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是一切
夜晚寒冷，暗淡的月光悬在头顶，照的人不断打颤，山边发出翠绿荧光的竹子旁不断有修士走出修行，但无论这些充满仙气散发光芒的植物有多明亮，都照不到那条通向山脚的僻远石阶。
霍妄仰面朝向天空，双眼布满血丝，整个身子躺在阶梯上，以脖子下方的一小块区域顶着棺木，缓慢地向下蠕动，从脚到头，每一个关节都无比小心翼翼向下移动，疼痛与撕裂感侵蚀着他的全身上下。每向下一格他都需要停在原地喘息上半天，汗水浸透而出的湿迹自他身下被拖出，并向山上蔓延。
他身边的两个执事早就无影无踪，他们扬言，若是敢把棺木直接丢下山去，他就会小命不保。霍妄丝毫不怀疑这点，因为在这里，或者说在过去除去与完颜雅在一起的任何时间，他的命似乎都如草芥一般轻贱。
从夕阳到夜晚，他都在这条看不到底的下山台阶上像是蛆虫般蠕动，从未有过这么一段时间，哪怕是在大漠被狂风席卷之时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感受……这种屈辱。
……
夜晚已辗转变为早晨，一夜煎熬，霍妄终于看见了山下通道的尽头，他一咬牙，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咕咽声，以双肩扛起棺木的前端，站着向下走去，他一脸解脱，似乎终于要走到终点。
山下已经晨起开始一天修行任务的数千名外门弟子在这一刻，听到了那足以撼动人心的棺木撞地声。
隔……哒……
每走一步，就会多出一群弟子向那下山的台阶看去，这条路近百年都未有人走过，外门弟子不允许上山，而内门弟子与长老门又怎需自己下山？这个人，居然自己背着那么大的棺木向下走来？
他们的脸上无不是精彩的表情，或是好奇，或是惊讶，或是…崇敬？许多年后，就连在此地见到这情状的人都难以描绘出此时的心情，他们也无法想象到自己所见证的到底是什么。
两侧青竹耸立，少年背棺趑趄……
众人看着那少年踏在山脚铺的青石瓷上，世界的第一束阳光透过云层向下照来，洒在他一人身上，他微笑着望着天空，金色光芒在他眸子中打转，随后整个人像坍塌的积木般倒在了地上。
……
“好了好了散了都散了！”满脸油光的胖执事笑眯眯的挥手，将在场的外观弟子都驱散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观里每天需要这些外观弟子出去收集许多灵石与药草供给上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挠挠自己的耳朵，似乎对霍妄的处理有些头痛。
此时，那两个中年高级执事从人群走出，站在了胖执事身旁，他们冷言开口道，“这个野人不知从何而来，现在形势如此严峻，本来想找个借口把他给除掉，以免后患，结果他真的走下来了。真是……”
其中一个中年执事嗤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如就在此地……”
“诶~别别别，两位同门，依本人看啊，就让本人来接手这件事，有事情呢，本人担着。”
“我说唐仁…你是不是……”那中年执事正想一脸不爽的说道说道，另外一人及时拉住了他，和同伴眼神示意后与唐仁作揖离别。
上面指示不明确，如今有人接手烂摊子，那中年执事巴不得早点脱身呢。
……
霍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此时肌肉变得更加酸痛麻木，但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肌肉上面动一般……
“真是让本人大开眼界啊，这肉身，这肌肉…嘶……真是让人感觉重返十八……”唐仁一脸陶醉的掐着霍妄的肌肉，看见霍妄醒了，一扑棱的将肥硕的大脑袋伸到了他面前。
“小伙子，是本人救了你…当然，还有你那口重的要死的棺木。诶！先别急着言谢，本人十分好奇你是怎么能在炼体中期就将肉身锻造的如此强壮？这……毫不吹嘘的说，简直堪比入灵中期！”
霍妄无力的抬起头，想要说话却发现一夜的脱力早让嗓音完全嘶哑。
“鹅鹅鹅……”
唐仁皱了皱眉头，“这孩子说话声音怎么和大鹅似的？”，他看着霍妄欲哭无泪的表情，小眼睛似月亮般弯了起来，
