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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吃的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马璟安在上车的时候,只背了一个书包,书包也不是很鼓,估计就装了一些常规的生活用品和几包泡面吧。

    我们毕竟是长途旅行,干粮备的多,还是有好处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第二天一大早儿,马璟安洗漱完之后就过来找我和汐颜,跟我们说他没吃的了,让我们给他分点儿。我还吓唬他说我这里只有螺蛳粉,看来我这个小弟,被大哥带的,也是很调皮的了。

    眼看着马璟安同学快要饿哭了,我和汐颜使了一下眼色,决定不逗他了,和他一起好好吃顿饭。于是,我就拉着汐颜,叫她赶紧跟着我去卫生间旁边的洗漱区,我和她一起赶紧去刷牙,刷完牙回来之后,赶快和大哥一起吃饭。

    结果等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我们的好大哥,他已经把我和汐颜的书包都打开了,把吃的也都摆了出来,仔细观察,会发现摆出来的吃的都是大哥爱吃的,这个大哥可真好,对小弟可真不错。

    摆在小桌板上的是三桶泡面,两桶藤椒的,一桶酸菜的,我们几个很快就把它干完了,不愧是干饭人。而李昀宸这个时候还在睡着,他没有被我们的泡面香味儿给刺激醒来,也是挺厉害的。不过也可以理解,他平时都是追番追到后半夜才开始睡觉。不知道为什么,他怎么那么喜欢追《海贼王》,国漫他也追,好多部都叫不上名字。

    大概到下午3点多的时候,李昀宸才挣扎着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地对我们说:“你们吃过了?”

    “老弟,哎,哎,你胳膊……你胳膊挡着我眼睛了。”马璟安狠狠拍了一把李昀宸。坐在对面的我和汐颜都知道,李同学这是故意在挑逗大哥,我们四个就是这样有默契,就喜欢这样彼此之间互相开玩笑。

    “你在看哪个美女呢?”李昀宸不放过任何一个拿大哥开涮的机会。

    “美女你个der儿啊!我在看风景窗外的风景,懂不懂?”马璟安作为大哥,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负”小弟的机会。“哎,可惜了,像你们这些庸俗之辈,是不会懂我这种高雅的风趣的。”

    “咦——啧啧啧——”我,汐颜,昀宸,我们三个小弟表示一脸鄙夷。

    第三天早晨。

    大哥还是和昨天一样,早早醒来就去刷牙洗漱了,这是他的策略,早上六七点的时候,车厢里很多人都还在昏昏欲睡,所以去洗漱的人很少,他趁人少的时候去,确实是明智的选择。

    坐硬座的第三天,我们都不太好受,屁股坐得很疼,我感觉我屁股上的骨头硌得慌,站起来的时候,小腿肚子那里感觉很肿胀,估计是有点充血浮肿了。这个时候我的后背、肩膀,还有脖子,都有说不出来的酸楚和疲乏,眼睛也昏昏沉沉的,看得出来,就是没休息好。

    不过也特别理解,江北师范大学动用人力物力财力,耗尽心血,组织了这么一场声势浩大的有意义的活动,已经是很厉害了。我们此行出来的人有上千人了,每个人来来回回的,一张硬座票也是不小的一笔数目,而且还要兼顾我们每到一个目的地的衣食出行,要知道,在环境好一些的酒店,用餐和住宿,都不便宜。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很感激此次出行,而且做硬座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我之前也做过硬座,不过如此长途跋涉的,也是第一回。

    乳臭未干的学生嘛,就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天然的傲气,有时候总觉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所以我们大家也并没有觉得硬座有什么不好,反倒是大家都在努力克服困难,硬熬、硬撑着,这种感觉真的很受震撼。

    当然其中也不乏有一些聪明的男生,他们花钱自己去补了硬卧。他们补了硬卧车票,也并不是说要自己独自享用,自己享福,而是他们前半夜先把自己的硬卧票借给同行的女生,让女生先去睡,等到女生睡醒之后,他们才接过票回去睡觉。有的男生等票一等就是一晚上。我觉得眼前的此情此景,等我以后走向工作岗位,可能就不常见了吧。等步入工作岗位,可能遇到的利己主义者会多一些,像这样真正无私奉献,舍己为人,助人为乐的优秀品质,可能更多的是只留存在学生时代吧,我感觉在学生时代,有些时候,男生跟女生之间的这种情谊,还是很不错的。

