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将噬
一场大战过后，袁军士气低落，公孙军士气昂扬，双方却都高挂免战牌，没有选择进攻。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三日内，公孙瓒命后营与辎重营先行，其他部队陆续开拔，往幽州回返，只留最靠近袁军的前营与左营没有动作，以作掩护，整个大军已走了三分之二。
而后，公孙瓒命左营的严纲部撤退，命前营的田豫率部曲散布在前营与左营两座营寨内，来造成两个营寨都有人的假象。
公孙瓒本意让田豫率部殿后，另从各营中抽调部队，与白马义从一并交予赵云，让其伏击可能追击的袁军。
但大战之后，公孙瓒改了主意。
因颜良的故意喊话，两边所有人都知道了赵云师从颜良的姑丈。
如此关系，不可不防！况且。。。
“赵云竟然对颜良手下留情，此事颇为可疑呀！”
“难道他来自袁军，是袁绍派来，打入我军内部的细作？”
“由此看来，鞠义的死很有可能是袁军抛出的饵。”
……
公孙瓒曾与幕僚讨论过对此战的看法，幕僚们一致觉得赵云行为可疑。
关靖甚至出言暗中派人干掉赵云。
公孙瓒不置可否，既担心完全信任赵云会有朝一日招来反噬，又觉得赵云好用，就这样杀掉太过可惜。
最终公孙瓒决定留赵云一命，但此次对袁军的伏击，事关重大，赵云当然就被弃之不用，公孙瓒改派严纲直接统率左营伏击。
公孙瓒派人告诉赵云不必担任伏击的任务，甚至为了防止赵云向袁军传递情报，将赵云安排在了中军，并派了几位白马义从进行监视。
赵云并未觉得奇怪，既然公孙太守取消了自己的任务，那自己就随军护卫，权且报答公孙太守的调解之恩。
此时赵云已在北上幽州的途中。
当夜三更。
田豫率部悄然开拔，整个公孙大营终于人去营空。
空空一座大寨，在夜色笼罩下稍显静谧，唯有外围围栏上插着的用做掩饰的火把，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如此大军，营寨即使在深夜也不可能如此安静，所以公孙军的撤离必定会被袁军发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田豫早有心理准备，此时正让部队有条不紊的行军，速度不快也不慢。他估算着时间，再有两更袁军就该追上了，离严纲将军的伏击点还有段距离，但田豫并未下令加速前进，反而让部曲以现在的速度，保持匀速，节省体力，以备后续的战斗。
到时候应该是骑兵居多，所以该以方形阵御敌。。。田豫一边指挥着部队撤离，一边在脑中预演着以何种战阵对抗袁军，而后派人吩咐下去，传达到各部队统领。黑夜中看不清旗语，所以一旦袁军追上，各队统领便会按计划变阵。
田豫所部，挑选的都是对战阵有所了解的士卒担任统领。而后经由田豫日夜提点，各队统领对战阵的学识都已到家。各队并肩作战也有些时日，早已相互熟悉，变阵之事，田豫不担心会出什么岔子。如此边打边退，田豫有信心撑到伏击地点。
又过了两更，田豫预想中的袁军追击并未到来。
难道袁军还没有发现我军撤了？。。。田豫略感奇怪，命令部曲继续前进。
又过了不久，田豫所部来到了严纲部队伏击的地点，却听见后方终于有马蹄声传来，回首望去，一队袁军骑兵正策马追来，愈来愈近。
袁军终究是追上来了！
看来是袁军发现的晚了。。。田豫见袁军追来，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此时他所处的位置已过了严纲部队的埋伏点，若他摆好阵列，袁军必然冲击不过，严纲将军再从旁杀出的话，将此部袁军包围全吃了也不在话下！
此时太阳将升，天蒙蒙亮，一场战斗不可避免。
田豫当机立断，命令全军回头，摆方形阵，以据袁军骑兵。
士卒听令行事，全体回头，后军做前军，架好长枪大盾，摆成回字形阵列。此阵前部及两侧兵多而坚厚，正适合用来抵御骑兵冲锋。
田豫居于后侧中间，由亲卫护着，调度全局。
袁军阵型也有变化，在行进的过程中，逐渐变为了锋矢阵，前锋如锥形，两翼压阵，如箭矢一般向田豫军阵冲去。
双方距离极速缩小，袁军骑兵眨眼冲到。当先一骑，身形魁梧，一眼就能看出其力大无穷，只见他单臂挺枪向前，另一只手不断旋转挥舞着铁索，铁索的另一端连着一个满是尖棘的铁球。待到近处，他大喊一声，将铁球连同铁索，向田豫军阵掷去，而后便双手握枪，跟在铁球的后面，带头向军阵冲去。
