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邀约
低沉的喇叭声在窗外响起，两道雪亮的氙灯光束，定定的从雨幕中穿透而来，照在玻璃上，折射出耀眼的光斑。
从这个光斑向外看去，漫天的雨滴透明如水晶，被天边云层里闪灭的闪电映成淡蓝色，在屋檐边垂成一道珠帘。
在喇叭声响起的瞬间，楚子航便猛然冲出了教室，站在屋檐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漆黑雨幕。
陈枫走出教室，与楚子航在屋檐边站齐。
不远处，打着两盏大灯的轿车正缓缓驶来。
那是一辆纯黑的轿车，车身长度超过六米，整体流线型，车头上三角形的框里，两个“M”重叠为山形。
陈枫认得这个标志。
“Maybach”，中文译名为迈巴赫，德国出品，是奔驰车厂的顶级豪华轿车。
轿车的发动机发出沉雄的轰鸣，强大的动力将这辆重量超过2.7吨的轿车送抵两人身前。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穿过黑色轿车的前挡风玻璃，看向驾驶位。
穿过层层雨幕而来的迈巴赫，驾驶位上空无一人。
雨刷器有节奏的摇摆，雨水随车身自由滑落，迈巴赫稳稳停在了距离两人两步之外的地方，引擎停转，只留下两道灯光静静的照向两人。
灯光在地面积水的映衬中，一道通往迈巴赫的圣光之路出现在两人眼前。
像是神的邀约。
楚子航看着空荡荡的驾驶室，眼中最后的希冀也消失了，他紧紧盯着那熟悉的驾驶位，缓缓开口。
“谢谢你给我讲明了这么多，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会更危险，你待在这里或许会更安全一点。”
陈枫看了一眼楚子航，跨步向迈巴赫走去。
“来都来了。”
楚子航被这个无法反驳的回答滞了一下，也不再多说，跟着陈枫的脚步，踏入雨中。
陈枫在副驾驶上坐好，检测到驾驶位上有人的迈巴赫，车内的装饰光源自动亮了起来，行车电脑的屏幕也闪过一道蓝光。
“请声控启动引擎。”一道好听的女声从行车电脑中传出。
陈枫看向楚子航，却发现楚子航没有理会这道语音，而是回身轻抚斜插在车门上的黑色雨伞。
在车里拿伞干什么？陈枫愣了一下，却发现楚子航没有将伞抽出，而是在伞柄处旋转轻按。
伞柄处暗扣打开，寒光乍现。
“好刀！”陈枫眼睛一亮。
那是一柄修长的日本刀，没有刀镡，漆黑的伞就是它藏锋的鞘。
楚子航手指磨拭着长刀的刀身，清澈如水的刃光映在楚子航的眼底，让楚子航冰冷的面孔更加几分锐利的寒意。
“御神刀·村雨，传说注定会杀死德川家人的妖刀，”楚子航闭上眼睛，轻声重复着那个男人当初说过的话，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他留存的温度，“但在袛园神社供奉十年后，却斩向了神的头颅。”
楚子航眼睛睁开，郑重的向陈枫发问道。
“我此行的终点是神的面前，对我而言，我从未抱有任何存活的侥幸，能够与神同归于尽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即便如此，你也还要和我一起前进吗？”
楚子航倒握刀身，将刀柄送到陈枫的手边，“这是最后放弃的机会了，这辆车一旦启动，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在这个踏上征程的最后时刻，楚子航没有再去询问陈枫来到这里的缘由，他本就不是好奇心那么重的人，也不想让他人因为自己的事而陷入危险。
所以他只是认真的注视着陈枫的眼睛，注视着陈枫的每个表情，用以确认陈枫是否存在一丝一毫的犹豫，还是像他一样，已经做好抛下一切的决心。
如果陈枫表露出丝毫的疑虑，他都会劝说陈枫留下，因为在与神的征战中，容不得一丝迟疑。
但他失败了。
楚子航从没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眼神清澈平静，却又带有不符合陈枫年龄的苍老和疲惫，就好像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过了沧海桑田。
