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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清晨的草原,来自地面的水众们遮蔽住了天上的炎龙,使炎龙的威严难以直射至地面,连凛冽的飓风都无法将其吹散。

    “杨浦!起雾了!”一位长相老成的汉子对着杨浦喊道。

    望向外头,原本一望无际的草原,此时眼前已经盖上薄薄的一层面纱,尽管雾气不大,杨浦还是很快的安排下命令,一时间,墙上弥漫着肃杀的气氛。

    很快,古也睡眼蒙茸的佩刀抵达城墙,看着这稀薄的雾气却是无精打采,打发杨浦到凌玉那里去多注意一点。

    在杨浦走后,便坐在城墙上,不知从何处掏出一圆片放置眼前,望着远处一动不动。

    “凌玉大哥!给我开个门!凌玉...”

    雾中突然传出一道声音,惊的墙上众人迅速举起长枪对向雾中,而听不到声音,离村门过远的墙上的人,则是像水珠连线一般的快速举起长枪。

    在村门上方,杨浦与凌玉的手已经放在腰间的刀柄上,其左右还各有一人,在杨浦的示意下,凌玉才反应过来,拿起角落的‘粗线’,往城墙下方扔去。

    “令牌!”凌玉呵声大喊道。

    看着面前晃荡的线,暮修脑袋此时却是昏昏沉沉的,他抬起手准备用袖子擦拭头上流下来的血,忽然似想起什么又停下了动作,改为用手抹去已经进入瞳孔一部分的血液,再看向自己衣裳时,发现上面早就泥血满身,索性又把手上的血抹到了衣服上。

    直到眼前晃荡的线停下来,暮修挠了挠头,忽的想到了什么,手伸进左袖掏了掏,又伸进右袖掏了掏,最后在胸口前找到了古也在离开前给他的袋子,从里面掏出了一张令牌绑在了线上。

    墙上的凌玉拉了拉线,转头对杨浦摇了摇头,杨浦这才松了口气,在杨浦的示意下,令牌被拉了上来很快的就送到了古也的面前。

    在上下打量了一番令牌后,凌玉再次被示意去打开村门,而古也则跟在他的身后。

    大门开启,雾中的影子缓缓的向村内走来,听着马蹄走在地面的声音,一只棕色毛发的马驮着暮修走进了几人的视野。

    古也摇了摇头,身旁几人这才收起相向的长枪,凌玉也小步上前,不过不是去看暮修,而是去关起村门。

    待暮修抬起头,只见古也在往袖子里塞着什么东西,注意到暮修看来的目光,古也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上前向暮修询问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骑着马,留给你的騑呢?”古也有些小心的问道。

    “哦,死了。”暮修满不在乎的回答。

    “什么!”这一喊,吓到了刚关好村门回来的凌玉以及坐在马上的暮修和在村门旁的两位守卫。

    古也只是瞪了一眼守卫,守卫们便赶紧的别过头去,接着古也清了清嗓子,慢步走到暮修的旁边,将暮修从马上扶了下来,又将缰绳递给了凌玉,凌玉心领神会牵着马就离开了。

    古也再次柔声的问道:“那,騑王捉着了吗?”

    “那是当然,你看!”头昏的暮修显然没有察觉到什么,只是拿出网兜向古也展示。

    “所以,在这之外又发生了什么,騑是怎么死的。”古也在‘顺手’的将网兜拿来后,又问道。

    这一次,暮修终于是察觉到不对劲,打了一个冷颤,老老实实的把在他走之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

    听完暮修所说,古也摆摆手算是允许他回去了,暮修则是愣在原地,看着受伤的自己,又看向古也,又看向自己,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

    待苦楚的暮修转身离开,已经登上城墙的古也突然就换做一脸玩味的表情

    ‘魔法?江湖贩子的一种?回答的真算是滴水不漏啊,不过,虽说如所料的一般,但事情也逐渐变得有趣起来了。’

    “杨浦,我去一趟,有事点火。”古也掏出一片镶有绿色宝石的令牌,将其抛给身后的杨浦

    待其接过时,古也早已无踪,杨浦熟练的下达指令,继续‘防备’着还未完全散去的薄雾。

    ‘这也太狠了,我可是伤员诶,话说我是不是走了有几个时辰了,谁家墙与村中间空这么长的路啊,不过总算是要到了,胜利的曙光!’

