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绘画的意义
芝加哥市区北部，公益陵园。
午后的陵园无比安静，微风轻轻摇曳着陵园内种植的侧柏，周遭的树林中鸟鸣声不时传来，回荡在被侧柏和墓碑划分成四四方方的道路上。
在两丛翠绿的侧柏之间，陈枫盘坐在墓碑前，伸手拂扫着碑身上的尘灰。
“您这回可真挺干净的，”陈枫擦拭过石碑后，看着手上的浮土，嘴里猜测的念着曾经福利院同伴的名字，“是不是苏叶或者钟玲来看您了？”
陈枫看着嵌在墓碑上的院长照片，像等待院长回答一样，停顿了几息之后点点头，“那就对了，您那时候可喜欢他们了，每次用狗尾巴草编成小兔子，第一个给的就是他们。”
墓碑上的院长看着陈枫慈祥的笑着，好像默认了陈枫的话语。
“您看我这次又带什么来了？”陈枫从怀里掏出几颗奶糖，放在了院长前面，剥开其中一颗的包装，像是和院长聊天一样说着。
“别怪我不多给您，主要这糖吃多了对牙不好，您想想，我们小时候那次扎堆给您送糖，您一颗不落的都吃了，最后是不是牙疼了几周都没吃好饭。”
陈枫像是在和老人回忆着过去的趣事，一边笑着一边将剥开包装的糖果垫在糖纸上，放在墓碑中间。
乳白色的奶糖安静的躺在地上，陈枫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突然有些恍惚，感觉这样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不过那时，这颗奶糖不是躺在冰冷的墓地上，而是躺在院长办公室的长桌上。
……
在陈枫小时候的一次万圣节，福利院在给孩子们发糖后，陈枫便趁着其他人欢闹，一个人偷偷的揣着奶糖跑到院长办公室，垫着脚把拆好包装的糖放在院长的面前，用稚嫩的声音说，“院长吃糖，可甜了。”
看着不断咽口水的陈枫，院长笑着将奶糖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下，另一半喂到陈枫嘴里，然后拉着陈枫走到了房间靠窗的矮桌前。
“小枫，谢谢你的万圣节礼物，作为回礼，院长教你画画好不好啊？”
“为什么要画画呢？”
“因为人们总想要把那些美好的事物和不想忘记的人都留下来呀。”
院长看着窗外入秋后叶片枯黄凋落的树木，“就像如果有一天你会把我忘记了，但是某一天，当你整理东西时，无意间看到了一幅关于我的画，那么那些曾经留在你记忆里的美好画面便会重新复苏，你也会再次想起我，这就是画画的意义呀。”
“我一定不会忘记院长的。”陈枫咂摸着嘴里的糖，拉着院长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哈哈哈，我也一定不会忘记小枫的，”院长笑了起来，从桌斗中拿出两张画纸，在桌上铺开，“来，我们给对方画一幅肖像画，我教你。”
“好！”陈枫伸手抓起桌上的笔，五根指头紧紧攥着，像拿着一把破冰锥。
……
回忆里自己小时候那笨拙的用笔姿势，让此刻的陈枫不禁微笑起来。
“院长，我画画的技术可又提高了哦，好多人夸我来着呢，但我总觉得和您给我画的那幅肖像画还有不小的差距，我再努力努力，争取跟上您的步伐，把所有美好都留下来”
陈枫看着身前院长的双眼，院长的笑容和曾经一模一样，只是那鲜活的色彩变成了黑白。
陈枫沉默了一会，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再次轻声开口。
“院长，我想您了。”
……
在聊了一会天后，陈枫起身向院长告别，和楚子航向外走去。
等走出陵园，陈枫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纸，画纸上铅笔描绘出的高大神明双膝跪地，头颅低垂，仿佛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行。
而在神明身后，一个模糊的人影双手握刀，高高举起，像是一个断罪人。
素描，这是院长教给陈枫的第一个绘画技巧。
“这幅画不给院长看吗？”楚子航看着陈枫手中的画，轻声问道。
“在来之前我是有这个想法，把这幅画给院长看一看，告诉他我已经找到了那天夜晚的凶手，而你正是亲手斩下了凶手头颅的人。”
陈枫凝视了一会画纸，用火柴将画纸点燃，“但是在见到院长后我突然觉得还是算了。”
“美好的画会让人回忆起美好的过去，反之亦然。”
“我想，院长应该也不想再见到他的模样了。”
陈枫拎着画纸的一角，看着火焰逐渐将跪地的神吞噬，然后突然将画上抛。
画纸飘落中，被火焰化作了一团灰烬。
“就像院长曾经向我说的，把那些值得记忆的美好留在画里，让那些痛苦的回忆留在过去。”
陈枫看着随风散去的灰烬像是抛开了什么枷锁，转身看向楚子航。
“其实我一直以来执着的追求绘画，除了院长对我的影响外，还是因为我想让更多的人记住我。”
