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的游离-第四章
散场人群陆续从省剧院1号演播大厅涌出来，淹没在三三俩俩情侣中的潘沅显得形单影只，今天这场《恋爱的犀牛》是他加入话剧社的第一场校外活动，自从与曼丽看完话剧，两个人在剧场发酵出的微妙感觉让他萌生出许多念想，不知道这是不是滋生出来的喜欢，心里暗暗发痒，他知道自己不能触碰，但空虚的内心，需要东西来填，看话剧能让他回到那个场景离那种感觉更近一点。
时间刚好是丁宁晚自习下课期间，潘沅加快脚步从人群里挤出去给丁宁播个电话。
“下课了吧？我估摸着你在回家的路上。”他先用讯息探了下情况。
两分钟后，丁宁电话回过来了，眼前人流动的缓慢，他横穿到侧面的角落里，接通了电话。
潘沅停顿了下，把语气变得亲昵一些：“亲爱的，今天想我了吗？”
先是一阵沉默，沮丧随之从电话里钻出来：“我觉得离你越来越远了！”
他完全听不出来真意。
“你这又是闹哪出啊？”音调无意拉高了几倍的潘沅，被身旁的人群投来厌弃。
“我没有闹！潘沅，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下午班主任揪着我，问我成绩时好时坏到底为什么？问我是不是又在谈念爱？问我这一年付出的意义在哪里？潘沅，我好害怕，害怕我最后什么也没有！”
丁宁戳中了两个人最痛的地方，曾经那些挂在嘴边的誓言今天都堵在了他的心里，这个无法逾越的高考前夕，他很想让丁宁全力以赴熬过这个阶段，但他更怕断了就淡了，怕别人钻进他的心里慢慢占据所有，拿着电话的手有点麻了，一个字都说不出。
“潘沅？”
大约两三个人的距离外，有人在喊名字，他完全沉浸在与丁宁的交谈里，电话堵住了耳朵，情绪锁着眼睛。
“果然是你。”即使曼丽站在他的面前，也成了虚晃的身影。
“呦，这就把我当陌生人了啊！”曼丽使劲在他眼前摆动着双手，试图引起他的关注。
稍缓过神来才意识到曼丽的出现，顺势将电话塞进屁股后口袋，手在口袋里胡乱的按着想挂掉电话，脸上强挤出喜色，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偶遇。
“好巧，在这遇见你。”
“我可是孟京辉的戏迷，他的先锋戏剧我可喜欢了。你不是从来不看戏的吗？是不是来约会的啊？”曼丽用玩笑挑着潘沅的各路神经。
“不不，我是来参加话剧社的活动。”
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自己露了心思，上次在剧场，曼丽提了自己想加入话剧社的事情。他看见曼丽眼睛闪着光，嘴角微露笑容，又把笑故意憋了回去。
“我记得上次在剧场，你说你很宅，更不爱看什么破戏。呦，两天不见如隔三秋啊，这兴趣爱好怎么就突然打开了？”
曼丽能感觉到潘沅对自己萌生的细微情感，也能察觉到一种刻意保持的距离。
对于此刻两人间微妙的发酵，他知道接下来的回答，将变成一种透露心声的答案。
“我俩算是有缘吧，因为戏，认识了你，因为你，我又认识了戏，反正有缘千里来相会。”潘沅脱口而出，不假思索，本着内心，适中表达，不偏不倚。
“你可真能贫，下周六还有一场新剧，我现在约你，到底是先有戏还是先有我，你考虑清楚给我答复。我同学还在等我，电联！”
曼丽修长的背影，很快混入门口散场人群中，潘沅脑袋翻腾出很多画面，仿佛发生过很多年，熟悉，激烈，浓重，却与丁宁的情感如若寒暑两季。
他下意识摸了屁股口袋里的手机，心拎起来：电话到底挂掉没？。
看着屏幕上数字一点点增加“通话时长25分钟16秒，17秒，18秒…”通话时间依然在流逝，他不知进退，试探性把手机放在耳边，对面听不见一点声响，从嘴里颤颤巍巍推出一两个字：
“丁宁？”
静默一两秒后，“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空无一人的大厅里，潘沅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神分离，远处天顶链接出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里的另一个自己也在仰头看着，他指着潘沅疯笑，又把周围一切砸的稀巴烂，砸累了就躺在支离破碎的地面上，用碎玻璃挖出心来，捧给潘沅看，那颗心是干枯的，渐渐分成两半，一半红的火焰，一般蓝的晶莹，他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虚幻还是真实，蒙起头往外跑，往黑夜跑，往学校的方向跑，跑到汗水湿透了身体，瘫在路边，喘着喘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眼前霓虹渐渐失色，身体已经支撑不住现实，思绪往昏睡里逃，世界一黑，倒在了路边。
不知过了多久，街头穿梭的喇叭声把潘沅再次拉回现实，手头有了些许知觉，想拨动粘在手心上的欲望机器，一行简短文字，划破黑夜，他知道这不过是迟来的结果：“大家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我想好好备考，你可以去追求你的大学自由。”
