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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一课,交谈,赠剑

    熹微的晨光里,清晨的清新空气中,我们的老朋友,哦不,张潮生的老朋友——赵长老正站在藏经阁前。

    “美丽的景色,不是吗?”藏经阁长老拿着扫帚,开始清扫藏经阁前的石台。他佝偻着背,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今天是他们的第一课。您说是应当温和些还是…”赵长老有些迟疑地问道。

    “温和些吧,世上新人赶旧人,这些小家伙,比别人都忙些乱些,走的也快不少。让他们多安静会吧——至少在桓阳的时候我们能为他们做的也就如此了。”藏经阁长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拄着扫帚,看着北方的天空,他的眼眸在这一刻变得极为明亮,随后,有血泪从他的右眼中流出。

    赵长老一惊:“林老,这,这是。”

    “无妨,不碍事。”

    “您可是看见了些什么?”

    “该说的我刚才也说了,看不太清楚,紫气,又淡了一些,唉”说完,藏经阁长老拿起扫帚,往阁中走去。

    赵长老连忙跟上,他想说些什么,却又没说出口,迟疑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开口:“林老,要不要…”

    “不必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还有些时间,最少还有两年,不必操之过急。”林老皱了皱眉,而后叹了口气。“我要先休息了,今天藏经阁先不开放,给他们讲讲修行吧。”

    林老挥了挥手,示意赵长老离开,他确实已经很疲惫了,刚才看向北边天空,看向命运的那一眼耗费了他太多的心神和精神力。

    “弟子告退。”赵长老退了出去,径直前往丙院,安排今日课题去了,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忧虑。“算了,还有两年,够他们长大了。”赵长老长出了一口气,加快了脚步。

    102院中,钱福来正与一袭白衣的张潮生交谈着:“张兄,今天是第一堂课啊,我听说往届桓阳书院的第一课是严是宽可全看运气。”

    “此话怎讲?”张潮生擦拭着无影,抬头问了一句。

    “若是宽松,就是介绍一些修行上的知识还有其他的东西。严的话,直接小队之间进行切磋战斗,甚至是与教习战斗。”钱福来整了整衣服,拿上了自己的刀。

    两人准备好东西走出了院门,前往教习院听课了。

    三院弟子虽然居住之地不同,但在授课方面并无差别,由各院教习轮流授课。桓阳书院的作息如下:七日为一个周期,前三天每天听课两节,此后两天为格斗训练,最后两天为自由时间,没有修行的安排。

    听课时的安排是小队成员坐在一起。刚进教习院的大门,张潮生就看到了欧阳浅心,她又有了剑,而且今天居然用了发钗,还戴着之前没见她用过的一些发饰。

    她与书生站在一起,书生微笑着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欧阳浅心看见张潮生走来,甜甜一笑,迎了过来。

    “李兄,欧阳姑娘,早啊。”张潮生也笑着打了招呼。

    “张兄,早。”欧阳浅心注视着他的眼睛。

    张潮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不是赔偿过了么,还盯着我作甚?

    “李兄,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啊。”钱福来溜到了书生边上,看着张潮生二人,若有所思。

    书生还是带着微笑,摇了摇头,说了一句:“缘起相识,忽而情生,万般皆有因,此事,小生却不知该作何解。”

    “张兄,我方才来的时候听见教习商讨如何上课,若是要比斗,待会可要精诚合作啊。”欧阳浅心说着,又向张潮生靠近了一些,起先她一直看着张潮生的眼睛,此时却低下了头,脸色有些红,语气也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慌乱还是激动。

    张潮生不知该怎么说,他看着欧阳浅心的剑,还是有些疑惑:“欧阳姑娘,这把剑…似乎与你的气质不是很搭啊。”

    “当然,因为这是我的剑!”一只手搭上了张潮生的肩膀,张潮生转过头,映入眼中的是一张帅气的面孔,剑眉星目。

    “姐夫啊,哦,不对,张兄啊,你看看,你把老姐的剑打断了,她就来霍霍我了。”欧阳神霄一脸委屈地说道,不过那俊俏的面庞配上此刻的神情只是有些滑稽。

    “欧阳兄,话可不能乱说,我是没事,若是污了你姐姐的清白该如何是好,剑我那里倒是还有,送队长一把也是情理之中的。”张潮生正色说道。

    欧阳浅心的脸更红了,心中对张潮生的期许和莫名的倾慕之意也更浓了几分。她走到欧阳神霄身边,把剑递给了他,欧阳神霄勉力憋住笑:“老姐,你脸怎么这么红啊,为了你的小郎君,强装体面拿老弟的剑,真有你的啊。”