“哈哈，开个玩笑，本人救你必然有本人的道理，如果你能帮本人一个忙，就算是一笔勾销了，并且本人还会给你一个莫大的好处，如何？”
霍妄点头。
“好！本人就喜欢痛快的，十日后外门弟子拍卖会上会有一块这样…这样的赌石。”他边比划着边继续道，
“颜色是全黑的，届时一定不会有人关注到这块赌石。但以本人的身份插手外门弟子的拍卖会，难免有些引人注目，因此需要你帮我买到他，诺，这是二十块灵石，足够买下这块赌石了，剩下的你自己潇洒。”
“悄悄告诉你，外门弟子一周只有两块灵石哦。”
霍妄抬了抬手指头，“如果买不到呢？”
“不可能！但是……万一几人同时出相同价格，可以通过擂台赛来定夺最后的买家归属。”
……
霍妄躺在唐仁安置自己的小破屋子里，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这两天来他哪都没去。唐仁见送来的饭菜他都没吃，索性不送了，他只是发呆，哑口无言。
这天夜里，他推开草屋门向远山看去，山景缥缈而又悠远，深山里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兽啼，让人忍不住感到恐慌。人的力量就是这么小，有时候，就连一个人独自生存都做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回到塌上开始盘坐，终于是重拾修行。点点星光围绕在他元神海外并向其中融入，淡金色丝线从天地灵气中被抽出，缠绕在他的肉身之上……
这一坐，就是八天。
……
外门弟子拍卖会已到！漫天彩带破天荒的在这山脚下的各处飘飘飞舞，这座拍卖会的主山头上，浩浩荡荡的不知有多少人！简直是笙歌鼎沸，鼓乐喧天！
这对于外门弟子来说，也许将会是他们今生最大的机会。每三年一办的拍卖会虽然他们可能遇到许多次，但每次出现的拍卖物都不可能再相同。
从内门弟子处筛选下来的功法，丹药，灵器，法宝，符箓，还有一些外门弟子在外遇到的种种机缘，同时令仙观也会破例允许一些世俗中人、散修，武者等带着拍卖物来山脚，甚至有长老或者执事会大发善心将自己有些不要的东西丢到这拍卖会中，这些东西足以让任何外门弟子心动。
因此人流如潮，盛况空前，凡是能抢占到的空位都有人在设置摊位甩卖，更有甚者还爬到了树上拍卖，就算那样，也有人愿意爬上去购买。
霍妄望着这热闹的人群，仿佛他们与自己毫不相干，他嘴角依旧是微微带着笑意，不过这次不尽相同，笑意里还含有一丝肆意。
“对不起了各位，要让你们失望了。”
……
霍妄仰面朝向天空，双眼布满血丝，整个身子躺在阶梯上，以脖子下方的一小块区域顶着棺木，缓慢地向下蠕动，从脚到头，每一个关节都无比小心翼翼向下移动，疼痛与撕裂感侵蚀着他的全身上下。每向下一格他都需要停在原地喘息上半天，汗水浸透而出的湿迹自他身下被拖出，并向山上蔓延。
他身边的两个执事早就无影无踪，他们扬言，若是敢把棺木直接丢下山去，他就会小命不保。霍妄丝毫不怀疑这点，因为在这里，或者说在过去除去与完颜雅在一起的任何时间，他的命似乎都如草芥一般轻贱。
从夕阳到夜晚，他都在这条看不到底的下山台阶上像是蛆虫般蠕动，从未有过这么一段时间，哪怕是在大漠被狂风席卷之时他也从未有过这种感受……这种屈辱。
……
夜晚已辗转变为早晨，一夜煎熬，霍妄终于看见了山下通道的尽头，他一咬牙，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咕咽声，以双肩扛起棺木的前端，站着向下走去，他一脸解脱，似乎终于要走到终点。
山下已经晨起开始一天修行任务的数千名外门弟子在这一刻，听到了那足以撼动人心的棺木撞地声。
隔……哒……
每走一步，就会多出一群弟子向那下山的台阶看去，这条路近百年都未有人走过，外门弟子不允许上山，而内门弟子与长老门又怎需自己下山？这个人，居然自己背着那么大的棺木向下走来？
他们的脸上无不是精彩的表情，或是好奇，或是惊讶，或是…崇敬？许多年后，就连在此地见到这情状的人都难以描绘出此时的心情，他们也无法想象到自己所见证的到底是什么。
两侧青竹耸立，少年背棺趑趄……
众人看着那少年踏在山脚铺的青石瓷上，世界的第一束阳光透过云层向下照来，洒在他一人身上，他微笑着望着天空，金色光芒在他眸子中打转，随后整个人像坍塌的积木般倒在了地上。
……