“你知道，我的言灵能力是遗忘，我比大多数人都了解遗忘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更惧怕被人遗忘。”
“只不过在那柄昆古尼尔刺向我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了，与其被那么多和我并无交集的人记住，让他们在我死亡时发出一声感叹，还不如和那些真正值得交往的人成为朋友，然后永恒生动的活在他们的记忆里。”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你会忘记我吗？”陈枫看着楚子航，突然问道。
“不，我会把你找回来，不论你在哪里。”楚子航声音平淡而坚定。
“我也一样，”陈枫认真的看着楚子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所以，走吧，楚子航，我陪你去找那所谓的卡塞尔。”
“陪你去找你的父亲。”
……
离开公益陵园后，陈枫和楚子航坐车回到了唐人街，按和吴爷约定好的时间向武馆走去。
在他们的身后，一家店铺之中，几个穿着休闲卫衣在挑选货品的壮汉突然转身，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离开。
“老大，刚才那个不就是之前一直要抓的人吗？咱们好不容易又找到他，这就直接回去了？”
在远离了唐人街之后，其中一个壮汉快走几步，凑到走在最前的西装男人身边，低声问道。
“要不你自己回去抓一下试试？”
西装男人斜眼看着那个壮汉，“你以为我不想冲上前去把那个家伙抓住？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那个家伙和唐人街的人认识，这条唐人街十个咱们猛狗帮也惹不起。”
“我只是觉得咱们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这样放弃有些太可惜了……而且最近他们唐人街的势力越来越大，咱们这些本土的帮派做事竟然还要看他们脸色。”壮汉说道。
“哼！”
西装男人轻哼一声，停下脚步，回头盯着唐人街的方向。
“放心，唐人街的那些家伙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西装男人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据我所知，有一个大帮派的头目已经在准备对他们下手了。”
“那些大帮派跟咱们这群小打小闹的可不一样……他们可有着非人的存在！”
午后的陵园无比安静，微风轻轻摇曳着陵园内种植的侧柏，周遭的树林中鸟鸣声不时传来，回荡在被侧柏和墓碑划分成四四方方的道路上。
在两丛翠绿的侧柏之间，陈枫盘坐在墓碑前，伸手拂扫着碑身上的尘灰。
“您这回可真挺干净的，”陈枫擦拭过石碑后，看着手上的浮土，嘴里猜测的念着曾经福利院同伴的名字，“是不是苏叶或者钟玲来看您了？”
陈枫看着嵌在墓碑上的院长照片，像等待院长回答一样，停顿了几息之后点点头，“那就对了，您那时候可喜欢他们了，每次用狗尾巴草编成小兔子，第一个给的就是他们。”
墓碑上的院长看着陈枫慈祥的笑着，好像默认了陈枫的话语。
“您看我这次又带什么来了？”陈枫从怀里掏出几颗奶糖，放在了院长前面，剥开其中一颗的包装，像是和院长聊天一样说着。
“别怪我不多给您，主要这糖吃多了对牙不好，您想想，我们小时候那次扎堆给您送糖，您一颗不落的都吃了，最后是不是牙疼了几周都没吃好饭。”
陈枫像是在和老人回忆着过去的趣事，一边笑着一边将剥开包装的糖果垫在糖纸上，放在墓碑中间。
乳白色的奶糖安静的躺在地上，陈枫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突然有些恍惚，感觉这样的场景有些似曾相识。
不过那时，这颗奶糖不是躺在冰冷的墓地上，而是躺在院长办公室的长桌上。
……
在陈枫小时候的一次万圣节，福利院在给孩子们发糖后，陈枫便趁着其他人欢闹，一个人偷偷的揣着奶糖跑到院长办公室，垫着脚把拆好包装的糖放在院长的面前，用稚嫩的声音说，“院长吃糖，可甜了。”
看着不断咽口水的陈枫，院长笑着将奶糖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下，另一半喂到陈枫嘴里，然后拉着陈枫走到了房间靠窗的矮桌前。
“小枫，谢谢你的万圣节礼物，作为回礼，院长教你画画好不好啊？”
“为什么要画画呢？”
“因为人们总想要把那些美好的事物和不想忘记的人都留下来呀。”