    见张潮生已经走到钱福来和书生边上,欧阳浅心狠狠瞪了欧阳神霄一眼:“再乱说,揍死你。”

    “女大不中留喔,胳膊肘这就开始往外拐了。”欧阳神霄撇了撇嘴,学着他们父亲的语气说了一句。

    ……

    欧阳神霄看她的脸色不太友善,赶紧转身施展身法,企图遁走,可是背上还是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身体失去平衡,带着剑摔回了自己小队所在的区域。

    他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友好互动嘛,不要大惊小怪。”而后走回了小队成员处。

    “咳,咳。”

    台上传来两声咳嗽声,全场都安静下来,看着台上,有两位中年人,一位矮小,眼神却异常锐利;还有一位中等身材,一只眼睛上戴着眼罩。

    第一课由丙院的两位教习授课,矮小中年人是吴教习,独眼中年人是欧阳教习。

    台下众人齐齐行礼“见过二位教习。”

    独眼中年人点了点头,说道:“今日课程,由我和吴教习讲授,主要讲述修行之中的一些事,和你们在桓阳书院将会要经历的一些事。”

    矮小中年人接过话茬,用略带嘶哑的嗓音说道:“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可能不会很想听,或者提前知道了许多,但我还是得履行我作为教习的职责,接下来由我为你们讲讲修行中的事项。”

    “修行如同登山,自下往上攀登,世间普遍将其分为六个境界:元初、尘念、问道、万化、无双、自在。”

    “元初是你们初步凝练元力的阶段,突破元初境界的速度一般代表着修士的天赋。而有两类人不可由此衡量,一是凭外物外力直接突破者,他们的天赋在日后修炼阶段显现;二是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天才。”

    吴教习看了看下方认真听讲的学员,心中微微有些赞许,接着说道“尘念,是你们精神力量凝练的开端。问道,则是你们开始学习武技,运用元力和精神力战斗的起始。”

    “问道对许多散修而言是一道会阻隔他们多年的坎,但在这里,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桓阳书院招收的人才,有书院的资源和教习相助,皆能迅速突破问道,进入第四境,”

    此时,独眼中年人往前走了两步,接着说道“入了万化境界之后,才是真正的比拼,唯有领悟了意境,才能从问道进入万化,常见的意境无非地火水风四种,它们每一种都有诸多强度相差甚远的分支。除此之外,也有很多特殊的意境,难以领悟却比一般的意境更为强大。一般每个人领悟的意境只有一种,但世间也不乏有奇遇者和有特殊天赋者,可以领悟两种意境。”

    “通常情况下每个人的修行之路都不同,因此在战技和武学与意境能够相融时,属于自己的路就出现了,绝技独门,天下无二,此境,为无双。至于自在境界,太过玄奥,我也还未能达到。”

    独眼中年人说完,退到了后方,吴教习扫视了一下台下,心中又思量了一番,确定没错之后接着说道:“接下来我要给你们说的,是你们在此要做要经历的事情。”

    听到此,本来有些不在乎的、走神的学员也赶紧打起精神,生怕错过一个字。

    “你们会在这里修行一年,而后去往边塞,进入军队,抵御外族入侵。一年期满之后回书院,随我们北上去往京师参加三院大比,结束后回到桓阳进行毕业仪式。”

    听完吴教习的言语,台下一阵躁动,都在讨论参军之事,此时,一个面相憨厚朴实的乙院学员不禁问道:“请问教习,据我所知,往届并无前往边塞一事,敢问为何此届情况特殊。”

    吴教习叹了口气,他知道注定有人会问出这个问题,只能无奈开口:“近年来,外族屡屡犯我边疆,此去,是驰援边塞,也是对你们的一种历练,没有血性,没有生死之际游走的经历,在修行之路上很难走远。”

    而后他提高了一些音量:“你问我为什么,那么现在我就用院长的话来回答你,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带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我们桓阳书院为国家培养栋梁之才,不是培养孬种。”