陈枫看着楚子航递来的长刀，没有丝毫犹豫的伸手接过，右手握住刀柄，左手叩指敲击刀身。
叮……
长刀刀身震颤，清脆悦耳刀鸣声中，陈枫轻声开口。
“其实不是我在找他，而是他来找的我。”
“早在十三年前，他就在找我了。”
陈枫并指抚过刀身，双眼中闪过各种不知名的情绪，却唯独没有犹豫和退缩。
楚子航看着握刀的陈枫，其实长久以来，他孤身一人走在找寻奥丁的路上，心中难免有种独战的寂寥，但此刻这种寂寥却突然荡然无存。
他不再犹豫，伸手到陈枫身后，用同样的方法从另一把黑伞中拔出另一柄长刀，然后回身坐正，对着行车电脑开口。
“启动。”
声纹检测通过，迈巴赫微微震动，排气管中传来鼓点般的低沉声浪，仪表台屏幕亮起，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自检启动。
迈巴赫的音响也自动启动，熟悉的音乐声流淌，是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Growing》
楚子航的手指轻轻颤抖一下，他抿着唇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没有关掉音响。
“出发了。”楚子航轻声开口，不知是说给谁听。
陈枫听到了楚子航的声音，那样轻柔到有些飘忽的语调，像是在和相隔一个世界的人说话。
当一个人想与朝思暮想却相隔天涯海角的人说话时，往往不会大喊大叫，因为你知道他所在的地方，你再怎么喊他也听不到。
所以想与那个人说话，最好的方法就是捂着自己的心脏，轻声开口，让川流不息的风把你的思念带到海角天涯。
而在你开口的那一刻，你其实就能听到，那个人在说，我也想你。
所以陈枫没有接话，他知道楚子航这句话不是在和他说的。
他看着远方凌空而落的一道惊雷，突然想吃一颗奶糖。
楚子航将长刀横放腿上，握紧方向盘，此刻的他仿佛与那天雨夜中男人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熟练的换挡加油，迈巴赫昂然加速，尾灯在操场上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像流星也像利刃，向着远处的雨幕猛然斩去。
若此刻有人能从侧窗看到车上的陈枫和楚子航，会发现两人正襟危坐，目光锐利，像是统帅万军的将军骑上战马，向前冲锋而去。
去赴这场与神明的邀约。
从这个光斑向外看去，漫天的雨滴透明如水晶，被天边云层里闪灭的闪电映成淡蓝色，在屋檐边垂成一道珠帘。
在喇叭声响起的瞬间，楚子航便猛然冲出了教室，站在屋檐边，目不转睛的看着漆黑雨幕。
陈枫走出教室，与楚子航在屋檐边站齐。
不远处，打着两盏大灯的轿车正缓缓驶来。
那是一辆纯黑的轿车，车身长度超过六米，整体流线型，车头上三角形的框里，两个“M”重叠为山形。
陈枫认得这个标志。
“Maybach”，中文译名为迈巴赫，德国出品，是奔驰车厂的顶级豪华轿车。
轿车的发动机发出沉雄的轰鸣，强大的动力将这辆重量超过2.7吨的轿车送抵两人身前。
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穿过黑色轿车的前挡风玻璃，看向驾驶位。
穿过层层雨幕而来的迈巴赫，驾驶位上空无一人。
雨刷器有节奏的摇摆，雨水随车身自由滑落，迈巴赫稳稳停在了距离两人两步之外的地方，引擎停转，只留下两道灯光静静的照向两人。
灯光在地面积水的映衬中，一道通往迈巴赫的圣光之路出现在两人眼前。
像是神的邀约。
楚子航看着空荡荡的驾驶室，眼中最后的希冀也消失了，他紧紧盯着那熟悉的驾驶位，缓缓开口。
“谢谢你给我讲明了这么多，我接下来要去的地方会更危险，你待在这里或许会更安全一点。”
陈枫看了一眼楚子航，跨步向迈巴赫走去。
“来都来了。”
楚子航被这个无法反驳的回答滞了一下，也不再多说，跟着陈枫的脚步，踏入雨中。
陈枫在副驾驶上坐好，检测到驾驶位上有人的迈巴赫，车内的装饰光源自动亮了起来，行车电脑的屏幕也闪过一道蓝光。
“请声控启动引擎。”一道好听的女声从行车电脑中传出。
陈枫看向楚子航，却发现楚子航没有理会这道语音，而是回身轻抚斜插在车门上的黑色雨伞。