    看到此情此景,这不仅让我想到了一件事情,也是类似有趣的一件事情。记得在一次省级运动会上,我有幸成为了志愿者,入选了三个节目的舞蹈演员。在排练的时候,我们都是很辛苦的,大清早起来就得坐着校车去排练的地方,晚上排练完了,再坐着校车回到学校,排练的场地离学校又很远,我清楚记得,有很多时候,我们的晚饭是晚上排练完,大家排队上校车后,司机和志愿者挨个儿清点完人数之后,再给我们分发晚餐便当。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车上直接解决晚餐。司机开着车,我们吃着饭。在路上,我们就吃着饭,聊着天,赏着路边枯燥乏味的风景。这样的日子一坚持就是两个月。

    我记得,当时还是夏天,排练的场地,又闷又热,也不透气,北面墙上悬着的老空调咯吱吱的响,感觉也快要罢工了,排练的那段日子,我天天都盼着能够有工人师傅来拯救一下这个老空调,赶快把它修好吧,那样的话,我们好歹怎么说,也会有一些清凉的风吧。枯燥乏味劳累的训练,可能就仅凭着一丝清凉的风,缓缓延续着。

    最开始,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排练的时候,大家都挤着往门口溜,后来,我才发现,原来门口透风,凉快舒爽,是真的。

    再后面,大家坚持的日子长了,有些男生就开始皮了,我清楚的记得,体院有些男生练着练着就会偷偷溜到门口,再练着练着就会带着道具一起从门口跳出去,然后直接找机会趁机逃跑,不过这种场景,多半是跑不掉的,因为门外面还有保安和志愿者看守,后面效仿这种情况逃跑的男生实在是太多了,保安和志愿者看管不过来,所以他们索性就在我们排练的时候,把每一个门都用铁链子锁起来。

    我们的伙食也还算凑合,就是吃饭的场地颇为简陋。有一天的午饭时间,我们发的饭是抓饭和榨菜,我记得当时我们是坐在校车里吃饭的,后面上校车的女生只领到了盒饭,但是没有筷子了,志愿者和场地负责老师给我们准备的筷子不够用,这个时候就有男生提建议,说把筷子紧着先给女生,让女生先吃,他们一个人发一根筷子就可以了,男生们在领到一根筷子之后,果断选择把一根筷子掰两半,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我当时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真的挺感动的。当时的校车不够用,只有一辆,只够女生坐进去,这就意味着男生吃饭的时候找不到地方坐着吃,当时我们学校的男生还挺绅士的,他们也并没有因此抱怨,或者跟女生抢吃饭的位置,挤着跟女生上车,有很多男生当时站出来都说让女生先上校车坐进去吃饭,男生的话,没关系的,可以坐在地上吃或者站着吃。

    就这样,我看到一个滑稽又温馨,生动又形象,可怜又可爱的画面——一大排男生挨个儿坐在了地上,排成了一大长溜,坐在地上埋头吃抓饭,这个画面还有幸被一个女生拍照记录了。刚才列车上发生的事情,就让我想到这个有趣的画面了。

    “你们困吗?这会儿要不要过去睡会儿?我补了一张硬卧的票。”马璟安这个时候问我和汐颜,大哥突然来了一这么一句,我们两个被问懵了。可能是惊喜来的太突然,我们素来就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而且我们两个在这个时候,都默契地认为,也有可能是大哥又在拿我们开涮了。我们都觉得他是憋了一个大的套路,等着我们入坑,他好开玩笑呢。

    “不,是两张,我也补了一张硬卧的票。”李昀宸这个小弟当的不错。

    “哎,你看!这多棒,赶快的,汐颜,你和芊妤你拿着我们的票去硬卧车厢睡一会儿,你看你们狼狈的……”大哥这个时候开始关心起我们来了。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他的重要性。原来他这个时候没有要拿我们开玩笑的意思,幸好幸好。

