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糖果
南春泽醒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脑袋传来阵阵剧痛。撑着身子做起来，却发现杨秋坐在一旁削着一个苹果，从头部开始一圈一圈，刀尖硬生生划出缝隙，抽丝剥茧般的将它红艳的外皮退下。
她很认真，像是对待一件完美的工艺品一样。
“还疼吗？”杨秋发现南春泽醒来，将手中的苹果递了过去。
南春泽摇了摇头，杨秋瘪了一下嘴角，不在意的自己先咬下一口。
“放心好了，关于这次，十拿九稳的赢。”杨秋看着南春泽落寞的眼神，安慰的说到。
南春泽听闻立刻抬起头，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迫切，“我姐，还没消息吗？”
杨秋看着面前一无所知的南春泽，她其实很好奇，为什么明明是关键人物，却像局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又或者，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南春泽在装作不知情？
杨秋望向那一湖清泉似的瞳孔，像是遭受打击的孩子故作坚强，又像是在期待惊喜降临的孩童。
“没有，南絮仍旧处于失踪状态。”
“都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她这次是自己主动失踪的，说明在失踪之前，一定做足了准备是吧？”
杨秋没办法去否定，点了点头。
然而此时外界舆论则怨声道载，距离火灾事件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仍旧没有任何后续报道，而南春泽本人，在遭遇父母“讨伐”之后也毫无回复，而昨天的那场暴乱，却石沉大海般的寂静无声。
“南絮说，你的声音很好听，天生就适合唱歌。”杨秋啃完了手中的苹果，朝着垃圾桶随手一丢，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进入它的归宿，杨秋扯过纸巾擦了擦手，抬眸注视着南春泽的眼睛，接着眼角下垂，主动挑起了话题。
“所以她才会将我选出来吧！”南春泽呢喃着，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南絮跑到自己面前蹲下，对着当时身处黑暗，抱着一堆乱纸坐在垃圾桶旁边的自己微笑，明杰大大咧咧的在后面也跟了过来。
“我刚刚听到你唱歌了！你声音好好听啊！”
蜷缩成一团的，小小的，直哆嗦的他抬头望进了那一片光芒。时光在此刻停滞，抛却遍体鳞伤的身体，抛却被撕碎的手稿，抛却不被珍惜的过往，还有垃圾桶散发的恶臭。
神爱世人，我见到了我的救赎。
那是我第一次无比怨恨自己的过去，那也是第一次，无比期待着未来的发展。
“呀！你怎么哭了！”南絮扭着头看向身后的明杰，慌张的不行，“明杰明杰，怎么办？他哭了！”
接着又扭头看向南春泽，语气软糯了起来，“你别哭了好不好，我给你道歉”
南春泽眼睛酸润，无法言说的情绪就要宣泄，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为什么会让不被期待的我出生？
倘若人可以在出生前就询问自己是否想要来到这个世界的话，那我一定拒绝。
“方便与我们讲讲吗？”杨秋试探性的问到，一周之后将开庭，届时，所有肮脏丑陋都将面临审判。而她笃定，那时候，南絮一定会暴露行踪，不可避免的事件就要发生了。
“我与你姐姐关系很好的，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当我是你的另一个姐姐。”太过急切的人，总是会率先抛出诱饵。
南春泽听闻愣神片刻，扭着头笑着开怀，
“我只有南絮一个姐姐啊！”
在我狭隘的目光中，我曾经以为，所有小孩都是在暴力之下长大的，所有小孩不配拥有人权，只能反复被父母所驯化，思想与自我都是叛逆目无尊长，他们一遍遍否定着我所有的意愿，磨掉所有的棱角，去成为他们所希望的那样。
那时候，南春泽刚刚改了名字，南絮趴在桌子上两手交叠下巴枕着胳膊，摇头晃脑的问南春泽喜欢什么？