但袁军想象中，铁球砸开公孙军阵前壁的场景并未发生。
田豫军阵前壁被砸处，确实有所动摇，但最终艰难地挺住了。尽管那两个持盾的士卒被砸的内脏受伤，口中喷血，却还是牢牢的维持着盾牌不倒。
那铁球确实极重，但这两名士卒的身后却有战友！他们身后的战友，正用双手支撑在他们的腰部、背部，与他们一起抵御着那铁球砸来的冲击。
但下一刻，袁军骑兵便冲撞而来！滚滚铁骑，“轰”的一声，撞到了铁球砸击之处。
那两名田豫所部的士卒再次喷血，恐怕内脏都已被震碎了，但他们手持着盾牌，竟只是被撞的后退了几步，便硬生生地止住了退势！
后方的骑兵接连撞来，整座军阵前壁无不动摇，却并未倒塌！
战场上一时噪声大起，马蹄轰隆声、兵刃撞击声，不绝于耳。但最突出的还是那马匹与盾牌相撞而发出的轰响声，每一次相撞，随之发出的，都不只是撞击声那么简单，还有利刃刺破皮肤的“噗嗤”声、马匹的哀鸣、士卒的惨叫，响彻云霄！
军阵一直未破，反而是袁军人仰马翻！
很多时候，战争中的战术、阵法都只是次要，并非决胜条件，当交战双方的阵型互有克制时，胜负往往取决于士卒的意志力！
而在此时，田豫所部的意志力完胜了这股追击而来的袁军。无需田豫指挥号召，军阵前壁的士卒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以步兵对战骑兵，唯有结阵放可战胜，而阵型绝对不能被突破，因为一旦被破阵，那己方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军阵前壁的士卒就算被震死，也仍牢牢维持着阵型不破。
袁军骑兵仍自不断地冲击着田豫战阵，所接之处正相互撕扯着鏖战。双方都约莫三千人，不是短时间能完全分出胜败的。
人命如草芥，双方都不断有士卒倒下。
田豫冷静的看着这一切，战场上的生死司空见惯，田豫的内心并没有出现波澜，他甚至都没有下达任何一个指令，他知道这只是袁军的先头部队，接下来要面对的袁军主力，才是真正要头疼的地方。
远处扬尘滚滚，正向此处接近着，不断响起的轰隆声，宛如惊雷，仿佛有一头准备噬人的怪物在里面潜伏。
一连三日，皆是如此。
三日内，公孙瓒命后营与辎重营先行，其他部队陆续开拔，往幽州回返，只留最靠近袁军的前营与左营没有动作，以作掩护，整个大军已走了三分之二。
而后，公孙瓒命左营的严纲部撤退，命前营的田豫率部曲散布在前营与左营两座营寨内，来造成两个营寨都有人的假象。
公孙瓒本意让田豫率部殿后，另从各营中抽调部队，与白马义从一并交予赵云，让其伏击可能追击的袁军。
但大战之后，公孙瓒改了主意。
因颜良的故意喊话，两边所有人都知道了赵云师从颜良的姑丈。
如此关系，不可不防！况且。。。
“赵云竟然对颜良手下留情，此事颇为可疑呀！”
“难道他来自袁军，是袁绍派来，打入我军内部的细作？”
“由此看来，鞠义的死很有可能是袁军抛出的饵。”
……
公孙瓒曾与幕僚讨论过对此战的看法，幕僚们一致觉得赵云行为可疑。
关靖甚至出言暗中派人干掉赵云。
公孙瓒不置可否，既担心完全信任赵云会有朝一日招来反噬，又觉得赵云好用，就这样杀掉太过可惜。
最终公孙瓒决定留赵云一命，但此次对袁军的伏击，事关重大，赵云当然就被弃之不用，公孙瓒改派严纲直接统率左营伏击。
公孙瓒派人告诉赵云不必担任伏击的任务，甚至为了防止赵云向袁军传递情报，将赵云安排在了中军，并派了几位白马义从进行监视。
赵云并未觉得奇怪，既然公孙太守取消了自己的任务，那自己就随军护卫，权且报答公孙太守的调解之恩。
此时赵云已在北上幽州的途中。
当夜三更。
田豫率部悄然开拔，整个公孙大营终于人去营空。
空空一座大寨，在夜色笼罩下稍显静谧，唯有外围围栏上插着的用做掩饰的火把，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如此大军，营寨即使在深夜也不可能如此安静，所以公孙军的撤离必定会被袁军发现，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田豫早有心理准备，此时正让部队有条不紊的行军，速度不快也不慢。他估算着时间，再有两更袁军就该追上了，离严纲将军的伏击点还有段距离，但田豫并未下令加速前进，反而让部曲以现在的速度，保持匀速，节省体力，以备后续的战斗。
