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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金屋(一)

    莫夫人在这山庄外面,还有好几亩地,还有好几亩田。有种了水稻的,还有一些农家的作物。靠近小小山庄最近的,是莫夫人的菜地,里面什么都有,又长势喜人。

    阿箩陪着金小奇两日,两人一起商讨着,将要去杏林建的房子画得具体,然后又陪着他看了一日的书。后来便被莫夫人拐去菜地里干活,与其说是干活,倒不如说是莫夫人看不惯少爷总是看着阿箩的样子,有时候阿箩在那边看着书,少爷手上的书拿反了也没发现,眼睛只是看着阿箩姑娘。

    莫夫人自从见了姑娘,也心生欢喜,又怕二人如此亲近,倒是姑娘吃了亏,所以自己在家的时候,便时时去看着,不在家时竟然把姑娘也带了去。

    恰好阿箩从小在王府长大,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自然笑着跟着莫夫人去摘菜了,莫夫人又养了几只猫猫狗狗······

    金小奇毫无胜算。

    金小奇无奈地听着院外和墙外的隐约传来的笑声,恨不得自己的伤口快点好,“先生,这伤还得多久?”

    正在给他上药的先生瞪了他一眼,提醒他道:“月儿来信说,和福至在半路上遇到了大小姐,想想这两日必到。”

    金小奇却彷佛没听到,透过开的窗,一个劲地往外瞧,恨不得是自己带着阿箩去看院里院外稀奇的东西。

    先生见他没听,下手就狠了些。

    金小奇回过头来,安慰道:“没事,姑姑才不会怎么说我,她不来我还担心,她来了,自然更放心些。”

    先生摇了摇头,“大小姐自然不会说什么,那老家主了?”

    金小奇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不过片刻后又释然,“谁会不喜欢阿箩,放心吧,横叔,这次,我带你和莫夫人回去。”

    先生擦药的手停了一下,他可知道当年是老家主气不过,将他赶了出来,临走也不过是准许自己和莫夫人出来照顾他,银钱是一分也没给。

    最开始几个月,几人可算是潦倒,还好少爷争气,有先夫人赚钱经商的能力,因此倒也挣下了几份家财,可是毕竟商道一途,比不上入朝为官,也比不上医者,更何况,咱们这少爷,只喜欢赚钱,积累家财这些,倒并不上心。

    “她毕竟是郡主,人家只是不想回去,如今继妃已死,王府又无事,且是圣朝宗室里排得上名号的,如今圣室无继,若是她过不惯这些日子,回去了,她的身份,咱们或许高攀不起,少爷想过这些吗?”

    金小奇闻言只觉好笑,“这些重要吗?阿箩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子,不管她身份如何······”

    先生摇了摇头,“你呀,总是这样异想天开,自己任性也就罢了,人家姑娘能陪你任性?”

    金小奇收了玩笑,看着横叔,“横叔,我何曾任性过?”

    一句话说的先生也愣了半晌,最后摇了摇头,无可奈何,“行,我和莫夫人就护着少爷,你想干什么干什么,人生一世,没那么多讲究,只是,若阿箩姑娘真的是你倾慕之人,你不可造次,好好待人家。”

    金小奇点了点头,“知道,横叔,你去菜园看看,阿箩在干什么······”

    先生净了手,一甩袖,走了,“我替你去看?你自己去看啊······”

    金小奇又无奈地躺了下去,“她说不能走动·······”

    先生看着自家向来自由的少爷如今竟如此听话,倒也称奇,笑了几声,便出去了,听得院外那姑娘的笑声,又摇了摇头。

    杏林大小姐,杏林鬼手金紫苏第一次见到阿箩的时候,也如自己的侄子金小奇一样,喜欢上了这个女孩,怎么会有如此把精致和情欲,把无辜和风情融合成一体的人。她当时正抱着一颗清清白白的青菜,手里一个小切刀,和莫夫人说着话。

    自从小奇出了杏林,嫂子的贴身仆人莫夫人和兄长的随卫横叔就再也没有回到杏林,想想都是七年时间了。

    她和父亲一心在杏林,没有时间。

    更何况即使偶尔闲暇,还有父亲心里过不去的坎,何况她也时时打听着,一直平顺无事,所以竟然这些年没见,本来是要先去看小奇的,被这边的笑声吸引了过来。

    金紫苏看着正在摘菜的二人,和小月,还有自己的徒弟六月雪远远地站着。

    “莫夫人,你看,这颗摘得好吗?”阿箩抱着那颗青菜,身后跟着猫猫狗狗,之前摘坏了一颗,大概是好奇,阿箩把一棵青菜掰开到了最后的芯,莫夫人看了笑得弯腰,这颗是学着莫夫人摘的,阿箩走到了莫夫人前面,莫夫人接过了,“好,姑娘摘的,能不好吗?你再去摘两株,回去我们就把这青菜腌了,明儿就能吃上了。”

    阿箩开心地点了点头,又朝着莫夫人所指的那两株走去,同样摘了,都放进那个篮子,莫夫人见此,也放下了手中的小锄头,“够了,太阳快正了,我们回院子去吧,免得晒着了姑娘。”

    莫夫人便抬了那三颗青菜,将手中的小锄头和阿箩手中的小切刀都放在了篮子里,往山庄走去,阿箩抱了一颗青菜,招呼了那些小猫小狗,跟在身后,正逗着猫猫狗狗了,却见莫夫人朝着前面唤了一声,“小姐······”

    阿箩回头看去,见是一素衣貌美的女子,身后跟着两个长得清秀的女孩。

    阿箩正犹豫着,却见那素衣貌美的女子给莫夫人行了礼,“夫人好。”

    莫夫人连道不敢,“大小姐啊,您亲自来了?”

    金紫苏一笑,颇有风姿,“是,见他来信,才惊觉已多年未见,作为姑姑的,甚是惭愧······”

    莫夫人依旧温柔一笑,“大小姐怎如此想,本就是我们少爷调皮,老身和先生无法,才跟着,跟小姐和老爷无关系的,只是,少爷如今······啊,对了,来,这是阿箩姑娘,大小姐见见。”

    莫夫人放下手中的青菜蓝,温柔地牵过来人,“姑娘,不必介怀,按道理,您是郡主,我们家小姐是要向你行礼的,但这就是你仰慕已久的杏林鬼手,我们家大小姐,你唤她一声医师就行,是朝廷正儿八经的一品医师,还是你行个晚辈礼吧。”

    阿箩照做了,看着眼前的中年女子,除了一些尴尬,倒没有不喜欢,“阿箩见过医师。”

    金紫苏看了看女孩,眼中赞赏更多,“选媳妇的眼光倒和他爹一样,该是我见过你,见过安宁郡主!”

    阿箩连忙又还了礼,“不敢,我已不是郡主······这世上,已无安宁郡主。”

    金紫苏彷佛了然,也是,侄子的信里写得很详细,“嗯,放心,这是月儿,以后是你贴身丫鬟,这是我的徒弟,六月雪,都不是多言之人,安宁郡主既然如此说,我等也懂了。”

    阿箩随着她的介绍,一一看去,那月儿一看就是机灵之人,清秀聪颖,那六月雪跟月儿差不多大,沉稳大方,怕不是多言之人,只是见她时时往庄子里看着。

    金紫苏看了看围着的几人,想跟阿箩多说几句,“莫夫人,带着月儿和六月雪进山庄吧,我跟阿箩姑娘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