    众人心中皆是一凛,没想到这竟是从未露面的神秘的院长的决定。

    而后吴教习和欧阳教习又讲了许多,其中也提到了诸如铭文师,锻造师,阵图师等特殊学员也会有相关的教习专门教导,而且也会有自己相应的考核标准。

    晌午时刻,桓阳第一课终于结束了。学员们有的各自散去,而有的则和小队成员聚在一起,商讨相关事宜。

    教习院的大槐树下,欧阳浅心等四人正坐在一张石桌旁。

    书生正看着一卷书,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本。欧阳浅心手肘撑着石桌,用手托腮,看着张潮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兄,要不你给大家交个底吧,你的真实身份到底是啥。”钱福来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张潮生正欲开口,欧阳浅心抢先一步说道:“钱兄,这都没看出来吗,他才是鹤院小先生。”

    钱福来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张潮生,书生身子一颤,手中书卷掉落在地,他连忙捡了起来。虽然有心理准备,但得到确认时依然有些震惊。

    张潮生点了点头,随后又神秘地说:“咱们队伍里知道就好了,切莫告诉别人啊。”

    欧阳浅心收起慵懒的姿态,用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轻声说道:“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是么?甲院应该有一半的人知道了,其他院,其实无所谓。”

    张潮生揉了揉头发,有些无奈:“你们怎么看出来的?”

    “你的修为,太高了,而且无影,是进贤真人年轻时的成名武器,甲院至少有一半人能够看出这些。拙劣的伪装。”欧阳浅心看着他,带着一丝笑意。

    钱福来则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那你们呢?不介绍一下吗?我还挺好奇的。”张潮生看了看欧阳浅心和书生。

    书生笑而不语,看向了欧阳浅心。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你要我来说。”欧阳浅心看了看四周,教习院里还留着的学生早已寥寥无几了。

    “我,欧阳浅心,来自桓阳郡桓阳剑宗,是年轻一代云天三剑之一的行云剑。我父亲是欧阳骕,桓……”欧阳浅心说了一半,张潮生突然问道:“行云剑,是被我砍断的那把吗?”

    欧阳浅心脸色一黑,但没有理会他的打岔,接着说道:“桓阳剑宗副宗主。”

    “书生,本名李执,天河郡人称‘煞面书生’。”欧阳浅心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量该怎么说。

    “可是,我觉的,他是好人诶,怎么就煞面了呢?”张潮生仔细打量着面带微笑的书生,而后说道。

    “因为你是他的朋友,而且他时刻带着清心符。”欧阳浅心淡淡地回了一句。接着说道“天河郡年轻一辈公认的最强者之一。”

    话音刚落,她正想再度开口,却发现张潮生把一个狭长的盒子推到了自己的面前,而后递给了书生一个小盒子。

    张潮生看向书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李兄,来之前我师叔托我带给你的,说是还你师父的人情,我给忘了,不好意思啊。”

    “无妨,感念前辈挂念。”书生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张书页,他微微一笑,把盒子收进了百宝囊,向张潮生拱了拱手:“承蒙鹤院大恩,小生铭感五内。”

    而后欧阳浅心面带疑惑地打开了面前的盒子,发现里面是一把细剑,比她原来的行云剑还要细上几分,她拿起剑,随手试了两招,发现自己使用行云剑法竟然更为流畅了,甚至能隐隐感受到风的律动,若是能用此剑战斗,怕是不消十日便能初步领悟意境进入万化。

    欣喜过甚,她竟一时忘记了石桌的存在,演练招式时一剑划中石桌,竟然直接将桌子切去了三分之一,断口光滑,切开时也无丝毫阻塞之感。欧阳浅心压抑着欣喜的心情,一脸期待的看着张潮生。

    张潮生被她盯得有些受不了了,看了看被切开的桌面,说道:“这把剑本来就打算送你了,毕竟作为队长,到时候做任务,没有武器怎么行。”

    欧阳浅心收剑回鞘,抱着剑就不愿松开了。转念一想,她又好奇问道:“张兄,剑名是什么。”

    张潮生微微一笑,说道:“我出来的时候四师兄刚锻造好这把剑,还没来得及刻上铭文,着实遗憾,至于剑名,谷雨。”

    他看着欧阳浅心手中的剑,接着说道:“按钱兄说的,它应该是前朝那套武器里‘谷雨’剑的仿制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