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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归途

    在时间面前,我真的很不想承认时间有多现实。但有些时候,也真的是无可奈何,任凭人们不愿意承认,也没有什么扭转的办法,毕竟时间它自顾自的,只会往前走。

    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们这短暂的旅程也会画上去好,我们几个人也终归会分别,分别之后再见面,也不确定是什么时间。

    只不过我没有想到我们的分别,来得这么仓促,我到现在都不愿意相信我,此时此刻就坐在火车上,我们真的踏上了归途。

    美好的事物总有消逝的时候,美好的瞬间总有结束的时候。

    我不贪恋得到,我也不害怕失去,我唯一不能正视的,恐怕就是得到了又失去。就像我小的时候,本身是不怎么喜欢玩偶的,但是有一次过生日,妈妈给我送了一个玩偶,我原本还觉得这个玩偶放在我的床上有点占我的位置,但到后来,我对这个玩偶慢慢的产生了依赖,从依赖中也获得了一份沉甸甸的喜爱,但是没过多久,因为我们家要搬迁,在搬迁的时候,它就被我爸爸给扔掉了,扔掉了之后我当时就挺难受的,总感觉像是失去了一个很好的朋友,因为我一直隐隐约约之中觉得我所丢失的这个玩偶,它是有生命的,它能够感知到我童年的快乐,它能够见证着我童年一岁一礼的成长,我以为它会一直陪着我的,但是我没有想到,它也会有离开我的一天。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在徘徊里前进,在矛盾中挣扎,在困顿中沉淀。

    此时此刻,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比来的时候坐在火车上的那个我,要安静许多,现在,我只是喜欢默默坐着,一言不发,可能是发呆,也可能是放空。此时此刻,我就坐在我的位置上,看着窗外随着铁轨而变换的风景,一句话也不想说。

    “哎,你们那个快板儿打得好啊。”这时,我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没错,就是他,是马梓豪。他的声音很好听,很不一样。

    因为我在学校里是广播站的,所以我就想着,要是能够和这个声音一起播一场校园新闻,不管是早间还是晚间,我的大学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亲爱的各位听众朋友,大家早上好,今天是2019年7月14号,农历六月十四,今天天气晴转多云,请大家根据天气变化,调整好您的衣食出行。以下是本次新闻的主要内容……”

    此时此刻,我的脑海中仿佛回旋着我跟我的搭档正在念校园新闻开场白的情景。我和他并肩坐在播音室,我的正前方和他的正前方,都摆放了播音的设备,他的右手边是操作台,我的左手边是稿件箱,我可以清楚听见他发声吐字时的气息,我用余光可以瞥见他的睫毛,弯弯翘翘,像上悬月一样迷人……我们伴随着熟悉的音乐,娴熟地展示着自己的新闻感,广播下面,站了一排排早起练功的学弟学妹,他们听着我们的声音,也默默的掏出手机,把我们的声音录了下来,想的是自己下去也要下苦功,好好学习播音、吐字、发声、调整气息、抑扬顿挫、注意节奏……的技巧。

    然而这只是我的想象罢了。

    “哈哈哈,马同学,过奖啦!”汐颜替我回应道。

    “这是谁出的主意呀?我感觉打快板好适合你们组啊。”马梓豪继续追问。

    “芊妤想出来的办法。”汐颜回应。

    “不错不错!优秀优秀!”马梓豪回应。

    “你们对面没人吗?对面的人勒?”马梓豪接着问道。

    “哦,他们这会儿不在,他们去餐车吃饭了。”汐颜继续回答他。

    “那你们两个呢?你们两个不去吃饭吗?这会刚好中午,饭点了。”马梓豪接着说:“那我坐在你们这吃泡面喽。”说罢,他端着他手里的泡面,摆放在了小桌板上,坐在了我们对面。

    “可以,你先坐这儿吧,他们两个短时间之内不会过来坐的,反正这也没人,刚好咱们几个可以聊聊天。”汐颜说。

    “恩,吸溜吸溜……”马梓豪吃泡面的表情有点搞笑,外表一丝不苟的我,差点就被他给逗笑了。

    “哈哈哈哈,慢点吃啊,喜剧人啊你。”汐颜成功被他逗笑了。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话那么少啊?你们两个搞笑女,一般话不都很多吗?”马梓豪边吃边问,能看得出来,他显然是想让我也参与到其中的话题,跟着他和汐颜聊聊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我就显示的很没有表达欲。

