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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少年景惟

    新人第一本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呀,想分享给你们我心中的故事,能推荐就帮忙推荐一下,或者留个言,对于我来说都是莫大的支持,非常感谢你!

    晕眩的感觉持久不散。

    实际上不会感到剧烈的旋转,只是一种很难受的窒息感,如同浮萍一般摇摆。

    被脚下这颗巨大的水蓝色星球带动着,在静默的宇宙中随波浮动。

    渐渐的,一切都放佛逐渐冰冻住了,地表归于水平,天和地分开,一切都景物都回到了他们原本的位置。

    蓝天,白云,夕阳,电线杆,绿化带,3个讨厌的脑袋。

    景惟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经过晕眩的这一会儿,现在甚至已经不怎么痛了。

    书包被摔在地上,里面的书本散落一地,卷子,碳素笔,在地上摊开一片。

    不过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本书。

    那本被老师和家长们称之为‘闲书’、‘不正经的闲篇儿’的漫画书。

    紫红色作底色的外壳,少女在上面摆出了漂亮且活力四射的美好POSE。

    正当红的活力少女漫画。

    是景惟初中课堂上的绝佳消遣。

    只是不小心被眼前这三个讨人厌的家伙看到了,于是现在这本书被撕成了三半,静静躺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三个初中生从刚才推倒景惟的恐慌里缓过神来,见到景惟没事儿,一股嚣张的情绪又从他们的心底升腾起来,如同热浪迅速点燃了大脑,将脸部的表情迅速烧到扭曲。

    三个人怪笑着大声道:“娘娘腔,还捡呢,早让你看点儿男孩儿看的东西了,你看你不听,现在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他们夸张的大笑着,笑的前仰后合,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他们此刻的骄傲。

    一个头发乱蓬蓬的矮个子男孩儿看到景惟没有理会他们,还在自顾自的捡地上的漫画书,他突然感到不悦,像是喉咙里有一块儿干馒头,怎么也咽不下去。

    “喂!”男孩儿上去推开景惟,力气用的颇大,纵使景惟此刻有了防范,依然被推的跌坐在地上。

    男孩儿见四下无人经过,解开了系在裤腰的绳子,长期少喝水造成的浊黄尿液依次淋在撕碎的漫画书上。

    仿佛是排空尿液的舒爽感,也仿佛是某种其他事情带来的舒爽感,男孩儿的脸上浮现出肆意的笑容,他大叫着:“娘娘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女生的漫画书,娘娘腔,娘娘腔……”

    另外两个男孩儿像是被一同启动的机器,也跟着大声朝景惟喊着。

    “我不是……”

    景惟的脸憋的通红,肉鼓鼓的拳头握紧,指尖处都有些发白。

    “我不是……”

    他喃喃低声说着,可是声音实在太小了。

    “我不是……”

    他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但还是压不过对面三人的狂笑。

    景惟知道自己一切一切都挺正常的,他也会喜欢同伴的漂亮女生,他也没有过什么不同于一般男生的奇异举动,为什么,为什么就被喊成娘娘腔了呢?

    在初中的班级里,一旦一个人被针对了,被嘲笑了。那么嘲笑原因的真实性就在霎那间消失了,没有会再去关注这个人是不是这样,而只是或自愿或被迫的加入到嘲弄者的啦啦队里,在他们的阵营中偏安一隅。

    景惟想不通,难以理解。

    他只是喜欢看少女漫画而已。

    哦,喜欢漂亮女生没什么错,喜欢看漂亮女生也没什么错,喜欢看漂亮女生的漫画就是错的了么?

    这是什么鬼道理。

    景惟是愤怒的。

    谁被随便冠以一个明目,然后推到群众的对立面被嘲弄,都会愤怒。

    但是他真正最愤怒的是,这帮人的愚蠢和蛮不讲理,一个恶意可以轻易地裹挟着数不清的平庸将他击垮。

    “我不是!”

    景惟咆哮着喊出来。

    巨大的吼声让那三个男孩儿更加兴奋了,他们围了过来,嘴里叫嚣着,手上不断推搡着景惟胖乎乎的身体。

    “娘娘腔,哟,敢反抗啦,厉害的你啊?娘娘腔还敢反抗啦?哈哈哈哈!”

    晕眩感再度袭来。

    围绕的声音像是海底的漩涡,将景惟倒挂着吸入天空。

    “我说我不是!”

    景惟实在受不了啦,他两手无助的一推,头却还是低埋着。

    但是,世界清静了。

    萦绕在耳边的恶心声响消失了,他沉重的呼吸逐渐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头。

    左右两边的男孩儿都萎靡不振的倒在墙角,似是被他刚刚推走的。

    可他刚刚是往正前方推的,正前方那个矮个子男孩儿,被他推的倒飞出去夸张的20多米的距离,身体倒在一根电线杆下。

    而景惟的眼睛此刻瞪直了,呼吸也近乎停滞了,直勾勾的盯着电线杆上,那浓重的红色液体。

    沿着干涩的水泥汩汩流下。

    “呼!”

