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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联系

    分手后,我才觉得,时间过得好漫长,突然变成我一个人的日子,竟然也有点难捱。

    分手后快一个月了,我和你说好了不再联系,为什么心里还是会依旧不经意间想起你?为什么分手后,还是会在漫长的夜里梦见你……

    “也许还能在网上看到你的消息,也许我唱的歌还存在你的手机,也许我爱你埋在心底变成秘密,也许你想我的时候我也在想你……”

    ……

    就连手机里随机播放的音乐,都唱尽了我对你的思念。

    这份思念,我希望你知道,又希望你不知道……

    我和你断了联系,不代表我不想你。今天听着歌,清理手机内存的时候,无意间在微信收藏里翻到了之前漏删的你的照片,心里一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一切尽在不言中……说多了,说少了,反正都是给我一个人听。

    你是我曾经辗转反侧的此间少年,也是我留在老时光里不可言说的浓浓思念。

    此生不见,平安唯愿。这是我现在最大的祈盼。

    生活里,有很多转瞬即逝,像在车站的告别,刚刚还相互拥抱,转眼已各自天涯。很多时候,你不懂,我也不懂,就这样,说着说着就变了,听着听着就倦了,看着看着就厌了,跟着跟着就慢了,走着走着就散了,爱着爱着就淡了,想着想着就算了。

    和你分开后,我才真正明白:韦曲南的风,始终吹不到北客站。

    今晚,终究抵不过思念难捱,我再一次偷偷查看添加好友,飞快的输入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然后盯着你的资料,只是呆呆看它,仿佛就像看着你一样,过了好久,才不舍的关掉你的资料,也擦去了关于你的痕迹。我们从相识相知走到分散别离,我对你的感情自始至终,一如既往,从没变过,不能跟你联系,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跟你“联系”,不过也只能到这种特别的“联系”为止了。

    不知道有多少人,把爱留在了他乡,反正,算我一个。“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念头,想要全面占领你的喜怒哀愁,你已征服了我却还不属于我,叫我如何不去猜测你在想什么,太想爱你是我压抑不了的折磨,能否请你不要,不要选择闪躲……”这时,耳机里又响起了张信哲的《太想爱你》,依稀记得,上一次听这首歌,还是和你一起。现如今,不打扰,就是我依然爱你能做的,最后的方式。

    为什么连分手后的音乐听歌平台都变得如此伤感?难道分手后就只能听忧郁的别离歌?不配听小甜歌?我在心里如是想。

    “这是千千万万万万千千个日夜,是我对你说不尽的思念,你的温柔予我无限的眷恋,哪怕岁月容颜已经改变……”

    正在我恍惚间走神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了。

    “喂,芊芊,这会儿在干嘛?睡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女声。给我打来电话的人,是我姑妈,我们住的并不远,当初极力支持我来海城发展的,就是她。她在我心目中,一直是一个始终得高分的好家长。

    “还没……恩……姑妈,这么晚打来有什么事儿吗?”我对姑妈打来的这通电话感到很困惑,因为她之前一直都是晚上9:30就休息了,结果今天这么晚了还会给我打来电话,所以我感觉应该是有什么急事儿,就随口这样一问。

    “恩,是有大急事儿,电话里不方便说,那个,你明天也是休息日,对吧?”

    “恩,对呢,姑妈。”

    “那好,你明天早晨五点半就起床收拾,快收拾好了,给我微信上说一声,我开车来接你,咱们车上说。明天早饭在我家吃,你不用自己做了啊……哦,对,你最好带个保温杯,带个厚外套,你这会儿赶紧休息吧,晚安。”姑妈说罢,就挂了电话,她一向都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电话里急匆匆地安排我明天早起,肯定是有什么急事。

    明天?明天刚好双十一哎,今年双十一,又成功变成了光棍,这双十一,明显是专门给我过的节日啊。还真是,物极必反,人美必单。我发自内心感慨,算啦算啦,反正明天有我姑妈陪我过节,再怎么说,也不算孤单。

    在海城,我有无数个夜晚,不经意间,暗自感伤,偌大的城市,灯火流萤,星光璀璨,车水马龙,却没有一扇窗,是为我亮灯,也没有一处归宿,是为我停留。可能,这就是异乡人的无奈吧。

