忧色,风清夙照样明月清风。

    “三妹,你终于回来了。”风轻漫热络拉住风轻烟的手,上下查看她有没有事。

    风清夙似笑非笑:“我们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风轻烟淡淡颔首:“吾没事,不用担心。”

    风清夙漫不经心道:“听说那刺客本领高强穷凶极恶,挟持三妹离开,三妹如何会没事?”

    话里话外似乎暗示着,莫不是她勾结刺客,与刺客同流合污。

    风轻烟轻飘飘驳了他的话:“或许那刺客并不是恶人,进宫是有隐情呢?”

    “就是,大哥未免想太多了。”声如玉珠落盘,人如陌上之玉,维护风轻烟的少年走进来,正是玄国二公子:风长歌。

    风清夙唇边弧度忽然冷硬,随意丢下二字敷衍回应了事:“是嘛。”看来两人关系并不好,有些僵冷。

    风轻漫轻笑如春花烂漫:“二弟素来不喜踏足别人宫殿,今日倒破例了一会。”

    风长歌道:“三姊失踪多日,来看看是应该的。”

    风轻漫扯出一个话题:“三国比武大会,你们可要去?”

    风清夙眼中一亮,嘴上平缓道:“那是自然。”

    风长歌道:“麻烦,不去。”

    “陛下驾到——”

    离合宫内四人倏地行礼:“见过陛下。”

    “平身吧。”风挽裳目光掠过两男两女,落在风轻烟身上停住,亲切地拉起她往屋内走,直到坐到榻上。

    “轻烟终于回来了,我大玄又有希望了。”

    “吾不孝,让母亲挂念了许久。”

    “这是什么话,要乖怪就怪那个刺客,关你什么事?”

    “母亲,吾有事要说。”

    “什么事?”

    “薛家一案,实有冤情,吾有证据。”

    风挽裳目光中流转淡淡的光,一脸讶然:“哦?”

    风轻烟取出袖中纸张,递给风挽裳,风挽裳越看越恼,最后龙颜大怒。

    “好一个许平生,竟然欺君罔上,不容同僚!来人,拟旨!”

    天空蓝的仿佛能滴出海水,风轻烟身后拥着泱泱一众人,站在许府,掀开圣旨,默了默……

    “公主?”右后侧温玉漱不解。

    “孤突然嗓子不适,你来代孤念。”风轻烟把圣旨丢给一边的人,这满眼繁体字,她真不认识几个。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户部尚书许平生,勾结县令之子花溅泪,陷害前丞相薛令晚通敌叛国,致使满门抄斩,今罪证确凿,着许平生满门抄斩,花溅泪斩首示众,明日午时三刻行刑,钦此。”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许平生满门喊了半晌,试图反抗,刚打飞几个官兵,温玉漱一声令下,身后几百精兵冲上去,成功镇压,噬神索将许平生满门捆绑严实,打包带走了。

    许家犯人收押,风轻烟又去了花宅,只见花家人跪了满地,宣完旨后花溅泪平静站出来,乖乖跟着走了。

    犯人交到劳里,刑部尚书刑来正在一间牢房前伸手指指点点,絮絮道:“户部尚书呀户部尚书,你也有今天,我早看你不爽了。”

    许平生缩在牢房里,似乎已经疯了:“不,我完了,我不要死,陛下,陛下……”许芜默默缩在一边角落里,一声不吭。

    抄家前,她已经拿着重金吩咐杀手,一定要在花溅泪面前杀了华弋。明日,就有一场好戏看了。

    花溅泪也送入狱中,风轻烟看着两人道:“户部尚书,将军,与我去茶楼喝几杯?”

    刑来道:“臣只喝酒,无此雅兴。怕搅了公主兴致。”

    温玉漱道:“臣还有要事,改日定然相陪。”

    风轻烟道:“那我自己去喝了。”

    风轻烟独自坐马车去到居月酒楼,吩咐侍从等候在外,抬脚进去,如血轻染说的一般,掌柜的看见她迎了上来,看似招呼客人,直拉着她进了风雨阁地下地盘,然后进了地下宫殿。

    血轻染坐在椅子上,手执一盏清茶,杯盖轻拨着茶面:“听说薛家已经平反了。”

    “如果陛下知道薛家还有血脉,或许会封你做公子,你就可以不用过刀口舔血的日子了。”

    “不用了,刀口舔血,我习惯了。公子什么的,我不稀罕。”

    “我也怕你不乐意,所以我没跟陛下说你还活着。”

    过了会,风轻烟眼巴巴看着他。

    “我的解药呢?”

    “回去等着。”

    “……为什么?”

    “我怕你在这吃完杀了我。”

    “……”

    “还有,以后有事都可以来找我,掌柜会带你进来,你若要杀人,给你打折。”

    “……”

    风轻烟走出酒楼,听到四处传颂薛家,抬头看,阳光正好。

    而血轻染,在阳光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