对于这短短几行字将引发的一切，在刚才的昏梦中已经预演出了无数个场景，结果只有一个，都是跪在丁宁面前死死的恳求，这是他潜意识里的答案，也是他不敢逾越的鸿沟，丁宁在他的世界里，不止初恋，更是他前十几年一切情感的源头，所有的记忆都从她那里出发，丁宁没了，他的前十几年等于失忆。
“可以等我明天回去当面解释吗？”发完讯息，街头各种物事流动的速度加快了两倍，他逼迫着让时间快进，赶最早的班车，不惜一切挽回这道裂痕。
顶起黑夜，立起身子，潘沅蹒跚着往学校的方向越走越远。
时间刚好是丁宁晚自习下课期间，潘沅加快脚步从人群里挤出去给丁宁播个电话。
“下课了吧？我估摸着你在回家的路上。”他先用讯息探了下情况。
两分钟后，丁宁电话回过来了，眼前人流动的缓慢，他横穿到侧面的角落里，接通了电话。
潘沅停顿了下，把语气变得亲昵一些：“亲爱的，今天想我了吗？”
先是一阵沉默，沮丧随之从电话里钻出来：“我觉得离你越来越远了！”
他完全听不出来真意。
“你这又是闹哪出啊？”音调无意拉高了几倍的潘沅，被身旁的人群投来厌弃。
“我没有闹！潘沅，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下午班主任揪着我，问我成绩时好时坏到底为什么？问我是不是又在谈念爱？问我这一年付出的意义在哪里？潘沅，我好害怕，害怕我最后什么也没有！”
丁宁戳中了两个人最痛的地方，曾经那些挂在嘴边的誓言今天都堵在了他的心里，这个无法逾越的高考前夕，他很想让丁宁全力以赴熬过这个阶段，但他更怕断了就淡了，怕别人钻进他的心里慢慢占据所有，拿着电话的手有点麻了，一个字都说不出。
“潘沅？”
大约两三个人的距离外，有人在喊名字，他完全沉浸在与丁宁的交谈里，电话堵住了耳朵，情绪锁着眼睛。
“果然是你。”即使曼丽站在他的面前，也成了虚晃的身影。
“呦，这就把我当陌生人了啊！”曼丽使劲在他眼前摆动着双手，试图引起他的关注。
稍缓过神来才意识到曼丽的出现，顺势将电话塞进屁股后口袋，手在口袋里胡乱的按着想挂掉电话，脸上强挤出喜色，缓解这突如其来的偶遇。
“好巧，在这遇见你。”
“我可是孟京辉的戏迷，他的先锋戏剧我可喜欢了。你不是从来不看戏的吗？是不是来约会的啊？”曼丽用玩笑挑着潘沅的各路神经。
“不不，我是来参加话剧社的活动。”
脱口而出后才发现自己露了心思，上次在剧场，曼丽提了自己想加入话剧社的事情。他看见曼丽眼睛闪着光，嘴角微露笑容，又把笑故意憋了回去。
“我记得上次在剧场，你说你很宅，更不爱看什么破戏。呦，两天不见如隔三秋啊，这兴趣爱好怎么就突然打开了？”
曼丽能感觉到潘沅对自己萌生的细微情感，也能察觉到一种刻意保持的距离。
对于此刻两人间微妙的发酵，他知道接下来的回答，将变成一种透露心声的答案。
“我俩算是有缘吧，因为戏，认识了你，因为你，我又认识了戏，反正有缘千里来相会。”潘沅脱口而出，不假思索，本着内心，适中表达，不偏不倚。
“你可真能贫，下周六还有一场新剧，我现在约你，到底是先有戏还是先有我，你考虑清楚给我答复。我同学还在等我，电联！”
曼丽修长的背影，很快混入门口散场人群中，潘沅脑袋翻腾出很多画面，仿佛发生过很多年，熟悉，激烈，浓重，却与丁宁的情感如若寒暑两季。
他下意识摸了屁股口袋里的手机，心拎起来：电话到底挂掉没？。
看着屏幕上数字一点点增加“通话时长25分钟16秒，17秒，18秒…”通话时间依然在流逝，他不知进退，试探性把手机放在耳边，对面听不见一点声响，从嘴里颤颤巍巍推出一两个字：
“丁宁？”
静默一两秒后，“嘟嘟嘟…”电话被挂断了。
空无一人的大厅里，潘沅回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神分离，远处天顶链接出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世界里的另一个自己也在仰头看着，他指着潘沅疯笑，又把周围一切砸的稀巴烂，砸累了就躺在支离破碎的地面上，用碎玻璃挖出心来，捧给潘沅看，那颗心是干枯的，渐渐分成两半，一半红的火焰，一般蓝的晶莹，他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虚幻还是真实，蒙起头往外跑，往黑夜跑，往学校的方向跑，跑到汗水湿透了身体，瘫在路边，喘着喘着眼泪也跟着流了下来，眼前霓虹渐渐失色，身体已经支撑不住现实，思绪往昏睡里逃，世界一黑，倒在了路边。
不知过了多久，街头穿梭的喇叭声把潘沅再次拉回现实，手头有了些许知觉，想拨动粘在手心上的欲望机器，一行简短文字，划破黑夜，他知道这不过是迟来的结果：“大家暂时分开一段时间，我想好好备考，你可以去追求你的大学自由。”
对于这短短几行字将引发的一切，在刚才的昏梦中已经预演出了无数个场景，结果只有一个，都是跪在丁宁面前死死的恳求，这是他潜意识里的答案，也是他不敢逾越的鸿沟，丁宁在他的世界里，不止初恋，更是他前十几年一切情感的源头，所有的记忆都从她那里出发，丁宁没了，他的前十几年等于失忆。
“可以等我明天回去当面解释吗？”发完讯息，街头各种物事流动的速度加快了两倍，他逼迫着让时间快进，赶最早的班车，不惜一切挽回这道裂痕。
顶起黑夜，立起身子，潘沅蹒跚着往学校的方向越走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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