    在故乡,会觉得,故乡养的了肉身,养不了灵魂;离乡后,又会觉得,他乡养的了灵魂,养不了肉身。

    在故乡,不会因为物价快速飞涨,房价居高不下,房租拮据承担而心事重重,但灵魂会时不时觉得得不到寄托,上班已经很辛苦了,上班之外难得的消遣,也不能得到充盈的满足。虽然也有几个地方可去,但却不能玩的尽兴,没那么多地方,可以在休息日尽情地逛。艺术馆、展览馆、博物馆、纪念馆、科技馆、画展、漫展、艺术展……屈指可数,甚至都没有。

    在他乡,虽然有很多娱乐休闲的设施供养人们忙里偷闲的消遣,但却总是存不下钱,钱不够花,处处花钱……反正身处他乡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对“存款”这个名词难以启齿,每次社交时,我都希望攀谈快点结束,如果结束不了,那就不要谈钱,如果非要谈钱问存款,那我就装不知道,如果对方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追寻答案,那我的回答,就只能是没有存款,也确实是迫于现实的无奈,没有存款,还硬着头皮做一个过一天算一天的“精致穷”。我不想当月光族,但是每个月各种各样固定的开支,让我不得不裹挟在“月光族”这个名词之下。

    身处故乡,乡愁可以得到消解,但却只剩下一个“愁”字难以抽刀断水;身处他乡,虽然没有在故乡时的那种愁苦滋味,但乡愁却始终萦绕心头,四韵悠悠……可以是因为一句久违的寒暄,一声熟悉的乡音,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新闻报道,一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一道熟悉的美味佳肴或素常小炒……

    安心入眠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出奇的快,现在都已将近深秋,按理来说,昼短夜长才对,为何我还是觉得夜晚好短,短的还没怎么入睡,就得在一阵聒噪的闹铃声后赶忙苏醒。

    我早晨醒来一直有开窗通风的习惯,今天也是一如往常,一醒来,我就走到窗户边,把窗户打开通风。今早,窗户一打开,我就顿然觉得有一缕薄薄的雾气腾升而起,在小区绿化带白桦林和银杏林交织在一的空隙里慢慢地串行,初升的太阳,慢条斯理地把大树的枝头照得金黄金黄。一阵不知名的喧嚣过后,一群鸟儿从远处飞来,一下子淹没在林丛中,不知去向。

    我看了下表,05:37,时间刚好够,于是打算去洗漱,洗完漱画个淡妆,准备等我姑妈来接我。

    我化好妆,一切准备就绪,看我姑妈还没来接我,所以打算随便听点歌,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我点开昨晚收藏的歌单,随即点开一首上了年代的蓝调,氤氲在曼妙的歌曲氛围里,这种感觉,惬意又美好。

    “叮铃铃……叮铃铃……”我才刚听了一首歌,就听见门铃响了,去开门,看见我姑妈站在门口,异常严肃,面带忧虑,愁眉不展,虽然她带了眼镜,但是藏在镜片后厚重呆板的眼袋,还是看的很明显,这种很少见的神态,仿佛告诉我——大事不妙。

    我随即问:“姑妈,发生什么事了吗?”

    “都收拾好了吧,那出发吧,把门锁好,钥匙记得带好,咱们车上说。”姑妈语气异常淡定,她越淡定,我越不安,越是感觉有什么不好的大事要发生或者已经悄然发生了。

    在车上和姑妈进行了一场简短的交谈之后,我才知道,我姑妈被派去做曲江疫情防控流调专员了。她昨晚没睡好,就是在加班打电话,她今天早上找我来,一方面是想让我帮她打流调电话,一方面是从侧面告诉我,这次口罩事件情况不太好,希望我可以提早屯好物资,毕竟万一在家里出不去了,吃穿用度都是事儿。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经验颇丰的流调人,我的姑妈凭直觉隐隐告诉我,她的判断是对的。

    我和她在去往办公地点的一路上,都能看到三三两两的救护车,极速穿梭在呆板的街道上,发出阵阵犹如生死极速的恐怖哀嚎,被病毒和忧怖裹挟的车辆,哀鸿遍野,不可名状。街道显然早已经褪去了昔日的热闹。昔日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繁华如织的景象,早已消失不见。

