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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圣上(二)

    鲜血早就堵住了兰辛的口舌,所以她只能断断续续地说着:“不能,不,不能都死,都死在这里,她也,也会死的。”

    金小奇看着这个伤了自己无数次,最后还是为自己死去的人,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活下去,我会活下去。”

    兰辛眼角的余光又扫到要来的箭,拼尽全力地将金小奇推到了马车底下,自己又为他挡了另一支箭,最后终于倒了下去,“活······”

    可是,兰辛倒下的那一刻,箭就停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有人推开了马车,将金小奇从马车底下拖了出来。

    金小奇重伤不能移动,只能任由他们抱来抱去,最后却被人放在了一张特定的椅子上,椅上有轮。

    一个圣宫禁卫打扮的人,半蹲在了他前面,“金老板,摄政王,你是见不着了。”

    金小奇看着他,不解,他以为圣宫的救援到了,没想到·····

    “圣上已经让摄政王吃了忘情丹,是鱼容暗卫亲自办的,此时的她只怕,早就忘了你,”那禁卫不紧不慢道:“圣上当然不会要你的命,只是他不想摄政王再想起你,他要将江山都托付到她手上,就不能容忍你这样的人存在。”

    金小奇才觉得一直的伤口,原来这么疼。

    “你的生死蛊,圣上已经设了局,让兰辛甘愿替你解了,那么现在,你也欠了圣上一份人情。”那禁卫说完,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要么你也吃忘情丹,我送你回杏林,要么,就是兰辛,没有为你死,你们只是在定北军的追杀下双双殒命,摄政王会因为你死于定北而平了北边。”

    金小奇看着一旁早已死去多时的兰辛,才知这一切,都是圣上设的局,不然这一路,怎么会这么多追杀?

    那禁卫叹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抽出了剑,“金老板,你该知道圣上的决心,再说,你再坚持,又有什么用,摄政王早已忘了你。”

    金小奇看着兰辛,想到了她的遗言,不能都死,是啊,不能都死在这里。

    金小奇接过了那再熟悉不过的药瓶,想着阿箩给他的话,她求过他,不要让她忘了,金小奇此时才懂得,懂得她的恐慌,若是忘了你,这一切,又都有什么意义。

    那禁卫手中的剑,已经放在了金小奇的心口,“圣上,已经给了你活命的选择。”

    金小奇知道他没在说谎,圣上布了这么大的局,自然不是在开玩笑。

    “摄政王真的没事吗?我可不可以等看到她安好,再服?”

    那禁卫冷笑了一下,“金老板,圣上已经亲自去了,东北与定北,从来都是圣上的战场。你做的,很好,圣上也没想到,你竟然能摧毁定北在狼部的天狼军团,还烧了所有的粮草,得了所有的武器。这可是我们都没有做到的事情,我敬你是条汉子。”

    “圣上真的让你杀了我吗?”金小奇闻得那些赞赏,并没有高兴多少,那些,都是他献给阿箩的赞美,跟别人跟圣上无关,“若是摄政王没有忘了我,你确定圣上要你杀了我吗?”

    那禁卫有些犹豫,对金小奇除了圣上的命令,却还有敬佩,这样的忠勇志士,不该是如此结局,何况,到最后,这天下,终究都是摄政王的天下。

    “兰辛已死,摄政王若知晓,定然会感激你们的这番设计,你们若是带着我去,哪怕是让我远远看一眼,我们不用见圣上,你们在事后也可以藏起我来。”金小奇循循善诱,只为了另一种结局。

    那禁卫看着他,“你这是让我在圣上和未来的主事者中选择?”

    “是,”金小奇也不退让,“这是一个对大家都好的选择。”

    那禁卫紧紧握住手中长枪,看着眼前的人,“若是摄政王没有吃忘情丹,我会如此选择,可是鱼容暗卫已经让摄政王服下忘情丹,对于她,你不过是个陌生人,又如何让我在她面前邀功?”