    “好,你们太棒了!”汐颜真诚的站了起来,差点没站稳,我赶紧搀扶了她一把。

    “你们两个从左边的那个门走,直直的往前走,就在4号车厢。”李昀宸补充道,没想到作为一个男孩子,他在关键时候还挺细心的。

    “好滴!”我回应着,看来这个时候我是睡得清醒了。

    晚餐时间到了。

    这会儿我和汐颜睡得也差不多了,硬座和硬卧真的是太有区别了,人在困的时候,有张床,真的是一件太幸福的事情了。我们一前一后,很有默契地伸了一个非常舒服的懒腰,打算去找大哥和小弟吃点东西。

    就在这个时候,正当我们起身打算去找大哥和小弟跟他们会合,结果听到熟悉的声音:“你们还有吃的吗?”原来是大哥,看来小马同学是饿坏了。从他的眼神中能看出来,他对于食物充满了浓烈的渴望。

    “对,我们这会儿,要求不高,有个吃的就行。”李昀宸看来也是饿了。

    “我这还有半块馕,一包泡面。”汐颜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打了一个大哈欠。

    “我这还有两包泡面,一包饼干。”我补充道。

    “哎呦!我去,这不够吃吧,咱4个人吃这些??”李昀宸有点急了,哈哈哈,看来这孩子真的是饿坏了。

    “你妈!!现在有吃的就不错了,你还在这里挑三拣四,感慨来感慨去的哦!弟弟!”马同学。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太搞笑了,威胁之中带着宠溺,尤其是最后的这几个字,感觉都快要咬进牙缝里去了。用最狠的语气说最嗲的话,可能就是他现在这个样子。

    “走!赶紧的!麻利点儿,咱们开动吧。”李昀宸随即回应。

    这个时候我和汐颜,走路的时候感觉得用很大的劲儿才能拖动不听使唤的腿,我们用力迈着步子,一点一点挪着往前走,跟着他们去吃饭,看得出来,我们也很饿。

    在硬卧有床铺的地方睡觉,虽然睡得很香,但是在这个时候,我感觉我的腿已经睡麻了,麻酥酥的这种感觉真的太难受了,像是抽筋的前兆,我真怕我下一秒就跪在我大哥身后,给他行个大礼,给他一个惊喜。

    我看了看汐颜,她也很疲乏,跟我情况差不多。

    原来女生很饿的时候是没有力气,无法动弹,懒得迈开步子。男生很饿的时候,是表现的有点急躁。

    “哎,李小弟,你去咱位置上,把她们两个的包直接拿来餐车车厢,咱们坐餐车去吃饭去。”马璟安使唤小弟使唤的相当自然。

    “啊?去餐车车厢?咱们在餐车车厢不点餐,餐车的工作人员,会让咱们一直待在那儿吗?”李同学这个时候表现的像个好奇宝宝。

    “谁跟你说我不会点餐了?咱去餐车车厢,我肯定是还要点一顿的哟,走!我请大家吃大餐!”马璟安不愧是我们的好大哥。

    “好,那我现在去拿,你们三个在那儿给我占好位置等我。”李同学说完,朝着我们的硬座车厢疾步走去。

    “大哥,咱们等会吃什么大餐?”汐颜同学表示很好奇。

    “大盘鸡!”

    “可以呢哎!安排!绝绝子!”

    餐车车厢里。

    “看来这个点儿来餐车车厢吃饭的人还挺多的啊。”

    “对。有钱人并不少。”

    “我们有大哥这个有钱人,也真的很幸运。”

    “咱们除了大盘鸡,还点个啥?你们两个来看一下菜单。”

    “要不再来个糖醋里脊吧?”

    “你这是过年吃席呢,鸡鸭鱼全来一遍。”

    “那牛羊肉我还没说呢,咱们吃席能少得了牛羊肉?”

    “说正经的,姐姐们。”

    “那就给咱整一个糖醋里脊,然后再来一个炒小青菜吧,两荤一素,我觉得挺不错的。”

    “一份大盘鸡,一份糖醋里脊,一份炒青菜,就够了?”