    不一会儿,我们就到了办公地点,行色匆匆的人群里,穿梭着几个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背着消毒罐,一遍遍地消毒。

    走进一楼大厅,我突然发现,这和我之前来时看到的景象完全不一样,一楼大厅怎么变得如此冷清,让我不寒而栗。

    直到走进办公室,我才感觉到了丝丝暖意。姑妈抱过来一摞子纸质版打印资料,告诉我上面的电话要一个一个打,一个一个标记,电脑做Excel表格或者word文档都可以。她给我安排了任务以后,我来不及看自己的手机,就开始埋头苦干。

    播出去好多通电话,终于打通了一个,我在电话这头小心翼翼地按照话术追问,电话那头也在谨慎细致地回答,还算幸运,出师顺利。

    不过中途也不乏接到几个不厌其烦的怒骂和歇斯底里的吼叫。这也可以理解,换做是谁,突然被告知成为密接者,要被拉去隔离,这都是很突然的猝不及防的意外事件,有些人接到电话之后,更是感觉自己被下了“病危通知书”一般的,说话的语气突然就很紧张,声音也是颤巍巍的,现在想想这些情景,我自己也害怕。

    坐在办公室电脑前,一直马不停蹄打电话的时候,时间过的好快,我感觉交给我的任务,才完成了三分之一,结果抬眼一看,窗外天都黑了,一天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过去了。

    仿若我都出现了幻觉,脑子里隐隐约约感觉一直有一阵“嗡嗡”的声响,可能是耳鸣,又可能不是。

    “芊芊,手头活先放下,先吃饭吧。”姑妈拍了拍我的后背,在我桌子上随即轻轻放下一份盒饭。

    我点头示意。

    “芊芊,我刚看了一下你提交上来的汇总资料,你今天干的不错,交代给你的任务,完成的也可以,吃完晚饭,我送你回去。这两瓶消毒水你带上。咱们等会儿吃完饭了,先去十字路口的广场上做个核酸,然后再回家。”姑妈若有所思地说罢,又补充道:“哦,刚看通知,你们那边有点危险,我等会儿再带你去你家小区附近的盒马鲜生买点吃的,再送你回家。”

    我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吃饭的时候,突然觉得吃进去的食物难以下咽,不是饭不好吃,而是我的嗓子高强度运作了一整天之后,出现了不适感,干渴疲惫一时之间难以用食物消解。

    吃完饭以后,我就和姑妈去做了核酸,屯了点吃的,姑妈把我送回家之后,我终于可以卸下一天的疲惫好好休息啦。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我细细今天发生的事,突然很佩服我的姑妈,我打了一天电话,都这么疲乏,更可况是她,还不知道这场攻坚战要打多久,一切都是非必要和等通知。

    然而此时此刻,我的姑父,还在医院里坚守着,已经好几天昼夜轮番上阵,没回过家了。

    疫情肆虐,普通人的日子,过的更加逼仄了。

    好像我也没有前几天那么难受了,突然觉得分手和眼下的口罩事件比起来,好像也算不了什么,日子还得继续朝前走,我不能让自己囤泥于过去的回忆里,必须把自己拉拉扯扯着,朝前看,向前走。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声又响起了,我以为是我姑妈有啥事儿忘了和我叮嘱了,现在打电话过来正和我交代呢,结果一看电话号码,竟然是个陌生号码,我感到有点奇怪。

    “喂……那个,听得出来我是谁吗?”电话那头虽然吞吞吐吐,但这深沉又富有磁性的嗓音,我是太熟悉不过了,没错,是他——马梓豪。

    “恩,听得出来。有事吗?”我在心里暗自想:他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他换号码了?此时此刻,我又窃喜又激动又忧伤……

    窃喜的是,他似乎凭借和我相处的细碎往昔日常,判断出来那天晚上我和他说不要再联系了,是无可奈何的气话,他还是懂我的。

    激动的是,他竟然和我打电话了!他在关心我?!

    忧伤的是,他为什么隔了这么多天才和我打电话?他换号码了?他又谈女朋友了?