“好了好了散了都散了！”满脸油光的胖执事笑眯眯的挥手，将在场的外观弟子都驱散到了自己的岗位上，观里每天需要这些外观弟子出去收集许多灵石与药草供给上面，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挠挠自己的耳朵，似乎对霍妄的处理有些头痛。
此时，那两个中年高级执事从人群走出，站在了胖执事身旁，他们冷言开口道，“这个野人不知从何而来，现在形势如此严峻，本来想找个借口把他给除掉，以免后患，结果他真的走下来了。真是……”
其中一个中年执事嗤了一声，摇了摇头，“不如就在此地……”
“诶~别别别，两位同门，依本人看啊，就让本人来接手这件事，有事情呢，本人担着。”
“我说唐仁…你是不是……”那中年执事正想一脸不爽的说道说道，另外一人及时拉住了他，和同伴眼神示意后与唐仁作揖离别。
上面指示不明确，如今有人接手烂摊子，那中年执事巴不得早点脱身呢。
……
霍妄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此时肌肉变得更加酸痛麻木，但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肌肉上面动一般……
“真是让本人大开眼界啊，这肉身，这肌肉…嘶……真是让人感觉重返十八……”唐仁一脸陶醉的掐着霍妄的肌肉，看见霍妄醒了，一扑棱的将肥硕的大脑袋伸到了他面前。
“小伙子，是本人救了你…当然，还有你那口重的要死的棺木。诶！先别急着言谢，本人十分好奇你是怎么能在炼体中期就将肉身锻造的如此强壮？这……毫不吹嘘的说，简直堪比入灵中期！”
霍妄无力的抬起头，想要说话却发现一夜的脱力早让嗓音完全嘶哑。
“鹅鹅鹅……”
唐仁皱了皱眉头，“这孩子说话声音怎么和大鹅似的？”，他看着霍妄欲哭无泪的表情，小眼睛似月亮般弯了起来，
“哈哈，开个玩笑，本人救你必然有本人的道理，如果你能帮本人一个忙，就算是一笔勾销了，并且本人还会给你一个莫大的好处，如何？”
霍妄点头。
“好！本人就喜欢痛快的，十日后外门弟子拍卖会上会有一块这样…这样的赌石。”他边比划着边继续道，
“颜色是全黑的，届时一定不会有人关注到这块赌石。但以本人的身份插手外门弟子的拍卖会，难免有些引人注目，因此需要你帮我买到他，诺，这是二十块灵石，足够买下这块赌石了，剩下的你自己潇洒。”
“悄悄告诉你，外门弟子一周只有两块灵石哦。”
霍妄抬了抬手指头，“如果买不到呢？”
“不可能！但是……万一几人同时出相同价格，可以通过擂台赛来定夺最后的买家归属。”
……
霍妄躺在唐仁安置自己的小破屋子里，眼神呆滞的望着天花板，这两天来他哪都没去。唐仁见送来的饭菜他都没吃，索性不送了，他只是发呆，哑口无言。
这天夜里，他推开草屋门向远山看去，山景缥缈而又悠远，深山里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兽啼，让人忍不住感到恐慌。人的力量就是这么小，有时候，就连一个人独自生存都做不到。
他深吸一口气，回到塌上开始盘坐，终于是重拾修行。点点星光围绕在他元神海外并向其中融入，淡金色丝线从天地灵气中被抽出，缠绕在他的肉身之上……
这一坐，就是八天。
……
外门弟子拍卖会已到！漫天彩带破天荒的在这山脚下的各处飘飘飞舞，这座拍卖会的主山头上，浩浩荡荡的不知有多少人！简直是笙歌鼎沸，鼓乐喧天！
这对于外门弟子来说，也许将会是他们今生最大的机会。每三年一办的拍卖会虽然他们可能遇到许多次，但每次出现的拍卖物都不可能再相同。
从内门弟子处筛选下来的功法，丹药，灵器，法宝，符箓，还有一些外门弟子在外遇到的种种机缘，同时令仙观也会破例允许一些世俗中人、散修，武者等带着拍卖物来山脚，甚至有长老或者执事会大发善心将自己有些不要的东西丢到这拍卖会中，这些东西足以让任何外门弟子心动。
因此人流如潮，盛况空前，凡是能抢占到的空位都有人在设置摊位甩卖，更有甚者还爬到了树上拍卖，就算那样，也有人愿意爬上去购买。
霍妄望着这热闹的人群，仿佛他们与自己毫不相干，他嘴角依旧是微微带着笑意，不过这次不尽相同，笑意里还含有一丝肆意。
“对不起了各位，要让你们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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