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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鹫诺

    亲爱的读者,我写自己的故事,不想粉饰谁,不想歪曲谁。也别对号入座,我用的都是化名。

    我有健忘症,如果能回忆的,一定是刻入大脑的。

    鹫诺,我无法不单独为他写一章。

    ------------本章题记

    穷不教书,富不当兵。

    因为家里不让读高中,我未能上大学;首都发生学潮,毕业就能当干部的中专,临时取消招生。无奈读了中师,也许,这就是命吧!

    跳出农门的我,没想过会陷入只有一件外套,三餐没着落的窘境。

    于是,我在想:穷人教一辈子书,也还是穷人;富人当兵有生命危险,财产可惜。我开始变得无心教书、自暴自弃,整日用酒麻醉自己。

    为了不让校长知道我在喝酒,我把白酒装进输液瓶里,放进衣兜,用输液管喝。

    上课总会跑下楼,在操场上聊天。

    校长的眼光从眼镜上方射过来,“你不用上课的吗?”

    我居然回复:“你的眼镜不用戴的吗?”我认为这样看人是一种威胁。

    为了调离这紫外线强烈、“没有夏天”、三餐不保的地方,我放弃了第一年那种一丝不苟、不知疲倦的教学态度。只是为了:无人挽留我,巴不得我调离这里。

    但,坚如磐石的鹫诺,居然当了少先队辅导员。

    那天中午,校长在广播里通知;“年轻人留校上课,中老年人去为杨老师的亲人奔丧。”

    我说:“有代课费吗?”校长火冒三丈,冲进广播室,宣布放学再一起去。

    我也不是那么小气,只是,我当时兜里只有十元钱,鹫诺一分钱都没有。每人五元的礼钱,然后就一文不名了。晚饭又没着落。

    鹫诺问我去不去奔丧。我给他算了一笔帐:“坐车来回,五元回本;喝几瓶啤酒、吃一顿肉就是赚了的;再说,不去,你今晚吃什么?”

    于是,一起去奔丧。

    按习惯是要进屋哭丧的,我跟着人群进去。他们都蹲下,哭成了泪人,吼声震天。就我一个人呆呆地站着,看他们哭。

    屋里的人都盯着我,好像躺下的人是我一样,那尴尬让我灵魂出窍......出来才发现,包括鹫诺,很多人没进去哭丧......

    那天晚上,我没回校,爬个坡,去史铁兄弟那里借钱去了。

    没过多久,鹫诺的一个邻居堂兄去世,我和他去奔丧。

    我想是他堂兄,他一定是要进去哭丧的,何况就我们两个人。

    当我箭步冲进屋,趴在遗体上,泪却流不出来,也不知道要念什么词。进退两难、尴尬至极,没人劝我别哭,又不好自动退出。我重复着“我的哥啊,我的哥啊......”

    感觉时间差不多了,我走出来。

    我责怪鹫诺,他说在抬啤酒,但还是没能忍住笑。

    他是个天塌下来也不心慌的人。

    鹫诺的成熟可能有三个原因:一、他是老大,二、遗传、三、父亲的“恨心”。

    那时,鹫诺才四岁。鹫诺生在小河边,却不敢下水。父亲非常生气,把他扔到最深的小潭里,任由鹫诺挣扎,不去伸手。

    虎父无犬子。鹫诺继承了父亲的刚毅。

    我是羡慕他的。他有铁哥们,饿不死。他居然还能在铁哥们的资助下,打牌赢生活。

    “知识改变命运”这没错,我至少现在不用做农活了。

    但决定命运的是性格!

    鹫诺过上了我羡慕的生活。

    在勒马两年,我们共同进退。我们都调离了勒马小学。

    没想到,后来,我与鹫诺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