    暮修抬头望去,在路的尽头旁就可以看到叶廷家,却没有熟悉的袅袅炊烟,应是家中无人。

    ‘终于!终于!...诶?我是不是眼花了。’

    在暮修的视角中眼前路的尽头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暮修揉了揉眼,确认了这是事实,人影好似也注意到了暮修,朝着这边小跑而来。

    ‘看跑路的姿势,应该是叶柠无疑了!没想到还在这里等我,感动死我了叶丫头。’

    待人影到近前,再一看就清晰多,确为多日不见的叶柠。

    看到眼前之人这般模样,叶柠像是一愣,然后赶忙上前搀扶着暮修,拿出手帕为暮修轻抹头上伤口溢出的血。

    “修大哥,你怎,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感觉还好吗?出去发生什么事了?”叶柠的问题像雨点般向暮修打去,暮修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着她心里想到:

    ‘这妮子最近总算是可以和醒着的我接触了,脸也没再红了,看来应该是这半年采的药有了效果,这叶老爷子也真是的,孙女得了这种病还得了,真是不怕无后啊,不过至少有的治,怎么说我也有地方补偿他们的恩情,虽说这妮子自己也是很坚强的。'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被这么盯着看,叶柠的脸终是又红了起来,她别过脸去,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停下,只不过位置发生一点偏移,变成在扣着人眼珠子了。

    ‘嗯...我收回刚刚说的话。’

    用手背将叶柠的手推开,暮修饶是开了口:“没啥事,赶路赶急,摔了,我又些累,先去休息一下。”

    还在害羞的叶柠,等回过神来已经被暮修挣脱,摇摇晃晃的走出一段距离,叶柠再次上前搀起其一只手,直到为暮修盖上被子,看着他合上眼睛好一会,呼吸也变得平缓才离开。

    刚出房门,叶柠又进到叶廷的房间,从里面那了几味药草便来到院中。

    ‘哼!说是摔的,我才不信呢!也是幸得今日爷爷没让我去采药,不然你就呻吟到我回来为止吧!’

    “哼!”想着的叶柠看向屋内到真的哼出了声,不一会又将火升起,小心着把控着火候。

    而屋内,在感觉到叶柠已经踏入院子,床上已‘入睡’的暮修心中倒是十分活跃

    ‘嗯,如往常一般一个人,这两家伙都这么的在意这妮子,真是让我汗颜啊,不过这一年我表达的态度也很明确了吧?我怕是要表现出一点开心的神态,估计马上就被拉走了,对比于牡丹花下死,我还是更不想去掺和他们三个人的事情...’

    ......

    天空中馄饨翻滚,锦衣少年站在崖边,对于忽然出现的男子他并没有感到惊奇。

    ‘这样吗,我睡着了嘛,话说康,这天空是不是亮堂多了,还有这土地。’

    ‘没有变化,只是你许久未曾来访了,天空反而说因此黯淡不少。’康看着远处平原上,已没在继续修建的柱子说道。

    ‘有什么区别嘛,反正在外边也是一样的.’暮修没有在意他的抱怨。

    ‘你应该也发现了吧,问题,我们的攻击方式太过单一。’

    饶是兴致勃勃起身了的暮修,在听后面的话后也是兴致全无:‘以为你要和我谈论这个世界是修仙世界还是玄幻世界呢。’

    实在没忍住,锦衣少年挥手猛击其脑,接着呵声道:‘用不着谈,一定是修仙,玄幻我们不一定能完整的回来...不对,我说的是这么一回事吗?!’

    ‘那你说,在这种情况下,然已是“监下囚”的我们要怎么才可以打破这个局面呢?'

    ‘另一边枪!’锦衣少年凌然答道,像是早就预先想好一般。

    暮修此刻才算是恍然大悟,跟随着他来到这个世界的除了“寮苏”,箱中还有着另一边枪,是小凯子赠与的枪。

    ‘说起来,我好像忘了给它也取个名字,嗯...原本也并未打算用“寮苏”以外的枪的,想当作藏品收藏的...在这先向你道个歉吧,寮苏!’