    马梓豪怎么发现了我的幽默感?他刚才竟然说我是搞笑女?难道他在暗中观察我?应该不会这么闲吧,应该是我想多了。

    “你们两个不吃饭吗?”马梓豪接着问,好像很关心我和汐颜我们两个的吃饭问题。

    “不饿,所以就先不吃了。”汐颜答。

    “真的不饿吗?不饿?确定不饿?你看你旁边那个,饿的都不想讲话了,快,你们俩快去吃饭。”马梓豪关心人的时候,可真是锲而不舍。

    “哈哈,我不是饿的不想讲话,我是就不想讲话。”我赶紧解释。

    “渴得很?还是累了?还是你晕火车呀?”马梓豪看着我问道。在这个时候我也望向了他,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没,不渴、不累、不饿,也不晕火车。”我答。回答的感觉有点敷衍,有点简洁,不像是往常的我。我也不知道现在我是怎么了,别人问我一句,我答一句,显得很被动。这真的不像是以前的我,我以前如果遇到这种情况,别人问了我一个什么问题,我能回答好多话。我的闺蜜曾经还说呢,别人问个1,我能够回答到1~10。

    “咱们几个聊聊天呗,反正坐着也无聊。”马梓豪这么快就吃完了泡面,他站起身,准备把他的泡面扔到卫生间里的垃圾袋里去。在站起来去扔垃圾之前,他补充:“你们两个等我啊,等会咱们过来聊天。”

    “好。”汐颜答。

    我也跟着点了点头。

    “我们回来啦!!”这个时候,李昀宸和马璟安回来了。

    “你们这么快就吃完饭了,这会儿餐车里人不多吗?”汐颜表示很惊讶。

    “没,今天餐车的菜不想吃,没吃。”李昀宸答。

    “回来啃馕,吃泡面。”马璟安补充。

    “哈哈哈哈想家了吗?这会儿没有馕,只有泡面。”汐颜答。

    “哦,对对对,这是回家的路上,没有馕,确实!吃泡面也行,你你们两个有泡面吗?”马璟安问道。

    “泡面没有桶装的了,桶装的全部吃完了,剩下的全是袋装的,这怎么泡呀?咱们也没有带餐具。”汐颜答。

    “谁说袋子装的就不能泡了?给我拿两包,我给你们泡。”马璟安不愧是喜剧人,可能他也是一个搞笑男。有他在旁边一直打趣儿,我觉得我们的这趟旅途不会很枯燥、很无聊、很乏味的。

    “哎,你们回来啦,这会儿干啥去啊?才吃饭?”这时候,马梓豪也过来了,他扔完垃圾走了过来,刚好看到了马璟安和李昀宸撕开了两包袋装的泡面。

    “我们打算泡面去。你先坐我们位置上,快!过去坐。”马璟安说罢,和李昀宸去泡面了。

    “我真的还是挺好奇的,很想知道他们怎么在餐具的情况之下,泡袋子装的方便面?直接接水泡面,不怕那个包装袋被烫瘪了,烫漏了之类的吗?”

    “哈哈哈,他俩就是这样子,总是喜欢解锁野外求生的技能。”汐颜解释。

    “哦哦!天——快让一下,快让一下,把那个桌子腾出来……腾出来一个地方,太烫了……天哪!”马璟安提着一包装了热水的袋装方便面疾步冲了过来,是以我们给他在桌子上腾个地方,好让他把泡面放下来,因为太烫手了。

    一片喧哗声中,路过的其他乘客,也会看一看我们究竟在干什么,可能在他们眼里我们还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孩子吧,有时候干的事情可能很幼稚。

    “哎?成了!看到没,你们……哈哈哈……袋子装的方便面也是可以直接拿水泡的,即使没有餐具。”马璟安欣赏着眼前他创造出来的艺术品,一遍遍感慨,能听得出来,他是很想得到我们几个人的赞许和夸奖的。

    “不错啊!”汐颜答。

    “哈哈哈哈……”我没忍住,打破了我一丝不苟的外形,还是笑了出来。

    “饿了没?你们俩也快去整个饭,吃起来吧,咱们一起吃,一起吃饭,人多,更下饭一点。”马璟安看着我和汐颜说道,示意我们采用他们的办法,赶紧去泡面。

    “哎,我这刚好有两个饭盒,你们两个女孩子可以用,都是洗干净的,快拿去泡面吧。”马梓豪这时走了过来,递给我和汐颜两个洗的很干净的饭盒。

    “好,看到你们吃确实有点饿了。”汐颜转头对我说道:“走,芊妤,我们也去吃饭吧。”

    “嗯嗯,行。咱们先把泡面撕开放在这两个饭盒里,把调料撒好,然后去接热水。”我答。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还真被他们几个搞的想吃东西了,有食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快,大家快吃啊,吃完饭我们K歌。”马梓豪在车厢里对其他同学们说。

    “车厢里怎么K歌呀?”汐颜问我。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太清楚,我确实不知道车厢里是怎么K歌的,表示也很好奇,期待着马梓豪同学的精彩表现。

    不一会儿我们就吃完饭收拾完了,来到了刚才比较期待的K歌环节。

    “谁有低音炮?借我用一下。”马璟安问道。

    “我这里有,直接连我的蓝牙吧。”马梓豪答。

    “先来一首《光辉岁月》,热热场,大家意下如何?”马梓豪连好了蓝牙之后,问道。

    “钟声响起归家的讯号,在他的生命里,仿佛带点唏嘘……”

