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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旁门左道

    陆钰的对面就关押着一条巨大的黑色蛇妖,它像一头年猪般遭铁钩勾住头部,为取蛇胆整个身体已被开肠破肚,露出白白背脊,一双如浩瀚星河般神秘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陆钰,地上的尾巴疯狂地扇动着。

    寻着一股恶臭味看去,在他右边,关押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全身上下衣不遮体,形态和那黄观主有几分相似,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又疯癫的念叨着什么。

    御前司的监牢一般设于地下,或是人烟罕见的地方,总司位于天子脚下,这蓟州城内的,不过是一小小分属。

    不过这并不能成为陆钰轻视它的理由,御前司内能人异士颇多,自己一小小修士,还是来了不到一小时的现代人,人生地不熟的,犯不着和整个官家作对。

    牢房内时不时发出一声骇人的惊叫,沉闷压抑的气氛让陆钰有些不自在,正在此时,两名卫兵走了过来,打开牢门二话不说便将他双手双脚拷上,带了出去。

    穿过几条黄土砌成的通道,陆钰被领着来到一公堂之上。

    说是公堂,可见也是在地下,只是比其他地方宽阔敞亮,也让陆钰好好松了口气。

    堂上坐着一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满面油光下留着一撮八字胡,陆钰只看了一眼,脑海中便浮现出电视剧里那种趋炎附势又胆小怕事的昏庸之辈形象。

    公堂两边同样站着几名军士,与刚才那些负责看守押送之人完全不同,只是从其干练的穿着和站姿所散发的气场便知不是一般人,将陆钰抓来此地的四人也在其内。

    “堂下罪人,姓甚名谁?”

    青天大老爷发出一声懒散的审问,陆钰用余光瞥了一眼其他几人,装作害怕的模样立即答道。

    “大人,小的陆钰,乃蓟州城内一小小棺材铺的老板,不知所犯何事,要遭受这般对待!”

    “哦?陆钰…”

    堂上之人捏着八字胡看着案上状纸,继续问道。

    “你二月十五那夜,偷看东城王寡妇洗澡,次日就窃取了李掌柜女儿肚兜,三月十五骗走了城外村民家中死婴,四月末又将一新坟刨开盗走了里边尸体,今夜更是明目张胆的买卖小鬼,这些事,你可认罪?”

    陆钰被这一连串的控诉问得有些蒙,如果要形容一小时前的那个陆钰——道貌岸然。

    表面上看着风度翩翩,实则十分畏缩,在修行这块算是年轻有为,不过却胆小怕事。

    所以这些事都是真的,不过如今要自己如何作答?

    明明去一趟青楼就能解决的事,非怕别人说闲话去偷看一寡妇洗澡,品味何在?

    最可怕的是都被人盯上这么久了,连一点也没察觉…

    能一直被黄观主压着不是没道理的。

    “大人,前两件事,陆钰认罪,也不知是一时糊涂还是…”

    “哦?如此说来,你骗走人家夭折小儿还有理了?”

    “小人本是吃死人饭,为求个顺风顺水,遇着不平之事也是能出手就出手。见那李家婴儿好歹是条生命,没名没分便被遗弃,实在可怜,便将其抱走安葬,实在无骗走一说啊!”

    “盗墓呢?那陈老妇可不是无名无分之人!”

    “回大人,小人既卖棺材,又行道场法事,不过学艺不精,看错了方位风水,又怕主家知晓,便趁着夜黑风高,将其迁移,事后也去了趟主家,向他们说明了此事,大人可去陈家求证!”

    陆钰都快编不下去了,中年男子听完很是为难的样子,又道。

    “那这坛中小鬼,又作何解释?”

    陆钰看着摆在身前的三个坛子,一脸诧异。

    “大人您是说这里边装的是鬼?”

    “你难道不知?”

    “那小人的酒呢?”

    “你问我?”

    中年男子刚说完便后悔了,竟被这厮牵着鼻子走,可一看对方那比自己还懵圈的样子,心中倒也气不起来。

    “若是大人好这口,那小人明日再去城外买几坛这百年的桃花酿孝敬您老人家!”