    简单的忏悔过后,暮修望向远处实际已经是快要触及混沌的通天柱,问康道:‘这柱子倒是何时才能修造完呢?’

    ‘不知道,已经半年没建了。’

    ‘为什么?’暮修追问道

    ‘...或许你问问自己说不定能得到答案。’锦衣少年沉默了会回道

    ‘我这不是正在问吗?’暮修感到奇怪的问道

    ‘......’锦衣少年没有回答

    感到无趣的暮修略感疲惫的倒在地上,看向眼前翻滚的混沌脱口而出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不太确定,直到刚刚为止我都一直在维护这里,不过大概是天是已经暗下来了,你醒过来到现在就已经过去一、两个时辰,隐约能听到那只不管什么季节晚上都在叫的那种爬虫的鸣叫,还有...是竹子炸响的声音?’

    “才一两个时辰...嗯?晚上?”暮修从床上惊起,抹去额头的汗水,揉揉眼,令模糊的视野变得清晰,院内的火光透过窗纸给予冷冰的房间一丝慰藉

    耳边传来如康所说一般的鸣叫与炸响声,以及一股淡淡地药香。

    可能是拓荒村的生命气息过于浓厚,又或是药草本身的蕴含的药力非比寻常,暮修处至此地时,仅是闻到药草熬制的气味,身心便不由的说的轻快上几分

    随着修为日渐的增长,这气味倒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但...终归算是聊胜于无吧。’

    暮修起身,轻声地来到斜开着的纸闯面前,透过缝隙,才是看清院中的景象。

    身着麻衣质感,实则却比其稍柔顺的衣制品的叶柠,依借炉火,手中缝制着一件棕色的麻衣,在暮修的注视下,叶柠很快完成了最后的封针。

    将针线小心收好后,借助炉火与这时透过云雾的微弱的月关拂照下,叶柠打量了好一会儿手中的衣物,又将之揽入怀中,过好些时候,面色早已透红的叶柠,朝空中胡乱的挥舞着手臂

    不久又停下动作,嗔羞地看向半拉开的纸窗,盯了好一会才低下头照看起快要熄灭的炉火。

    房间内,暮修躲在原先身旁的木柜后,再三确认叶柠没有注意到自己,仿佛劫后余生般的顺了口气。

    ‘话说...我躲啥啊?我又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原来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穿的衣服都是这妮子亲手缝的嘛...看来我还是被以往便利的生活给束缚了思想。’暮修低头看向满是血渍的衣服,心中有些不禁感慨。

    重新调整好思绪,暮修再次走到窗前,院中,月亮适时地拨开云雾,月关越过天穹落在这方寸土地上。

    和风吹拂,耸动地竹林、耳边地虫鸣、烈竹炸响与竹叶互相拍打地声音,以及被这个夜晚第一次探出头地月亮吸引注意地叶柠,在框狭地视野中,铺卷开一副秀美的画卷。

    暮修走进院中,叶柠慌乱的藏着些什么,这一幕落入眼中倒是让暮修觉得煞是可爱。

    “这衣物是给我的吗?”暮修指着叶柠腿上的衣物开口问道

    察觉到衣物亦是藏匿不能,叶柠将衣物递出,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

    接过衣物,暮修看着叶柠说了声谢谢,说自己等会儿会将汤药喝尽,药炉也无需担心,让叶柠安心的先行去歇息一番,却被拒绝了,理由是叶柠待会还需要上山去采一些药材,村口几位老人有些毛病需要开药。

    “天色已黑,恐山间有危险,需要我陪同你一起去吗?”相处一年,虽少有长时间对话,但暮修还是有探索出叶柠的一些秉性,所以也并未劝解,只是询问其是否需要陪同。

    果然,叶柠摇了摇头,有些扭捏的说道:“不必了,后山有杨大哥他们守着,安全的很。”

    暮修此时本就对其避之不及,听到想要的答案,转身就准回到屋内换完衣服,喝完汤,再睡一个回笼觉,然而,未行几步衣物就传来拉扯感,回头看去,只有叶柠一人,低头不知看何,再想行,拉扯感又至,反复几次,暮修终是无奈在心中叹气。