    “一生经过彷徨的挣扎,自信可改变未来……”

    熟悉的歌声响起,也把我拉入了回忆,我记得上一次听《光辉岁月》这首歌,还是在高中的时候。

    当时我上高一,我清楚的记得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他组建了一个乐队,其中乐队里有两位成员是我们班的,我只是隐约的记得一个同学姓戴,另外一个同学姓王。当时校园文化艺术节的时候,他们唱的就是《光辉岁月》这首歌,这首歌是他们乐队成立之后首次登台献唱唱的第一首歌曲,也算是他们的翻唱成名曲,只不过没有想到这首歌居然也成为了他们唱的最后一首歌,因为这首歌唱完之后,他们在学校里也名声大噪。原本这是一件好事儿,说明他的乐队在学校里还挺受欢迎的,但就是因为这样,也导致了树大招风的结局。

    有一次搞活动之前,他们需要借学校的场地排练,排练的时候发现那个场地的音响根本用不了,他们就去找学术报告厅的老师,想借用一下学术报告厅的音响,但是那个老师不给他们借,理由就是担心他们占用学习的时间,贪图享乐。这几位同学听后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甚至还觉得这个老师有点小气,所以出于无奈,他们就想出了一个怪招——偷偷挪用。原本他们想的是偷偷挪用报告厅的音响,反正大家都不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可以用完之后再给它放回去,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刚好被一位学生会执勤的同学撞见了,他毫不犹豫的就把这个事情举报给了学术报告厅的负责老师。学术报告厅的负责老师,他又是非常严的一个老师,他把这件事情直接告到了我们年级主任那里。年级主任和年级组长为了平息怒火,没有办法,出于无奈,就逼迫他们四个人在年级组长的办公室里写检讨书,并且承诺把这个乐队解散了。

    最后这个乐队就真的成为了学生历届校友风云史上的昙花一现。

    我的这个朋友也因为乐队解散的事情一直闷闷不乐,最后他为了实现自己组建乐队的梦想,就只好跟着妈妈转学,去到了HLJ的一个艺术学校。而其他的几个成员,好像也发现了自己的新爱好,其中一个很酷爱弹吉他,还自己写词谱曲唱歌,他比较擅长和喜欢的是民谣,他通过一次次的创新和努力,终于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在学校里收获了自己的一群小迷妹们。

    另外两个成员就是我们班的那两个同学。他们两个从乐队解散这件事情之后,就慢慢的开始接触说唱,立志成为一个说唱大家,后面在我上大二的时候,在朋友圈里也刷到了他们的说唱作品。

    “哎,对了,你喜欢李荣浩,那要不我们就来一首李荣浩的歌吧。”马梓豪突然问我。

    “恩,可以啊。”我答。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过来,我跟他,就面对面的坐着。

    “大部分人要我学习去看世俗的眼光……”

    “我认真学习了世俗眼光,世俗到天亮……”

    听着熟悉的旋律,我才恍惚之间反应过来,《李白》这首歌陪伴了我整整高中三年。

    高中的时候我们也有广播站,我当时也在广播站,所以我们广播站的同学们有点歌的一些福利,我就经常给自己点李白这首歌听。

    我记得我们高中的广播站其他同学点歌是要收费的,点一首歌一块钱,我们通过点歌收来的这些费用,全部都是拿来募捐给一些爱心社团,就比如说负责收养流浪狗,流浪猫的一些社团,再或者心理社团之类的。

    当时隔壁班有一位男同学喜欢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来找那个女生表白,那个女生毅然决然的拒绝了他,从此之后他就一直点歌,想通过点歌这种方式羞辱这个女同学,他点的歌每次都是《丑八怪》和《依然爱你》。

    这两首歌放了大概有四五天左右的时间,被学校里的老师发现了,然后就来广播站跟我们说,以后放歌不准放这两首歌。

    年少时的爱就是这样,轰轰烈烈之间又透露着幼稚的气息。

    我们幼稚的连喜欢跟爱都没有办法区分开来,却可以毫无忌惮的爱或者不爱。

    “你还坐在小时候的篝火旁,看天上的月亮,还是那个模样,北斗星在指着你的前方,在夜里你也不会失去你的方向,不会再度感到迷茫……”

    “这首歌是《篝火旁》,对吗?”我惊喜地问道,因为我发现我竟然可以记住歌词了,而且可以记住歌的名字了。

    “对啊对啊,喜欢吗?”汐颜问我。

    我点点头,和她沉浸在一片音乐的海浪里。

    音乐浪花朵朵间,我看见马梓豪的背影,他迎着窗外透进来的光,站在车厢里指引着人群,摇摆着手臂,摆动着身躯,唱着熟悉的旋律,那种光景真的很美好。

    在这个时候有其他车厢的旅客听到我们的欢声笑语,也会闻讯赶过来凑热闹。

    这时我听见一位乘客说:“年轻真好。”

    是啊,年轻真好,正好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