    “呵,没想到你一个卖棺材的,倒是有几分…”

    中年男子话还没说完,堂下一人突然开口。

    “来人啊,大人舟车劳顿已不堪疲倦,快领大人上去休息!”

    听声音正是之前在街上问话之人,且也明白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堂上之人和下边的完全就是来自两个世界,不是一伙人,只是碍于某些表面上的东西,不便道破罢了。

    “这么说来,本官确实有些累了。”

    中年男子起身走到陆钰身边,看着边上说话之人道。

    “阮统领,你可得好好审,不得冤枉一个好人,也莫要放走一个坏人。”

    “大人慢走。”

    简单的一句话陆钰便听出了被称作阮统领之人的不耐烦,待大人离去,他渡步到陆钰跟前,自言自语道。

    “修行一事我御前司本不该过问,说起来,我们也算通道中人。”

    他随手提起一个坛子端详起来。

    “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若是投机取巧钻空子,行旁门走左道,那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理了。”

    陆钰抬头看了他一眼,怯弱道。

    “大人,小人不知您说的…”

    “最近蓟州城内频频有人失踪,据我们调查,这些人大多是被一些旁门左道之士捉去,不是炼丹制药,就是制作阴鬼,而你所持坛中之物。”

    阮统领轻轻敲了下坛子,道。

    “正巧和失踪的一人对得上号。”

    陆钰心中对着黄观主一阵咒骂,脸上却是一副浑然不知的表情,无辜又急切。

    “大…大人,这事…可不能乱说!”

    阮统领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说道。

    “平日妖怪一事都忙不过来,要是你们收敛点,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们却不知好歹越加放肆,那可怪不得我御前司不给面子了。”

    “大人,小人真的不知道…..!”

    “我御前司的人现在正于你家中,估计马上就要搜到后院墓地了,但愿不要碰到那些成了精的桌椅板凳,伤着人就不好了。”

    此话一出,陆钰挣扎的力气瞬间全无,他看了一眼四周不动如山全副武装的几人,又看向阮统领,也不在作出那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陆某修习的法术虽偏,却从未害过人,既然你们那么早便盯上我,这些事不可能不知道。”

    没害人的绝大原因是因为胆小。

    “这也是你如今还能说话的原因。”

    阮统领取下斗笠,露出那副精干凝厉的相貌。

    “一个月前,京城礼部尚书的女儿光天化日下遭人掳了去,几经折腾,传言是被卖到了我蓟州,刚才的那位正是为此事而来,御前总司也下了死命令,若是三日内不侦破此案,那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遭人掳,有人买…..

    陆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随即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

    “大人,之前的事我都承认,可这事,小人的确不知啊!”

    “我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急着收网,必把你查个底朝天!”

    “那大人……”

    “你这小鬼,哪买的?”

    陆钰眉头一皱。

    那黄观主也算我半个兄弟,要我做出卖兄弟的事,实在干不来。

    他要是被抓着,碎尸万段都是轻的了。

    况且我还有东西在他哪呢,他没了,我不就损失大了?

    “大人,您可能有所不知,这事不是一般买卖,不会明目张胆的面对面交易,且对方定不会暴露自身,一般都是寻个中间人约好地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方的真实身份,小人真的不知,就连那中间人都是蒙着面,加上黑灯瞎火的,小人实在是……”

    “凌风,盘门左道,该如何处置?”

    阮统领突然扭头看向一旁,被叫做凌风的的人上前一步,答道。

    “头儿,若是遇着旁门左道之人,为防止其死灰复燃,应用采生之刑,剥其表肤,剔其骨肉,燃其魂魄,最后抹其姓名,方可安稳。”

    陆钰知道对方是在故意说给自己听,心中倒是对这幼稚的把戏有些想笑,只是这些人比起官府那些捕快也算半个旁门左道,行事的风格可丝毫不逊于那黄观主。

    事到如今不谈江湖道义,能明哲保身就不错了。

    “大…大人,经你这么一提醒,小人倒是想起认识有一人,和小人风格极其相似,只是那尚书千金是不是被他买了去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就算不是,大人要是能降了他,捉没捉都是大人您说了算,若是你愿意,小人愿意领路。”

    对不住了兄弟,要怪就怪你心太黑,一只鬼收我五十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