    “我突然想起也许要上山采些药材,我们还是结伴而行可好?”转过身的暮修,脸上勉强的挤出笑容,叶柠倒是答应的很快,心思就摆在脸上肉眼可见。

    看着暮修转身回屋的背影,叶柠心中暗道:不好啦,是不是被暮大哥发现了,爷爷明明叫我偷偷的做的,应该没有发现吧,提早被发现,成功的几率就降低了啦。叶柠不断地在心中责备着自己,暮修透过窗户看见这一幕属实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妮子脑袋里装的都是些啥,完全理解不能,还是离远点吧。’

    待两人结伴离开以后,院内又陷入了寂静,一只背翅带有点金,瞳孔呈绿,头长双须的六足爬虫爬上了窗户,窗户是半拉开的,它钻了进去

    屋内很黑,它慢慢的爬行着,它赖以生存的感官告诉它,周围并没有危险,直到一只苍老的手从两旁夹住了它,此时它再扇动翅膀却早已无用,它感觉自己正在缓缓地上升,一双深邃地眼睛盯住了它,声音至身旁传出:

    “看暮小子这个状态,怎么颇像当年慕容老兄的样子,被女人伤过吗?不过,若能与慕容相比,那暮小子倒当真值得所托。”

    山间的晚上不比白天,很是幽静,除了必要的警惕,暮修并没有过分的去防卫周遭可能的危险,虽口头上是与叶柠说着山中有危险,但实际后山绝大部分地区的野兽等都已被寻猎队清理干净,更何况是一般弱小的妖物。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间的小路上,有时暮修会折下山路旁探出的树枝,叶柠也会时不时的钻进一旁的树林采摘药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幽蓝的荧光披在两人的身上,竟在不觉间来到了一处满是蓝幽草的地方。

    蓝幽草,有着提神,安神的功效,至于其他,该就是适合大量种植,蓝幽草不仅在晚上是会散发出特别的香味,而且最重要的是,大量种植非常的漂亮,待在其中可使人心旷神怡。

    “后山竟还有这样一块地方,以前来采药时怎的未发现。”叶柠走上前,蹲下闻了闻,又刨出几株放入筐中,不舍的回到暮修身边,却被其拦住了去路。

    暮修转过头对她说,你先回去吧,我们走的有些深了。他能感觉到,仅是明晃晃的视线从入山的一道,变成了现在的三道,虽然不明白这群人为什么还是不出面制止,但他还是自己先做了这件事。

    他也有事情需要进山,这并不是暮修为陪同叶柠上山编出的谎话,无视叶柠,暮修头也不回的朝深山跑去,留下叶柠在原地独自置气,想要采的药材也早就采好,她转身朝下山的路走去,没多久就有一位寻猎队队员出现,护送她回到了家中。

    一直到清晨,暮修才回到叶廷家中,走路一瘸一拐,像是又受了伤,不过衣服上除了泥土没有其他,手中提着用一条叶子绑着的药草。

    迎面而来的叶柠告诉他,叶廷老爷子在药亭子等他,暮修提起药材便赶去。

    说是药亭子,实际上就是叶老爷子在村里行医的地方,他的很多药材也放在那边,建作亭子样就叫这个名了

    隔着老远便能闻到药味,是一种淡淡地香味,靠近亭子味道是一变,变得说不上来,不能说是臭,却也谈不上香

    “叶老啊,老吴这老毛病又复发了,说是比上次难受的多啊”

    “唉,这包药拿去,我给他多添了一味药,应是可以缓解一二。”

    “叶老,就没有什么办法给治好吗?”声音的主人听上去十分的激动

    “幺妹,就别再为难叶老了,这病得了多少年了...”

    一进亭子就看见两位老人在问诊,两位应是夫妇,老妇搀扶着老翁向着门外走去,手中还提着几包药。

    见两人走后,暮修才是走上前去,问道“叶老爷子,这叫我可谓何事?”

    “你到村西那边去,跟你捕回来的那支騑磨合磨合,等差不多时再过来一趟,我带你去个地方。”叶廷手挥了挥,暮修一下就理解了,把手中的草药交给了叶廷,问道:

    “什么地方?”

    “洗髓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