    “……你能不能别这么生冷啊,乖宝,我给你打电话,就是表达一下我的思念啊,我想你啊,现在想,之前想,一直想,我很想你,你知道吗?我想让你给我打电话,我一直在等你给我打电话,你就是没打过来,我很煎熬,你真的不再想和我联系了吗?”马梓豪一股脑说了一大段话,说的让我竟然感觉眼眶已经湿润了。

    “我也想你,可是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说过的,我们以后也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发展,你爸妈接受不了你谈一个外地的女孩……已经结束了,我们还是看清现实吧……”我话说着说着,竟然想哭,声音哽咽,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不明白,老天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为什么彼此相爱的人走不到一起啊……

    “可是我就想给你打电话啊,你是不是把我电话号码拉黑了?”马梓豪小心翼翼地问道。

    “恩。”我轻描淡写地回答,虽然语气和内容轻描淡写,但此时此刻,我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心海已经出现红色高危预警了,我快决堤了,我真的很想很想听到他说一句“我爸妈同意我们继续交往了,我们重新开始吧,香香宝儿……”说罢,我就立马答应他重归于好。但实际上,这句话是不可能出现在我耳畔的,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这就是事实,摆在眼前的事实。

    “怪不得,我每次给你打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我以为你又恋爱了。”马梓豪语气中竟然夹杂着丝丝醋意。

    “哪有那么多恋爱可以谈啊……”我说罢尴尬地挤出一丝笑意。

    莫名其妙的醋他也会吃啊,心里果真住着一个可爱的小男孩。但这个小男孩始终不属于我,我清醒地知道这一点。如果我和他之间,非得有一个人往前迈一步,做这个恶人的话,那就让我来吧。我知道,不打扰,是留给他最后的最好的温柔。我不想让他在父母和我之间左右两难,也不想让我在他父母口中留下不好的印象。风筝的线注定要断,那就断了吧,我们都可以是追风筝的人,但我对你的喜欢就只能戛然而止了,不会再为了你,千千万万遍。

    “今天看到你在的城市上了疫情热搜,你们那边都还好吧?”马梓豪察觉出此时此刻电话两头都欲言又止,气氛莫名地出现一丝冷清,立马又补充:“哦,我这是借我舍友的手机给你打电话的,你把这个号码存一下,如果我还没有从你的黑名单‘刑满释放’的话,我会继续用今天这个号码给你打电话。”

    “哦,以后还要联系吗?”我冷冷问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对他这么冷漠。

    “当然要啊,现在特殊时期,你一个人居家隔离,我肯定得好好陪着你啊,陪你聊聊天啊……”马梓豪似乎还是和以前一样,还是我心里那个明媚炽热的男孩,还是像以前一样,和我有说不完的话。

    真希望这通电话可以永远定格在这个时空纬度里,不要溜走,该多好。

    “乖宝,不要把我电话拉进给名单了好不好嘛?我还想和你打电话,说很多很多悄悄话呢。”马梓豪语气近乎哀求,竟然让我差点就松了口。

    我沉默不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以为我还在生他的气。我哪有那么多气可以生啊,我早就不生他的气了,他真是个傻瓜,彻头彻尾的傻瓜。

    他见我迟迟不回答,继续说道:“好了啦,和你开玩笑的,那你继续把我号码拉进黑名单吧,刚好让你借此发泄发泄,消消气。”他说话的语气好幼稚,竟让我觉得有些可爱,和他一米九几的大高个子比起来,还有些反差萌。

    “那个……我没生你的气,那……那我把你从黑名单解放出来吧。”我终于回答了他,但他好像显示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早就猜到了我会同意他的恳求。

    “哈哈哈哈太好了!那我挂电话,用我电话给你打过来,一定要接电话哦!乖香香宝贝!”

    “恩,你打吧。”我依旧轻描淡写地回答。

    “好,现在就打。”

    熟悉的电话彩铃响起来,仿佛再一次提醒我,我之前和他有多相爱。

    “喂!宝贝啊,太想你啦,可以视频吗?可以把我微信加回来吗?”马梓豪开门见山。

    “不可以。我之前说过的,删了的人,没有加回来的道理。”我表现得异常冷漠。

    “不嘛,不嘛,加回微信好不好嘛!”他在电话那头一直用很喋的勇气撒娇,又勾起了我绵绵不断的回忆,在脑海像放过场电影般,经久不息。

    回忆我和他相处的点滴往事,全是甘甜可言,可能,这也是一种幸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