在车里拿伞干什么？陈枫愣了一下，却发现楚子航没有将伞抽出，而是在伞柄处旋转轻按。
伞柄处暗扣打开，寒光乍现。
“好刀！”陈枫眼睛一亮。
那是一柄修长的日本刀，没有刀镡，漆黑的伞就是它藏锋的鞘。
楚子航手指磨拭着长刀的刀身，清澈如水的刃光映在楚子航的眼底，让楚子航冰冷的面孔更加几分锐利的寒意。
“御神刀·村雨，传说注定会杀死德川家人的妖刀，”楚子航闭上眼睛，轻声重复着那个男人当初说过的话，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他留存的温度，“但在袛园神社供奉十年后，却斩向了神的头颅。”
楚子航眼睛睁开，郑重的向陈枫发问道。
“我此行的终点是神的面前，对我而言，我从未抱有任何存活的侥幸，能够与神同归于尽便是最好的结局了，即便如此，你也还要和我一起前进吗？”
楚子航倒握刀身，将刀柄送到陈枫的手边，“这是最后放弃的机会了，这辆车一旦启动，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
在这个踏上征程的最后时刻，楚子航没有再去询问陈枫来到这里的缘由，他本就不是好奇心那么重的人，也不想让他人因为自己的事而陷入危险。
所以他只是认真的注视着陈枫的眼睛，注视着陈枫的每个表情，用以确认陈枫是否存在一丝一毫的犹豫，还是像他一样，已经做好抛下一切的决心。
如果陈枫表露出丝毫的疑虑，他都会劝说陈枫留下，因为在与神的征战中，容不得一丝迟疑。
但他失败了。
楚子航从没看到过这样的一双眼睛，眼神清澈平静，却又带有不符合陈枫年龄的苍老和疲惫，就好像他等待这一天已经等过了沧海桑田。
陈枫看着楚子航递来的长刀，没有丝毫犹豫的伸手接过，右手握住刀柄，左手叩指敲击刀身。
叮……
长刀刀身震颤，清脆悦耳刀鸣声中，陈枫轻声开口。
“其实不是我在找他，而是他来找的我。”
“早在十三年前，他就在找我了。”
陈枫并指抚过刀身，双眼中闪过各种不知名的情绪，却唯独没有犹豫和退缩。
楚子航看着握刀的陈枫，其实长久以来，他孤身一人走在找寻奥丁的路上，心中难免有种独战的寂寥，但此刻这种寂寥却突然荡然无存。
他不再犹豫，伸手到陈枫身后，用同样的方法从另一把黑伞中拔出另一柄长刀，然后回身坐正，对着行车电脑开口。
“启动。”
声纹检测通过，迈巴赫微微震动，排气管中传来鼓点般的低沉声浪，仪表台屏幕亮起，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自检启动。
迈巴赫的音响也自动启动，熟悉的音乐声流淌，是爱尔兰乐队Altan的《DailyGrowing》
楚子航的手指轻轻颤抖一下，他抿着唇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没有关掉音响。
“出发了。”楚子航轻声开口，不知是说给谁听。
陈枫听到了楚子航的声音，那样轻柔到有些飘忽的语调，像是在和相隔一个世界的人说话。
当一个人想与朝思暮想却相隔天涯海角的人说话时，往往不会大喊大叫，因为你知道他所在的地方，你再怎么喊他也听不到。
所以想与那个人说话，最好的方法就是捂着自己的心脏，轻声开口，让川流不息的风把你的思念带到海角天涯。
而在你开口的那一刻，你其实就能听到，那个人在说，我也想你。
所以陈枫没有接话，他知道楚子航这句话不是在和他说的。
他看着远方凌空而落的一道惊雷，突然想吃一颗奶糖。
楚子航将长刀横放腿上，握紧方向盘，此刻的他仿佛与那天雨夜中男人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
熟练的换挡加油，迈巴赫昂然加速，尾灯在操场上划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像流星也像利刃，向着远处的雨幕猛然斩去。
若此刻有人能从侧窗看到车上的陈枫和楚子航，会发现两人正襟危坐，目光锐利，像是统帅万军的将军骑上战马，向前冲锋而去。
去赴这场与神明的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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