到时候应该是骑兵居多，所以该以方形阵御敌。。。田豫一边指挥着部队撤离，一边在脑中预演着以何种战阵对抗袁军，而后派人吩咐下去，传达到各部队统领。黑夜中看不清旗语，所以一旦袁军追上，各队统领便会按计划变阵。
田豫所部，挑选的都是对战阵有所了解的士卒担任统领。而后经由田豫日夜提点，各队统领对战阵的学识都已到家。各队并肩作战也有些时日，早已相互熟悉，变阵之事，田豫不担心会出什么岔子。如此边打边退，田豫有信心撑到伏击地点。
又过了两更，田豫预想中的袁军追击并未到来。
难道袁军还没有发现我军撤了？。。。田豫略感奇怪，命令部曲继续前进。
又过了不久，田豫所部来到了严纲部队伏击的地点，却听见后方终于有马蹄声传来，回首望去，一队袁军骑兵正策马追来，愈来愈近。
袁军终究是追上来了！
看来是袁军发现的晚了。。。田豫见袁军追来，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此时他所处的位置已过了严纲部队的埋伏点，若他摆好阵列，袁军必然冲击不过，严纲将军再从旁杀出的话，将此部袁军包围全吃了也不在话下！
此时太阳将升，天蒙蒙亮，一场战斗不可避免。
田豫当机立断，命令全军回头，摆方形阵，以据袁军骑兵。
士卒听令行事，全体回头，后军做前军，架好长枪大盾，摆成回字形阵列。此阵前部及两侧兵多而坚厚，正适合用来抵御骑兵冲锋。
田豫居于后侧中间，由亲卫护着，调度全局。
袁军阵型也有变化，在行进的过程中，逐渐变为了锋矢阵，前锋如锥形，两翼压阵，如箭矢一般向田豫军阵冲去。
双方距离极速缩小，袁军骑兵眨眼冲到。当先一骑，身形魁梧，一眼就能看出其力大无穷，只见他单臂挺枪向前，另一只手不断旋转挥舞着铁索，铁索的另一端连着一个满是尖棘的铁球。待到近处，他大喊一声，将铁球连同铁索，向田豫军阵掷去，而后便双手握枪，跟在铁球的后面，带头向军阵冲去。
但袁军想象中，铁球砸开公孙军阵前壁的场景并未发生。
田豫军阵前壁被砸处，确实有所动摇，但最终艰难地挺住了。尽管那两个持盾的士卒被砸的内脏受伤，口中喷血，却还是牢牢的维持着盾牌不倒。
那铁球确实极重，但这两名士卒的身后却有战友！他们身后的战友，正用双手支撑在他们的腰部、背部，与他们一起抵御着那铁球砸来的冲击。
但下一刻，袁军骑兵便冲撞而来！滚滚铁骑，“轰”的一声，撞到了铁球砸击之处。
那两名田豫所部的士卒再次喷血，恐怕内脏都已被震碎了，但他们手持着盾牌，竟只是被撞的后退了几步，便硬生生地止住了退势！
后方的骑兵接连撞来，整座军阵前壁无不动摇，却并未倒塌！
战场上一时噪声大起，马蹄轰隆声、兵刃撞击声，不绝于耳。但最突出的还是那马匹与盾牌相撞而发出的轰响声，每一次相撞，随之发出的，都不只是撞击声那么简单，还有利刃刺破皮肤的“噗嗤”声、马匹的哀鸣、士卒的惨叫，响彻云霄！
军阵一直未破，反而是袁军人仰马翻！
很多时候，战争中的战术、阵法都只是次要，并非决胜条件，当交战双方的阵型互有克制时，胜负往往取决于士卒的意志力！
而在此时，田豫所部的意志力完胜了这股追击而来的袁军。无需田豫指挥号召，军阵前壁的士卒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以步兵对战骑兵，唯有结阵放可战胜，而阵型绝对不能被突破，因为一旦被破阵，那己方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军阵前壁的士卒就算被震死，也仍牢牢维持着阵型不破。
袁军骑兵仍自不断地冲击着田豫战阵，所接之处正相互撕扯着鏖战。双方都约莫三千人，不是短时间能完全分出胜败的。
人命如草芥，双方都不断有士卒倒下。
田豫冷静的看着这一切，战场上的生死司空见惯，田豫的内心并没有出现波澜，他甚至都没有下达任何一个指令，他知道这只是袁军的先头部队，接下来要面对的袁军主力，才是真正要头疼的地方。
远处扬尘滚滚，正向此处接近着，不断响起的轰隆声，宛如惊雷，仿佛有一头准备噬人的怪物在里面潜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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