    金小奇满腹的不甘和不情愿,就要将手中的药瓶毁了,可是那人比他更快,只不过转瞬,那禁卫就夺回了药瓶,然后下一秒,金小奇便被强制撬开了嘴,终究是服了药。

    ············

    “录仲呢?”阿箩看着鱼容和护着自己的护卫,问道:“这些人都是谁的人?”

    鱼容答道:“是我们的精卫,录仲重伤,不能来。”

    鱼容几次为她挡过袭击,见她如此柔弱,问道:“你受伤了?还好?”

    阿箩想到那忘情丹除了鱼容,别人是不会给她的,但是此时不是细究这些的时候,“修为废了。”

    鱼容皱了皱眉,又挡住了几次击杀,抽空抓住了她的手腕,见果真如她所说,毫无内力,“该死的翟让,谁让他发疯的,完全打乱了计划。”

    阿箩闻言笑了笑,“有实力,发疯也无妨。”

    “你还笑?”鱼容着急道,再一次把人护住。

    阿箩很是淡然,“难道还哭吗?我们往后撤到那个小高坡吧。”阿箩一边躲着一边在找着有利位置。

    鱼容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果然有个小高坡,此时也早已是他们自己的地盘,所以示意人往那边撤。刚撤过去没多久,就听得白末他们攻破了沉雁谷的大门,一顿厮杀,卿逸先是杀到了阿箩在的地方,见人安好,又杀回了白末身边,那时候骑兵甲卫早已围上了白末。

    又或许,白末,自始至终,都是那人的目标。

    “鱼容,去护住白末,我这边没事。”阿箩有些担心。

    “可是······”鱼容不放心。

    “没看见白久城闹成什么样了吗?他现在只想抓了白末,对我没有兴趣,何况这些人是死人吗?”阿箩道。

    鱼容这才飞身下了去,帮着卿逸,卿逸这才能全心全意对付起翟让。

    阿箩站在那个小高坡那里,看着脚下的厮杀,脑海里想的,却完全是其他的事情。

    圣上为什么让自己忘掉金小奇?

    金小奇为什么还没有来?

    元澄的人到的时候,翟让也最终伤在了卿逸的剑下。

    他终于为当年的所有事情,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阿箩看着倒在地上的人,或许让他最痛苦的,不是死在了白末的剑下,而是他始终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真的在乎的,其实是白末这个男人。

    而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太晚,伤害已经造成,他也亲手,把白末送到了卿逸的生命里。

    这情字,可真没道理可讲,就像,元澄大破东北军,满身浴血地到了阿箩面前的时候,等到的却是阿箩的背叛。

    不知何时,护在阿箩身边的精卫瞬间下了小高坡,将元澄制住。

    而在元澄大军之后,是圣上亲领的东城军团。

    元澄看着从小高坡上下来的人,看着困住自己的精卫,他知道,自己彻底失败了。

    “是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吧?”元澄已经放下了手中的长枪,“也从未信过我说的话。”

    阿箩看着他,是一个高傲之人被伤到自尊后的颓败,“也没想到你的以身犯险。”

    元澄自嘲一笑,“是,不过终究结局都一样,那定北,如今是谁在主事?”

    阿箩没有想跟谁吵,也没有想跟谁解释,“不知道,问圣上吧。”

    元澄看着她,“你也不知道?”

    阿箩回头看着远远领军的那人,“元澄,我暗地里与你互相算计,但是对你的说的话,从来没有欺骗。”

    元澄想着往日所有的对话,到最后只剩更深的不堪,“我以为,你只是犹豫不定,我以为,你只是还没有爱我,原来,真的是我一直在自作多情。”

    “是,”阿箩淡淡地道:“我已有心悦之人,为了护他,才如此隐忍,你无诏动军,已经是必死无疑。我也已经断了你所有的后路,圣上既然已经亲征,自然不会放过你。”

    元澄早已被那些精卫捆绑得结实,此时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再也没有一方统帅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