“我没有喜欢的东西。”是没有吗？充满暴力的过往经验告诉南春泽，需求是错误，幼时他曾经吃过一颗滚落在地上的糖果，黏糊糊却又甜甜的，南春泽喜欢的很，所以当他提出诉求换来的却是暴打，他在也没有尝过糖果的味道。后来南春泽喜欢去看街头的绑着头发的男生用着乐器弹出心灵的歌曲，他日复一日站在一旁，一站站好长时间，好像只有这段时间属于他自己。那男生后来主动开始和南春泽说话，闲余时间开始教南春泽弹吉他，那时候南春泽是很快乐的，但是就这样被他偷偷藏起来的爱好，被他名义上的父母撕碎，拳打脚踢之后跑出了家，他以为他又需要人们口中的“认命”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南春泽根本不知道，原来小孩子是可以不用挨打长大的，原来摔倒了是会被抱起来的，原来疼痛并不是全部生活。
“怎么会没有呢？”南絮觉得很不可思议，“那天你唱歌了对吧！”拍下手掌南絮兴奋的指向南春泽。
“对吧对吧？你肯定是喜欢唱歌的。”
南絮的情绪比南春泽还要热烈，但南春泽不为所动，他被驯化了！他居然觉得，喜欢是那么不堪罪恶的事情。
他完全没办法说出自己喜欢的事物。
南絮见南春泽垂着眸子，过去一阵乱揉他的头发，原本乖顺的发丝瞬间膨胀。
“小孩要有点小孩样！”南絮伸出手递出颗糖果，那是她上次和南春泽明杰去超市时，看到小孩儿眼神在上面停留了好久，甚至走过去还有扭头在看一眼。
“撒撒娇，姐姐什么都给你买！”
后来某天，南春泽与南絮明杰住到了一起，他们换了个三室一厅的大房子，南春泽第一次有属于他自己的房间啦！半夜偷偷的在每一面墙壁每一处角落，每一件家具上面小小标上自己的名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半夜偷偷溜出去想要再次参观一下整体时，听到了南絮与明杰在争论。
“你知道问题严重在哪吗？是他根本意识不到！”
“从小到大都是暴力长大，他的思想已经被固化了，在他的想法中，这就是他的全部世界。”
“你看今天，明明海鲜过敏，不说一句话，我是有些害怕，语气确实冲了一些，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抱头蹲下，等待挨打！”
“明杰，他才16岁，瘦的像个13岁孩童一样。”
“我知道，所以再次问你，想好了吗？他父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要救他。”
南春泽突然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放，他突然很想知道，正常人的生活是怎样的。他从小到大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做他们的提线木偶，要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要他怎样就怎样，他学会了当一个哑巴，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他就像真的提现木偶一般，没有思想。
现在有人说，要救他。
看得见身上缠绕的密密麻麻的丝线吗？
她很认真，像是对待一件完美的工艺品一样。
“还疼吗？”杨秋发现南春泽醒来，将手中的苹果递了过去。
南春泽摇了摇头，杨秋瘪了一下嘴角，不在意的自己先咬下一口。
“放心好了，关于这次，十拿九稳的赢。”杨秋看着南春泽落寞的眼神，安慰的说到。
南春泽听闻立刻抬起头，明亮的眸子里满是迫切，“我姐，还没消息吗？”
杨秋看着面前一无所知的南春泽，她其实很好奇，为什么明明是关键人物，却像局外人一样什么都不知，又或者，会不会存在一种可能，南春泽在装作不知情？
杨秋望向那一湖清泉似的瞳孔，像是遭受打击的孩子故作坚强，又像是在期待惊喜降临的孩童。
“没有，南絮仍旧处于失踪状态。”
“都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她这次是自己主动失踪的，说明在失踪之前，一定做足了准备是吧？”
杨秋没办法去否定，点了点头。
然而此时外界舆论则怨声道载，距离火灾事件已经过去一月有余，仍旧没有任何后续报道，而南春泽本人，在遭遇父母“讨伐”之后也毫无回复，而昨天的那场暴乱，却石沉大海般的寂静无声。
“南絮说，你的声音很好听，天生就适合唱歌。”杨秋啃完了手中的苹果，朝着垃圾桶随手一丢，一个完美的抛物线进入它的归宿，杨秋扯过纸巾擦了擦手，抬眸注视着南春泽的眼睛，接着眼角下垂，主动挑起了话题。
“所以她才会将我选出来吧！”南春泽呢喃着，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遇，就是南絮跑到自己面前蹲下，对着当时身处黑暗，抱着一堆乱纸坐在垃圾桶旁边的自己微笑，明杰大大咧咧的在后面也跟了过来。
“我刚刚听到你唱歌了！你声音好好听啊！”