    黑暗中的人影惊坐起,剧烈的喘息着。

    景惟擦去额头的冷汗,竟沾的手上都是水。

    他毫无所谓的随意抹在被子上,然后从旁边床头柜上抄起一瓶可乐‘咕咚咕咚’灌进了嘴里。

    月光清冷,照在屋里,电脑桌上的一排手办在月光挥洒下似乎更具灵动感了。

    景惟把喝完的可乐瓶子看也不看的随意抛出,瓶子划出诡异的弧线,然后精准的掉落在门口墙角的垃圾袋里。

    景惟一把搂过床上的巨大全身抱枕,深深吐出一口气,再次睡去。

    很多年了,他还是会偶尔的梦到这件事。

    这件,亦真亦幻的事。

    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很多细节他都记不太清楚了。

    曾经有所谓的专家说过,人的记忆是很不靠谱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你的回忆会渐渐变成你想让它变成的那个样子。

    譬如一件事儿你对它的主观印象是极好的,而这件事儿其实当时对你也没有什么美好的冲击,但是随着时间流逝,你会越来越珍视这段回忆,甚至篡改它,在回忆里,你会把一切都改成你在想象中的样子。

    同理,一件普普通通的倒霉事,也有可能会被长时间的记忆篡改改的面目全非。

    景惟就是这样,当年的那次事件他总是反反复复的想起,细节似乎也在不断的变化。

    那是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超能力,所以对这件事儿记得格外清,但是,后来的事儿却总是有些差异。

    在回忆里,推到两边墙壁上的男孩儿晕厥了过去,而那个被推飞20余米的男孩将自己的鲜血涂在了电线杆上,同样留下的,还有自己的生命。

    因为证据不足,指控不足,景惟免过了少年改教所的刑罚,但是也迫于压力转学了。

    他当时很聪明的没有暴露自己觉醒了超能力的事实,即便是现在,他也都是在悄悄的琢磨,悄悄的使用,从不展露在人前。

    这是他在漫画书里学到的道理。

    可是那次的事件却是他一生的噩梦,他常常午夜梦回而惊醒,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

    但是前段时间的一次同学聚会,让他彻底迷糊了。

    一个老同学旧事重提,说景惟跟他们呆了两年就转学了,没有一起中考甚是可惜。

    景惟沉默着不说话,这种话题被翻出来的时候他总是沉默着。

    一个女生疑惑的问:“诶,景惟你当年为什么的转学的来着?我都想不起来了。”

    “害!还不是因为咱们班最皮那个小个子。”一个男生接过话茬,手里的啤酒跟旁边的人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

    “那会儿景惟把人家打伤了,对方家里来学校闹的很严重,景惟就是那之后就转学走了呗。”

    男生把酒添满,笑着对景惟说:“不过呀,人家现在混的可是不错呀,前段儿时间我听说他拿了一家互联网大厂的OFFER,不夸张的说,可能是咱们这些屁民里混的最好的了。”

    说着,男生轻声笑了笑,摸出一盒大重九,熟练的抖出几根来,分给了在坐的几位抽烟的同学,然后伸手一抖,手中的打火机擦出火焰,照亮了手腕上的OMEGA。

    景惟则陷入了巨大的自我怀疑中,他一直记着的都是自己闹出了人命。

    但此刻有人却说那个男孩儿没事儿,这让他十分恍惚,是自己记错了吗?还是眼前这个男生在搞什么鬼?

    “你是说鹅厂吧?哈哈,我在那儿上班半年了,他来的时候我见到了,还一块儿喝了场酒,哎,有老同学在一块儿工作还挺好的。”

    有人附和了?

    那是自己记错了么?

    好像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自己只是打伤了那个男孩儿而已,对方家里闹的太凶,自己家里多方考虑下,才帮自己转的学。

    对,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景惟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

    梦里他行走在旷野上,整个世界五光十色,光怪陆离,空气中的尘埃,每一粒都在绽放出绚丽的光芒。

    景惟漫无目的的走着,他对这景象既不畏惧也不惊喜,只是四处茫然望着,且顿且行。

    漫步向光芒的最深处。

    又一次的醒来,却又像没醒过来,昏昏沉沉的,景惟感觉自己在一辆车上,路面颠簸不平。

    他浑身酸软无力,巨大的困意笼罩着他,随时把他往睡梦深处死命拉拽。

    “那我们这一批钥匙配完,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吧?”

    模模糊糊的男声响起,似乎是开车的人。

    另一个声音答道:“对,这次还挺简单的,回去之后我看我们可以直接去下一个地方了,多做事就多点酬劳。”

    “嘿,瞧你那穷酸样儿,我说,我倒是准备休息两天,着什么急呢,这锁哪有那么好开?”之前的声音嗤笑。

    车厢里安静下来,而车子也似乎驶入了平路,景惟难以控制的,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