    “我咋觉得还不够,还有点悬呢,加上那个李同学那个吃货。我觉得还得再整点儿。”

    “也对啊,你有道理,男生胃口大,要不再整两个菜。”

    “嗯,行,说的对,你们再看一下,还想吃啥?”

    “那咱们就给他整上一份酸辣土豆丝,然后再来一份西拉蛋。”

    “稀拉蛋?稀拉蛋是啥?”

    “你是不是听错了呀?芊芊,不是你说的那个稀拉,是那个西拉,西拉蛋的意思是西红柿炒鸡蛋,你们那边不这样叫吗?”

    “西拉蛋的意思是西红柿拉着鸡蛋,在锅里跑,还没跑出去的时候就被炒熟了,所以西红柿只能默默流泪。”马同学脑洞可真大。

    “我刚说的那个眼泪的意思就是西红柿的汁,因为有些人觉得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的汤汁多了的话,会特别棒,那个汤汁浇在米饭上,唉,啧啧啧,倍儿爽!”

    “我们那边没有这么多奇怪的叫法,就只是单纯的叫西红柿炒鸡蛋。而且我也很少很少吃西红柿炒鸡蛋。”我解释道:“因为我们那里经常下雨,阴天如果鸡蛋被炒出来,盛在瓷碗里,就会有一股腥味儿,吃饭的时候遇到一股腥臭味,真的是很影响胃口,我们家我爸妈他们鼻子都很灵,我鼻子也是。所以我们家很少吃鸡蛋。”

    “哈哈哈哈,真是可可爱爱的一家人呢,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呢。”马同学用做作的语调回应我。

    “大家久等了,我终于来喽!”李同学真的是让我们一顿好等啊。李昀宸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鸡肉,就要往嘴里塞。

    “哎!哎——你刚放下东西去洗手了没?吃饭之前要洗手。”马璟安在我们四个人中间,真是一个大家长的存在。

    “得嘞,您等着哈,我现在就去给您表演一个洗手。”李昀宸什么时候和他的大哥这么有默契了?

    我和汐颜望着对方笑了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表示懂的都懂。

    “哎呦!终于开动了,赶紧吃吧!”汐颜看着这几大盘秀色可餐的菜,估计是饿坏了。

    “我去买瓶橙汁儿,咱们再干一个。”李昀宸说罢,走向取餐的窗口,打算去买橙汁。

    “唉,老弟,别买橙汁了,买成快乐水吧。”马璟安接着问我和汐颜:“你们两位女士喝快乐水?还是喝橙汁?”

    “快乐水!”

    “快乐水吧!”

    我和汐颜很有默契地异口同声。

    “看到没?群众的声音是响亮的,咱们买成快乐水吧。”

    “听大哥的!”

    “今晚是最后一个在车上的晚上了,过了今天,明天早上咱们就到站了,所以就在下车之前吃一顿好的,改善一下伙食。”

    “大哥对我们太歹了!绝绝子!”(歹是我们本地的方言,就是很好的意思,很攒劲的意思。)

    “那今晚我们睡哪?”李同学好像总是对吃和睡比较感兴趣。(开个玩笑,当然他对于他感兴趣的东西都很上心。)

    “可以让两个女生去睡我们的硬卧,然后咱们两个睡在餐车车厢里。”大哥不愧是大哥。

    “餐车车厢里可以睡吗?”汐颜和我表示都很疑惑。因为我们看到有人进餐车车厢,被餐车车厢的工作人员请出去的场景了,所以我担心我们等会吃完饭的话,可能再聊会天就要被工作人员清场了。

    “没有点餐的人确实进不来,但是咱们点餐了哦,而且已经进来了。等会儿,咱们可以吃慢一点,大盘鸡可以最后留一点,慢慢吃,一直耗着,等到晚上12点多,就没人管了,然后你们两个就去硬卧,我跟他就在这里睡,就坚持一晚上,反正最后一天了嘛。”马璟安安排的还挺周到的,我们几个小弟,认他做这个大哥,感觉真的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