蜷缩成一团的，小小的，直哆嗦的他抬头望进了那一片光芒。时光在此刻停滞，抛却遍体鳞伤的身体，抛却被撕碎的手稿，抛却不被珍惜的过往，还有垃圾桶散发的恶臭。
神爱世人，我见到了我的救赎。
那是我第一次无比怨恨自己的过去，那也是第一次，无比期待着未来的发展。
“呀！你怎么哭了！”南絮扭着头看向身后的明杰，慌张的不行，“明杰明杰，怎么办？他哭了！”
接着又扭头看向南春泽，语气软糯了起来，“你别哭了好不好，我给你道歉”
南春泽眼睛酸润，无法言说的情绪就要宣泄，为什么我要经历这一切？为什么会让不被期待的我出生？
倘若人可以在出生前就询问自己是否想要来到这个世界的话，那我一定拒绝。
“方便与我们讲讲吗？”杨秋试探性的问到，一周之后将开庭，届时，所有肮脏丑陋都将面临审判。而她笃定，那时候，南絮一定会暴露行踪，不可避免的事件就要发生了。
“我与你姐姐关系很好的，若是你不介意，可以当我是你的另一个姐姐。”太过急切的人，总是会率先抛出诱饵。
南春泽听闻愣神片刻，扭着头笑着开怀，
“我只有南絮一个姐姐啊！”
在我狭隘的目光中，我曾经以为，所有小孩都是在暴力之下长大的，所有小孩不配拥有人权，只能反复被父母所驯化，思想与自我都是叛逆目无尊长，他们一遍遍否定着我所有的意愿，磨掉所有的棱角，去成为他们所希望的那样。
那时候，南春泽刚刚改了名字，南絮趴在桌子上两手交叠下巴枕着胳膊，摇头晃脑的问南春泽喜欢什么？
“我没有喜欢的东西。”是没有吗？充满暴力的过往经验告诉南春泽，需求是错误，幼时他曾经吃过一颗滚落在地上的糖果，黏糊糊却又甜甜的，南春泽喜欢的很，所以当他提出诉求换来的却是暴打，他在也没有尝过糖果的味道。后来南春泽喜欢去看街头的绑着头发的男生用着乐器弹出心灵的歌曲，他日复一日站在一旁，一站站好长时间，好像只有这段时间属于他自己。那男生后来主动开始和南春泽说话，闲余时间开始教南春泽弹吉他，那时候南春泽是很快乐的，但是就这样被他偷偷藏起来的爱好，被他名义上的父母撕碎，拳打脚踢之后跑出了家，他以为他又需要人们口中的“认命”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南春泽根本不知道，原来小孩子是可以不用挨打长大的，原来摔倒了是会被抱起来的，原来疼痛并不是全部生活。
“怎么会没有呢？”南絮觉得很不可思议，“那天你唱歌了对吧！”拍下手掌南絮兴奋的指向南春泽。
“对吧对吧？你肯定是喜欢唱歌的。”
南絮的情绪比南春泽还要热烈，但南春泽不为所动，他被驯化了！他居然觉得，喜欢是那么不堪罪恶的事情。
他完全没办法说出自己喜欢的事物。
南絮见南春泽垂着眸子，过去一阵乱揉他的头发，原本乖顺的发丝瞬间膨胀。
“小孩要有点小孩样！”南絮伸出手递出颗糖果，那是她上次和南春泽明杰去超市时，看到小孩儿眼神在上面停留了好久，甚至走过去还有扭头在看一眼。
“撒撒娇，姐姐什么都给你买！”
后来某天，南春泽与南絮明杰住到了一起，他们换了个三室一厅的大房子，南春泽第一次有属于他自己的房间啦！半夜偷偷的在每一面墙壁每一处角落，每一件家具上面小小标上自己的名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半夜偷偷溜出去想要再次参观一下整体时，听到了南絮与明杰在争论。
“你知道问题严重在哪吗？是他根本意识不到！”
“从小到大都是暴力长大，他的思想已经被固化了，在他的想法中，这就是他的全部世界。”
“你看今天，明明海鲜过敏，不说一句话，我是有些害怕，语气确实冲了一些，他的第一反应是什么！”
“抱头蹲下，等待挨打！”
“明杰，他才16岁，瘦的像个13岁孩童一样。”
“我知道，所以再次问你，想好了吗？他父母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我要救他。”
南春泽突然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放，他突然很想知道，正常人的生活是怎样的。他从小到大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做他们的提线木偶，要他干什么就干什么，要他怎样就怎样，他学会了当一个哑巴，学会了控制自己的好奇心，他就像真的提现木偶一般，没有思想。
现在有人说，要救他。
看得见身上缠绕的密密麻麻的丝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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