院长看着窗外入秋后叶片枯黄凋落的树木，“就像如果有一天你会把我忘记了，但是某一天，当你整理东西时，无意间看到了一幅关于我的画，那么那些曾经留在你记忆里的美好画面便会重新复苏，你也会再次想起我，这就是画画的意义呀。”
“我一定不会忘记院长的。”陈枫咂摸着嘴里的糖，拉着院长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证着。
“哈哈哈，我也一定不会忘记小枫的，”院长笑了起来，从桌斗中拿出两张画纸，在桌上铺开，“来，我们给对方画一幅肖像画，我教你。”
“好！”陈枫伸手抓起桌上的笔，五根指头紧紧攥着，像拿着一把破冰锥。
……
回忆里自己小时候那笨拙的用笔姿势，让此刻的陈枫不禁微笑起来。
“院长，我画画的技术可又提高了哦，好多人夸我来着呢，但我总觉得和您给我画的那幅肖像画还有不小的差距，我再努力努力，争取跟上您的步伐，把所有美好都留下来”
陈枫看着身前院长的双眼，院长的笑容和曾经一模一样，只是那鲜活的色彩变成了黑白。
陈枫沉默了一会，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去，再次轻声开口。
“院长，我想您了。”
……
在聊了一会天后，陈枫起身向院长告别，和楚子航向外走去。
等走出陵园，陈枫从怀里掏出一张画纸，画纸上铅笔描绘出的高大神明双膝跪地，头颅低垂，仿佛是在忏悔自己的罪行。
而在神明身后，一个模糊的人影双手握刀，高高举起，像是一个断罪人。
素描，这是院长教给陈枫的第一个绘画技巧。
“这幅画不给院长看吗？”楚子航看着陈枫手中的画，轻声问道。
“在来之前我是有这个想法，把这幅画给院长看一看，告诉他我已经找到了那天夜晚的凶手，而你正是亲手斩下了凶手头颅的人。”
陈枫凝视了一会画纸，用火柴将画纸点燃，“但是在见到院长后我突然觉得还是算了。”
“美好的画会让人回忆起美好的过去，反之亦然。”
“我想，院长应该也不想再见到他的模样了。”
陈枫拎着画纸的一角，看着火焰逐渐将跪地的神吞噬，然后突然将画上抛。
画纸飘落中，被火焰化作了一团灰烬。
“就像院长曾经向我说的，把那些值得记忆的美好留在画里，让那些痛苦的回忆留在过去。”
陈枫看着随风散去的灰烬像是抛开了什么枷锁，转身看向楚子航。
“其实我一直以来执着的追求绘画，除了院长对我的影响外，还是因为我想让更多的人记住我。”
“你知道，我的言灵能力是遗忘，我比大多数人都了解遗忘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所以我也就更惧怕被人遗忘。”
“只不过在那柄昆古尼尔刺向我的时候，我突然想通了，与其被那么多和我并无交集的人记住，让他们在我死亡时发出一声感叹，还不如和那些真正值得交往的人成为朋友，然后永恒生动的活在他们的记忆里。”
“如果有一天我突然不见了，你会忘记我吗？”陈枫看着楚子航，突然问道。
“不，我会把你找回来，不论你在哪里。”楚子航声音平淡而坚定。
“我也一样，”陈枫认真的看着楚子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所以，走吧，楚子航，我陪你去找那所谓的卡塞尔。”
“陪你去找你的父亲。”
……
离开公益陵园后，陈枫和楚子航坐车回到了唐人街，按和吴爷约定好的时间向武馆走去。
在他们的身后，一家店铺之中，几个穿着休闲卫衣在挑选货品的壮汉突然转身，跟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离开。
“老大，刚才那个不就是之前一直要抓的人吗？咱们好不容易又找到他，这就直接回去了？”
在远离了唐人街之后，其中一个壮汉快走几步，凑到走在最前的西装男人身边，低声问道。
“要不你自己回去抓一下试试？”
西装男人斜眼看着那个壮汉，“你以为我不想冲上前去把那个家伙抓住？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那个家伙和唐人街的人认识，这条唐人街十个咱们猛狗帮也惹不起。”
“我只是觉得咱们花费了这么多的精力，这样放弃有些太可惜了……而且最近他们唐人街的势力越来越大，咱们这些本土的帮派做事竟然还要看他们脸色。”壮汉说道。
“哼！”
西装男人轻哼一声，停下脚步，回头盯着唐人街的方向。
“放心，唐人街的那些家伙也蹦跶不了多久了。”
西装男人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道，“据我所知，有一个大帮派的头目已经在准备对他们下手了。”
“那些大帮派跟咱们这群小打小闹的可不一样……他们可有着非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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